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你這五萬兩黃金也不好收啊!我若真收了你的錢,自然要想法子給你安排個雅間兒。須知能包下二樓雅間兒的客戶不但是財大氣粗,而且家世門第也都很硬。誰又真在乎你這兩個破錢。就比如二樓聽濤閣的忠廉忠睿兩位王爺,那可不是銀錢能打動的主兒。就算是我薛蟠撇開老臉求人家給我個情麵,也得看人家高興不高興,樂不樂意將雅間兒讓給你。所以你雖然說得痛快,給你安排房間好像輕鬆,稍不注意我福源館就得罪了一個大人物。風險如此之大,我收的銀子自然也得足夠才是。若是三瓜倆棗的幾個破錢,我薛家犯得著為了你童家的臉麵就去得罪這個人嘛!”    眾人聽了,一時間紛紛點頭附議。甚至還有自恃靠山勢大不懼童家的商戶輕聲議論道:“沒銀子還想充大頭,真以為這天下人都得圍著他們老童家轉啊!”    “就是,也不過是個外戚罷了。就我知道的,二樓好幾個雅間兒都被皇族宗室的大人們給包下來了。這些人提拉出來哪個不是響當當的大人物,興許皇太後見了還得行禮呢!他童家一個晚輩說將人挪出去就得挪出去,也不看看他們家幾斤幾兩重!”    薛蟠聽在耳中,眼睛看著麵色赤紅的童克茶,愈發滿意的勾了勾嘴角,言語擠兌道:“童二公子想清楚沒有,你到底舍不舍得花這個錢啊?”    “你若是舍得,我現在便豁出去臉麵和信譽幫你斡旋一二,免得你童克茶總說我們薛家針對你們童家。不過你若是舍不得的話……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這大堂之內,也別總叫囂著什麽欺人太甚了。須知。能準許你進入這會場,便是我薛家最大的通融了。”    薛蟠說完這話,看著童克茶麵色陰晴不定的遲疑了半晌,也沒個反應。不由得嗤鼻笑道:“看來童家果真是舍不得這個銀錢啊!也是,剛才那五千兩黃金都弄得要死要活的,何況現如今又多了十倍銀錢呢!”    頓了頓,身子前傾,湊到童克茶跟前笑道:“隻是我也勸你一句話,沒那個能力你就別成日亂叫個沒完。你自己興許不覺得什麽,實在耽誤我們的正事兒啊!”    說著,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大聲笑道:“童二公子興許覺得這大堂內的風景不錯,不準備去二樓雅間兒了。來人,給童二公子搬個長條凳來。”    看著童克茶霎時間麵色鐵青的麵容,薛蟠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唇角,一臉無辜的說道:“真是對不住啊!也不知道你今兒個過來,福源館的太師椅都用完了,您湊合湊合坐一下長條凳吧!其實除了沒有靠背又窄一點之外,這長條凳和太師椅也沒什麽區別——都是木頭做的嘛!”    眾人聞言,霎時間哄堂大笑。    童克茶臉上閃過一抹殺機和陰狠,強自壓下心中的煞氣,咬牙切齒的說道:“不必,請薛大公子斡旋一二,我要了二樓的雅間兒便是。”    薛蟠故作驚愕的看了童克茶一眼,開口問道:“你有銀子嗎?”    童克茶麵色陰狠的看了薛蟠一眼,也不說話,隻是衝著童世忠擺了擺手。童世忠立刻打開童家帶過來的一支箱子,黃橙橙的金光閃耀。童世忠從裏頭挑了五萬兩黃金出來,當場遞給薛蟠。    看著眾人驚訝不已的神情,童克茶麵色稍稍和緩了一些,衝著薛蟠陰笑道:“煩請薛公子從中斡旋,這二樓的聽濤閣,在下要定了。”    他就不信,他剛剛在大庭廣眾之下辱罵完徒藉,薛蟠便能讓徒藉毫無芥蒂的將雅間兒讓出來給他。退一步講,即便是徒藉礙於薛家的麵子真的讓出了雅間兒,事關顏麵,隻怕他們薛家和這兩位王爺也再難一條心了吧!    