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乃是神教聖姑,教眾見有若天神,二話不說便恭恭敬敬地放了下去,中途換了三次竹簍到達黑木崖底,坐小船過了小攤,卻見神教教眾匆匆策馬朝東奔馳而去,有一隊甚至是池清早上才見過的秦偉邦領的頭,這才確認任盈盈所說未假,東方不敗絕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大動幹戈。秦偉邦策馬馳過之時任盈盈當即拉著他朝邊上樹叢中隱了過去,所幸秦偉邦急著出去尋人倒未曾多加留心他們。待他們離去,任盈盈這才拉住池清的兩人躲躲藏藏地行了近幾裏路,到得一顆其貌不揚的大樹下,見其上邊有著一條劃痕,任盈盈輕輕巧巧地騰身躍起從樹上取下了一個包裹,落地打開一看,竟是兩套破破爛爛的乞丐服。任盈盈的臉當即僵了住,池清亦是同她差不了多少,任盈盈取過其中一套大些的乞丐服仍到了池清麵前,道:“快些換上!”“……”池清麵有難色,當年離家出走最落魄不過是粗布麻衣罷了,何曾穿過乞丐服?但見任盈盈取過小的那件,咬了咬牙,朝著他凶狠道:“你轉過去,若敢回過頭,我將你眼珠挖出來!”池清心道她小小年紀便如此心狠,卻不知他天生斷袖,哪怕是妙齡女子教他瞧上兩眼亦不稀罕,更勿論她這女娃了……拾起地上的衣裳,但覺穢臭衝鼻,令人作嘔。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即狠心地取過乞丐服換了上。兩人換過衣裳,任盈盈又將梳得整齊的垂髫弄得蓬亂,往地上抓了一把泥巴抹在了臉上,隨後要池清照樣畫瓢,池清無奈,隻得照辦。不過片刻,原本衣冠楚楚的二人一大一小便成了衣衫襤褸的兩個乞丐。兩人換好衣裳,任盈盈便拎住了池清胳膊隨即提氣疾奔。池清隻覺自己的身子從地上疾馳而過,竟是省輕得很。可任盈盈年紀尚小,武功雖小有所成,可力道不夠,提著池清奔了一會便累得氣喘籲籲,可她毫不停頓,落地拽著池清朝一處山林狂奔而去。兩人教他禁錮住了胳膊,隻得隨著她一塊奔,如此行進了大半個時辰,忽聽得身後馬蹄聲響,七八人自西方奔來,都是勁裝結束,身負兵刃,奔行甚急,如風般馳至,從池清同任盈盈身旁掠過。馳出十餘丈後,忽然一乘馬兜了轉來,馬上是個中年男子,麵頰尖瘦,道:“喂,你們兩個有沒有瞧見一個身穿白袍的老頭子?身材瘦長,腰間佩一柄彎刀。”任盈盈乃是神教聖姑,一出聲指不定會露出甚麽馬腳,便朝池清瞥了一眼,示意他回答。池清見她目有厲色,低啞著嗓子道:“未瞧見。”男子聞言,圈轉馬頭,追趕另外幾騎而去。兩人又在大路上奔馳一陣,轉入了一條山道,漸行漸高,行不到半裏,池清終是耐不住出聲,氣喘籲籲地道:“我們究竟要上哪去。”任盈盈聞言問答,轉而小心翼翼地喊道:“向叔叔,向叔叔……”池清無奈,隻得跟在她身後。此時兩人已進入山林,夕陽已落,山林中漆黑一片,磕磕碰碰在所難免,池清隻覺這輩子從未落魄至此,想來任盈盈堂堂神教聖姑,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定未吃過甚麽苦,此時竟未吭一聲累,自己豈能連她亦不如?如此這般又尋了小半個時辰,卻聽遠處一棵樹上傳來了一個欣喜的嗓音,喚道:“盈盈。”任盈盈聞言,忙不迭拉著池清朝聲處行去。向問天從樹上躍下,山林樹枝茂密,隻有幾縷月光從樹葉縫隙中投射進來,待池清瞧見來人麵容,不禁一怔。今日上午之時他還曾見過向問天一麵,可此時麵前這人早已同上午判若兩人,隻見那滿頭花白頭發此時脫得幹幹淨淨,變成了一個禿頭,下巴長須亦是盡脫。