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看到搜的最幹淨的棺材了,很大概率我認為有屠奇勝的幫忙。


    另一口棺材同樣的打開方法,裏麵卻與這邊截然不同的搜身方式,這個盜墓賊用鐵鍬像鏟土一樣,直接將屍骨連帶著腐爛之後的衣服鏟起,接著抖動,這樣骨骼和金屬以及寶石就會從腐敗物中掉落下來,可謂是搜索最快的辦法,但我認為這是屠奇勝的手段,沒有任何敬畏,隻對寶貝感興趣。


    這種手段在盜墓行當裏是被看不起的,不但證明了這裏被盜過墓,還把墓穴弄得一團糟,和當年的國外盜墓賊手段如出一轍。


    如果我爺爺看到這樣的盜墓手段,保證暴跳如雷,這樣的人被鬼門找到,隻有一個下場,便是讓他徹底消失。


    更讓我覺得氣憤的是我居然又發現了一個機關,這個機關比之前遇到的所有機關都要高級,隻是沒有迷惑性,這機關就在棺材板子側麵,機關的布置者利用了棺材釘,他故意將棺材釘敲擊到了外側,並且將端頭磨了幾下,使之更加地尖銳,再在上麵抹了毒。


    我並沒有靠上棺材,隻是在側麵不遠處查看,要知道黑暗中,最容易忽略細節,手電光的晃動,記憶的閃存,都將導致自己會產生不確定的可能。


    當初,為了讓我適應進入墓穴後的記憶閃存,小花兒給我做了這樣的訓練,他先是從兩幅畫讓我看,隻有一秒的時間,接著讓我記下,在十張圖片中,將兩張我看到的圖片找出來,接著,增加圖片,我的最高紀錄是一秒記住十張圖,這才算是過關。


    所以,我能在黑暗中,一閃即逝的情況下,記住我所看到的每一個細節,所以,我每一步都會走的慢,就是在腦海中過著看到的場景,同時,將危險也分析出來。


    眼下的陷阱,可謂是動了腦子的,看了一圈兒的棺材,人會疲勞,因為之前的棺材都沒有陷阱,慣性思維就會讓你想當然地認為棺材邊沒有陷阱,看到這樣的挪開一半的棺材,有一個凸出的角兒,人的手下意識地會去扶,就像你站在魚塘邊,手扶著欄杆朝下看一樣的自然動作,卻是直取你性命的蠍子尾刺。


    我舉起鬼王鏟,用力地砸下,棺材釘應聲鬆動,我抓住釘子的尾部,將它取了出來,丟到了墓室的角落。這個手法我怎麽看都像是屠奇勝的布置,他是一個很會審時度勢的人,而且也是一個瞅準機會,一擊必中的人,更主要的是新軍的人還做不到借助墓穴的東西,做成陷阱,這般自然,肯定不是新手。


    第649章 兄弟的故事


    我問海子說道:“你那邊有什麽發現嗎?”


    海子似乎從回憶中回過了神兒,說道:“額!沒有發現,東西都拿光了。”


    現在就剩下中間的那具棺材了,眼前的棺材卻是嚴絲合縫地閉合著,這棺材與周圍的棺材都不同的是這是一具石棺,而且是貼地棺。


    所謂貼地棺是一種耗資極大,又必須巧奪天工的布置手段,首先,地麵挖開露出下麵的岩石才能夠建造墓穴,但有一種特殊的情況,那就是挖開了土層,出現了一塊巨大的岩石,而岩石的位置正好像是饅頭上的紅棗兒,於是,就地取材,用岩石雕刻了一個棺材,就好像從地上長出了一個棺材,古人認為這種的棺材很接地氣。


    話說回來,這種地方可遇而不可求,因為岩石隻能比棺材大,而且還不能大太大,不然工程量也就得無限提高。我在蜀地曾經去過一個墓穴,裏麵幾乎就是真空的,而那個墓穴更加有意思,上麵的土層很厚實,土壤是燒過的,挖開之後,要不是盜洞恰好就開在了墓穴門的位置,誰都不會相信下麵有一個墓穴。


    墓穴門是用膏泥封住後,直接大火燒過,硬化了,開一個墓穴門都可謂是困難重重,幸好古人沒有用自來石,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墓穴,還到不了帝王級別。可進去之後,裏麵的溫度異常地悶熱,而且眩暈感來的之快,超乎我的想象。


