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藉唇邊勾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輕聲問道:“最喜歡誰的文章。”    賈寶玉抬頭看了徒藉一眼,複低頭說道:“莊子。”    對於世下的儒學禮教來說,賈寶玉喜歡的俱都是些旁門左雜的東西。徒藉點了點頭,心下了然。原本對京中風傳許久的通靈寶玉還有些好奇,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尋常紈絝罷了。若是論起世俗經濟的手段,遠不如薛蟠。    當下滿麵笑容的鼓勵兩句諸如“好好讀書”“將來光耀門楣,雛鳳清於老鳳聲”之語雲雲。就將話題轉到了薛蟠身上。    “適才看你困頓的都快睡著了。這會子天氣雖然和暖許多,但外頭風硬天涼。小心別風寒了才是。”    薛蟠點頭應了,轉頭又問賈寶玉道:“你剛才還沒說完呢。不過是去了趟家學,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功夫,怎麽就氣出這麽個好歹來。”    於是寶玉遂將金榮詆毀旁人,進而大鬧學堂一事原原本本說了。末了恨恨道:“都是這些該死的東西作踐人。生生將人分個三六九等還不夠,非得編排出個好孬來,果真是不醒事的東西。”    薛蟠聽得耳熟,不由得開口問道:“你說那個和你相契的兄弟是誰?”    賈寶玉不假思索的說道:“按說這人你也認得,是蓉兒媳婦的弟弟秦鍾。”    徒煌突然插口問道:“你說的寧國府小蓉大奶奶,可是工部營繕郎秦業家的那位女公子?”    賈寶玉詫異的回道:“正是,難道王爺也認得?”    徒藉淡笑著說了一嘴,“不過聽說過罷了。”    反倒是薛蟠狐疑的看了這兩位王爺一眼。想起後世研究紅學的人猜測過秦可卿的真實身份或許和宮中有些牽連,不由得沉吟起來。    “……薛大哥哥,你想什麽呢?”賈寶玉連連叫了幾聲,也不見薛蟠回應,不由得出聲問道。    “沒什麽。”薛蟠回過神來,搖頭笑道。“風大天寒的,都站在外頭做什麽,咱們屋裏頭說話。”    於是幾個人魚貫進了小花廳。早有機靈的小丫頭子泡了上好的茶水端上來。徒藉掀開茶蓋,隻覺得一陣醇香撲鼻,不由得開口讚道:“好茶,可是去歲新上的龍井。”    “正是。”薛蟠接口笑道。    一旁的徒煌不是滋味的說道:“果然是皇商薛家好闊氣。這樣好的茶葉,就連宮中也未必能人人分到,到了你家竟然成了隨意招待客人的了。”    “這話可不敢這麽說。雖說我家包了幾個茶園子,可禦用的茶向來挑選最上乘的進入宮中。餘下賞給我們家的茶葉自然也有,隻是我們家也向來少有人飲用。今日不過是兩位王爺造訪,才拿了上好的茶水供奉罷了。”薛蟠說著,端起一旁的奶茶笑道:“還是沾了兩位王爺的光,這兩個寶玉才能喝上一喝呢!”    徒煌看著頻頻往薛蟠身邊的奶茶上瞅的賈寶玉,嗤笑著說道:“得了吧,滿京城的權貴都知道你薛蟠不愛喝茶,你們家自然少有茶葉供應。依我看,你拿了上好的茶葉來,人家還未必領情呢!”    說著,衝著苦著臉的賈寶玉道:“你若是想喝奶茶,自己管他要就是,可別覺著我們哥倆連累的你喝這苦汁子。”    苦汁子的說法,自然來源於薛蟠曾經對茶水的形容。    賈寶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衝著薛蟠說道:“其實我最近隻覺得嘴裏沒有味道,喜歡些香香甜甜的東西,這茶水也不怎麽喝了。”    薛蟠聞言,給一旁侍候的小丫頭子使了個眼色。不過片刻功夫,那小丫頭子又端了一杯奶茶過來。    茶過半盞,薛蟠調笑的道:“我聽說近日來你和那位小秦相公處的蜜裏流油,怎麽今日你過來我這,沒帶著他來。我倒也想瞧瞧這位風流俊俏,靦腆溫柔的可人了。”    賈寶玉歎了一口氣,說道:“別提了。還不是去私塾惹下的禍患。蓉兒媳婦最近兩個月也不知怎麽了,懶懶的不愛動彈,也不愛吃飯。