薛蟠這是上趕著將把柄送到了他的手上,既然薛蟠輕狂妄為,自尋死路的話,他童克茶也不用客氣。用五萬兩銀子買來薛家同兩位王爺的離心,用五萬兩銀子買來薛家附庸者看透了薛家人貪財粗鄙的本性。他這五萬兩,花的不虧!    豈料他這句話剛落,樓上徒藉便朗聲笑道:“既如此,便請童二公子直接上來便是。”    說著,又一臉責怪的看著薛蟠道:“蟠兒你也真是的,剛剛將我們兩個挪到了皇叔的觀雨閣去。這聽濤閣自然是空出來的,偏你又是個商人狡詐的性子,舉手之勞也叫你說的難如登天一般。如若不是小王在此點了出來,你真要瞞的童二公子被你賣了,還替你數錢不成?”    說著,又一臉縱容寵溺的衝著童克茶笑道:“蟠兒就是個促狹愛鬧的性子,倒也沒有惡意的,還請二公子別忘心裏去才是。”    薛蟠聞言,笑眯眯的摸了摸腦袋,羞澀的說道:“瞧我這記性,竟然把這事兒忘到腦後去了。”    說著,視線落在雙目赤紅恨不得當場就舉刀殺人的童克茶身上。異常誠懇的說道:“童二公子你要信我,我真的是忘了。不過即便是沒忘,理兒是這麽個理兒,我收下這五萬兩黃金也是應當的不是?”    說著,示意薛家下人抱著那五萬兩連連後退,一副財迷心竅的模樣。不過這樣庸俗的動作被薛蟠做起來,硬生生多出來兩分促狹靈動,配合著他臉上忍俊不禁的微笑,真真是個氣死人不償命的主兒。    這回,童克茶氣的連話都不回了。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薛蟠,麵色陰冷,十分嚇人。    薛蟠無趣的摸了摸鼻子,訕訕說道:“看來童二公子不太相信我。”    說著,欲哭無淚的喊道:“我真的是忘了啊!你不能因為我的一次失誤,就將我這個人的品格和信譽都否定了不是。我發誓,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以童夫人和童家滿門女眷的名義發誓,若我真的是故意的,就讓童夫人和童家滿門女眷全都被夫家休了。”    此言一出,就連沒來得及出去的幾位童家下人都忍不住的怒視著薛蟠。童家一門之所以能興旺發達,靠的就是和人聯姻的人脈交際。如若真的如薛蟠所說的童家滿門女眷都被夫家休了,他們童家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薛蟠見狀,又嬉皮笑臉的說道:“當然,童家貴女的名氣遍布天下。怎麽可能會一夕之間全都被夫家休棄了,所以你們可以相信,我真的是無意的。”    童克茶隻覺得一口腥甜湧上喉間,再也忍不住的吐出一口鮮血出來。    薛蟠冷不防的被嚇了一跳,看著麵前已經被他氣得幾乎腦袋冒煙的童克茶,生怕這大喜的日子鬧出個人命官司來,立刻偃旗息鼓的擺手說道:“算了,算了。算我的不是,不過這錢我既然收了,也不可能還給你。這可是我們福源館的風險基金啊!這樣吧,我做主讓你童家的下人小廝們也跟著上二樓雅間兒。這樣總行了吧?”    說著,又衝周圍看戲的商戶們問道:“大家沒有意見吧?”    眾人自然是搖頭說沒有。畢竟人家都花了五萬五千裏黃金了,若是連幾個下人都帶不進去,那也太欺負人了。    薛蟠見狀,態度熱忱的對童克茶說道:“既如此,童二公子現在就可以帶著您的家下人去二樓雅間兒了。是否需要在下派人將童二公子的箱子也順道搬上去?”    童克茶強壓下心中怒火,冷哼一聲,高傲的揚起了頭顱。原本薛蟠蓄意坑騙他童家的銀錢,他是可以借此機會興風作浪的。隻可惜薛蟠的嘴實在太毒,居然拿了童家的滿門女眷來說事兒。童克茶有心和薛蟠掰扯一番,卻怕日後有人拿著“他不在乎童家女眷的名聲”執意與薛家為難說事兒。可就此輕放了薛蟠,他又實在不甘心。    