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菜,窨花茶時買了很多茉莉花,剩下的可以用來與豆腐一起熬湯。未來在明代時,也是一道獨具風味的雅菜。  更有月季燒蝦、洋槐花炒蛋、玉蘭花肉片之類的葷菜,都是當季時花,一桌上來,堪稱是春天的故事裏有春天的味道。  ……  雲雁回在麻利地做菜,茉莉花茶已經被端到了仁宗麵前。  茉莉花香清淡好聞,令人放鬆心情,仁宗也不由得訝異地看著那盞茶,尤其是當陳林斟茶,其中卻沒有花瓣之後,更是勾起了仁宗的好奇心。  “這是雲雁回泡的?”仁宗這裏已經吃過一盞點茶了,這一壺泡出來的茶,想也知道是雲雁回做的。  陳林點了點頭,“您看看,心思巧得很呢。”  仁宗將壺蓋打開了,往裏麵一看,果然是沒有花的。  可是,這銀針怎麽會泡出茉莉味呢?花香還如此持久,仿佛它本就是茉莉味的一般。  仁宗知道其中肯定有什麽特殊手法,這叫他好奇不已,不管那許多,先嚐一口茶。  平日吃的大多是點茶,味道濃鬱得很,這泡茶的味道則是分外不同,而且稍一品味,就覺得花香果然還是泡出來更合適,口感甘香,茶香醇厚,茶芽豎立,煞是有趣。  不多時,一道道鮮花菜肴也被端了上來。  仁宗讚了一句:“朝飲木蘭之晨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頗有古人遺風。”  最重要的是,這些鮮花菜肴非但聽起來夠風雅,吃起來也夠風味。  雖說以花卉入菜早而有之,但是像雲雁回這麽成熟的烹飪手法,當然就不多見了,兼顧了兩個方麵,簡直讓人不愛不行。  尤其身在碧水青山的環境中,就更是心曠神怡了。  仁宗吃一口炸菊花,喝一口茉莉花茶,拂麵涼風,很是愜意,“把雲雁回叫上來。”  雲雁回便在陳伴伴的傳喚下,一溜小跑過來了。  仁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茶,酒,花,看來你是都研究透了。”  茶有花茶,酒有葡萄酒,花有這麽多道鮮花菜肴,仁宗說的,好像也對。  雲雁回謙虛地道:“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我沒有文化。”  仁宗哽了一下,失聲笑道:“忘了你還伶牙俐齒,好了,給我說一下吧,這茶是怎麽做的。”  仁宗神情中帶著一絲嚴肅,朝廷榷茶,既然雲雁回能做出茉莉花茶,那麽其他的花茶他也能做出來,若是此茶流行起來,那麽技術都掌握在他手裏,那豈不是朝廷大榷茶,他小榷茶了?  幸而雲雁回不是重利之人,腦子一轉就想到了仁宗的意思,他才沒有搞壟斷的意思呢,嘿嘿一笑,仔仔細細,將窨茶之法說了一遍。  仁宗默默記下,“此法你是學來的,還是想出來的?”  雲雁回思考了一下,覺得仁宗是要確定這不是獨門技術,這技術在現如今,還真是獨門的,所以雲雁回也就認了,委婉地表示:“嗯,目前隻有我一個人會——哦,還有官家您也會了?”  仁宗看他目光清澈,神情自然,一絲也沒有不悅,心裏十分滿意,“嗯,我還是那句話,投桃報李。”  既然雲雁回識趣,那麽仁宗不介意投桃報李。  雲雁回心想,上次你投桃報李,把我給搞去弄拆遷了,還來啊?  當然了,他是不敢說這話了,而是欣喜地說道:“啊,官家,我以後在汴京是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仁宗:“……”  雲雁回興致勃勃,“想想就有點興奮呢,買東西應該再也不用排隊了吧。”把前麵的人都推開,然後大喊一聲,我跟官家混的!  仁宗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就這麽點出息嗎?”  “官家,實不相瞞……”雲雁回小心地說,“您賞我什麽都可以,就是千萬別賞我做官。”他一點也不想做公務員啊,臨時工很好了,自由度高,上麵有人罩著,也不用體驗官場上的黑暗——看看龐太師,多黑暗啊!  仁宗哼了一聲,“你想做也沒門,你沒有文化。”  雲雁回:“……”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方才雲雁回才自稱沒有文化。仁宗顯然是同意了雲雁回,不過開開玩笑罷了,他若是要讓人做官,有沒有文化根本不是問題。  這也就是仁宗了,被人拒絕做官,都沒有發火。  看到仁宗那“鄙視”的眼神,雲雁回隻得訕訕說道:“是,官家說得對對對……”          第109章 借調鹽鐵司  仁宗盛讚窨花茶, 命人到雲雁回處詳細學習,回來鑽研一番,以朝廷之力,自然很快將技術鑽研透徹。此時,仁宗還特別吩咐鹽鐵司, 將花茶推向市場。  三司二十一案, 其中茶案正是由鹽鐵司主管。  窨花茶因受到官家及後宮女眷的熱愛, 很快就由上及下的流行開來,在大宋上下刮起泡茶的熱潮,不僅如此,由於此時的大宋是世界經濟中心, 所以這股風還很快吹到了其他國家。  這也正是仁宗的設想,由於大宋掌握了窨製花茶的秘訣,仗著別的國家不知道,就亂吹一通花茶的成本, 把本來就不便宜的茶賣出了高價, 在國外貿易中大賺一筆。  在這樣的內外哄抬之下, 花茶的價格即便極高,但也仍然供不應求。  仁宗看到這般景象之後,便要求茶案的人不斷創新。  