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沈是暗中憋笑憋得快內傷了,可又不能表現出來,故而麵色更加又難看了幾分。見完顏洪烈來了,臉上擠出了一個很僵硬的微笑。不知道他們看沒看懂自己親自設計的“無字天書”呢?第一頁寫著:欲看此神書,必先揮刀自宮。如不揮刀自宮,無法看此神書。然後一直到最後一頁之前,都是空白的。最後一頁寫著:如若揮刀自宮,亦無法看此神書。不知道有沒有人自宮呢?想到這裏,蘇若沈憋笑憋得臉色跟中毒有的一拚了。 完顏洪烈自然以為宋帝是因為昨夜皇宮被自己等人給鬧了才這樣,可又無法說出來,隻好裝傻,也將青黑色的臉緩了緩,對蘇若沈友好微笑。 於是乎,這一次秘密商議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進行了下來,出奇的是,這次商議竟然有了結果。 張寧一直在蘇若沈身邊,待完顏洪烈離去,蘇若沈終於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蘇若沈又對張寧道:“張寧,你看那完顏洪烈如何?” 張寧倒是麵色如常,也沒見憋著,一直都是平淡如水:“其心可誅。” 蘇若沈歎氣道:“是啊,其心可誅。問題是什麽時候誅,借誰的手誅。完顏洪熙倒是個好人選,隻是他與蒙古走得太近,扶他上位於我們不利。”曆史上沒有完顏洪烈這個人,他的人物原型是金章宗完顏璟的六兒子完顏忒鄰。其母親為元妃李師兒,封為葛王,早殤,死時虛歲僅兩歲,所以他也算是變數之一。 金章宗完顏璟其實算是個有為的皇帝,即位後,廢除奴隸製,完成封建製的建立,使人口增長,府庫充實等。隻是射雕裏的完顏璟給人一種昏聵的錯覺。蘇若沈曾第一時間便命令潛風去重點監察完顏璟,得到的結論是他也是一牛人,隻不過這些年來很喜歡裝作昏庸的樣子來迷惑一些人。而曆史上本應該死於公元1208年的完顏璟,借著小說的東風,竟然堅強地活到了現在……那麽原先應繼位的完顏璟的叔叔衛紹王完顏永濟是否還能上位,就是未知之數了。 蘇若沈對此很好奇,究竟是什麽原因,才會讓這個金國皇帝這麽做呢?蒙古?金國朝堂本身?還是大宋?潛風畢竟成立時間尚短,還有很多隱藏得深的東西沒法挖掘出來。 將現有情報綜合分析,蘇若沈最好的選擇其實不是完顏洪烈或者完顏康,而是學史彌遠,選出最好控製的未成年皇子來暗中支持,並讓早已潛入的小詩逐漸控製整個金國軍政,然後無論是暗中驅使金國與蒙古對拚,大宋從旁接應,還是先將蒙古驅向歐洲,達到禍水西引的目的,再直接吞了金國,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由此看來,蘇若沈當初救下楊鐵心與包惜弱夫婦豈不是一招廢棋了?其實不然。在小說中,完顏洪烈與完顏洪熙是兩個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王子,但是由於完顏洪烈隻娶了一個漢女為王妃,也隻有完顏康這一個孩子,這就變相地在爭奪皇位上矮了其他人一大截。包惜弱是完顏洪烈的弱點,如果運用得好,蘇若沈完全可以讓完顏洪烈不得不聽自己的,輔助小詩成事。 而小詩,正是被蘇若沈派去金國臥底了,現已得到完顏璟是的初步信任,並與李元妃關係密切。 金國突然之間冒出來的“慕容公子”,就是小詩。 現在,是實行下一步計劃的時候了。 蘇若沈將思緒拽了回來,對張寧道:“一會兒你自己去見你師父,若是他問起我,你應該知道怎麽回答。” 張寧麵上浮現起如沐春風的淡淡笑容:“是。” 蘇若沈皺眉,心下暗道,這小子最近怎麽這麽愛笑?