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每天接送小思辰上學放學,甚至無微不至地給予關心和幫助,起初,呼延家認為這是好事兒,讓他們省了不少心,屠奇勝也會將一些東西教給小思辰,在學校,她受欺負的時候,專門叫人教她搏擊,甚至毫無保留地將自己求生的絕技教給她。


    在小思辰心裏,屠奇勝不止是師傅,更像是親人。


    在丐幫站穩腳跟兒後,呼延飛發現了不對勁兒,小思辰每天都會給屠奇勝匯報學習和生活情況,丐幫很多消息也是小思辰告訴了屠奇勝,這讓呼延飛敏銳地發現了屠奇勝的險惡用心,於是,在小思辰十二歲的時候,呼延飛解散了黑杖,因為屠奇勝對呼延家有功,便下令其退出黑杖之後,做了一切。


    當真算是兵不血刃地解決了問題。


    第638章 放手隨他去吧


    呼延家的人本以為剝奪了屠奇勝的權利,再折騰也鬧不出什麽動靜,而屠奇勝卻一如既往地對小思辰好。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很應景,“最初,沒有人在意這場災難,這不過是一場山火,一次旱災,一個物種的滅絕,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這場災難和每個人息息相關。”


    正是因為大意,呼延家的人才發現小思辰不聽爺爺的,不聽爸爸的,不聽媽媽的,隻聽屠奇勝的,甚至在上了大學後,幾乎與呼延家的人斷了聯係,要不是每個月還打電話來要錢,呼延家幾乎當沒了這個閨女。呼延家也相信屠奇勝不會有什麽驚世駭俗的舉動,畢竟丐幫也對屠奇勝有恩,就算是做點非法的勾當,也能壓下來,孩子嘛,受點挫折也就成長了。


    再加上呼延建元有了一個兒子,對女兒管得更少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惹禍,而鵪鶉在西境的動作鬧得沸沸揚揚,起初,丐幫並沒有關注到,但近來的消息卻十分不樂觀,說呼延思辰出現在了烏蘇的喇嘛廟。


    丐幫急忙派人去查探,最擔心的事兒發生了,屠奇勝在盜墓,並且還不是一個人,但始終沒有具體的消息佐證有這個情報。因為不了解小思辰到底有沒有和鵪鶉混在一起,這件事兒便處於謹慎考慮。


    一直到屠奇勝的電話來了,說看在與丐幫多年的交情的份上,希望最後幫他一把。呼延家認為這多年照顧小思辰的份上,於情於理也應該幫忙,卻沒想到屠奇勝要他們與鬼門劃清界限,遇到事兒不要幫忙。


    這件事兒讓呼延家感覺棘手,丐幫其實不管江湖多年,隻是其他門派有事兒了,能幫就幫一把,屠奇勝的請求可謂是有些怪異,他們能做的就是先調查。可屠奇勝就像消失了一般,根本找不到。


    於是,呼延家決定請我吃飯,看看外界到底是什麽情況,並且隱晦地將烏蘇那邊丐幫的發現告訴我們,卻沒想到他們的曖 昧被我察覺了。


    呼延飛說完,整個人幾乎要趴在了桌子上。就在這時,呼延建元跑了進來,他手裏拿著一張支票,放在了我的麵前,說道:“這……這是三千萬,隨時可以支取。”


    任何一家銀行,有如此大的財務變動,勢必會引起對這家公司的調查,呼延家卻沒有絲毫的耽誤,我看著桌子上的支票,半晌兒,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從警察局出來之日,呼延思辰不得在西境出現。否則,禍及丐幫!”


    我抓起了支票,轉身朝外走,呼延飛卻是掙紮著站起,用盡氣力說道:“門主,對不起啊!還望看在老朽的薄麵上,手下留情!”


