女王愣住了,她不知道和尚說的是什麽意思,和尚看向了女王,說道:“來生,我願是一個普通人,去愛、去恨、做我所想,愛我所愛。”


    女王愣住了,原來在他的心裏已經有了她,是啊!這情怎麽會是一刀之下便斬去的呢?


    女王大著膽子,卻又渾身顫抖地鑽進了被子裏,他的渾身滾燙如火,卻是眉目緊閉,寬闊的胸膛讓女王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全。


    “死後!把我葬在我斷臂之處吧,那樣,佛祖或許會原諒我!”


    “還有嗎?”女王問道。


    那最後一口氣原來這麽悠長,女王隻感覺他的胸膛在一點點變軟,那滾燙在一點點地消散,她捂住了嘴,她想喊出來,告訴這天地,為什麽相愛的人卻要被這世俗所困,被一個佛字搶去了心愛的人。


    她將披風係好,擦去了臉上的淚,那臉上變得冰冷,她對左右說道:“上師傅已經成佛!”


    周圍所有人大吃一驚,紛紛跪了下來,嘴裏念著經文,虔誠無比。


    那雨下了一夜,未停,草原上的浮塵洗去,一片翠綠。


    女王決定下葬,當石匠問道墓室的壁畫該如何處理時,女王說道:“留下四副壁畫。”


    當她說完,一旁的謀士問道:“這……這是何意?”


    女王冷冷地說道:“你真的想知道嗎?知道了會死!你還問嗎?”


    第696章 給我留個麵子


    謀士依舊問道:“萬死也需知道。”


    女王笑了,她太懂自己的謀士想做什麽,她說道:“是我遇到了他,壁畫自當有我,是我們見證了他自斷一臂,以求佛之大道,自然應當記錄,是我們見證了他成佛之日,我為何不能出現在壁畫上。”


    “那最後一幅畫呢?”


    女王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亦想成佛!”


    謀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躬身說道:“王,那聖物臂膀及佛身,作何處理?”


    女王想了想,說道:“想來他勢必會成就金身,便將金身置於墓中,我城僧人死去,皆可陪伴真佛,至於臂膀,度金,待佛起之日,我等也好圓滿!”


    “遵命!”謀士正要退下。


    女王說道:“等等,裝臂膀器皿可曾尋得?”


    “還沒有!”


    女王說道:“用我的銀盒吧,外邦進來的,玄機奇妙,也不沒了佛的靈性。”


    其實,在她的心裏所想的是把最喜歡的銀盒看做了她自己,一同下葬陪伴他吧。


    謀士大驚,說道:“這……合適嗎?我聽聞外邦人言,需八重寶函……”


    “你要多久找到?要花多少錢找到?要怎麽找到?”女王冰冷的臉龐浮現了殺意。


    謀士還想說什麽,卻是不敢,領命下去。謀士作為監工,看著墓穴一天天的搭建,本想將銀盒一並下葬了事,卻沒想到女王親臨,待看到那銀盒,眉頭皺起,她說道:“臂膀乃是聖物,務必單獨造室,以示對佛的尊敬。”


    “王,可已經沒有空間再造墓穴了!”謀士說道。


    “是嗎?”女王冷冷地看著謀士說道,“這樣的事兒都做不到,你又何必做謀士?!”


    謀士嚇了一跳,忙說道:“謹遵女王意!”


    於是,很快,謀士想出了一個辦法,朝著山底繼續開鑿一個小小的墓穴,不論怎麽搭建,隻要能把這寶函放進去就行,他是真怕了,也厭倦了,他隻想早點回到哈巴河城。為了不讓女王看到墓穴背後的樣子,他做了三層墓磚。


    墓造好了,女王來了,看著墓穴正中間的泥塑佛祖像,她說道:“命人將我的佛器取來!願真佛早日歸來!念及我哈巴河城的好!”


    更多的富戶也跟著女王一起將好東西放進了木箱子裏,一並埋進了墓穴,墓穴合上了,也帶走了女王對男人的愛。


    女王活著的時候,等來了很多和尚,卻沒有一個如斷臂和尚那般的令人著迷,她時常站在城頭望著遠處那山,她看不到那墳,甚至對那男人的長相也模糊了,但那感覺卻恍如昨日。


    愛情就是如此,薑允兒也沒來由地做了一首詩。


    嫵媚婀娜,隱見淚婆娑;


    一騎紅妝,愁容滿塞外;


    風起思念,惹落雁也錯;


    如此離落是為誰?