珍大哥哥請了好些郎中來給瞧看,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如今鯨卿受了氣忍不住和她說了兩句,聽的他她又慚又愧,愈發氣上肝火來了。”    一句話未盡,又歎了兩聲,搖頭不語。    他們這廂討論著內宅婦人,兩個王爺倒也難得的靜靜聽著。隻有甄寶玉隱隱覺得不像,這才開口笑道:“若是身子不好,多找兩個郎中看看就是了。左不過還有太醫呢!依寧國府的臉麵,請一個來給瞧瞧也不是費勁的事情。何必在此長籲短歎做小女兒形狀呢!”    賈寶玉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    說著,一臉希翼的看著薛蟠道:“薛大哥哥在外頭人際寬廣,自然也認得許多奇人異士,可否留心物色個好郎中?”    詭異的是徒藉、徒煌兩個也隱隱有些關心的看著薛蟠。    薛蟠看在眼中,頷首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我稍後就吩咐他們去打聽打聽,若是有了消息就告訴你。”    賈寶玉聞言大喜,立刻起身謝道:“多謝薛大哥哥——”    一句話未盡,就見外頭從外頭走進來一個穿著體麵容色俏麗的大丫頭。進了花廳拜禮道:“見過大爺,見過幾位貴客。”    薛蟠詫異的說道:“鶯兒,你怎麽過來了。”    鶯兒欠身說道:“林姑娘來了。說有一陣子沒見過大爺有些想念。姑娘著我來問大爺,可否過去瞧瞧。”    薛蟠聞言,立刻笑出聲來。“可真是巧了,我還說自打年後就沒見過她,怪想的。正打算去他們家拜訪一下,她就過來了。林妹妹身上可好?”    鶯兒笑著說道:“氣色好多了,人也活潑開朗許多。”    一旁賈寶玉有些興奮的問道:“可是姑父家的林妹妹,我也許久沒見過她了。還有寶姐姐,過了年就再沒來過我們府上,老祖宗私下裏還叨咕過幾回。不如我也跟著大哥哥一起過去看看吧!”    鶯兒瞬時間有些遲疑。    論身份親疏,薛蟠是林如海的義子,自然也就是林黛玉的哥哥。他去梧桐苑瞧林黛玉自然是禮數之內的。可賈寶玉不過是個姑表兄弟……    甄寶玉見狀,立刻開口笑道:“林姑娘來了,子毓哥哥是不是也來了?”    鶯兒點頭說道:“在老爺書房裏和老爺、莊先生說話呢!”    甄寶玉立刻衝著賈寶玉說道:“不如我們也過去給伯父請個安,順便和子毓哥哥聊一會子。”    又道:“你上次不是說寫了兩首詩兩章賦想讓子毓哥哥點評一番?如今莊先生也在書房,你若是能得他青眼點播兩句,比你自己琢磨十年都強了。”    賈寶玉倒是有點想念麵上不苟言笑疏離漠然但性格溫柔的林墨之。但又有點害怕學識淵博的莊少遊,思討半日,也定不下來。    甄寶玉看得膩歪,徑自決定道:“就這樣吧!你和我去書房給伯父請安,讓蟠兒去梧桐苑找林姑娘說話。”    薛蟠順勢說道:“正好兩位王爺還忙著排戲,咱們這番已打擾許久了。走了也好讓他們專心排練。”    徒煌兩個正覺得排戲尷尬,巴不得他們快快離開才好。    於是四下和美,各自分開。    且說薛蟠一路順著抄手遊廊進了梧桐苑,還沒邁進屋裏就聽到一陣陣笑聲。知道林黛玉的心結差不多解開,心中也十分安慰。掀開簾子開口笑道:“院子裏就聽到你們嘰嘰喳喳的,豈不聞淑女笑不漏齒,看來你們都沒做到。”    林黛玉回頭,看著薛蟠笑著叫道:“大哥哥來了。”    薛蟠隻覺得眼前一亮,林黛玉今日穿了一套翠綠色長裙,衣擺和裙角處用暗紋繡著兩支翠竹。頭上隻梳了個尋常的海棠髻,插了一支白玉簪。不施脂粉,素麵朝天,卻愈發顯得嫻靜溫婉,嬌花照水,體態輕柔弱柳扶風。原先眉間若蹙的輕愁退卻,多了兩分小兒女的天真爛漫,明豔豔的笑容掛在臉上,讓人看得眼睛都快直了。    薛蟠見狀,頷首笑道:“這才是正常的女兒模樣。最近身體怎麽樣,還喘嗎?”    林黛玉搖頭說道:“不了。其實從榮國府搬出來後,和父親哥哥住在一起,不必思量太多,就漸漸好了。自從大哥哥尋人給寫了那個藥方子吃了,愈發見好了。這兩個月別說胸悶頭暈,就連咳嗽都沒了呢!”    薛蟠聽林黛玉的話,就知道這丫頭對榮國府的遭遇還是心有芥蒂。