在我麵前笑,倒是挺養眼的,但他是老子貼身侍衛,一直跟著老子在後宮轉悠,那……還是讓這小子以後少笑吧!省的宮女們都快春心蕩漾了! 張寧自然是不知道蘇若沈的想法,他直接就去了洪七公那裏。武林四人組倒是都在,於太醫正在為洪七公複查。郭靖是新受了傷,還是黃蓉去折騰了蘇若沈才招來的太醫醫治,黃蓉自然是要看護著的,而周伯通則是被黃蓉姑娘給強行留下的,免得他去闖了什麽禍事,現在宮裏頭已經夠亂的了。 張寧先是與洪七公和於太醫打過招呼,又與郭靖黃蓉寒暄了幾句,並代表蘇若沈以及自己對兩位傷員送上最真誠的慰問,然後才談到了正題上:“師父,昨夜之事,您可聽說了?” 洪七公道:“蓉兒隻是跟我講了個大概,具體怎麽回事,你且給我仔細說說。” 張寧得了師命,自然是將早已商議好的話說了出來,然後又道:“陛下希望可以召開武林大會。” 洪七公猛地盯上了張寧的眸子,目光淩厲;而張寧也怡然不懼,直直地與洪七公對視,不退讓分毫。 良久,洪七公卻是咳嗽了起來,首先移開了目光。 張寧這時道:“師父,陛下此舉卻是被那些大宋之外的武林人士逼到了絕境,這才不得不借用咱們大宋的江湖人士的力量。師父,您這麽多年來行走江湖,應是見慣了我大宋子民被外族欺淩的慘狀。自陛下登基以來,此種境況已經改善很多,可仍有力所不及之處,比如,江湖。” 看了掩洪七公的臉色,張寧接著道:“昨夜我大宋皇宮被闖,丟失了武穆遺書,相信黃蓉師妹已經告訴了師父。這已經是向我大宋挑釁了,師父,我們身為宋人,又怎能不管不顧?更何況,江湖人士自古以來隻是被朝廷默許,而今陛下願意承認江湖人士的地位,這也是一次朝廷與江湖和睦共處的機會啊!當然,這件事陛下會與黃島主說起,到時五絕之二再加上天下第一的中神通的師弟一起響應這次盛會,天下豪傑自然也會響應者無數,將這些力量結合在一起,我大宋一定會更加強大。師父認為呢?” 洪七公沉思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搖頭道:“老叫花子早晚被你們給賣了……” 第五十五章 張寧心思 蘇若沈接到奏折,說是榮王趙與芮經常出入倌館意風樓,與清官人扶搖公子情意甚篤。 皺起眉頭,蘇若沈很是不喜。雖然這種事他也聽說過,而在宋朝又有不少人養著孌童、去過倌館,但發生在自己親近之人身上的,還是第一次。趙與芮這小子什麽時候染上的斷袖的毛病?不過他應該隻是圖個新鮮吧?過段時間新鮮感一過,就應該沒啥事兒了。心裏默默安慰了自己一會兒,蘇若沈又將精力放到了正經事上。 八月初五,大宋朝廷官方認可的首次武林大會將在臨安城外的蘇寧山莊召開的消息,如同長了腿一般,在最短的時間裏傳遍了大江南北,甚至蒙古都略有耳聞。 ——當然,這個“蘇寧山莊”,自然就是蘇若沈最近新著張寧去購置的,無論是山莊麵積,抑或是內部格局裝飾,無一不是大家風範。蘇若沈對此很滿意,一高興,就在自己的名字與張寧的名字裏各取了一個字,合起來正好是現代某個家用電器的品牌,這也算是懷念往昔吧。 張寧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緊緊地盯著蘇若沈的雙眼,直把後者看得先別過了腦袋,有些尷尬地假咳起來。 怎麽像是老子欺負了他似的?這是蘇某人的心理活動。所以說,蘇某人現在是越來越粗魯了…… 張寧不知是真的不了解蘇若沈心中所想,還是裝著糊塗,他很是關切地看著蘇某人,語氣更是關心:“陛下,您怎麽了?” 蘇若沈內心翻了個白眼,這小子……怎麽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 定了定心神,蘇若沈冷笑道:“江湖人?