薛蟠自然也是曉得童克茶的一番心理活動的。當下勾了勾嘴角,一臉誠懇的笑道:“相信以童二公子的氣度,應該不會和我一般計較才是。還是說……童二公子也認為童家女眷的品性其實沒有外界風傳的那般優秀,確實是有被夫家休棄的危險。因此……您才質疑我適才一番話的真實度?”    童克茶聞言,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死死握成了拳頭。精心修剪的指甲刺破保養柔嫩的皮膚直陷入掌心。絲絲血跡順著指縫點點滴滴落在地麵上。有種汙濁邪惡的感覺。    薛蟠見狀,一臉心疼的握住了童克茶攢緊的拳頭,湊上前去輕吹了兩下,滿臉不讚同的說道:“童二公子這是何故,你若有什麽不滿,直接說出來才是。我薛家經商一輩子,靠的就是誠實守信,公平公正這幾個字。隻要你說的有理,我們薛家斷然不會讓你受委屈就是。你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反倒是由著自己受傷。傳出去了還以為我薛家店大欺客,欺負了你童家的人似的。其實在座眾人誰不知道,以你童家的氣焰囂張,我薛家避之鋒芒還躲不及呢,怎麽可能會有膽子欺負你家啊?”    說著,薛蟠抬頭看了童克茶一眼,意味深長的笑道:“畢竟……你童家的靠山可是在聖上跟前都說一不二的皇太後啊!我薛家充其量……也隻不過是給聖上賣命的小臣,又怎麽敢對皇太後的娘家怠慢不敬呢?世人皆知皇太後娘娘最是仁孝慈愛,孝敬父母,友愛兄弟。那可是堪稱大雍朝閨閣典範的賢德之人。雖然入宮多年,可最是看重童家一脈。我聽說前兩日童家大公納了一位年方二八的小妾皇太後都出言過問了……如此情況,我薛家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和童家作對不是?”    隻是,古代的社會道德裏,最看重的便是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皇太後一介深宮婦孺,居然在聖上跟前都說一不二或者是企圖說一不二,並且出嫁多年依舊對於娘家舊情了如指掌……    二樓觀雨閣內的四位王爺心下一動,不約而同的沉靜下來。    大堂內比肩繼踵看熱鬧的商戶們有些人立刻覺察出了這番應對之下的鋒銳刀芒,有些人卻並不能在第一時間就聽出薛蟠的言外之意。不過商人最擅於察言觀色,衡量利弊,見此情景卻也覺得事態微妙。當下安安靜靜的坐了下來,細細揣摩著。    要說之前幾番交鋒,薛家一直是避其鋒芒,縮手縮腳不敢應對的。因此眾人冷眼旁觀之下,俱都認為是薛家懼怕了童家的勢力,又或者是因為聖上的吩咐從而避其鋒芒,不敢爭鋒。然則不管是出於怎樣的目的,薛家人一直在忍讓、退步這是不爭的事實。    可是在今日的招標會上,薛家的舉動卻是一反常態的高調強勢。童克茶沒有入場請帖卻依然不請自來,自然是有備而來來者不善,可薛蟠這個主人家也照樣是水來土掩針鋒相對。一番應對犀利強勢,不但坑了童家好大一筆銀錢,還扯下了童家招搖多年的遮羞布,幾番譏諷幾乎將童家經營多年的名聲毀於一旦。最後甚至直接將槍口對準了皇宮大內的兩位娘娘身上……    在此之前,眾人雖然都曉得薛家是聖上最倚重的心腹,可童家卻是聖上的外家,相對比來看童家怎麽也要比薛家同聖上的關係親近一些。可此番細細想來,童太後畢竟不是聖上的生母,那薛家滿門卻是聖上實打實的死忠啊!    聖上登基四年,一直在上皇的壓製下低調隱忍,如今好不容易大權在握。身為太後母家的童家一脈卻立刻跳出來打壓聖上最為信任的下屬……要說這當中沒有皇太後娘娘的準許,這是誰也不信的。    