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很想問一問,卻還是沒有問出口,以她母親的性格,這完全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她想起她前世過來插隊之後,曾寫信回家,她母親給她回信道:“以後信件還是寫到我的單位,寫到家裏如果被他看見了,就不好了,省得惹來麻煩。”


    後來白素便再也沒有寫過信回家,直到兩年之後,她在母親舒曼的信中得知康誌偉已經結婚,她才又和家裏恢複了聯係。


    白素一時隻覺得無言以對,臉上擠出一絲澀笑道:“我怎麽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來了。”她想了想,還是對向建華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偷跑出來的,那請你幫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他們我在哪裏。”白素說著,隻頭也不回的走了。


    ******


    宋誌剛下了班之後又過來了,讓食堂的人去供銷社買了幾瓶二鍋頭,叫上了劉衛民、許建安還有白素,在招待所食堂安排了一桌,算是給考察團接風。


    席間白素去了洗手間,幾個大老爺們見她走了,也就不避諱討論起她來,隻聽陳力問道:“建華,原來你和白素同誌是舊相識,我看她條件不錯,你知不知道她談對象了沒有?”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好像忍不住就會對做媒產生興趣,即便像陳力這樣的老知識分子,也免不了落入俗套。


    向建華見他的老領導又開始當月老了,隻笑著搖頭道:“陳老,別人我還能幫你拉扯拉扯關係,白素真的不行,我怕人家高攀不起。”


    這話說的,大家頓時就來了興趣,一旁的宋誌剛也開口道:“白素同誌的檔案我看過,她父親好像是那個……那個什麽什麽長來著?”


    “是省軍區司令。”向建華隻補充道,“她還有一個兄長,現在已經是副團級幹部了,就這家世,普通的小夥子隻怕人家都瞧不上。”


    眾人聽到這話,無一不發出驚歎,白素外貌出眾,對對象的要求肯定也會高很多,可她不光長得好看,還有一個這樣有背景的家世,那可真的隻能讓普通人望洋興歎了。


    唯有坐在一旁的許建安神色如常,眉心甚至還幾不可見的皺了皺……因為他知道,所謂的父親隻是白素的繼父,而所謂的兄長也隻是繼兄。這樣的身世在外人聽來,的確可以為白素增色不少,可一旦他們知道真相,也許心裏就不會這麽想了。


    但向建華並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康誌偉對白素的態度,這種關係本來就是諱莫如深的,別人隻要知道她的家世,從而知難而退,其他的就不需要他多言了。


    “怪不得我說這位白素同誌,看起來和其他女同誌不一樣,原來是軍人家庭出生的。”陳力隻笑著道,臉上多少還有幾分遺憾,歎息道:“我還想給她介紹對象呢,看來是不需要了。”他原本還有些疑惑,以白素這樣的家庭條件,為什麽會來永安縣當知青,可轉念一想,軍人家庭的思想肯定是最積極的,上山下鄉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他們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白素從洗手間回來之後,就覺察到眾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她原本就長得好看,年輕人多看她幾眼也是有的,即便像沈宏遠那樣有了對象的,也會忍不住對白素多投上幾分目光。可現在,他們看她的眼神中,似乎又多了幾分好奇和豔羨。


    白素心下覺得有些奇怪,但麵上也沒有表現出來,坐在她邊上的陳力隻客氣的幫她滿上了一杯酒,笑著舉杯道:“我們敬白素同誌一杯,接下去的這幾天,還要請白素同誌多多關照。”


    白素一時有些懵,見陳力已經站了起來,也不好直接回絕了,便端起了酒杯道:“陳工,我不會喝酒,就抿一口意思一下吧。”她低頭抿了一口酒,剛咽下去,嗓子頓時跟燒了起來一樣,嗆得她臉都紅了。