張寧,你做了盟主之後,別忘了將不願歸順朝廷的家夥送到戰場上,以成就他們的‘忠義’之名。” 張寧應道:“陛下所指,即張寧劍鋒之所向。” 武林大會的事,蘇若沈跟黃藥師通了氣,這位桃花島主倒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隻是回信裏有些頗費思量的語句。蘇若沈自然是明白黃藥師已經將自己的意圖看穿了一部分,但是他卻未說什麽,隻是打了個哈哈,裝了個糊塗。 七月十五是丐幫大會,八月初一是皇帝大婚,八月初五便是首屆官方主辦的武林大會了。這時間確實有些緊張,但蘇若沈覺得,這樣可以趁著“武穆遺書”被盜的事情還沒有散溫,江湖人士的怒氣沒有消去,不會細想其中貓膩。待到武林大會之時,再澆上一把油,更是可以趁機將他們掌控在手中。就算日後會被聰明之人想通內中乾坤,卻是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最近一段時日,最忙的不是蘇若沈,也不是張寧,而是在金國偽裝成“慕容公子”的小詩。小詩不僅要抓緊時間得到完顏璟的更進一步的信任,也要處理好逐漸控製金國經濟命脈的任務,更是要在金國皇族以及大貴族初步中間站穩腳跟,現在又有了蘇若沈的新指令需要在八月初五之前辦完……小詩已經忙的團團轉了。 要布置的東西一下子多了起來,海上貿易又到了一個新的周期高峰,政事也更加繁忙,蘇若沈索性將江湖上的事情全權交給了張寧處理。也正因為如此,張寧一驚連續兩天沒有到皇宮之中了。洪七公等人已經離開了,蘇若沈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恣意飛揚的江湖生活,現在倒覺得很是枯燥。 一開始他還常去見見謝道清,想舒緩一下心緒,可這位稱職的皇後實在不是蘇若沈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她總是能讓其更加的煩躁。久而久之,蘇若沈索性將心神全部放在了國事上,效率反倒是高了不少。 過了幾日,一個讓蘇若沈意想不到的人悄悄進了皇宮。 本應該跟著自己寶貝女兒以暗中保護的黃藥師,竟然突然出現在了勤政殿。 蘇若沈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有些困乏的眼睛,開口道:“黃島主不去見見你的寶貝女兒,來我這裏做什麽?” 黃藥師這次沒有戴人皮麵具,而是以本來麵目出現的。此時蘇若沈一發問,黃藥師仍是欣賞著牆上的字畫,隨意答道:“我對自己將要扮演成什麽角色很感興趣,你不想對我說些什麽嗎?” 蘇若沈很沒形象地趴在了案桌上,語焉不詳道:“自然是武林前輩當代高高手的角色啊!蓉兒去了丐幫大會,聽說丐幫幫主的繼位儀式是被所以乞丐吐得滿身……”蘇若沈停頓了一下,他相信黃藥師很明白,“你現在去找她的話,還來得及。” 女兒控黃藥師同學一聽到這個問題,不知腦子裏浮現了怎樣的畫麵,反正蘇若沈是清晰地看到麵前的青衣人一瞬間僵硬了。 黃藥師默默地掙紮了一會兒,然後終於是女兒占了上風,就這麽跑了。 女兒是這樣,爹又是這樣,怎麽這姓黃的都喜歡不敲門悄悄進來找他麽?蘇若沈心裏考慮著,是不是該讓張寧快點回來了?至少可以提前發現他們…… 與此同時,被蘇若沈想念的張寧,現在正陷入了自己的矛盾之中。真的,很矛盾。 不是無聊得傷春悲秋,而是因為家裏人找來了。 蒙著麵紗的白衣女子站在他的麵前,姿態婀娜曼妙,身材窈窕纖細。 兩人無言對視了良久,張寧才打破了這壓抑的沉寂:“你怎麽來了?” 