    我出了呼延家的大樓,外麵的陽光正烈,我卻感覺渾身發冷。我仔細地將呼延家發生的一切琢磨了一遍。卻是沒有任何破綻,呼延飛的表現也能說明,他沒有撒謊。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要放過殺害幺兒的罪人,並不是因為呼延思辰是呼延飛的孫女,多年後,我想起來,大概是因為我和呼延思辰同樣有過爺爺吧,這樣一個老前輩,盡管為人很江湖,但那個時代還健在的人的確不多了。


    上了車,二叔看著我手裏的支票也不說話,從交易的角度,這或許是劃算的,但從鬼門以往處理這樣事件的角度卻又是窩囊的,至少目前,無法給鬼門弟兄一個交代,弟兄們或許會覺得以後再有人死去,可能不會有人替他們報仇。


    鬼門!不值得!


    我看向了叔叔,沒來由地說道:“我是不是很差勁?”


    沒人應和我,我掏出打火機,正要將支票點掉。


    “瑉兒,你搞什麽?!這是幺兒用生命換來的!”二叔一把將支票奪了過去。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不能再死人了,我不要這錢就是不想鬼門的弟兄傷心。”


    “那沒必要燒掉啊!三千萬呀!”二叔看著支票有沒有被我弄破。


    突然,我的眼前一亮,我看向了叔叔,說道:“叔叔!這錢你拿著,我要你做一件事兒。”


    叔叔依舊麵無表情,我緩緩地將胸口的氣吐了出去,說道:“我要重啟鬼門!這筆錢應該夠了。”


    叔叔眼中精芒一閃,隨即恢複了正常,半晌兒,他也隻是“哦”了一聲。


    二叔那是大喜,說道:“好呀!好呀!重啟鬼門!哈哈!這是絕對的好消息。瑉兒,這錢我取點,我去通知江湖。”


    叔叔卻是一把抽走了支票,說道:“你想清楚了?”


    我點點頭,說道:“是的!西境需要鬼門。”


    “那幺兒那邊呢?”叔叔說道。


    我一邊掏出了電話一邊說道:“我要去瓊博卡,收拾幺兒的遺物。”


    我撥給了李 青武,他的電話很快接通了,他似乎很疲憊,說道:“我這邊還審著呢。”


    我說道:“呼延思辰是不是昏過去了?”


    “嗯!正在打葡萄糖呢。”


    我繼續說道:“用白醋和朱砂清洗她的右臂,空腹吃十枚牛黃解毒丸,之後催吐,一直到她吐出黑色的血,命可以保住。”


    “什麽情況?你什麽意思?”李 青武顯然沒記住。


    我說道:“她中毒了,打葡萄糖沒用,如果下午還不服解藥,那她就會發燒,器官衰竭而死。”


    “你什麽時候下的毒,你在哪兒?過來給我說清楚!你這是犯罪!”


    我沒心思和他廢話便掛了電話。


    我是兩天後趕到了瓊博卡,那修車鋪讓我很是懷念,第一次遇到幺兒,仿佛沒多久之前,可我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瓊博卡小村子依然是那樣的安詳,早晨的薄霧籠罩著整個小村,聽鬼門的人講,幺兒不願意去大城市,隻願意和兒時的玩伴在一起,他是在這裏被鬼門的人發現的遺孤。


    他的屋子不大,在頂樓的一個兩室一廳的老破小,我進屋的時候,窗戶並沒有關,灰塵已經落滿了家具,可以看出,當時幺兒離開的時候,走得很匆忙。


    屋裏並沒有什麽家具,客廳一個沙發一個電視一個冰箱,換洗的衣物還掛在衛生間的繩子上。


    我拿起了抹布,打掃了起來,我想看看這個比我小將近七歲的娃兒到底是怎麽堅守在這樣一個默默無名的小村子裏那麽多年。


    第639章 多年陰謀


    很快,客廳被我打掃了出來,接著是廚房,我的臉上浮現出了笑意,他有很多碗筷,甚至還有小孩子用的卡通叉子。


    我聽說幺兒一直忙著一些留守兒童,吃不上飯的時候便把他們叫來,做了飯一起吃,天妒英才啊,這樣好的孩子就……


    廚房很幹淨,沒有一隻髒碗,也無需我怎麽收拾,我走進了小臥室,我沒想到小臥室隻有一個大通鋪,鬼門的弟兄告訴我,他們來了瓊博卡就喜歡去幺兒家,兩三個人喝到天亮,直接進屋,燈都不開地倒在床上,爽得很。