當下也不勸說,隻是笑道:“身體好了自然比什麽都強。你若是在家裏無聊,隻管來這兒找你姐姐頑耍,免得你寶姐姐自己在家也無甚意思。”    林黛玉嘟著嘴道:“我自然是想日日和姐姐在一起的。隻是選秀之日越發進了,真不知道像這般肆無忌憚的玩鬧,還能有幾時。”    薛蟠一愣,才想到薛寶釵今年十三了。可不是要參加選秀了。    視線掃過一旁挽著林黛玉的薛寶釵,十三歲的寶釵身量較旁人成熟許多,已經展現出女子體態的豐盈和曼妙。容色標致,神態安詳,這一年在宮中出來的教導嬤嬤的調教下愈發雍容大度。此刻隻是隨意挽了一個桃花髻,上身穿著一件兒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下身一套蔥黃綾棉裙。一色的半舊不新,通身的氣度卻讓人看著比宮中的娘娘也不遑多讓。    瞧見薛蟠細細打量,薛寶釵抿嘴一笑,開口說道:“哥哥做什麽這樣看著我,不認得了不成?”    “都說女大十八變,可不快不認得了。”薛蟠說著,歎息一聲。“在金陵的時候,不說天天膩在一起玩鬧也差不多了。如今到了京城,反倒因各種事情不能在一起了。轉過兩年你又及笄出閣,恐怕更沒日子玩鬧了。真真快成了聚少離多了。”    薛寶釵猛地聽了這些話,神色也是一愣。現如今已是二月末,離選秀之期不過月餘。雖說從去年進宮之後,她對自己的前程就隱隱有了幾分明悟。甚至她還在私底下著人打探過忠純親王的為人和喜號。但到底諸事未定,她心裏還是有些忐忑難安的。如今聽了薛蟠一段話,更是引起了心中莫名的惆悵。這種感覺猶如浮萍漂泊一般定不下來,甚至叫她日不思食,夜不能寐。可是心中的小女兒之言又羞於說出口,隻得憋悶在心裏,反複思量。一時間不覺癡了。    不過她向來城府頗深,隻不過愣神一會兒就轉回來了。看著唏噓不已的薛蟠和林黛玉好笑道:“這話是怎麽說的,我竟不明白了。我和林妹妹兩個好不容易聚聚,哥哥不說講些好玩兒的話哄我們開心。反倒說些淒離之語嘔著我們,可是覺得留言太過寡淡的緣故?人家不都說了文一更新就留長評,你這般唏噓作態竟是為何,快快歡呼雀躍著更新才是正經。”        第79章 榮府登門心有盤算 黛玉芥蒂口沫難解        且說一時間寶釵開口笑道:“這話是怎麽說的,我竟不明白了。我和林妹妹兩個好不容易聚聚,哥哥不說講些好玩兒的話哄我們開心,反倒說些淒離之語慪著我們。若是真的聚少離多也就罷了,可現下的境況,即便是及笄出閣,哥哥就不能去那府上看我了?還是說將來不歡迎我回來小住?暫且歇了這淒散之語,快快講些好玩的故事來才是正經。”    一句話未盡,就聽林黛玉一邊用水蔥般修長白嫩的手指刮著自己的臉頰,一邊歪著臻首取笑道:“好不知羞的寶姐姐。我且問你,那府是哪府,小住又是如何?”    薛寶釵適才不過是極盡寬慰之語,一時間倒忘了這些事情。如今聽林黛玉明明白白的指出來,當下羞得滿臉通紅,一雙柔荑捂著俏臉往後走,口中啐道:“真真是個作死的小蹄子,說話愈發刁鑽了。連你寶姐姐的空子也不放過。”    眾人笑鬧間,陡然聽見外頭傳來一句,“你們說什麽呢?”    跟著簾櫳響動,寶琴掀開半舊的紅色軟簾走了進來。一開口就道:“我正在西廂房裏頭做針黹,就聽你這邊熱鬧的緊。原本想著林姑娘初來,我也不大認得,不好過來。可見你們這頭實在熱鬧,我耐不住寂寞,隻好不請自到了。”    林黛玉回頭,瞧見迎頭走過來的薛寶琴,不由得眼前一亮,驚呼道:“這是哪裏過來的妹妹,如此人品,看的人真真喜愛得緊。”    說著,伸手拉過薛寶琴的手挽在懷裏,轉頭衝著薛寶釵笑道:“竟然把寶姐姐和我都比下去了。”    她這廂說著,薛蟠在一旁暗暗打量。因在家鬆閑的緣故,寶琴今日隻穿了一件桃紅色的夾襖,下身套著一件兒鵝黃色棉綾裙,頭發也隻是挽了個尋常的髻,不施粉黛的就跑了過來。雖然年紀尚小,但她往年時常和伯父在外遊曆,三山五嶽的跑了能有五六停,見識也稱得上廣博二字。眉宇間獨特的嬌憨與大氣十分出彩,和不食人間煙火的黛玉與寬厚雍容氣質嫻靜的寶釵站在一起,自是梅蘭竹菊,各有所長,愈發的出色起來。    