    眾人哈哈的笑了起來,各自把杯中的酒喝完了,唯獨坐在她對麵的許建安,默默放下了酒杯。


    ******


    招待所房間不多,除了陳工,其他人都是兩人一間,白素和張潔兩個女同誌就很自然被安排在了一起。第二天白素起床的時候,張潔還沒醒,白素洗漱完之後,去了招待所食堂安排考察團成員的早餐。


    白素則吃得比較簡單,打了一個饅頭、一個雞蛋、一碗小米粥、還有一碟小菜,但這也比在生產隊裏吃的強多了,畢竟生產隊的雞蛋都要做菜裏的澆頭,很少會白煮來吃。可即便這樣,每天一塊五的夥食費對她來說也很充裕,昨天她問過劉衛民了,飯票沒有有效期,要是沒用完,以後還能用,那她以後到公社來辦事,就有吃飯的地方了。


    白素吃到一半的時候,許建安也過來了,這時候食堂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白素對麵的位置卻還是空著的。


    許建安打完早飯,正尋思著找個地方坐下,忽然就看見有人坐在了白素的麵前。


    自從看見許建安去打飯,白素就沒再抬過頭,這時候有人坐過來,她條件反射的就以為是許建安,心裏正尋思著這幾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沒道理就一直不理人,她正鼓著勇氣要跟他打個招呼,卻聽坐在對麵的人開口道:“白素同誌,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白素抬頭,這才發現坐下來的不是許建安,而是考察團成員祝勇軍,許建安已經另外找了位置坐下了。


    白素收起疑惑,聽他這麽說,也就順著問道:“你想向我打聽誰?”她心裏有些好奇,比起向建華的健談、沈宏遠的活潑,祝勇軍是這幾個人裏頭話最少的人,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悄悄的找她打聽事情。


    祝勇軍皺了皺眉心,像是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最後才開口道:“你們長橋公社,有沒有一個叫李秀娥的女知青?她也是從省城來的,來了好些年了……”他一邊問著,一邊睜大了眼睛看著白素,似乎有些焦急。


    白素並沒有想到他會問起李秀娥,但從他這簡單的話語和複雜的神情中來看,他們兩人似乎有著某些羈絆,但是……她好像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畢竟李秀娥已經結婚了……


    “是啊……”白素點了點頭道:“你說秀娥姐啊,她是招待所劉主任的嫂子,前一陣子剛生了個閨女,你和他是親戚嗎?”


    白素探究的看著祝勇軍,從他臉上捕捉到瞬間的驚訝,驚訝之後,又慢慢的平靜下來,像是在自言自語道:“我早該想到,這麽多年了,她肯定已經結婚了。”


    祝勇軍說著,眉心又忍不住擰了擰,忽然抬起頭問白素道:“她過的幸福嗎?”


    幸福嗎?


    這個年代,因為各種原因而被迫留在農村的這群人,他們過的是否幸福?白素覺得,她沒有辦法替李秀娥回答這個問題,她蹙了蹙眉心,最後開口道:“考察團結束後,如果你有時間,可以去看看秀娥姐,我想她一定會很高興有以前的老朋友去看她。”


    祝勇軍臉上卻有些尷尬,正如白素所想的,他也許根本就沒有勇氣麵對已經結婚生子的李秀娥。


    這時候考察團的一行人都來了食堂,祝勇軍有些慌張的站起來,跟著他們一起進了幫他們單獨準備的小包間裏頭。


    第47章 真……真的,不會讓我們……


    許建安早上吃了兩個饅頭,一碗白粥,沒舍得吃雞蛋。這次給的夥食費標準對於他來說,實在太充裕了,他知道吃不完的部分還能留著用,所以想等著回家的時候,買些幹糧帶回去。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他是想坐到白素麵前的,可就是那麽一個遲疑,位置就被別人給占了,現在祝勇軍說完了話,人已經走開,白素麵前的位置又空了下來,可他卻已經錯過了這個機會。