茶案的人不是不行啊 ,但是茶事麵廣量大,茶案的官員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工作,奔赴各個產銷地區監察管理地方茶事,忙得根本是腳不沾地。  在這樣的情況下,仁宗給他們增加收益也等於是增加負擔,叫他們不知是哭是笑,更何況還要搞創新。  茶案的人都想申請了,這根本應該專門成立一個部門啊,技術和行政怎麽能合為一體呢。  不過要成立新部門哪裏是那麽簡單的,以前哪有人開發這玩意兒,都是後苑作坊隨便搗鼓一下。  現在一時半會兒,他們隻好去找雲雁回幫忙了。  雲雁回怎麽能去呢,且不說他這邊還有事,單說之前,他才推辭了大理寺那邊借調的要求,若是現在答應了鹽鐵司,你讓文彥博怎麽想?  於是,雲雁回再次婉拒了茶案。  可是茶案不是大理寺,他們可無賴了,而且目的性也更強,當即跑到官家麵前撒潑打滾了。  拆遷的事是官家吩咐的大事,但是茶葉的事也是官家吩咐的大事啊,說起來,我們這個還重要一些,憑什麽不借人給我們?  而且,拆遷別人可以做,花茶的事情,誰來替代雲雁回啊?  仁宗一聽,真有道理啊!  拆遷和旅遊節的戰線是很長的,雲雁回手底下還有那麽多人呢,他自己完全可以空出一段時間來,幫幫茶案啊。  ——這也就是雲雁回之前吃準了文彥博不可能去找仁宗求證,然而沒想到茶案的人如此厚臉皮,直接找了仁宗。  於是,雲雁回隻能硬著頭皮收拾包袱,跑到鹽鐵司去了。  從這一天開始,他就要借調到鹽鐵司的茶案啦。  然而讓雲雁回沒想到的是——  雲雁回第一天上班,茶案派了名小吏去開封府接他。  雲雁回跟著一路到了茶案,就看到趙允初騎著馬從另一頭過來,當時就愣住了。  從那天在王府之後,他好些天沒想到趙允初了。  趙允初當時自稱要哭幾天,雲雁回自己心裏也別扭著,不可能跑去找他,加上忙著忙著,一算,起碼也有一個多月了吧。  乍然一見,雲雁回才發現那種尷尬的感覺還縈繞在心頭……  但是一條街坦坦蕩蕩,沒什麽遮擋,雲雁回也不可能躲起來,隻能尷尬地站在那裏,看著趙允初騎馬過來。  趙允初披著一條墨色的披風,春風拂麵,他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目光在看到站在鹽鐵司大門口的雲雁回時,閃爍了一下。  他策馬來到近前。  馬是好馬,尤其是體態很高,所以坐在馬背上的趙允初顯得有些居高臨下,他低著頭看下來,眼眸幽深如墨,不發一語,隻淡漠地略低眼看著雲雁回。  逆著光,雲雁回看他一眼,就覺得他沉默的樣子有些讓自己心悸。  雲雁回差點不敢說話了,這是少有的情況,尤其是在麵對趙允初的時候,他通常是掌握主動權的那一個。但是今天的趙允初,看上去有點陰測測的,而且有點壓迫感啊……  “……小初?”  雲雁回遲疑地喊了一聲,趙允初臉上就綻開一個甜甜的笑容,趴在馬背上,高度立刻就降了下來,壓迫感也消失了,“雁哥兒,你怎麽在這裏呢?”  笑得還是那麽甜啊。  雲雁回下意識鬆了口氣,他心想,剛才大概隻是錯覺,可能是因為趙允初今天穿了黑色的衣服而且又在比較高的地方——都怪這孩子吃太好長那麽高!  如此一想,雲雁回就安心了。  “哦……我被借調到鹽鐵司的茶案了。”雲雁回解釋道,“你呢,你怎麽會在這裏?”  按理說,大理寺和茶案沒什麽往來吧?  趙允初沉默了一下,“因為,大理寺……就在這旁邊呀。”  這就尷尬了……  雲雁回頓時有點狼狽,他從來沒去過大理寺,因為趙允初太勤快了,基本上都是他往開封府跑,所以,導致他腦海裏清楚大理寺在什麽位置,但是走到鹽鐵司了卻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哈哈……忙暈了,忘了。”雲雁回幹笑道。  好在趙允初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他笑了一下,又說道:“是呀,雁哥兒最近很忙吧,我聽文寺卿說,皇城外的安置地最近很多事。”  雲雁回:“……”  又尷尬一把,趙允初這句話簡直太補刀了,他可不是從“那麽忙”的事情裏抽出空來,跑到鹽鐵司來幫忙了啊!  幸好旁邊茶案不明就裏的小吏很貼心地說:“可不是嘛,我們將雲小哥借過來可不容易了,我們判官都求到官家麵前去了,就差沒在殿上打滾了,這才把他借來!”  趙允初若有所思地道:“是嗎?”  雲雁回:“……”  他一看趙允初這個表情,又覺得心裏發毛了,這小吏到底是給他開脫了,還是啟發了趙允初啊?  雲雁回有點糾結,趙允初說自己哭幾天就行了,到底行不行啊?還是要更長一點的時間?  趙允初:“那你們判官也算做了件好事,離得這麽近,日後可以一起吃飯啦。”  趙允初的神情很開朗,也很自然。  雲雁回一看,頓時又放心了,嗯,這應該沒問題,以我的眼力,可以看出來!  “好啊……其實我正打算,從開封府帶一個廚子過來。”雲雁回說道。  那茶案的小吏眼睛頓時睜大了,其實他早就聽說開封府的公廚有多好了,但是,同時他心裏也有身為茶案的人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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