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驅散了人群後,又擺出一副笑顏,對著謝湘亭道:“謝姑娘,這回行了嗎?”


    謝湘亭冷聲道:“鄭少爺,你到底想幹什麽?”


    鄭濟往前一步,直直逼向謝湘亭,兩眼泛著光,猥瑣的看過來,道:“謝姑娘,你這一個人撐著這麽大一個酒樓不容易吧,難免會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你看,這手下的人做菜都不老實。”


    他言至此,蘇映立刻駁道:“你說什麽呢!誰不老實?你離遠點!”


    他見鄭濟意圖不軌,連忙用力往後推他。


    鄭濟斜視著看他,不客氣地將他甩開:“滾開!你算個什麽東西?”


    謝湘亭這下知道了鄭濟的意圖,忍著心裏的惡心,警告道:“鄭少爺,請自重。”


    “好。”鄭濟假裝乖巧地往後退了小半步,眼睛卻依舊沒從謝湘亭的身上離開,“謝姑娘,你若是跟了我,今日這事,我就當做沒發生,如何?”


    謝湘亭受不了他這種公然的挑逗,冷著臉道:“鄭少爺想的倒是挺美。”


    鄭濟邪惡地笑了一聲,上前一步,居然想要去拉謝湘亭的手,語氣十分輕浮,“本少爺確實想得美,因為我腦子裏想的都是美人兒你啊。”


    謝湘亭毫不客氣地將他那惹人厭惡的手甩開,習慣性地道了句,“放肆!”


    鄭濟卻絲毫沒有收斂之意,扯著嘴角笑道,“放肆?你當自己是誰?後宮的娘娘還是公主?”


    他愈發來勁,一步逼上前來,謝湘亭躲避地倉促,身子往後一仰,差點被絆倒。


    程曦見謝湘亭受了這般羞辱,雙目瞪過去,一副要與之拚命的架勢,不料她還沒幹什麽,那鄭濟忽然身子一顫,往前跌了一步,很明顯是被人撞了。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差點摔跟頭,鄭濟還是頭一次吃癟,等他站穩後,臉上覺得掛不住,頓時火冒三丈,按捺不住地大聲吼道:“什麽人?你走路不看道啊!”


    隻見從他身後走過來一名男子,臉上掛著薄笑,輕輕地瞥了他一眼,而後轉過頭去,若無其事一般走了過來。


    程曦眼前一亮,如同見了救星一般,“盛——”


    還沒喊出口,謝湘亭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程曦會意,急忙住口。


    “你居然敢撞我!”鄭濟不依不饒。


    盛扶懷語氣客氣,臉色卻冷漠如冰,微微頷首,回應道:“對不住,人多太擠,這位公子姑且忍一忍吧。”


    “忍?老子活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忍氣吞聲過。”


    盛扶懷冷眼瞧過去,程曦在他耳邊,低聲且憤怒地說道:“還請將軍做主,這個人欲要對湘亭圖謀不軌!”


    盛扶懷聞言,幾乎是一瞬間,雙眸中立刻如含了一把刀子,犀利的目光刺過去,冷笑一句,“若是忍不了,那你也隻能活到現在了。”


    他淡淡的一句話飄到鄭濟耳中之時,抬腿一腳踹了過去。這一腳的速度極快,對方幾乎來不及反應,就被踹翻在了地上。


    鄭濟頓覺胸口內翻江倒海,眼前也不由得冒金星,緩了半天才喘上氣來,沒想到此人看著斯斯文文,居然身手不凡。


    他一緩過來,就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好歹在外混出了些經驗,從這一腳鄭濟便知眼前這個人是他惹不起的,起碼現階段是。


    念及此,他挺起身板,強撐著氣勢,整理了一下衣服,高聲道:“走!”


    第55章 來客


    鄭濟走了,程曦和蘇映急忙去收拾現場,照顧還留著的客人,廳內很快恢複如常。


    盛扶懷走到謝湘亭跟前,擔心地問道:“沒受傷吧?”


    謝湘亭心有餘悸,卻還是搖了搖頭,“沒事。”


    盛扶懷見她臉色十分不好,又道:“是不是嚇到了?別害怕,若他再敢做出什麽出格之事,我定取他性命。”


    謝湘亭抬眸看了他一眼,嘴硬道:“我沒害怕,區區一個鄭濟,難道我還應付不了麽?”