    然而白素麵前的位置,很快又被別人給占據了,招待所難得來一個這麽年輕漂亮的女知青,大家夥誰不想上去攀談攀談,這回坐在她麵前的是食堂大師傅的學徒,還有附近工廠的幾個女員工。


    姑娘們看見白素皮膚白皙,上頭細膩的連一點兒毛孔都瞧不見,無不羨慕的問道:“姐,你平常用什麽雪花膏啊,皮膚咋那麽好啊?”公社的姑娘們初中畢業就出來上班了,比白素小了兩三歲,一口一個姐的叫著,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倒是讓白素略有些不好意思。


    這年頭能有什麽好的護膚品呢?等過上十幾二十年,倒是有好東西了,什麽國際知名品牌、歐美大牌都出現了,可那些東西對於白素來說,還是太昂貴了,於她來說,除了天生麗質之外,也就是一些比較樸實的保養辦法,讓她看上去比同齡人年輕一些。


    “也沒用什麽雪花膏,就尋常用淘米水洗個臉,冬天的時候用甘油混在雪花膏裏頭,可以讓皮膚變得更細膩一些。”這些都是她這麽些年摸索出來的經驗,既不費錢,又管用。


    眾人聽了,隻驚訝道:“淘米水可以洗臉嗎?我家都是直接倒了的。”


    另一個姑娘也跟著道:“我家也倒了,看來我們真是浪費。”


    那食堂的學徒聽了,隻一愣一愣的,笑起來道:“我們食堂每天都有好幾鍋的淘米水,你們想要可以拿盆來接,管夠!”


    說的眾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就有姑娘推著他說道:“誰稀罕你們這的淘米水了,飄幾條米蟲在上頭,把人都嚇死了!”


    說起米蟲,白素就急忙凝神看著碗裏的粥,夏天天氣潮濕,特別容易滋生米蟲,尋常煮飯吃到米蟲,那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她用勺子在碗裏舀了舀,確認裏頭沒米蟲,這才安安心心的繼續吃了起來。


    等她喝完粥抬頭掃了一圈,早已經不見許建安的影子了,這人吃飯也這麽快,秋風掃落葉一樣,一眨眼就吃完了。


    ******


    第一天的行程是去考察永安水庫舊址,在長橋公社下轄的一個大隊,騎腳踏車一個小時不到就到了。永安水庫坐落在群山環抱之中,中間是一片碧綠碧綠的湖麵,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麵翠綠的鏡子,鏡子的那一頭,青雲峰高高聳立,柔軟的白雲從山峰中飄搖而過,像一朵朵瑩白的棉花糖。


    眾人在水庫邊上停下腳踏車,開始測繪工作,白素帶著公社的介紹信,打算去當地的生產隊接洽,安排考察團的午飯。


    可誰知她還沒翻身騎上腳踏車,就有一群拿著鋤頭、鐵鍬和燒火棍的老百姓從村裏浩浩蕩蕩的出來。


    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一邊勸說一邊阻攔,但那些人人多勢眾,早把那人擠在了後頭。


    白素一看這陣勢,隻停下了腳步,就聽領頭一個看上去六七十歲的老大爺喊道:“你們是幹什麽的?來我們水庫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他一發話,幾個年輕人就一哄而上,作勢就要來搶考察團的測繪器材,嚇得眾人隻急忙就擋在前頭,不讓他們過去。


    “大家安靜一下,大家安靜一下!”白素沒法,隻能扯著嗓子喊道,她這裏正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就瞧見方才被這些人撇在身後的那個男人走上前來,向眾人解釋道:“沒事沒事,他們以為,公社又要來占咱生產隊的地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又轉頭對那群人道:“沒這回事,都回去吧!田裏還等著上工呢!”