    心上畫卷,封入青塚鎖;


    此生蹉跎,換片刻帷幄;


    花開又落,歎愛恨無多;


    一世蕭瑟又如何?


    終是郎才博學,女貌絕色。


    從此陌上客。


    我和二叔都聽呆了,這丫頭什麽時候,這感情也太……


    二叔回過神兒,巴掌拍得啪啪響,說道:“魚兒,你現在怎麽和瑉兒一樣,講故事就好好講故事,還做個詩!打算寫小說嗎?”


    二叔已經不叫她允兒了,念快了,就成了魚兒。


    薑允兒也是回過神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色紅撲撲地說道:“沒有啦,我隻是把所有線索都拉齊,感覺就該是這麽一個故事,師傅,我爬回到了偏室,我看到了那墓穴頂上的畫兒,又回去將四副壁畫全部看了一遍,第一幅畫,他們相識的時候,女王的麵容看似正常,眉眼之間卻帶著羞澀;第二幅畫,應該是男子從帳篷裏出來,他還是全臂,女子看著他的時候,臉上完全沒有崇拜,而是麵無表情,但女仆朝前走,她回頭,那便是情;第三幅畫,他得道升天,看向芸芸眾生,女子也在其中,卻隻有她是站直了身子,抬頭看天,其他都是跪著的;第四幅畫,是果女飛天,代表她的心已經跟著他去了。”


    我有些口幹舌燥,說道:“允兒,你不能這麽片麵地去認識,我吧,還是堅持是個采花 賊!我……”


    “不!師傅,你漏掉了一點,這個墓的情況是和尚不會給自己搭建墓穴的,隻有旁人助其成墓,你說的角度是站在了和尚的角度,這本身就是偽命題,搭建墓穴的人才是重點,也隻有搭建墓穴的人才會把自己的思念帶進墓穴裏,從這個角度看,搭建墓穴的是個女子,寶函也是女子的首飾盒改的,如果是采花賊,那麽後人一定會將他遺臭萬年,甚至掘墓,但山下那些魂瓶,恰恰說明了臣民對他的認可和喜愛!”


    薑允兒的一番言論之後,才算是平靜了下來,她慢慢地低下頭,說道:“對不起,師傅,我錯了!”


    “你錯哪兒了?”我微微一笑,問道。


    “我不知道!”


    我站起身,又拿起一瓶水擰開,呼地一下倒在了她的頭上,說道:“你分析的很對,但萬事都有偶然,你就堅持你的想法吧,我也堅持我的想法,我依然認為他是一個采花 賊!”


    水順著薑允兒的脖頸流了下來,她一動未動,似乎還在想著。


    萬金油上去將她扶了起來,小聲地說道:“允兒妹子,你真笨,你沒看出來,你師傅是錯了嗎?他認可了你的想法,但他怎麽會給徒弟認錯呢?給大家留點麵子吧!”


    我噗嗤一下笑了,又很快忍住,是的!我沒有足夠地分析現場所有的情況,隻是在下墓後帶到了那些壁畫的直覺反應,我是絕對不會告訴薑允兒,我錯了的。我有一萬個理由,能找出薑允兒故事的瑕疵,我也不打算這麽做。


    走吧!剩下的交給李 青武去收拾。


    我很快換好了衣服,萬金油走了上來,低聲說道:“銀大少,那是狗屁的紅信石,我覺得是一個什麽草本植物,用手一捏,碎了!大爺的!”


    我看向了萬金油,說道:“該不會是花兒吧?”


    “有可能哈!我所知有那麽一種花兒,花敗不枯,可保存千年!我去!我是不是毀了一株滅絕的植物呀?”


    “快滾一邊去!那寶函裏肯定有殘留物,你有興趣,收集一些去研究啊?!”


    第697章 鬼步探


    我們收拾妥當,上了車,二叔拿著對講機吼道:“王戰!你們找到地方了沒?”


    沒有人回應,一直跑到了標記點,才收到回音,王戰說道:“二爺,你們快來,我們有發現。”


    車朝著另一輛車的車轍追了過去,跑出了二十分鍾,看到了三輛車停在了一處凹地,丘陵地帶的凹地要麽積水要麽是爛泥地,這裏卻無比地幹燥。


    王戰看到我的車,立刻趕了過來,他說道:“鬼王,他們就是在前麵做的事兒,我們沒進去。”


    王戰果然是老鬼門人,知道發現墓穴後,不能立刻進去,如果鬼王認為這裏必須報給白麵,那在墓穴區域留下的腳印將對自己不利。


    我一邊朝著前方走一邊說道:“有什麽發現嗎?”