    她說完,摸著還撲通撲通跳的心髒,回到賬台前若無其事地翻看著賬本。


    盛扶懷跟過去,在她旁邊站了一會兒,見她沒什麽反應,才放下心來,說道:“讓你擔心了。”


    謝湘亭疑惑道:“擔心什麽?啊……你剛才是從門外進來的?做什麽去了?”


    盛扶懷:“……”


    他咳了一聲,道:“沒、沒做什麽,就是出去散了散心。”


    謝湘亭點點頭,沒再多問。


    盛扶懷待在她身邊有些尷尬,他原想跟著


    沒料到自己成了個大閑人,整天無所事事,


    “湘亭,那把琴,你放哪去了?”


    “撤了。”


    盛扶懷咽了口吐沫,“為何?”


    謝湘亭歎了一口氣,落寞且惋惜,“我現在一看到那琴,就想起溶月來,多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就死了。”


    盛扶懷聽到這般,也不好意思再提,轉而道:“那我從今日起,就去幫蘇映,也正好向他討教一下。”


    謝湘亭聞言,放下手中的賬本,歪頭看向盛扶懷,忽然就笑了一聲,她自己都沒注意,隻顧著打趣道:“君子遠庖廚,你當真?”


    盛扶懷看著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柔柔一笑,道:“又不是沒有給你做過。”


    謝湘亭完全可以直接拒絕,直接讓盛扶懷離開,但她欲言又止,終是沒再反對,原因有兩點,一為是盛扶懷之前寧願豁出性命去救自己,二則他今日又幫了忙,現下若是這般趕人離開,未免太過無情,便由著他一回罷。


    她覺得那鄭濟吃了癟便不敢再來猖狂,雖然方才受了些委屈,但也很快就拋之腦後了,但以後的日子還是得有所提防才是。


    讓她心有存疑的另一件事,是酥糖的反應。


    謝湘亭知道它護主,但她還從沒見過酥糖如此激動的模樣,連那鄭濟走了之後,她去看酥糖的時候,它還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總想著往謝湘亭懷裏鑽,謝湘亭給它剝了一個它平日裏最喜歡吃的雞蛋,它都不是那麽狂熱了,拿著鼻子嗅了嗅,小口小口地半天才吞下去。


    看樣子,它似乎是受了什麽驚嚇,還沒有緩過神來似的。


    謝湘亭覺得狗和人一樣,都是有感情的,而且他們的感情有時會更加細膩,所以應該給予同樣的重視。


    她抱著酥糖,安慰地摸著它的小腦袋,過了半晌,酥糖才緩過來,忘記了之前的噩夢,又和往日那般活蹦亂跳起來。


    謝湘亭尋思起來,之前她撿到酥糖的地方,好像離醉仙樓不遠,難道和鄭濟有關?


    她頗有些為難,但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讓酥糖自己去一邊玩,然後去找了盛扶懷,“盛扶懷,可否麻煩你,幫我一件事?”


    *


    次日,潯香樓早早開館。


    蘇映似乎受了點打擊,去廚房的時候,拉著程曦在一邊監督他,說是找個人證。


    謝湘亭直接說道:“找什麽人證,我還能不信你,轉而去信那蠻橫囂張的鄭濟如何?”


    蘇映感動得幾乎要涕淚橫流,“掌櫃的,您真是位好掌櫃的。”


    謝湘亭笑了一下,端起一盤炒好的菜出去,“那我便好人幫到底,這菜我幫你送。”


    廚房煙熏火燎的,謝湘亭正好想著快點出去,便順手把蘇映做好的菜端出來,點菜的客人是一名婦女,端坐於最裏處設了連帳的雅間裏。


    女子頭發高高挽著,頭戴一根價值不菲的金簪,一身紫衣微微浮著些光澤,從她的穿著打扮上,一看便能看出是個富貴人家的夫人。


    謝湘亭走過去,輕聲說道:“這位夫人,您的菜好了。”


    她將菜輕輕擺在桌上,微微頷首,轉身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一道目光直直向她逼來,抬眼,果然是眼前這位夫人,正以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這眼神裏說不出是什麽,像是挑釁,總覺著摻雜了幾分敵意,反正就是讓謝湘亭很不舒服。


    謝湘亭朝著她微微笑了一下,正要離開,對方已經開口將她叫住,“等等,你們店裏的掌櫃的在哪裏?”


    謝湘亭轉身正對著她,道:“我就是。”


    麵前的女子似乎稍稍驚訝了一下,然後帶有幾分不屑地笑道:“你便是?怎麽還幹給人端菜的活?”


