嘡啷。  湯勺和白玉碗相擊,發出一聲極其清脆的聲音來。  一股清涼的氣息從喉嚨往上,如女子的柔荑輕輕拂過。  花滿樓眨了眨眼睛,一直漆黑的眼前隱隱多出了些亮光。  他不自覺地朝花滿庭看去。  花滿庭緊張地手心裏全都是汗水。  他不是怕自己被騙了,隻是怕花滿樓空歡喜一場。  “六哥。”花滿樓忽而笑了,他微笑著說道:“沒想到,六哥真的長得如我所想象的一樣。”  花滿樓的話讓店外店內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朝花滿樓的眼睛看去。  “七童,你,你看得見了?”花滿庭既驚又喜地看著花滿樓,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花滿樓頷首,他眨了眨眼睛,那模模糊糊的印象越來越清晰了。  花滿樓此時心裏的震驚並不比任何人少。  更甚至,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花滿樓朝店外看去,此時,外麵晴朗無風,明豔豔的陽光無私地分配在每個人身上,他看著店外驚愕的眾人,笑了笑,“諸位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丁勉等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還真能治好啊。”圍觀的眾人嘖嘖稱奇之餘也有些臉紅。  畢竟,剛才信誓旦旦地說陳卿是騙子的也有他們。  “多謝陳老板。”花滿庭難掩欣喜地對陳卿說道。  陳卿道:“不必謝。錢貨兩訖,這十萬兩一盅雞湯我既然賣給你,自然是有把握它物有所值。“  “陳老板說的是。”花滿庭心裏感激陳卿,也知道陳卿現在的處境有些麻煩,便有意地說道:“說起來,陳老板這裏的每樣東西都是貴得物有所值。好比之前那一壺茶,竟然能增加人的內力,若非我與舍弟親自嚐試,肯定不敢相信。”  增加內力?  眾人隻覺得自己仿佛是聽到了什麽胡話。  這十萬兩一盅的茶湯能治療眼疾,說不定是因為裏頭下了什麽藥物。  但是,增加內力,這等事情,眾人都是聞所未聞。  可是,這話是從花滿庭的嘴裏說出來的。  花滿庭有什麽必要說這種謊言呢?  何況,還是這種一戳就穿的謊言?  花滿庭掃了眾人一眼,見眾人臉上露出將信將疑的神色來,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七八成了。  他知道就算現在有不少人不信,不用多久,也會有人主動上門來嚐試。  到時候,是真是假,眾人心裏自然會下定論。  陳卿對做成這一筆生意簡直是滿意極了。  花滿庭兄弟可以說是最好的客戶,沒有之一了。  不但出手大方,還主動幫他打廣告。  “陳老板,你日後若是有事,隻管說一聲,我們花家上下決無二言。”花滿庭感激地對陳卿說道。  眾人聽到這話,心裏更是羨慕不已。  花家的人脈財富在江湖上都是數一數二的,得了花滿庭這話,這家店老板恐怕是要飛黃騰達了。  陳卿摸著下巴,唔了一聲,想了想,道:“既然如此的話,我還真有一件事想要你幫忙。”  花滿庭怔了下,隨後微笑著頷首,“可,陳老板隻管提。”  眾人都朝陳卿看去,有些好奇他究竟會提出什麽樣的意見來。  這樣的好機會,若是不獅子大開口,提一個大要求,豈不是浪費?  但是,這家黑店的老板明顯很是有些不同。  這常理放在他身上,說不定行不通。  陳卿伸手往黑店外綁著的費彬等人說道:“這幾個小偷,本該送往衙門的,二位要是方便,走的時候,把他們幾個帶去便是。狀紙我都寫好了。”  陳卿從袖子裏掏出一卷狀紙來,一臉認真地看向花滿庭。  花滿庭和花滿樓二人看著狀紙,兄弟二人都錯愕不已。  幾秒後,花滿樓接過狀紙,他忍俊不禁地笑著說道:“陳老板放心,這些人,我們一定會送到衙門。”  店外眾人聽得這話,心裏頭簡直不知是什麽滋味了。  這樣好的機會,這人竟然拿來要求做這麽一件小事。  不過,把嵩山派、青城派弟子等人送往衙門,這還是他們頭一回聽見。  費彬等人臉色一白。  他們根本沒料到陳卿竟然這麽不按套路來。  左冷禪麵色一黑,“這怕是有違江湖規矩吧。都說江湖事,江湖了,將我們門派的弟子交給朝廷,算怎麽回事。”  陳卿一臉無辜地偏過頭去看左冷禪,“左盟主這話可就奇怪了,就算是江湖人,難道可以不守朝廷管束嗎?”  左冷禪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他要是點頭說是,這話傳出去,六扇門也饒不了他。  