現如今不過是十來歲的模樣就已經如此動人,等過兩年身量長成了,還說不定如何耀眼呢!    一旁的寶釵也摟過寶琴的肩膀笑道:“哎呦,原其他人這麽說過,我還不大在意。現如今連林妹妹也這麽說了,我可要好好看看,妹妹究竟是如何的鍾靈毓秀。我就不信了,我哪兒不如你?”    林黛玉撲哧一笑,開口說道:“哎呦呦,平日裏我見寶姐姐如何的豁達大度,還以為寶姐姐真就是天性如此。聽了寶姐姐今日的話我才算是知道,原來隻不過是還未碰見過讓姐姐心生妒忌的人呐!”    薛寶琴左看看薛寶釵,又看看林黛玉,想了一會兒,眼珠子一轉,突然使性子的甩開兩個人,跑到薛蟠這邊告狀道:“我不依了。大哥哥你瞧,這兩個姐姐一個風華絕代,一個國色天香,俱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如今還拿我這個毛丫頭來取笑。真真沒有個做姐姐的樣子。”    薛蟠含笑著拍了拍薛寶琴的腦袋,一臉正色的說道:“不用擔心,哥哥為你出氣。”    說著,麵容肅穆的指著釵黛兩人斥道:“爾等妒婦,見到我天仙般的妹妹就繞口饒舌,徒惹是非,還不快快賠罪是正經。”    一句話未盡,自己先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寶釵和黛玉兩個也含笑著走上來團團作揖道:“是我們這等妒婦的不是,妹妹天仙般的品格人物,可別和我們這等凡人計較才是。”    氣的寶琴連連跺腳。    笑鬧間,卻見薛夫人身邊的同喜打著簾子進來道:“榮國府的老太太太太姑娘們過來了。太太讓奴婢叫幾位姑娘過去呢!”    眾人聽得麵麵相覷,寶釵忍不住笑道:“今兒刮得是什麽風,怎麽這樣熱鬧起來?”    林黛玉搖頭晃腦的接口道:“左不過是東南風,又不過是西北風,左右是刮了一場團圓風。我們還是快些過去才是正經。”    薛寶琴連忙說道:“你們等等我換了衣服再過去。”    於是大家又等了盞茶功夫,等寶琴梳妝完畢,這才齊齊往瑞榮堂的方向走去。    進了正廳之後,自然是先給長輩們請安。然後是眾姐妹裏廝見說話。除了賈府的三春姑娘之外,竟然連保齡侯史家的大姑娘也過來了。    上來就自來熟的拽住了寶釵和林黛玉的衣袖鬧道:“自元宵節見過了兩位姐姐,湘雲便心生敬仰,一直想著能和姐姐們聚一聚,親近一番。這是我近日做的一些針黹,兩位姐姐若是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    說著,從懷中掏出兩方繡帕和一些零碎的荷包,扇套來。    寶釵和黛玉兩個聞言,有些詫異的對視一眼。連忙上前說道:“妹妹若是喜歡,自過來找我們說話就是了,何必這麽客氣。這些東西雖然看著小巧,可真做起來最是費工夫費精力的。”    “正是因為費工夫費精力才顯得出我的誠意來。如若不然,豈非辜負了我對兩位姐姐的敬意。”史湘雲說笑著,將那些針黹分別塞到了寶釵和黛玉的懷中。    薛寶釵無奈一笑,隻得吩咐鶯兒珍而重之的收好。黛玉更是選了個繡著荷塘夜色的荷包直接掛上。口中還說道:“我最愛這個,看起來便清新雅趣。”    史湘雲一旁瞧見兩人頗為尊重的舉動,十分開心的勾了勾嘴角。上前挎住兩人的胳膊笑道:“哈哈,收了我的東西,那我以後找兩位姐姐來玩兒的時候,可不許將我推出去了。”    林黛玉聞言,開口笑道:“妹妹這話說的,即便你不拿針黹與我們,來找我們玩鬧的話就不理你了不成。這樣說話,我可不敢收你的東西了。”    說著,作勢將剛剛掛在腰間的荷包解下來還給史湘雲。    史湘雲大驚,連忙捂著林黛玉的手說:“不行不行,都收了的東西哪有退回的道理——”    一句話未盡,瞧見林黛玉眼中戲謔的神色,立時明白過來。連連作揖道:“好姐姐,算我說錯了話,可繞了我這一回吧!”    廳內眾人看著這出戲,也都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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