白衣女子美目含怨,幽幽地道:“公子……” 張寧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漠,看得白衣女子心中一寒:“你記清自己的身份,不該你過問的事情最好不要過問。”言罷,張寧轉身就要走。 白衣女子穩住心神,幽怨道:“公子,你為了那宋帝,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麽?” 張寧腳步一頓,迅速回過身來,目光淩厲如刀,帶著絲絲寒氣,直直地剜進白衣女子的心裏:“侍琴,你若是膽敢做出什麽舉動,我定不饒你!” 白衣女子笑容淒慘,盈盈淚光強忍著含在眼眶裏,倔強地不肯落下,聲音婉轉淒淒:“那宋帝,對公子可是同一種心思?他不過是在利用公子!宋帝從來沒有信任過你,公子難道不清楚?他一直在懷疑你啊,即使你為了他忘記了你的血統,拋卻了你的責任!你把他當成寶貝,他待你呢?哈,你又把我們當成了什麽!公子,你別忘了,那宋帝心裏所想著的,隻有他的大宋江山與那謝皇後!你……” “夠了!”張寧怒喝道,“侍琴,你不過是我身邊的一個丫鬟,竟敢擅自幹預主人的事?這其中沒有你置喙之地!” “公子,侍琴自知今日難逃一死,所以侍琴要說下去。為了讓公子清醒過來,侍琴不會後悔。”女子的目光柔柔的透著愛慕,泛著點點淚光,卻又有一種別樣的堅毅,“公子,你可曾想過,你二人皆為男子,你與那宋帝永遠也沒有機會!即使宋帝接受了你,你們也不可能生活在陽光之下!宋帝或許會被言官罵上幾句,而公子你呢?難道要一直背負著寵佞之名?也許公子不會在意,但是你的家族呢?難道要……”後麵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張寧卻很明白那些是什麽。 侍琴本是抱著死誌將一直憋在心中的話語全部說出來的,可未想到,張寧竟然沒有殺她,而是表情緩和了下來,麵露苦笑道:“這些,我全都明白。”張寧本也是玲瓏心竅之人,這些東西他又何嚐沒有看明白?隻是明白歸明白,可究竟如何去做,卻不是一個“明白”可以控製得了的。這個世間,唯有人心難測。 沉默了半晌,張寧嗓音沙啞道:“侍琴,你回去吧。” 侍琴麵色慘白,眼淚終究是滑落了下來。她澀聲道:“公子……可是決定了?” 張寧沒有說話,回答她的隻是一個決然轉身的背影…… 原先隻是想著,隻要留在他身邊就好,無論以何種身份;而現在……張寧緊握住雙拳。 以最快地速度去了皇宮,見到蘇若沈的刹那,張寧的心總算是冷靜了下來。隻是……這情況怎麽這麽不對勁兒? 蘇若沈見張寧進來,麵上的怒色淡了下去,些許疲憊又顯露了出來。 張寧心下明了,定時又出現了什麽突發狀況,於是他連忙問:“陛下,出了何事?” 蘇若沈苦笑道:“你先看看吧。”言罷,就將一份奏折遞了過去。 張寧接過奏折,打開一看,心下一動,便暗自不動聲色,想看蘇若沈對此事的看法如何。 蘇若沈見張寧將奏折送回,卻閉口不語,不由得微一皺眉,問道:“張寧,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理?” 第五十六章 藍顏之惑 張寧麵無表情道:“陛下,此乃皇家家事,屬下不能參言。” 蘇若沈瞪了他一眼,氣道:“皇家家事?不能參言?朕就是要你參言了!快說!” 張寧抬首,對上了蘇若沈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那雙黑亮的眸子裏壓抑著一種蘇若沈看不明白的感情,讓他不由得一陣心悸。張寧開口,一字一頓:“張寧遵旨。” 蘇若沈下意識地避開張寧的目光,扭頭又去看剛才的那本奏折。檢察院下屬監察使上奏,參了榮王趙與芮一本。