因而這兩個家族對抗的背後,是不是也有聖上和皇太後的交鋒角逐在裏頭呢?    是不是說明聖上隱忍多時,再也受不了後宮幹政的行為,因為暗暗吩咐薛家出手反擊呢?    眾人這麽想著,一時間看熱鬧的態度越發認真了。後台不硬的商戶們想著此種好戲,百年難得一遇。不仔細看都虧得慌。而後台硬朗的商戶們則暗暗記住了薛蟠和童克茶的大部分言談,準備在招標會之後第一時間便將消息傳給自己的老板,興許還能得到些賞賜不是?    且不說眾人心中如何計較,被擠兌的啞口無言的童克茶則一臉陰沉的看著對麵唱做俱佳的薛蟠,再一次懊惱自己的失策。    可以說,當了這麽多年手無實權的外戚,雖然童家的名聲一直貫穿著大雍朝的曆史,可童家對於朝廷上那些個說一不二的權臣威嚴也是十分向往的。奈何他們童家在立世之處便選左了道路,後來再想扭轉局麵,那是十分不容易的。畢竟,徒家的男子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而能登上大寶的徒家男子,更是輕易不能招惹。    因此童家這個看著風光的外戚,卻也縮著脖子生活了好多年,怕的就是哪個舉止不當,引起了徒家男人的注意,從而失卻了這條風光無兩的晉身之路。    直到他們等到了徒臻登基並且熬過了多疑的上皇執掌大權之後,他們終於見到了童家轉型的希望。    一來,徒臻並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外家來支持他管理朝政。二來,徒臻的身份低微,若是沒有童太後這麵旗幟的話,恐怕徒臻輕易也不能登上九五之尊。    因此,童家人自覺自家飛黃騰達,權傾天下的機會來了。    在童家人的眼中看來,沒有比他們童家更適合輔佐小皇帝坐穩皇位的了。隻是這種輔佐,總是需要那麽一丁點代價的。    而為了確保徒藉會乖乖聽話而不是陽奉陰違暗地裏搞小動作,童家人決定要先給小皇帝立一個下馬威。所以他們細細排查了小皇帝最為倚重的臣下之後,便將矛頭指向了根基不穩,剛剛上位的薛家身上。    因而便有了後來的處處針對,挑撥離間和明麵爭搶。    而薛家在領頭人薛之章的種種顧慮之下,並沒有理會童家的挑釁,反而順水推舟的退了下來。並且還有意無意的主動讓出了一些利益給眼饞了許久的童家。    敵人出乎意料的綿軟孱弱,輕易獲勝的喜悅讓童家男丁霎時間忘乎所以。甚至嗤之以鼻的暗暗鄙夷著風聞大雍上下幾十年的智狐薛之章也不過爾爾,徒有虛名罷了。    自信心瞬間膨脹,讓童家高層一致決定要一鼓作氣,乘勝追擊,直接將薛家舉辦的招標會攪黃了。也讓大雍朝的世家官宦們張開眼睛看看,躡伏許久的國丈童家終於要崛起了。    因此,才有了招標會伊始童克茶便前來攪局的一幕。    而在此之前,童克茶對於薛家大公子口齒伶俐,巧舌如簧的聲名也有所耳聞。但他向來自詡飽讀詩書,才思敏捷,也未嚐將粗鄙商戶出身的薛家放在眼中。豈料這一番交鋒下來,卻讓他陰溝裏翻了船,一點兒反擊的機會都沒有。甚至在薛蟠的擠兌之下,童家最為依仗的“童家貴女”身上也被潑上了一層層的髒水。就連高高在上的皇太後和皇後兩位娘娘,也都被薛蟠硬生生的套上了偏幫母家婦德有虧的汙點。    最可怕的卻是,這樣的汙點又是由大部分的事實構成的。    此時此刻,童克茶終於覺得,事態向著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了。    他默然不語的打量著對麵笑容可掬的薛蟠,隱隱有種悲哀和惶恐的情緒。他突然有些害怕了。    他突然開始思考,這個盛傳許久的皇商薛家,這個在傳言中與當即即位有莫不可分的功勞的皇商薛家,真的如他們之前表現的那般不堪和軟弱嗎?    