    我打開了主臥室,桌子很幹淨,小書架上有不少書,我聽海子說,他在鬼門的技能就是搜集情報,跟著海子到處做一些外貿生意,《財務基礎知識》、《追蹤學》、《fbi室外跟蹤論》諸如此類的書籍。


    一側是他的筆記,我打開一看,也著實令我吃驚,幺兒的字很工整,每一個字兒都是用了心得,字跡很緊湊,一筆一劃之間並無連筆,從字跡也可以看出一個人,他是一個很細膩的人,也是一個很為他人著想的人。


    抽屜裏也很幹淨,我發現了他的愛好,他喜歡搜集植物,一個本子裏全部夾著各種幹花兒,被他收拾地非常漂亮。上麵還有標記:某年某月某日,於某地撿起。


    另一邊,則是他做的葉脈書簽,相當地漂亮,葉脈的脈絡根根相連,在光線下有一種大自然獨有的美麗。我將書簽小心翼翼和放了回去,合上了書桌,卻又拉開,將筆記本和也脈書簽放進了背包裏,或許此生,到我老了,我便會打開看看,去思念這個為鬼門獻出生命的年輕人。


    我站起身,發現床鋪並沒有鋪展,說明幺兒是在睡覺,接到了電話便匆匆來找我了,我不禁鼻頭一酸,急忙將床鋪鋪好。


    我按照我的習慣將被子疊好,枕頭壓在被子上,正打算放在一旁,卻發現枕頭下有一個筆記本,我輕輕地拿起,打開,發現是幺兒的日記。


    本來我是不該看人家的私人物品,可卻很想了解這個年輕孩子的過去,我 靠在了床邊,翻看了起來。日記的時間跨度很長,字跡從開始的歪歪扭扭到日漸工整,似乎讓我見證了他的成長。


    “我是一個孤兒,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會不要我,我記得我是有父母的,我卻記不得他們的長相,我太笨了,這或許是好的,不然,我不會遇到那麽多好人。”


    “唐爺很古怪,大哥哥們似乎都怕他,我也怕他,他說讓我學趟道兒,我不敢不學,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學好。大哥哥們說如果遇到不懂的就多問,不懂裝懂才是自己害自己。”


    “唐爺說我學的不好,我被打了板子,我還要加油,努力。”


    “我學成了,我太聰明了,我能成為鬼門人了,大哥哥們都是我的家人了,萬歲!”


    “唐晶姐姐又欺負我了,她給了我一個羊腿,揪我的耳朵,還拿走了我好幾片葉子,她喜歡就好。她要是告訴唐爺,唐爺會不會生氣?”


    “唐爺走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事兒?沒有,他也沒有給我說為什麽要走,身邊的大哥哥們都不告訴我,我想去找他。”


    “海子哥給了我新任務,我第一次出國,大哥哥們都說很羨慕我。”


    我仿佛陪著幺兒在過去的時光中漫步,可接下來的內容卻讓我一陣的頭皮發麻。


    “他說的是真的嗎?我為什麽一點兒都不相信?鬼門是殺害我父母的人。我想找到證據,我父母不是不要我,是因為死了。”


    這一篇日記很短,他的字很亂,他用的中性筆,筆跡已經刺破了紙張。


    我繼續翻看著日記本,我仔細地梳理著發生的一切。


    這篇日記是寫在兩年前,我回憶著當時鬼門發生了什麽,那時候我剛剛解散鬼門,正在處理黑水集市上店家搬家的事兒,鬼門上下也是意見紛紛。


    就是這個時候,一個人出現了,他告訴幺兒他的父母是被我們殺的,這個事兒很蹊蹺,時間截點正是鬼門最為脆弱和動蕩的時候,這個人想幹什麽?


