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體內真氣不安躁動,他心知這是走火的前兆,要將他體內走火的真氣歸於原位必得至寒功力引導。可他自負武功天下第一,天下早已無人能淩駕他之上,本已窮途末路,怎料驀地想到了這張玄冰床。抱著姑且試試的心思才讓池清帶他來此,怎料現下靜靜躺其上隻覺一股冰寒之氣陣陣透上,漸漸平息了體內躁動激蕩的真氣。池清佇在邊上可凍得夠嗆,雙腳像是同地上的寒冰凍在了一塊,瞧見東方不敗眉宇漸疏,這才放了些心。從地道走出,板動雕花將牆壁移了回去,吩咐仆役抬來熱水將臭烘烘的身體清洗了一番,打理幹淨後去尋了童百熊。童百熊此時瞧見他自是氣得不清,怒道:“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枉費東方兄弟對你一片真心,這時候竟敢還敢跑這來,是篤定我童百熊不敢拿你怎樣。我今日就替東方兄弟收拾了你個白眼狼,省得你以後再坑害他!”說罷,竟動真格拔出了大刀。怎料刀剛出鞘便見玄武霍地落在了池清麵前,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童百熊道:“玄武兄弟,這事和你沒關係,站邊上去。你若真要護他,別怪老子不客氣。”東方兄弟待他如此情深義重,可這白眼狼卻在他生死未知的情況下到處溜達,他今日不收拾了這白眼狼才是對不起東方兄弟。玄武道:“童長老可以試試。”池清見他倆快要打起,忙不迭從旁解釋道:“童大哥,東方的傷勢此時已有所好轉,小生這會前來隻是想從童大哥這弄清一件事。”童百熊狐疑道:“東方兄弟真有所緩解了?”一人若走火那是性命攸關的事,豈有這般容易就好轉的?池清道:“若非東方有所緩解,小生會到童大哥這自尋死路?”童百熊聞言這才信了池清的話,道:“那你有甚麽話快問。”池清道:“童大哥適才說東方乃是未小生走火,敢問在小生趕至十裏亭前究竟發生了何事?”童百熊見他問起,暗忖東方兄弟為他犧牲到這地步,怎麽也要讓他知道,便將十裏亭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個中自是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池清聞得後錯愕了半響,堂堂魔教教主為他自廢武功,做出這種連連癡兒都不會做的傻事,說出去能有幾人信?直到童百熊出聲咒罵向問天這才回過了神,掩下心中錯愕,問道:“那讓向問天挾持的那個孩子是東方的親身骨肉?”童百熊道:“胡說八道,東方兄弟哪來的兒子。我和東方兄弟多少年的交情了,他有沒有兒子我老童還能不清楚?”池清狐疑道:“東方曾納過七名妻妾,這七名妻妾並未替他留下一子?”童百熊道:“那幾個娘們整日爭風吃醋煩都煩死了,東方兄弟一瞧見他們準沒好臉色,怎麽會有孩子。那孩子不就是楊蓮亭那小妾生的,東方兄弟大概是想替楊蓮亭那廝留個種才救的。”說道這不由瞪大眼瞪著池清道:“你問這做甚麽,難不成也想爭風吃醋不成?”池清無奈道:“童大哥多慮了。”東方待他的情意他又豈會不懂,又何須為前人自尋煩擾。隻是楊蓮亭那日的下場他卻是瞧得清楚,東方連他這人都下得了狠手,又豈會替他家留種。可現下楊蓮亭已死,知情那孩子身世的怕是唯有東方一人,想知道真相怕是得等東方醒了。瞧他待那孩子在意的模樣,若非親身骨肉,往後這孩子帶他倆帶著也無妨。若當真乃是東方親生,各種彎彎繞繞怕是不少。該問的都問了,再留著也無用,池清便朝童百熊道:“童大哥,那小生就先告辭了。”童百熊不耐煩的揮揮手,道:“去去去,還不快回去。”池清淡笑一聲,瞥見玄武,承諾道:“玄武,你的恩情我都記在心中,待東方病好了,我必定攜他回京,再不食言。”玄武恭敬回道:“公子這話屬下已聽了不下三回。”池清吃癟,隻得開門見山道:“東方此番傷重,必要好生調養一番,不知你那百靈丹還剩下幾顆?”心中暗暗惋歎,適才他喂好東方不小心將瓶子還與了玄武,否則也免去了這番討要。