任盈盈見狀,亦是驚愕道:“向叔叔,你怎麽弄得這般模樣?”向問天笑了兩聲,道:“你以為要躲過黑木崖的搜捕那是件容易事?”隨後朝池清瞥了一眼,道:“先回山洞再說。”說罷,晃亮火折領著任盈盈同池清行至一段山路後來到一處草木甚密之地,撥開遮擋在上邊的草進入了洞穴。但見洞穴不過五尺來寬,長不過三十來尺,裏邊躺著一個約莫兩歲的孩子,此時正安靜地睡下了。池清道:“這便是東方的孩子?”向問天瞧了他一眼,終是回道:“十有八九。”池清見他可憐兮兮地縮在地上蜷成了一團,不由上前抱起了孩子,笑道:“將一個兩歲的孩子擺在地上,向左使可真是不拘小節。”向問天聞言,好笑道:“難不成老子還得替他弄條錦被去不成?”池清懶得與他多言,用指尖抹去了孩子眼角的淚痕,細細打量起了來。粉雕玉琢的臉袋,眼角尚且殘留著淚痕,怕是剛哭過未多時,此時哭累便睡著了。光瞧眉目倒是瞧出不個甚麽端倪,心中暗忖著這究竟是否是東方的兒子。卻聽向問天在邊上道:“盈盈,你這麽晚還不來,還道是你出了甚麽意外。你要是出個好歹,我可怎麽向你爹交代。”任盈盈道:“為了救爹爹,我甚麽苦不能吃。”“可現今瞧著你這副模樣,向伯伯心中更是不好過。盈盈,委屈你了。”向問天道。任盈盈道:“向伯伯你我之間還需見外?還是說說我們明日該如何是好罷。”向問天聞言,正了神色,道:“我讓你知會東方不敗,明日午時在黑木崖十裏外的涼亭見的事辦得如何?”任盈盈道:“我將紙條仍在了小舍外,定會有人發現。屆時我該做甚麽?”向問天道:“明日午時我先帶著孩子前去十裏亭見東方不敗,你在這看住這書生,這般我們手中才好多個把柄。”說至此,霍然想起了甚麽似地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東方不敗,哈哈哈……”“盈盈,你知道東方不敗這些年為何能立於不敗之地麽?是因為無心!無心才能沒有弱點,可盈盈你今日未瞧見在議事廳的情形。這廝不過是破了個手指頭,東方不敗竟心疼地上前替他包紮,讓桑三娘前去替她取傷藥,哈哈哈……那簡直比自己命還看重,其他長老簡直看傻了眼。他好不容易有了弱點,再加上我們手中的這個孩子,雙管齊下,這次定讓他一敗塗地!”第32章 千香引池清摟著孩子在邊上聽著,聞言笑道:“向左使,這如意算盤你怕是打錯了。”向問天斂起麵上笑容,道:“哪兒打錯了?”“按著你的理,東方之所以能坐上教主之位便是無情,可他除去前任教主登上教位還留他性命,豈不徒留後患?如今你們綁了小生同這孩子,頂多落個前任教主的埋骨之地,如此即便是尋到了,又有何用?”池清道。向問天天聞言,麵有怒色,道:“無論教主現今是死是活,東方不敗都得給個交代!若教主真讓他給害死了,那便要血債血償!”池清未理會向問天,轉而朝著任盈盈道:“盈盈,捫心自問,你東方叔叔這兩年待你如何?”任盈盈道:“他待我很好。”池清道:“豈止很好,小生雖不懂江湖之事,可堂堂一個神教,難不成還尋不到一個有能之士接任教主之位?他千辛萬苦地從你爹爹手中奪得教主之位,如何還要將教位傳與你這不過十歲的女娃?在他人看來,豈非呆子行徑。”向問天在邊上聞言,駁道:“那是他覺得愧疚!”池清笑道:“向左使,你一會說東方教主無心,一會又道他是覺得愧疚,會否太過自相矛盾?”向問天道:“你小子懂甚麽,別跟老子耍嘴皮子,否則要你好看!”“小生不過是據以力爭,如何算得上是刷嘴皮子?聖姑年紀尚小,雖是生得聰慧,可畢竟是孩子,難免教不懷好意之徒利用,小生不過是教他如何分清是非罷了。”