然而事已至此,他已然沒有退路。    國丈童家和皇商薛家,在這條爭權奪利的道路下已經徹底成為了死敵,再也沒有婉轉緩和的餘地。    想到這裏,童克茶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薛大公子多慮了,我童家一門雖然是久負盛名的外戚,但從來都是低調守禮,遵紀守法。也從未仰仗著宮中娘娘的名聲做出欺壓百姓的事情。想來我童家的良善和煦滿神京的百姓也是知曉的。至於和薛家之間是否有誤會,我想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好好解釋的。隻是看在你薛家也是聖上倚重的臣子的份兒上,在下難免多嘴提點一句。”    薛蟠見狀,立刻堆著滿臉笑容說道:“二公子請說。“    童克茶聞言,輕笑著勾了勾嘴角說道:“早就聽聞薛家大爺性格豪爽,不拘小節。又最是個口齒伶俐的人。隻是薛公子今日句句不忘汙蔑宮中的太後娘娘……須知這太後娘娘可是聖上的嫡母,薛公子此番舉動,真是叫人心生狐疑。畢竟,金陵薛家乃是聖上最為倚重的臣子。也就是說大公子的一舉一動某些時刻也代表了聖上的。可是今日大公子於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毀謗兩位娘娘……不知道這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旁人的授意啊?”    此言一出,大堂內霎時間寂靜無比,仿佛掉根針都能聽見一般,氣氛壓抑的厲害。    薛蟠抬眼,細細打量童克茶半晌過後,突然輕笑道:“童二公子此言差矣。先別說今日是你童家找上門來,我薛蟠也不過是被動接招。隻說你口口聲聲說我汙蔑宮中兩位娘娘,可有真憑實據?話並不是上嘴皮子搭下嘴皮子就能吐出來的,你可能為你說的每一句話負責?”    童克茶聞言輕笑,舉目看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商戶們。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淡然笑道:“薛大公子今日在福源館說了什麽,相信這麽多人作證,你是賴不掉的。不過隻要你薛蟠肯親口認錯,我童家也能既往不咎。甚至在太後娘娘跟前為你美言幾句——”    “我說了什麽我自然敢承認。這世間難道隻許你偷偷摸摸的做卻不許旁人正大光明的說的道理?”薛蟠似笑非笑的看了童克茶一眼,開口說道:“我薛蟠做事光明磊落,向來敢作敢當。別說是在福源館的大堂之上。即便是他日在朝堂之上,若是需要的話,我薛蟠照樣能將先前的話原封不動的說出來。”    頓了頓,薛蟠看著童克茶意味深長的笑道:“隻是屆時……我就不隻是圖個痛快說說而已了。”        第132章 招標會上機鋒隱 薛家二伯始進京        且說薛蟠和童克茶兩人針鋒相對一時間又忘了時辰,田文鏡不得不再次過來提醒。薛蟠見狀,遂不再理會童克茶,擺手吩咐福源館最紅的說書先生去前麵戲台子上主持招標會的進行。    那說書先生見狀,不由得緊張的吞了吞口水。雖然他往日裏說書講古遊刃有餘,縱橫捭闔。可今日主持招標會卻是頭一次,再者下方坐著的俱都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進退之間,難免有些失措。    田文鏡走上前去,溫顏笑道:“老先生放心去說,隻要按著所有的流程走下來,一百兩的紅包就是你的。”    說書先生聞言,立刻堆笑道:“既如此,呈少爺吉言了。”    一時間吉時已到,有小子拿著紅布綁了的小錘當當敲著銅鑼。