    我當時就退出了墓穴,這說明裏麵的空氣幾近真空,打開墓穴門的刹那,空氣湧入,但含氧量不夠。


    我看到裏麵的情況也是驚愕異常,裏麵的屍體呈現出灰白色的幹屍,皮膚如同融化一般地貼在骨骼上,麵部猙獰得嚇人,這說明當時關閉墓穴的時候,石頭間有大量的濕氣,屍體開始腐敗,但在很短的時間內,密閉空間的溫度陡然升高,將水汽蒸發,之後土層閉合。


    岩石外麵畢竟是濕潤的土壤,盡管燒過,可吸水性還在,部分極其細微的水分透過岩石,進入了墓穴中,但厚實的岩石讓水汽沒辦法進入墓穴裏,便在岩石殼兒的中心處形成了一層水汽膜兒,而墓穴裏麵便是幹燥的。這個過程不快,也不慢,屍體在腐敗生蛆之前,會因為空氣中的氧分子和濕度產生大量的氣體,屍體會像氣球一般地膨脹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空氣消耗殆盡,腐敗沒有辦法繼續,加之悶熱的墓穴,腫脹的屍體上水分快速流失,那層皮便會像紙一樣地覆蓋在骨骼上,顯得駭人至極。


    我從回憶中回過神兒來,在經曆了之前重重的機關,任誰都能看出這棺材肯定有古怪,甚至地麵上還有一根魚線從棺材中伸了出來。


    我的建議是不打開這棺材,任它是什麽鬼機關,不要好奇才是盜墓賊活著的關鍵。


    我沒想到的是海子居然幾步走到了棺材邊,我說道:“海子哥!退回來!沒必要打開。”


    海子卻是呼地取下了呼吸麵具,手電光照在他的臉上,我盡然看到他在笑,我說道:“你瘋了嗎?把呼吸麵具戴上。”


    “瑉兒,你好奇嗎?這裏麵會是什麽?”海子看著我說道。


    我下意識地朝著側麵躲了躲,那裏正是一個棺材的後麵,我說道:“我一點兒都不好奇,我根本沒想打開他。”


    “還是我來打開吧,這可能是我為鬼門做的最後一件事兒了。”海子說道。


    我沒有說話,我從他的話語裏聽出另外的意思。


    我說道:“那就先別急著打開,我有一些謎團還沒解開。”


    “不重要了,我希望我是以鬼門人的身份死去。”海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從兜裏摸出了煙,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也一點點地將呼吸麵具取了下來,我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墓穴裏的空氣,這是非常危險的舉動,先不說新軍會不會在空氣上做手腳,單是墓穴中陳年的空氣便可能讓人有去無回。


    還好,空氣中沒有異味兒,除了一股子陳年的土星子味兒,我鬆了一口氣。


    我說道:“我有一點想不明白,你加入鬼門的時候,並不是杜巴要衝之後的事兒,你在那之前加入的鬼門,你是誰的人?”


    海子說道:“我可能比杜巴要衝那幫人更早加入鬼門,說起來,我時常自己都不信,當年,鵪鶉在他第一次失敗後做的最後一件事兒,就是把我送進了鬼門。”


    “這不可能,鵪鶉離開的時候,你還隻是一個七八歲的海子,你怎麽可能加入鬼門。”我皺眉問道。


    海子說道:“鵪鶉比任何人都了解鬼門,他決定從唐爺下手,於是,那時候讓唐爺注意到一個七八歲的孤兒,對鵪鶉來說,並不難。”


    我一邊聽著,一邊看著那棺材旁邊扯出來的魚線,那根魚線就在海子的腿邊,我必須盡可能地分析出這魚線是什麽機關。


    我說道:“所以,你一直給鵪鶉傳遞情報?”


    海子似乎並沒有聽我在說什麽,反而是自顧自地說起了話,“我加入鬼門之後,我很害怕睡覺,因為我知道自己的父親死在了鬼門手裏,我母親因為生我死了,我害怕我睡覺會說出父親的名字,所以,我習慣坐著睡覺,唐爺覺得我心思太重,心也一直鎖著,從不願意對人說,所以,他教我開鎖的技能,甚至找了西境最好的修表師傅,讓我跟著學,我知道他希望我解開心鎖,可哪裏有那麽容易呀。”


    我說道:“你真的確定你父親是死在了鬼門手裏嗎?”