要是否認,那陳卿的做法顯然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了。  見左冷禪說不出話來了,陳卿還體貼地說道:“左盟主不必擔心,你們門派的弟子若是清白的,交給衙門,恰好能夠讓衙門的人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是非分明,黑白清楚,想必,其他人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是啊,照這麽說,這麽做還真是最好的辦法。”圍觀眾人紛紛點頭附和道。  陳卿的這個辦法,還真是不錯。  江湖中的武林人士們雖然素來和朝廷的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但是他們也知道,朝廷在這件事上必定不會偏向任何人。  此事,交給朝廷來定奪,還真是最好不過的辦法了。  花滿樓微笑著對左冷禪和餘滄海點了下頭,“二位掌門放心,我一定會督促衙門徹查此事,好還二位弟子的一個清白。”  花滿樓這話一說,就徹底堵死了左冷禪和餘滄海二人的後路了。  連花滿樓都這麽說了,他們哪裏還有理由拒絕?  左冷禪和餘滄海二人此時勉強一笑,眼神惡狠狠地朝陳卿和林平之二人剜了一眼,拂袖離開。  他們哪裏敢讓人徹查此事?  費彬他們對這家小店動手,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真要徹查下去,說不定拔出蘿卜帶出泥,查出了什麽不該查的事情來。  左冷禪和餘滄海等人離開後。  花滿樓二人也帶著費彬等人離開。  其他人卻是遲遲未散,聚集在原地,看著黑店,頗有些蠢蠢欲動。  茶館內,日月神教的幾個堂主眼睛也時不時朝黑店瞥去一眼。  花滿庭方才說的那句話,也讓他們有些心動。  不同於那些囊中羞澀的正道人士,他們根本不愁銀子。  “數日後再去吧。”東方不敗喝了一口茶,說道。  “是。”幾位堂主頓時歇了心思。  也是,他們現在要是在那些人麵前露了臉,說不定會被認出身份來。  他們雖然不怕被認出身份,但是要是因此壞了後日的好事,東方不敗可不會輕易饒了他們。  “教主,現在看來,那幾件事,無疑是嵩山派和青城派他們幹的了。”一個堂主主動走出來說道。  東方不敗頷首,“沒錯,本座還以為是誰那麽大膽,竟然敢用鏟除魔教中人的手段來對付仇敵,現在看來,還真是左冷禪這匹夫的手筆。”  “教主,那如今我們要怎麽辦?”那堂主問道,“是要趁此機會殺一儆百,還是……?”  “著急什麽。”東方不敗神色從容地說道。  他揚了下眉,道:“那林平之方才本有機會殺掉餘滄海和左冷禪二人,卻隻是折斷了他們的劍柄,你們猜,他是為何?”  幾位堂主聽他這麽一說,心裏突然間都猜到了一些林平之的心思了。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地說道。  “比起現在斬殺了他們兩個小人,當然是後日借著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唱一出好戲更叫人解恨。”東方不敗說道,“這人要真是我們聖教的人,那我們聖教可就如虎添翼了。”  武功高強者,江湖上不少。  但是,能忍耐下仇恨,徐徐圖之,徹底雪恥的人,江湖上卻不多。  要放過殺死仇人的機會,這樣的決定,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出的。  花滿樓二人並沒有看狀紙,而是直接將狀紙交給了江南巡撫。  江南巡撫打開狀紙一看,不由得咦了一聲。  他眼睛裏閃著驚喜,似乎,這狀紙裏頭另有文章。  圍觀的眾人不久後就散了。  他們不是不感興趣,隻是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不敢去當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罷了。  但是,倘若還有人能證實花滿庭說的話千真萬確,那麽,不消幾日,這家黑店必定會名震江湖。  不過。  就算他們有意,接下來的一日內,黑店也都是閉門不開。  直到劉正風金盆洗手這一日,那家黑店才開了門。  陳卿和林平之二人一前一後從黑店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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