    幺兒也尋找過答案,但並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這件事兒非常耐人尋味。幺兒沒有追查下去,但這件事兒他也沒有上報。這說明他的內心中是相信這個人可能知道他的身世。


    很快,這個人再次與他取得了聯係,但並沒有露麵,而是給了他一份資料,所記錄的事件卻再次讓我震驚,幺兒寫道:“杜巴要衝到底發生了什麽?”


    難道幺兒是當年杜巴要衝中,馬幫死去之人的遺孀?


    這件事兒不禁讓我背後直冒冷氣,如果真的是這樣,這件事兒勢必與鵪鶉有莫大的聯係,同時,說明當年他從很早開始便在計劃幹掉鬼門。


    在我們極度虛弱的時候,想把幺兒變成隨時捅進我們心窩的利劍,好歹毒的招數,將遺孀交給鬼門培養,如果幺兒反叛,我們根本查不到他的身上。


    我繼續看下去。


    很明顯,幺兒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查到了關於當初的點點滴滴。


    “大哥哥們說鬼門不過是幫忙看著杜巴要衝,還告訴我鬼門人不可使用杜巴要衝。我想去調查一下。”


    時間過去了半年,他的日記裏寫下:我就知道那人是騙子,隻有向導自己在使用那條路,向導是馬幫的人。鬼門人沒有任何人用這條路,既然一條路沒人用,便沒有利益,大哥哥們是好人。我父母就是死於這場事故也與鬼門無關。


    我鬆了一口氣,這說明他調查了個清清楚楚。


    “我父親死在杜巴要衝,我母親因為傷心過度,也死了,我該怪誰呢?馬幫並沒有使用這條路啊,鬼門也並沒有牟利啊!打電話的人到底想要幹嘛?”


    這是他最後的日記,一瞬間,一股惡寒在我身體的周遭蕩了起來,這篇日記是寫在四個月前。


    我閉上了眼,我認為四個月前,這個人再次聯係了幺兒,他隻是將他父母的消息全部給了幺兒,我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鵪鶉無疑,他想策反幺兒,隻是善良單純的幺兒並沒有同意。


    幺兒拒絕了兩年,這兩年他反複地在調查,最終確定了鬼門不是他的目標。


    第640章 古怪的老婆婆


    也就是說,鵪鶉策反失敗,幸虧當年鬼門的弟兄們像對待自己弟弟一般地對待幺兒,否則今天恐怕我已經遭遇不測。


    不!這隻是我的猜測,幺兒不確定是不是還相信鬼門,因為這件事兒他對誰都沒講過,我無法下結論,幺兒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這是多麽可怕的事兒,馬幫的遺孀滲透進了鬼門,還是多年以前的布局,鵪鶉太可怕了。


    我合上了日記本,我不知道鬼門還有沒有這樣的人,如果還有,那麽我將無人敢用,我最相信的鬼門弟兄中,有異族。


    這下麻煩了,這個事兒我根本無法查,追溯多年前的事兒,在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根本就是自亂陣腳,鬼門弟兄起了異心,多年的團結瞬間分崩離析。


    鵪鶉不會隻留下一枚棋子,我該怎麽辦呢?我信任的小兄弟卻是多年前被安插進來的臥底。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故,殺了我都不會懷疑幺兒。


    我站起身,慢慢地在屋裏踱步,就在這時,門突然噠噠噠地響了,我一把掏出了皮帶扣兒上的小刀,輕輕地說了句:“誰?”


    貓眼兒中,我看到一個年邁的大娘,大娘說道:“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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