    為首的老漢長了一把絡腮胡子,看上去德高望重的模樣,聽了這話,也不搭理那人,而是轉頭對白素道:“你們是縣裏來的領導嗎?告訴你們,我們燕子屯世世代代都住在這裏,我們不搬家,你們也休想再占咱燕子屯的地了,咱一畝地也不能讓。”


    考察團的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裏的老百姓也不知道從那裏聽說了擴建水庫要搬遷的謠言,現如今不讓他們測繪呢。


    陳力就開口道:“同誌們,我們是省城設計院的,隻是負責畫圖紙的,至於這水庫擴建不擴建,你們搬遷不搬遷,我們說了不算,你們有什麽意見,可以去找你們縣裏的領導。”


    眾人一聽這話,隻都安靜了片刻,白素還當能把他們唬下來,誰知竟聽見有人喊道:“咱打死也不搬,咱把他們的圖紙搶了,沒了圖紙,他們不就建不成水庫了嗎?”


    這話一時隻激起眾人的附和,更有膽子大一些的村民上前道:“你們把圖紙留下來,我們就放你們走,不然今天你們別想離開我們燕子屯。”那人說著,作勢就要圍上來。


    沒見過這種陣勢的張潔和沈宏遠都嚇得躲到了陳力的身後,白素心裏也害怕,但這時候害怕也沒有用,像在這樣的山裏頭,向來民風彪悍,生產隊長說的話,還沒一個宗族的族長有分量,那個滿臉大胡子的長者,顯然是這群人的族長。


    白素隻深呼一口,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把這群人惹急了,要真搶了圖紙和器材,那可就沒法和上頭交代了。


    正當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有個十來歲的男娃子從人群中竄出來,看見許建安隻一下子就撲了上去,轉頭衝著那老者道:“阿爺,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從水裏救起來的!”


    許建安帶著個草帽,身上穿著件洗的發白的汗背心,在一行人中並不起眼,這時候被人給抱住,他才有些驚訝的低頭看了一眼,見一個滿臉黑黢黢、笑得五官都皺在一起的小男孩正抬頭看他。


    他覺得有些眼熟,恍然就回想了起來,去年他和謝崇來這燕子屯測繪,遇上幾個小孩在水庫邊上玩耍,有個小孩子失足掉進了水裏,當時他想都沒想,就跳進水裏把人救了起來。


    事後他見附近的村民趕來了,就帶著謝崇走了,當地的老百姓防禦心都很重,怕他們看見了,就反而不好進行測繪工作了。


    “啥?”那老者也愣了愣,見那孩子還撲在許建安的懷中,又追問道:“你說啥呢?”


    那孩子緊緊的抱著許建安不撒手,轉頭又對他喊道:“阿爺,就是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說著,隻抬頭看了許建安一眼,一臉期盼道:“恩人大哥,你還記得我嗎?”


    許建安早就想了起來,隻揉了揉他的腦門道:“怎麽不記得,你現在學會遊泳了沒?”


    那小男孩聽說這話,一張臉頓時就皺了起來,萬分鬱悶道:“學啥遊泳呢?我爺知道我掉水庫裏頭了,現如今連河邊上都不讓我走,我都變成旱鴨子了!”


    那老者這時候卻是反應了過來,臉上頓時充滿了感激道:“你就是……就是向陽的救命恩人啊!”他說著,竟然雙膝一屈,作勢就要跪下來,嚇得一眾人都急忙扶住了他道:“老太爺……您這是……”


    許建安也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那老者道:“老人家您快起來,這不過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正如白素所預料的一樣,這老者名叫趙順,是他們燕子屯的族長,他膝下有個獨生的兒子,原本在部隊當兵,前些年犧牲了,隻留下趙向陽這麽一根獨苗。老人家本來就是受眾人愛戴,現在又是烈士家屬,在這燕子屯的地位就很是超然,他說一句,能頂上生產隊長說十句的。


    這時候大家都知道許建安是趙向陽的救命恩人,自然就不好意思再和考察團叫板,一個個的往趙老那邊看過去。


    隻聽剛才被眾人堵在身後的那年輕男子說道:“老趙,這把救命恩人堵在這裏也不像話,要不然……咱先進屯子,坐下來好好聊聊?”


