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數人捧起一個金盆上來,從那些人臉上的汗水,足可以猜出這金盆必定是足金打造。  “今日諸位前來捧場,老夫心裏感激。”劉正風衝著眾人抱拳說道:“從今日之後,老夫退出江湖,再也不理江湖之事。”  “慢著。”左冷禪冷不丁出聲。  眾人大驚,回頭去望,見左冷禪一臉肅清神色,雙手背在身後,神色冷酷。  劉正風早已得知左冷禪今日必定會阻止,故而此時也不驚訝,隻是微怒道:“左盟主這是何意?”  “劉兄要金盆洗手,我絕無二話,可是你卻是借著金盆洗手的借口,和魔教勾結,我是絕對不準的。”左冷禪擲地有聲地說道。  他這話一出,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瞪大眼,張大嘴巴看著劉正風和左冷禪。  “撲哧-”  人群中,不知是誰笑出聲來。  眾人側目看去,卻發現竟然是那剛剛姍姍來遲的二人。  “平之,你覺不覺得這話有些耳熟?”陳卿笑著問道。  林平之道:“的確耳熟,像是左盟主曾經對我說過的話,算來也才不過數日,怪不得掌櫃覺得耳熟。”  “這就是了。”陳卿撫掌笑道,“要是真按左盟主所言,你們二人都是和魔教勾結,緣何,方才我們卻被攔在了外頭,進不來,險些丟了大臉。”  林平之唇角有了一點笑意,他朗聲道:“我也正好奇,為何連我都不知道我和魔教勾結了,左盟主卻說得那麽信誓旦旦,仿佛比我自己還更了解我似的?”  二人一唱一和,一時間把左冷禪的臉色說得一陣青一陣白。第40章   眾人聽得林平之的話, 不免就下意識地朝左冷禪看去。  他們現在根本就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該相信誰好, 畢竟, 無論是誰說的話,都仿佛不足以讓他們相信。  “這件事與你們無關!”左冷禪麵上露出怒氣來。  他為了今日,籌謀了許久, 豈可讓林平之和陳卿二人攪了他的局,壞了他的好事。  “劉正風,我隻問你一句話,你和魔教長老曲洋是否交好?”左冷禪看向劉正風,目光灼灼, 恍若白日,叫人不敢直視。  劉正風正要點頭。  外頭驟然傳來一把聲音來。  “既是要問罪, 何不邀請我們來?”這把聲音似乎是從遠處傳來, 又像是在近處傳來。  眾人正驚訝的時候,隻見七八個人從屋頂縱身躍下。  居中一人麵若好女,身著一身紅衣,氣勢驚人。  “東方不敗!”天門道長率先認出了來人來, 他登時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  眾人不由嘩然,或拔出刀劍,或橫眉冷對。  “劉兄。”曲洋早已在外頭把事情的由來都聽清楚了。  他心裏內疚不已, 若不是因他,劉正風也無今日的麻煩。  “曲兄不必介懷。”劉正風沉色道。  他在這個時候絲毫不避諱, 不掩飾和曲洋交好的事實,這份膽識、誠實,天下間恐怕絕無二人。  “諸位也瞧見了。”左冷禪心裏暗自得意,這劉正風真是自尋死路,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承認了這個事實,“劉正風和魔教勾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他這次是要借著金盆洗手的機會,和魔教勾結,今日諸位武林同道護著他,他日焉知劉正風不會反過來幫著魔教對付我們?”  其他人登時默然,麵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餘滄海趁此機會,附和著說道:“左盟主言之有理。我們可不能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眾人神色之中隱隱有被說動的意思。  天門道長、定逸師太等人更是已經離開座位,默默地和劉正風劃清了界限。  劉正風心裏不由覺得苦澀極了。  陳卿拿起酒杯來,慢慢地喝了一口酒。  他喝完酒,將酒杯緩緩放在桌子上,發出當的一聲。  這一聲聲音在此時格外的響亮。  眾人不由朝他看去,有人忌憚,有人好奇,有人饒有興趣。  “今日我們來,乃是慶賀劉大俠金盆洗手,酒我既然喝了,今日,我便護你金盆洗手。”陳卿按著桌子,站起身來。  他一步步走過眾人,走到劉正風旁邊,提起水壺。  “你敢?!”左冷禪暴喝一聲。  “狂妄!”定逸師太怒喝道。  陳卿挑眉,他拂了拂袖子,神色淡淡,“有什麽不敢?”  “你可知你這麽做,是在與武林正道為敵!”左冷禪眯了眯眼睛,心裏暗想道:前幾日的仇他還沒報,這家夥自己跳出來維護劉正風,簡直正和他的意思!  