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如何?”完顏康挑眉,那天那事,怎麽算也是歐陽克迷女幹他,且還不是未遂,而是已遂,隻不過中間某個步驟“略有偏差”而已。如此一想,完顏康忽然連初時不能給歐陽克公平的內疚也沒了,驀地對著歐陽克一笑,“說起來,歐陽……”“什麽?”歐陽克隻覺得完顏康這笑陰陰的,弄得他背後一冷。“你方才說的可是要公平,要有來有往。既如此,那便不能隻有部分公平,而是全都公平。這次便該是喝個爛醉,然後由我將你拖到床上去。”“……”歐陽克頓時僵住。“歐陽為何不答話?”完顏康此刻卻已經從欠債人,搖身一變化作了討債人,眯著眼睛踏前一步。歐陽克別他盯得冷汗直冒,忍不住便退後一步,完顏康卻是又上前一步,繼而更是步步緊逼,絲毫不給歐陽克機會:“等等!完顏康!你說我要的不過是一夕之歡,你難道並非如此?!”身為一個大男人,歐陽克原本覺得與另外一個大男人吆喝著什麽情啊愛啊之類的,極是丟臉,雖然他原本確實要的是這些。但如今眼看著便要入了虎口,也不得不如此了。沒想到這一喊還真是靈驗,完顏康立時站住了腳步,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你……喜歡上我了,真心的?”歐陽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呢?”完顏康上上下下打量了歐陽克半天:“歐陽公子,天色不早了,快回房歇息吧。”“你是何意?”“歐陽公子,我瞧不出來你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若是真話的……那咱們還是算了吧,我與你的身份,玩不起真情。若是假話,咱們也算了吧。你我都不願在下方,誰強了誰,都是不好的。”歐陽克從完顏康那裏,得到了他人生裏許多個第一次,但這個,絕對是在眾多第一次裏最慘痛的一個——比他被壓在床上xx還要慘痛!“我既無情,歐陽公子,你便休了吧。”完顏康一抬手,做了個送客的姿勢。康一抬手,做了個送客的姿勢。“完顏康!你好!”歐陽克氣的幾近吐血,反手一掌拍在完顏康胸口,也不走正門,而是衝破了窗戶,直接出去了。完顏康被打得連退數步,一口血終究是沒忍住嘔了出來。院子裏的護衛早聽了他們房裏的動靜,但他們都知道這倆人是什麽關係,因此之前沒人來幹擾,但歐陽克破窗而出卻將他們都驚動了,外邊頓時吵鬧了起來。“世子!世子!”“我無視!隻是尋常吵架而已,你們自去休息吧!”完顏康忍著胸口的疼痛,高聲喊著。外邊有人應下,沒多久,小院又重新安靜下來了。完顏康略作調息,整理了一下破爛的窗戶,躺回了床上。他胸口陣陣疼著,原本就難以入睡,且一閉上眼,不知為何為何就會想起那位一身白衣笑得欠揍的白駝山少主。結果就是一夜輾轉反側不能成綿,第二天不止胸口悶痛,竟還有些頭疼暈眩,但除此之外,竟還有些想念某人……不過,他卻是不會回來吧?畢竟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物,如果自己是個小姑娘,他或許還會鍥而不舍,但卻是個大男人。即便之前他對自己的喜歡是真的,但被那般對待了,怎麽想都是隻剩下恨了。洗漱之後,隨便吃了些自己隨身帶著的傷藥,卻又仆役來報,說是完顏洪烈正在前廳等他。“康兒,這幾日在驛館住的煩了吧?可要出去……康兒,你麵色怎地如此難看?”完顏洪烈一見完顏康進門廳立刻笑著走來,但待走進了看清完顏康臉色,他臉上笑容便立刻不見了。“昨日酒喝多了,有些頭疼。無礙的,爹,何事?史兄?王兄?”剛問了完顏洪烈,完顏康一抬頭卻見昨日見過的史嵩之與王塤竟也在此,不由得心中好奇。“這原是史相的好意,知你在驛館裏悶著,特讓兩位公子前來帶你四處逛逛。”這確實是史彌遠的意思,但也是史嵩之與王塤的意思。昨日完顏康驚訝於這兩個官二代竟然並非是高衙內那般的人物,而是真有才學。他們倆又何嚐不驚訝於這位趙王世子、陝西都統,雖少文采,但竟然是個主和派,外加為人謙和誠懇呢?結果兩人都對完顏康有了興趣,回去與史彌遠一說。這位權相幹脆就讓他們倆陪著這位明明是副使,卻久久不露麵的世子到處遊玩,也好探聽虛實,這才有了這兩人今日這一行。