    趙向陽高興的拉著許建安的手道:“去我家、去我家,我家地方大。”


    許建安看著眾人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隻鬆開了趙向陽的手,對眾人說道:“我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麽,在這裏我可以向大家保證,擴建水庫的項目,不會影響到燕子屯的耕地麵積,也不會讓燕子屯搬遷,燕子屯地處上遊,每年梅雨季節從山裏流下來的雨水,經過燕子屯,再灌入永安水庫,但是因為水庫麵積小,導致下遊的幾個村莊經常發生洪災,這才使得縣領導打算擴大水庫項目,水庫擴大之後,用於灌溉的水源更充足,燕子屯附近的梯田也可以得到更好的澆灌,水稻的產量也會得到相應增加,所以……擴建水庫,對於燕子屯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真……真的,不會讓我們搬家?”這回,就連剛才那個說話不頂用的生產隊長,也疑惑了起來,當初他去公社開工作會議的時候,公社社長可不是這麽跟他說的,他說水庫擴建之後,好幾個大隊需要搬遷,說不定連整個長橋公社都要搬家,還讓他們回來做好社員們的動員工作,以免將來造成亂子。


    他這一個多月,就沒少看村民們的臉色,還說要是燕子屯搬遷了,他就是這屯裏的叛徒,以後也別在屯裏混了。別人當隊長,多少能撈到點油水,他倒好,一點好處沒撈到,還盡看人臉色。


    如今許建安這一番話,倒讓他有一種快要揚眉吐氣的感覺,忍不住想要問個究竟。


    第48章 這買賣不虧本


    許建安看著這一雙雙期盼的眼神,臉上的表情也不禁變得嚴肅了幾分。


    當初謝崇剛接到永安縣水庫擴建項目的設計任務時,確實隻考慮了這一代的天然的地裏環境,但是……在他們走訪了這周圍接近五六十個村寨溝屯之後,他們在原來的圖紙設計上已經做了很大的改動。


    山裏麵的老百姓有一條不成文的習俗,那就是輕易不會挪窩,這些他們所住著的山腰河畔,那都是祖宗幾輩子落腳的地方,雖然隻有幾間落灰的草房,可那也是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走的。


    也正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對於像燕子屯這樣,居住曆史達上百年的、宗族製度仍然盛行的這些古村落,他們在圖紙上都有明確的標記,並且做了最大限度的避讓。


    所以……燕子屯不會被淹沒,這裏的村民也用不著搬遷,這是許建安能給予他們的保證。


    “放心吧,絕對不用搬遷。”許建安說著,隻轉頭看了一眼陳力,又繼續道:“大家要是不放心,可以問問我們陳工,他是省設計院的水利設計專家,你們讓他把圖紙拿出來,指給你們看,是不是用不著搬遷?”


    謝崇的圖紙陳力已經看過了很多遍,數據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他對永安縣當地的地裏環境不熟悉,所以才有了此行,等他們考察結束、審核通過,這個項目就可以開始動工了。


    麵對村民們熱切的眼神,陳力隻開口道:“你們想聽,我講給你們聽,不過我們要先找個地方,我把圖紙拿出來。”


    於是……半個小時之後,在燕子屯宗族的祠堂裏,幾個村民一臉興致勃勃的圍在一張八仙桌前,大家看著帶著瓶底厚眼鏡的陳力,給他們一一講解圖紙。


    “這裏就是你們燕子屯,這是馬上要擴建的水庫。”陳力指著上頭的標記,對眾人道:“看見了沒有,上麵還有一公分的距離,按照比例尺算,你們屯到水庫的直線距離在一百米以上。”


    他說的很認真,但村民們隻聽得雲裏霧裏的,其中有一個人用手指戳著那圖紙道:“這就是咱屯?咋就那麽大一點啊?這是不是畫錯了,你們快來看,咱屯就指甲蓋那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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