    謝湘亭隻是笑笑,沒做回應,“夫人可有事?”


    “有,”女子開門見山道,“我剛才吃過了,你們店裏這幾道菜味道不錯。”


    她停下來,伸筷子去夾另一道菜,端正優雅地往嘴裏送著,謝湘亭看著她,道:“夫人特意叫住我,應該不是隻想誇兩句吧。”


    女子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緩聲道:“三日後,我要在府上辦一場賞花會,那日的飯食,就由你們這潯香樓來承包如何?”


    謝湘亭還是頭一回接到這種生意,但一聽就知道是個任務重不好辦的活,錢也定是能賺不少,她並沒有表現得過多驚喜或為難,隻在心裏掂量著,要不要接下這單生意。


    女子見她沒應聲,有些猜不透她到底是高興還是被震驚到了,有些驕傲地繼續說道:“到時候啊,賞花會上來的都是咱們輞川城重要人家的夫人小姐,對菜品的要求很高,當然,錢我是定然不會少給的。謝掌櫃覺得如何?要不要接下這個擔子?”


    她說完,十分自信地看向謝湘亭,覺得她肯定會心動不已,沒想到謝湘亭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並沒有直接答應。“我自然很願意為夫人服務,但做事也要量力而行,我們潯香樓規模不大,實不相瞞,後廚也隻有一個廚子,有可能滿足不了夫人對菜肴的質量和數量,此事,我自然要問的詳細些,再做定奪。”


    其實對於賺錢,她並沒有什麽興趣,以前的她,隻是想舒舒服服地過完這些年,不想上進,不想多事,也不想和人有過多來往。


    如今來輞川也有一段時日了,她開始意識到不可能事事都隨心所欲,單單有錢也不行,錢隻是墊腳石之一,還得有人幫忙,與世隔絕斷了與人的來往,很難在這世間生存下去。


    她想到鄭濟,若是她孤立無援,怕是自己再掙紮,都逃不過他布下的網。她需要權勢的幫忙,雖然這顯得世俗些,但不得不說,權力確實有用。她自幼長在宮中,也曾厭棄過官場中虛偽的你來我往,但一邊厭棄著,心中也了然,這種東西存在,便有他的道理。


    水至清則無魚,她早就接受了世界陰暗的一麵。


    眼前這位夫人一看便身份不凡,若是她今日應下了這位夫人的要求,也算是博得了一個好印象,日後來來往往有了情誼,再有人來鬧事,她也不會顯得那麽勢單力薄。


    她心裏考量著這些事,麵色上難免嚴肅了些。


    對方見她在猶豫,似乎有些不滿,“謝掌櫃這是在猶豫?你可知道我是誰?”


    謝湘亭還沒應聲,從身後傳來另一名女子的聲音,“管你是誰?答應不答應是人家謝掌櫃的事,難不成謝掌櫃不接,你還要硬逼人家不成?”


    聽起來,比這位身份不凡的夫人還囂張幾分。


    謝湘亭轉過身去,居然事一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眉眼彎彎的,看起來十分嫻靜,不想卻是個潑辣性子,膽氣挺讓人敬佩。


    “哪裏來的不知禮數的丫頭,居然管起本夫人的事了?”


    年輕的姑娘微微頷首道:“小女姓方名芷寧,方才無禮了些,但也事出有因,夫人還請見諒。”


    女子笑了一聲,“原來是方守真的女兒,怪不得這麽囂張,不過到底年輕了些,不懂規矩,今日你回家問問你爹,就算是他本人來了,也得給我鄭家幾分麵子。”


    她這話說完,不僅是方芷寧,連謝湘亭也是一愣。


    沒想到這位夫人竟是鄭家的,看年歲也不大,應該不是當家的主母,倒是和鄭濟看起來差不多大,難道是鄭濟的夫人?


    方芷寧雖然驚訝,但臉上也沒什麽畏懼之色,鄭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有些事還是得靠著他們家的,他爹爹對鄭家確實客氣,但那也不過是麵子上的事。


    鄭家仗著家業在輞川作威作福,爹爹其實早就對其不滿了,隻是明麵上不說出來而已,她緩聲道:“請恕小女眼拙,沒認出夫人來,隻是芷寧倒是奇怪了,鄭夫人家裏的醉仙樓在輞川無人能及,鄭夫人為何要跑來潯香樓這麽一個小地方找廚子呢?”


    這話也問出了謝湘亭的疑惑。


    先是鄭濟,又是鄭濟的夫人,這兩口子怕不事前仆後繼來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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