說書先生整了整衣衫,撂著衣擺步履從容的走向台去。看著下麵烏壓壓坐了一地的人,二樓三樓的雅間兒和圍廊四周幾乎也都桌滿了人。恍惚間便是每日午時在福源館開始說書的場景。說書先生微微一笑,開口道:“各位貴客,各位代表,大家好。投標文件遞交截止時間已到,各項工程並采買項目共收到三千六百七十二份投標文件。同時,招標會在此聲明,招標會將拒絕接收在此時間之後送達的投標文件……下麵由我宣布開標會議紀律……下麵由我介紹參加會議的貴賓和代表……”    薛蟠抱著雙臂站在後頭,麵帶微笑的看著招標會正常進行,不由得欣慰的點了點頭。    直到唱標的時候,出了一點子小差錯。    “薛蟠,你給我上來!”童克茶忍無可忍的再次叫道。    薛蟠無語的摸了摸鼻子,隻好撂著衣襟兒走上二樓聽濤閣。童克茶站在門口正一臉鐵青的看著他。話說這位風度翩翩文采斐然的京城貴公子今日在福源館就幾乎沒有別的臉色。    “薛大公子可否解釋一下,為何我童家花了五千兩黃金購買入場券,又花了五萬兩黃金包下雅間兒,現如今卻沒有競標的資格?”童克茶一臉鐵青的問道。若是連競標的資格都沒有的話,他還怎麽給薛家搗亂?那今日所破費的銀兩所遭受的屈辱豈不是白受了?    薛蟠這回是真挺無辜的,他也忘了這碼事兒了。連忙開口笑道:“這個……因為你沒有競標牌號。”    不過更讓薛蟠詫異的是,童家雖然沒有提前購買入場券和競標牌號,但是投標書卻是半個月前就遞上來了。隻不過當時用的是別的商家的名頭。    看來,童家此舉,果然是籌謀許久的。隻是為了這一口氣,便寧可多花了五萬五千兩黃金。這樣本末倒置的舉動,倒也讓薛蟠覺得不知所謂。    不過想到之前憑白得到了五萬五千兩黃金,薛蟠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剛要大方的送給童克茶一個競標牌號,卻見童克茶一臉死相的朝著童世忠擺了擺手,然後便見童世忠從一旁的箱子裏揀出一萬兩黃金來遞給薛蟠。    薛蟠:“……”    不過上趕著送來的銀子自然是要收下。不然老天爺都不高興。於是薛蟠樂顛顛的吩咐小廝收下了銀兩,還隨手吩咐下人上了最好的點心瓜果,一副體貼的樣子笑眯眯道:“童二公子果然大方。這些瓜果點心是我們福源館贈送給貴賓客戶的一點心意,請笑納。”    一番爭鬥下來,童克茶早就對薛蟠沒了半點好感,現如今連表麵敷衍都懶得做。當下厭煩的擺了擺手,示意薛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自己則陰沉著臉麵回了雅間兒。    薛蟠滿腹熱忱被童克茶毫不客氣的攆了出來。有些無趣的摸了摸鼻子,一轉身便進了旁邊的觀雨閣。看著四位王爺開口笑道:“事務繁忙,倒有些冷落了幾位貴客,還望貴客們不同我計較才是。”    徒藉立刻接口笑道:“與我們客氣什麽,你自去處理你的事情,我們也玩兒我們的,大家便宜才是。”    徒煌卻笑眯眯的開口問道:“我說薛大呆子,你利用我們哥兒兩個耍了童家小子一回,還憑白得了五萬兩黃金,就沒答謝答謝我們的意思?”    薛蟠看了徒煌一眼,搖頭笑道:“哪兒能啊?我這不是過來感謝二位了。同時還得謝謝兩位老千歲的捧場配合。正所謂見者有份,我薛蟠才不會獨吞呢!”    說著,從懷中掏出四疊銀票來,分別遞給四位王爺。一麵開口說道:“黃金五萬兩,自然是咱們五個平分。一人一萬兩,見者有份,公平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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