玄武無力再與他多言,隻得乖乖將瓶子掏了出來。池清伸手接過瓶子懇謝一番,便回了小舍。下了地道從瓶中取出百靈丹喂著東方不敗吞下,握住了他的手在床邊呆坐了半響,終是嗟歎一聲。東方不敗此番傷了元氣,雖有玄冰床調息,卻仍是昏睡了兩日。池清在床邊守了兩日,好不容易見他醒來,這才算是鬆了口氣,道:“你可算是醒了。”東方不敗瞧見池清,微一怔,皺眉道:“你怎會在這?”池清聞言,上一刻還嘴角噙笑的模樣,下一刻便惡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道:“我不在這在哪,難不成你真想趕我回京不成?”第37章 淚盈眸池清這口說重不重,說輕也是不輕,東方不敗唇上吃痛,卻隻是撅了撅眉,轉而道:“玄武身上藥效已解,明日便啟程隨他同回京。”池清聞言怔,皺眉道:“這是當了真?”東方不敗輕聲道:“何時與你說過戲言。明日下黑木崖,就不必向辭行了。”池清盯著東方不敗,隻覺那雙眸中毫無半點戲虐之意,隨即皺了皺眉,俯身將他摟入懷中,哄道:“好了,莫要再鬧了,若是哪兒惹著生氣了,待病好了,任你打罵還不成?”東方不敗微掙下,可池清抱得緊得很,再加上他此時方醒,渾身酸軟無力,竟是未掙脫開。隻得硬著嗓子道:“鬆開。”池清道:“不鬆又如何?”說著又將他摟緊了些,分明是仗著東方不敗不敢對他動手有恃無恐。東方不敗見他副無賴模樣,語中更添了幾分厲色,道:“讓你鬆開。”池清抬首盯著東方不敗,道:“要鬆開也成,告訴我究竟哪又不高興了?”東方不敗側首避過他目光,道:“未有。”“未有?既然未有如何要趕下崖?”池清問道。東方不敗道:“回京好好做你池家少爺,綺閣金門,錦衣玉食,想要甚麽沒有,何必同在一起。”池清凝視著東方不敗,回道:“明知你為何離家,如何還能說出讓你回京這種話?綺閣金門,錦衣玉食那本就非所想,哪怕真要回京,也是帶著你起。”他以為這事他倆早已有了共識,如何還會為此事鬧別扭。東方不敗道:“身為日月神教教主,而是朝廷重丞之子,本就勢不兩立,如今不過是歸於原位罷了。”池清聞言心中隱隱冒出了些怒氣,道:“甚麽神教教主重丞之子,當初決定同你在一塊時就未考慮過這些?到如今你搬出這這些世俗條律又算甚麽?”東方不敗不願多談,道:“我累了,出去。”池清扳住他臉朝向自己,道:“你這是鐵了心?”東方不敗被迫瞧向了那雙明顯帶著怒氣眸子,若是可以,他又何嚐不想抓著這人不撒手,可哪怕他不在乎自己性命,又如何忍心未己私欲將這人置於險境。心知照此下去心軟隻會是自己,硬下心腸扯出抹冷笑,絕情話語便溢出了口。“池清,你們官宦人家不是最喜豢養孌童?以家世地位何愁找不到十個八個不是嬌娥卻勝似嬌娥男子,若是喜歡,每日在池府喊上十聲八聲姑娘,相信定有不少漂亮公子哥兒送上門去,又何必死皮賴臉地與我在一塊。”明明恨不得這人隻瞧著他一人,今日卻要親手將他推出,當真可笑得很。“豢養孌童?”池清瞧著東方不敗,隻覺心間怒不可遏,難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在私塾那段時日是拿你當豢養孌童?”“東方,這番話不是在侮辱我,而是在侮辱你自己。官宦人家豢養孌童視為常事,可知孌童是何用處?那是供人狎玩泄欲。你不願,我何嚐勉強過?”東方不敗聞言苦笑,這人再說下去他指不定就卸甲投降了,同樣話他說不出口第二回,錯過了這回,他便再無機會出口,此時絕容不得任何心軟。閉上眸子拚迫使自己不去瞧向池清。池清見他不語,亦是來了脾氣,道:“東方,你若是覺得留在身邊是連累了,那就無需多慮,自己的路,縱死無悔。可若是怪輕易讓向問天挾持,成了軟肋,那下回再教人挾持便自行了斷,絕不拖累與你,可好?”東方不敗隻覺身心疲憊,緊握住垂落在身側手,硬撐住自己念頭,道:“快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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