    海子很平靜,似乎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兒,他說道:“當年,鬼門圍剿鵪鶉,他手下的人馬中,我父親就在其中,戈壁一戰,我父親失蹤了,我希望能夠找到他。”


    我朝著他身邊小小地挪了一步,他突然看向了我,我急忙說道:“那你找到了嗎?”


    “沒有,不過我在公安局查到了他的卷宗。他是個賊,不過,我模糊的印象裏,他對我不錯。”海子說道。


    我終於看清楚了那根魚線的末端,一端伸入了棺材中,一端就在我腳邊兩米不到的位置,這一端埋在了岩石的縫隙中,我看得出似乎是用某種鐵片連接著的。


    第650章 我差點死掉


    我說道:“你隻聽鵪鶉一個人的嗎?”


    海子依然沒有回答我,繼續說道:“我決定放棄了,可能就是因為修鎖子的原因,我真的覺得自己放下了,打開心鎖的鑰匙就在我手上,似乎我被人忘記了,我覺得我就是鬼門人,我很用心地做事兒,唐爺走的時候,把西境南部交給了我負責,可能我真的在鬼門待了太久,我喜歡鬼門,我珍惜身邊每一個兄弟。”


    我盡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在海子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幺兒。


    海子有些哽咽,他說道:“我以為能一直這樣下去,一直到我被喚醒。”


    “你什麽時候被喚醒的?”我問道,身子又朝前挪了一步,此時,那根魚線已經離我不到一米半。


    “你別動!瑉兒,我不該被可憐。”海子看到了我的動作,說道。


    我點點頭,說道:“好!不過,我要知道全部。你喚醒後都做了什麽?”


    “我被鵪鶉喚醒,給你寄了禮物。但我不知道鵪鶉隨即給警察打了電話。”海子說道。


    我的天那,原來鵪鶉寄給我的戰書,那伏羲女媧的毛氈毯子居然是海子寄來的,我咬咬牙, 說道:“之後,你就源源不斷地將信息傳遞給了鵪鶉?”


    海子點點頭,說道:“是!我答應這件事兒的條件就是鬼門人不可傷,鬼王不可殺!他同意了。”


    我說怎麽每次鵪鶉都能搞到我們前麵,每一次計劃都是落空的,我閉上眼,將整件事兒的前前後後琢磨了一遍,我說道:“那就是說楊姨奶的離開,和我與她之間的計劃,鵪鶉都知道?”


    海子嘴角動了動,他有些痛苦,吸了一口煙,長長地吐了出去,他點點頭,說道:“是的!從一開始便知道,我對不起楊家。”


    我說道:“那為什麽弄出個第一梯隊的蛐蛐和曲斌,就為了拖住我?”


    “是的!因為鵪鶉在等第二梯隊和新軍的找回,他需要時間,讓你分身乏術,也讓鬼門顧不上有另兩支隊伍在西境盜墓。”


    “你的變化應該是在遇到範柔嬌吧?我沒想到讓你停下來的居然是一個女人。”整件事兒現在想來,有多少巧合,又有多少必然呐。


    海子卻是搖搖頭,說道:“你知道嗎?我救過你一命!哎,說來可笑。”


    “你救過我很多次。你說的是哪一次?”我裝作倒腳,朝著那魚線又挪了一點兒。


    海子說道:“公主堡那邊的雪山洞子裏,捅你一刀的人。我知道細竹是杜巴要衝死去的馬幫後人,我和他都接到了要殺你的命令,不過,他捅你的時候,我攔住了他,所以,這一刀沒有致命。”


    我倒吸一口冷氣,海子……原來那天在山洞裏,我真的是命懸一線,那天跟著在洞裏的有我、薑允兒、範柔嬌、細竹,還有海子,二叔帶著一票人先出去了,如果當時海子要殺我,我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我說道:“我也說句實話,到現在,如果不是你說出來,我當真沒有懷疑過是你,我寧可相信是範柔嬌。”


    “不!柔嬌是無辜的,她是在蛐蛐之後,不得不接手誘餌的宿命,從鵪鶉的角度,他不希望柔嬌介入,本來她有其他用處,而我陰差陽錯地和她在了一起,讓鵪鶉徹底死了心。”海子似乎有些累,說完這句,眼神中有些迷茫。


    我換了支撐腳,又朝著魚線挪動了半步,此時,我離開魚線的距離就是半拳。


    海子繼續說道:“瑉兒,你不用安慰我,你讓我留守在沙漠的時候,我便知道我已經被你懷疑了。”