    王戰皺眉說道:“很奇怪,我感覺不會出好東西,但卻被炸得亂七八糟。”


    “炸的?”我皺眉道。


    我看到了眼前的凹地比周遭更深一些,不知是大自然的傑作,還是當時人為的被挖出了過水槽,下麵一圈兒沉積的黃泥有七八百米長的規模,在黃泥區域大大小小的土包子七八座。令人發指的是上麵全部被人用炸藥炸開,用量之大也是此前沒有見過的。


    “鵪鶉這是瘋了嗎?”二叔罵了一句娘說道。


    我拿起鬼王鏟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王戰卻說道:“鬼王,下麵有機關。”


    我急忙收起了腳步,看向了王戰,他指著邊緣的一處碎石,說道:“那邊被人擺過。”


    我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了過去,果然,在碎石之間有一截魚線,橫七豎八地連到了黃泥各處,這布置得很精妙,有的貼地,有的如同絆馬索。


    王戰說道:“還有那邊。”


    在草叢之間,仔細看便發現了明顯的黑色塑料袋,我冷哼一聲,說道:“王戰,你怎麽發現的,做得很好。”


    王戰說道:“我最早加入鬼門,學的就是探路,周圍安全與否,如何確保安全是我本職。”


    我看向了王戰,說道:“哦?你是尹三爺的人?”


    “是的!三爺是我的開門師傅。”


    我點點頭,說道:“對這裏怎麽看?能破嗎?”


    “我覺得這是一個陷阱,墓穴也可能是陷阱,我應該沒問題。鬼王,你們站遠一點。”王戰說著,朝前走了過去。


    我本以為他會拿塊大石頭朝著那些連接的地方砸下去,沒想到,他從車裏取出了鬼門鎧甲,讓周圍鬼門弟兄幫他套好,他將鞋子脫掉,光著腿和腳開始朝前走,他隻帶著一把鋼釺便朝著中間走了過去,他的步伐很奇特,我們走路,前腳和後腳的重心是左右切換的,而他卻始終把重心放在後腳,感覺他跨出了一米,退了半米。


    這步伐倒是讓二叔嘖嘖稱奇,說道:“哎呀!不愧是我鬼門的男兒,這可是鬼步探,你尹三爺就是身處機關靠著這一手也能如履平地。”


    果然,第一個接觸點被王戰找到了,他手裏拿著的是一根小棍兒,上麵貼著一根羽毛,羽毛左右移開,便是魚線的觸發點,他輕巧地伸手,將一段魚線取下,又一點點地卷起,綁在了一根繞著紅布條的小棍兒上,插進了土裏。


    往前的一腳,突然,他身子猛地朝後一縮,又急忙蹲下,手拉住了地麵上的一塊石頭,他開始小心翼翼地將石頭挪開,下麵鋪著一層迷彩布,用石頭壓著,迷彩布上細密地鋪了一層泥土。


    王戰一手當真是驚豔無比,如果重心在前,一腳踏出,便會落入前方陷阱,而他的腳就像是探測器,結合眼睛的使用,當真猶如毒蛇吐信,我所知鬼步探要的就是像蛇一樣左右挪動,並且腳尖便是蛇頭。


    王戰將迷彩布小心地翻開,卻並不急著收起,他說道:“鬼王,這裏有一個他們炸開的墓穴,裏麵做了陷阱!”


    二叔呼地站起,一拍大腿,高聲說了一句:“好樣兒的!”


    鬼門弟兄也跟著嘿嘿笑,有的打著口哨。


    很快,王戰開始了位移,他似乎將整塊區域劃分成了幾個格子,隻在網格的邊緣滑動,那根羽毛就像是劃過水麵的青鳥,自由且敏銳。


    整整一個小時,王戰清理掉了所有的陷阱,他一步一步地走回,我才發現他的臉上滿是汗水,他扯下了鬼門鎧甲的頭盔,說道:“鬼王,這些機關並不高明,隻是略微複雜,布置機關的人不是門外漢,也不是此道高手。”


    我拍拍他的肩,將水遞給了他,他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二叔跑過來,說道:“戰!那邊不是還有一個機關嗎?就那草叢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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