陳卿低聲笑了一聲。  他眼眸流轉,視線從眾人身上掃過,平靜地說道:“那又如何?”  “好一個那又如何!”日月神教的幾個堂主聽到這話,隻覺得快意極了,這人要是他們日月神教的人,那今日就該為這句話痛喝一場。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膽量在武林眾人麵前說出這四個字的。  要說出這四個字不難,但難的是,要做到。  “諸位現在知道我們前幾日說的話半點兒不假了吧。”餘滄海抓住機會,替他們前幾日的行跡洗白。  他們之前雖然當著眾人的麵兒丟了臉,但是隻要將這二人斬殺,日後江湖上誰還會說他們敗在林平之手上的事,隻會說他們是如何聰慧地識破魔教的陰謀。  “小子,算你們自己倒黴,自己蹦躂出來。”天門道長殺氣騰騰地說道。  天門道長一向視魔教如眼中釘,肉中刺,當下幾乎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一掌朝陳卿拍去,“今日想要金盆洗手,沒那麽容易。”  “小心。”劉正風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天門道長的掌已經到了眼前。  而左冷禪也同時喝道:“諸位還等什麽,鏟除魔教賊子,乃是我輩的職責。”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也立即反應過來了。  嶽不群、定逸師太等人紛紛拔劍。  “教主,我們上去幫忙!”曲洋著急的不行。  這人雖不知是什麽來曆,但是總歸是好心幫忙,沒道理讓他遭了毒手。  東方不敗神色冷靜,“不必。此人無需你們幫忙。”  曲洋正驚詫間,又聽得東方不敗說道:“能在劍神西門吹雪的劍下護下陸小鳳,又能對付得了陸小鳳的靈犀一指,這樣的人,豈會對付不了這幾把破劍?”  東方不敗的話根本沒有刻意壓低。  故而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左冷禪等人心中不悅,下手越發快,狠,準,似乎是想借此機會證明實力。  劉正風已經忍不住要拔劍,陳卿卻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  劉正風一臉驚詫地看向陳卿,陳卿微笑著擺擺手:“不過小事,何須劉大俠親自出手。”  他的話語才落,回身一掌對上了天門道長的掌心。  “可笑!這小子竟然想和天門道長拚內力。”丁勉嗤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  眾人也正同樣想法的時候,卻見天門道長的衣袍鼓動,滿臉漲得通紅,頓時啞然。  這情況,難道這小子的內力竟然比天門道長的內力還高嗎?  好機會!  左冷禪卻覺得這正是一個大好機會。  這人的右手已經被天門道長牽製住,左手又提著水壺,渾身到處都是破綻。  “殺了此子!”左冷禪暴喝一聲。  數把劍同時朝陳卿的左手而去。  要拿住水壺。  陳卿就沒有手可以空出來對付他們。  要放開水壺。  劉正風的金盆洗手顯然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左冷禪要的就是把陳卿逼到絕路。  眾人也都看出了左冷禪的用意來,一時之間,有的替左冷禪暗暗叫了聲好,有的卻是不由得皺了皺眉,覺得左冷禪的舉止,很是卑鄙。  陳卿懶懶散散地抬起手。  他的動作很慢,慢到眾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偏偏就是這樣慢的動作,卻將左冷禪等人的劍籠入其中。  當!  水壺的蓋子落到了地上。  幾把劍纏繞在那一寸地方,進不得,退不出。  陳卿微笑著抬起手,娟娟的清水從水壺裏傾瀉入金盆當中。  “多謝諸位掌門幫忙。劉大俠,水已入盆,可不能辜負了諸位的美意?”  陳卿這一招,簡直叫眾人愣在了原地。  他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左冷禪他們的劍會被一個普通的水壺困住?  東方不敗幽幽地說道:“此人的內力深不可測,恐怕世間無人可出其右。”  適才那一招,簡單是簡單,但是若沒有足夠的內力支撐,怕是連化解眾人的劍氣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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