    這就有點說不清了,我的初衷是讓海子照顧好懷孕的範柔嬌,我苦笑一下,說道:“我從不會懷疑自己的兄弟,這是我爺爺教我的,如果相信,就信到底,如果不信,就從一開始別信,我希望你能照顧好嫂子。”


    海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又撿了起來,放進了口袋,這就是鬼門人在墓穴裏的習慣,絕不留下任何與自己身份有關的東西,也讓我終於靠到了魚線的旁邊,我用腳尖小心翼翼地將卡在魚線旁邊的石頭動了動,我看到了一塊金屬,我嚇了一跳,赫然就是一次性激發武器,蛐蛐他們都用過的。


    我的腦海裏千回百轉,下麵一定是爆破物,推動棺材蓋子的刹那,拉動了一次性激發武器,引爆爆破物,這算得上一個入了眼的機關,這應該是那個學爆破小子的手筆,不過有人教的,卻依然是學習不到家,換了是我,絕對不會與棺材蓋子連接,就放在棺材下麵與牆壁相連,而且我會做兩個聯動機關,一個失靈,觸發另一個,如果運氣好,炸毀一根支撐柱,塌方就是瞬間的事兒。


    我用腳輕輕地將卡著的小石頭鬆動了一下,海子見我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說道:“像我這樣的人注定沒有幸福可言,可能這就是我的命運吧。”


    我說道:“海子,其實真正讓我起疑的是一件事兒,就是這裏,你如果不把星星峽透露給我,我根本不會懷疑你,反而你透露給我,我一定會懷疑你和範柔嬌,你這麽做是何苦呢?”


    海子苦笑了一下,說道:“我自從踏入沙漠,便沒辦法給鵪鶉提供任何情報,對他而言,我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他那麽聰明,早就猜到我不想再為他做事兒了,但我的把柄還在他手裏,而且我始終是一枚定時炸彈,如果我變節,對他而言是大大的不妙,與其養著,不如殺了。他要我做了最後一件事兒,就給我自由。”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就是要你將他們可能去星星峽的行蹤告訴我?”


    海子痛苦地點點頭,他的雙手已經挨上了石棺的棺蓋,我嚇了一跳,如果這個時候,他打開棺蓋,觸發了這機關,我勢必不能活。我就在爆破物的上麵。


    我說道:“海子,你今天完全可以不用這樣的,你算不上是鵪鶉的人,這麽多年,你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鬼門的事兒,隻是這一戰,你不得不做出選擇,我了解你心裏的恨,畢竟你父親死在了鬼門的手裏。”


    我的腳尖在不斷地發力,這是一個非常有難度的活兒,力氣大了,萬一石頭碰掉到了觸發裝置,我就是自己將自己送去了天堂。


    第651章 混亂時刻


    我的汗下來了,那石頭有點卡得太緊,可能是我角度不對,我再次倒了倒腳,換了一個角度,繼續將卡在一次性觸發武器上的石頭鬆動。


    “我是鬼門人,我知道鬼門的規矩,最容不得叛逃。我接到命令的時候,便知道我暴露是早晚的事兒。”海子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我問道:“海子,我不是我爺爺,我執掌鬼門……”


    “哪裏還有鬼門,鬼門已經解散了!”海子突然看向了我,眼中帶著怨憂。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此一時彼一時,海子,每個人都需要經曆過才會懂,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在重啟鬼門了,你信嗎?現在江湖也不是當年的江湖了,我也知道了一個道理,江湖需要鬼門。”


    我說話的功夫,腳動了,石頭也動了,我挪動石頭的時候,觸發機關和魚線都沒有任何變化,這是一個好事兒,小石頭子兒被我從地磚縫隙間挪了出來,我看到魚線有些鬆動,我擔心海子看到,將手電朝著旁邊挪了挪。


    海子說道:“那我祝鬼門將來越來越好。瑉兒,我能求你一件事兒嗎?”


    我說道:“可以!你說!”


    “如果我死了,可不可以不要將我是叛徒的事兒說出去,我……不想死得那麽憋屈。”海子說著,淚已經下來了。


    我說道:“我讓你死了嗎?”


    “我該死!”海子說道,“我知道幺兒死了,我應該負責。”


    “你負什麽責?”我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說道,“幺兒是因為我的指揮不當,死了!不需要你來負責。”


    “哦!我讓鬼門損失慘重,這麽多墓被盜,我難逃其咎!”海子的淚依然在落下,手電照上去,很是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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