完顏康傷勢雖無生命之憂,但也不輕,原該小心敬仰幾日。但一聽完顏洪烈說了這兩人的來意,他卻立刻便點頭答應了。一則他也想看看此時江南的河山,二則……也可躲開歐陽克,隻希望他冷靜了,就去尋他叔父,不要再來找他,也不要再到金國來了吧。第36章 遇襲完顏康既然應了邀約,也不需準備什麽,甚至連十個侍衛都沒帶著,而是留在完顏洪烈身邊。他自己隻收拾兩件換洗的衣物,第二天便跟著史嵩之與陳塤走了。完顏康原本以為這次出遊,即便沒有清水淨街,黃土墊道,也該是前呼後擁,聲勢浩大。但誰知道,就隻是一艘畫舫,兩個姐兒,五六個仆人,收起來也不過是尋常富家公子出遊的模樣。這南宋權相史彌遠的兩位至親後輩,加上他這個金國的世子,三個人便並不招搖的順江而去。那日裏這兩人怕是也知道了,完顏康不好風月,且拙於言辭。倒是也不再探聽什麽,而是說些奇聞異事,且那兩個姐兒也隻是偶爾在三人吃酒時,出艙助興,平常也極少露麵。因此,原本是出來躲風頭的完顏康,漸漸的倒是真放下負擔,遊山玩水起來。且說這南宋,雖然都說是官員腐敗,朝廷弊病叢生,不過這一路上,雖說乞丐孤兒是不少見的。但百姓卻都能安居樂業,且便是尋常村夫村夫入城辦事,也多穿著綢緞的好衣裳,麵色紅潤,唇角帶笑,顯見生活卻是不錯的。不過,這路上雖有趣事、有幸事,卻也有齷齪事,頭先一件事便是少不了阿諛諂媚之人。畢竟三人雖是輕車簡行,但卻未隱瞞蹤跡,於是自然也就少不了攜厚禮上門的各路官員了。不過,無論宋金,便是後世,這事也是少不了的,這種事,怕是也已經成了華夏民族的“優良傳統”了。一路行至太湖,果然又有官員湊上來了,且此次還真是前所未有的聲勢浩大。卻說他們剛進了太湖不久,完顏康正舉著杯酒站在船邊,看似賞景,實則卻是想著心事——他總是覺得這太湖上要有事端發生,但左思右想,卻是如何也想不起來會有何事了。正略有些煩躁的時候,就聽不遠處江麵上一片喧鬧,似是鑼鼓之聲,完顏康朝那方向望去,便見十幾艘大船迎風而來。待那船近了,竟然多是長過丈許的大型車船1。又見那船上的旗幟,有“指揮使段”的字樣,難不成是南宋的水軍到此練兵?又或者是緝拿水寇?想到此處,完顏康便對此時也站過來觀看的史嵩之、陳塤道:“史兄,陳兄,我們還是繞路吧。”史嵩之與陳塤自然也是同意,但但還未等畫舫掉頭,軍船中駛來一艘速度極快的小舟。舟上人喊道:“船上的可是史公子、陳公子與世子殿下?”自有船上仆役與對方應答,待確認了他們的身份,小舟上的人又喊道:“段指揮使聽聞三位公子到此,特來迎接,還請三位到大船……”“我等要是不去呢?!”陳塤卻是忍不住了,喊了一嗓子,一甩袖子進艙去了。史嵩之雖沒喊,但也隻是嘿嘿冷笑兩聲,跟在陳塤後邊走來。比之陳塤,史嵩之為人更高傲些,卻也更加功利,外加圓滑世故得多,一路上遇到這種事都是由他來應付。他也是長袖善舞之人,一路上該是結了不少的“善緣”。不過這位段指揮使卻實在是過頭了,況且他還是個武人,卻如此巴結他們這般的權臣之子,其心可誅!有宋一朝,武將裏便是狄青、嶽飛也都被文臣壓得死死的,結構一個抑鬱而終,一個冤死風波亭,文臣彼此間無論清流濁流,如何政見不同彼此傾軋,有一點他們是相同的——看不起武人,且防備武人。總之這位段指揮使是拍馬拍在了馬蹄上了……完顏康到也覺得這位是活該,像這種能把軍隊拉出來幫他拍馬屁的指揮使,八成也不是什麽能征善戰之士,還是趁早滾蛋的好。那位段指揮使卻不知道自己要倒黴了,隻以為是派去的小校口拙,非但沒迎來貴人,反而將貴人惹惱了。將傳話的幾人都壓了下去打板子,他自己乘著小舟親自過來迎接。離得遠遠的,他便在船舷上行禮:“下官段天德,見過三位公子!”雖離得遠,但依稀卻能看出,他用的竟然真是下官對上級時所行的禮節。完顏康立刻就回船艙去了,一則他是金國的世子,不需要給這宋國的官臉麵,反之,他若是真給他臉麵,倒是更麻煩了。再則……這段天德的名字他還是知道的,但卻並非源於對原著的記憶,而是中都時,包惜弱與丘處機對曾經往事的解說。不過,此人可是南宋的武將,他當初可是一路帶著李萍跑到蒙古去了,不改名不換姓回到南宋,竟然還能做到了指揮使的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