池清道。“你說是誰不懷好意之徒!”向問天緊盯著池清道,目光如炬。池清淡聲笑道:“誰應便是誰了。”“有種再說一遍!”向問天說罷便上前揪住他的衣襟。“老子今日不給你點顏色瞧瞧,怕你不知道甚麽是不懷好意!”說罷,一掌便要朝著池清襲去,卻教任盈盈匆匆從邊上拉住了手,喚道:“向叔叔,莫要將他打死了。”向問天這才堪堪住回了手,卻聽池清笑道:“向左使,如何不打了?你若真想除卻小生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如何不下手?”向問聞言,方才的怒氣竟消失殆盡,同是笑道:“你小子不過是會耍些嘴皮子罷了,老子險些上了你的當,盈盈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的話都不能信難不成還信你。你不過是想將老子激怒一掌將你打死,手中少個把柄而已,可惜老子偏不叫你如意!”池清道:“向左使,你當真以為小生隻是教主的男寵?”輕笑一聲,這才接了下去。“盈盈來私塾的那日便該知道小生身邊有個錦衣衛挺身相護,錦衣衛究竟是何人的手下向左使怕是再清楚不過,連錦衣衛都要挺身相護之人,敢問向左使覺得自己動了小生還能全身而退?”向問天聞言心中一凜,東方不敗回教後拎了一個錦衣衛交給童百熊看管這一事他是知道的,隻是池清究竟是何來頭他倒真未查出,不由尋問的朝著任盈盈瞥去一眼,見任盈盈確認地點了點頭,這才確信池清的話無誤。暗忖既有錦衣衛挺身相互,這分量自己不輕。卻聽池清接著惋歎一聲,道:“今日向左使挾持小生的出言不遜,小生可是全都記在腦袋中。他日若能全身而退,定會雙倍奉還。可若今日不幸命喪於此,向左使覺得朝廷會放過神教?屆時哪怕是任教主尚在人間成功奪回教位,神教的日子怕也是無法安生了。更無論東方教主是何等人物,他既能從前任教主手中奪得教位,今日還對付不了一個左使?”“你究竟想說甚麽?”向問天道。池清道:“依著小生的意思,向左使若此時迷途知返放了小生同這孩子,小生尚且還能向教主大人求情,保得向左使同盈盈二人安然無恙,隻是向左使若仍是固執已見,小生亦怕是保不了你們了。”向問天聞言,怒道:“呸,想要老子朝東方不敗低頭,這絕不可能!”可任盈盈在邊上聽著卻是心下沉吟,這書生無論說的哪點都是在理,若是東方叔叔有心奪位,如何在奪得教主之位後還要傳給自己?東方叔叔向來待自己不薄,自己此番做法是否有些太過忘恩負義。再者,無論爹爹是否尚在人世,她總不能得罪朝廷攻打日月神教,若是再加上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豈不要將神教的百年基業垮在她手中?“向叔叔,不如我們好好同東方叔叔說,問問他爹爹的下落,就放了他和這孩子。”任盈盈道。“盈盈你這不是胡鬧麽!”向左使道。“東方不敗那廝若是肯說出你爹下落還用得著向伯伯使出這種手段?他若真問心無愧,為甚想置我於死地。盈盈,你大了懂事了,難不成連向伯伯的話都不信了?”“不是這樣的,向伯伯。”任盈盈正欲解釋,卻聽向問天擺擺手,道:“盈盈,你甚麽都不必說了,你隻要相信向伯伯,向伯伯絕不會騙你!”說罷,從腰間取下一個水囊,道:“你喝口水早些睡,明日還要對付東方不敗,晚上有向伯伯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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