奏折上說,榮王為了一個小倌和臨安城裏幾位世家子弟爭風吃醋,因喝多了酒,竟大打出手,最後又發展成聚眾鬥毆,上演了全武行,差點被參聚眾謀反……現在鬧得整個臨安城都在傳這件事。 小倌?一個男人?他弟弟趙與芮竟然為了一個男的……跟人家鬧得人滿城風雨盡皆知?最可氣的是還把人家給帶回去了!蘇若沈心中暗氣,這小子是玩真的?雖然身為現代人,蘇若沈不會打著衛道士的旗幟去指指點點唧唧歪歪,也或許會理解,但那僅限於非親非故之人而已。若是自己的親人這樣,還不是會雞皮疙瘩落滿地?此時此刻,蘇若沈就是這種狀態。原本看在趙與芮公事上毫不含糊,蘇若沈還以為他隻是在玩玩而已,所以才沒有過問;但是現在……自家的弟弟,自然要娶個溫婉賢淑的女子才行! 這時,張寧的聲音響起,竟是比平日裏更加低沉:“此時古來已有,而榮王爺……不過是一時沉迷罷了。” 一時迷戀……沒錯,是一時的迷戀而已!蘇若沈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擊掌道:“芮弟也到了成婚的年齡了,待我為他定下一門親事,便盡快完婚。有了王妃之後,相信芮弟會明白過來的。”說道這裏,蘇若沈轉身去了全太後那裏,想要挑選出一個稱心如意的女子。 蘇若沈隻對全太後說了給趙與芮選王妃,卻沒有將扶搖的事情透露出來。全太後一聽,很是高興,立刻把自己這兩年來有事沒事搜集來的閨中少女信息給弄了出來,母子二人坐在一起選著。 卻說那榮王趙與芮,喝大了跟最近幾年因海外貿易而在自己皇兄麵前地位提升得十分快的幾個世家子弟打了起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等大夥兒酒勁兒過了,一起出頓飯喝喝酒意思意思就算揭過,但就壞在了新來的家仆身上。這個家仆機靈倒是機靈,可也不知這會兒犯了什麽混,竟然跑回王府,帶了王府護院闖進意風樓幫著趙與芮把那幾位世家子弟給胖揍海扁了一頓,這下梁子可就結大發了。 當時這幾個世家子弟酒精上了頭,兼之又都是一直順風順水沒有遇到什麽風浪的少年心性,容不得被人欺負。被人這麽一揍,嗬,這下可好了,也不管趙與芮的身份如何,直接遣人喚來家丁護衛無數,眼看著武鬥升級,演變成了群毆。 趙與芮這時候被涼風一吹,有些清醒了。他看著眼前的形式對自己不利,知道壞了,趕忙掏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令牌,喝道:“吾乃大宋榮王,爾等還不住手?可是要犯上作亂!” 這事圍觀的人本來就多,趙與芮這一下亮身份,圍觀群眾立刻精神頭兒更勝了,都等著看樂子呢。當然,這看樂子裏麵的,就有準備參上趙與芮一本的檢察院的人了。 那幾個世家子弟被趙與芮這麽一喝,“犯上作亂”的帽子一蓋,嚇也給嚇醒了。幾人明白自己惹了禍,又見自己招惹的是當今聖上最寵的榮王,更是嚇得直接跪了下去。 照理說,這事錯也是趙與芮負責一大半,幾人根本不必如此驚慌,但趙與芮跟著跑了幾次海上貿易,遇過海戰,又曾被放水般的追殺過,言行舉止間就帶了那麽幾分淩厲殺氣,與久經上位的威嚴一結合,自然就把這幾位紈絝子弟嚇到了。 趙與芮看了看周圍,心頓時涼了半截。得,這事明天準得被參上去,肯定瞞不住自家大哥了,還是想著怎麽平息那位的怒火吧,否則自己被罰倒是其次,就怕會連累了扶搖……自家大哥別看現在麵上挺溫和的,若是真的動手,那就是雷霆手段了。 想到這裏,趙與芮便緩和了神色,安慰了幾人幾句,隨即強硬至極地給扶搖贖了身,帶著其離開了意風樓,直奔回榮王府而去。 次日一早,當今天子下旨,將戶部侍郎路遙之女立為榮王正妃,先行定下婚約,於八月十五大婚。 趙與芮接到旨意,麵色慘白,心中一陣恍惚。 他對扶搖是動了真心的。扶搖很真,這是在他被大哥接到臨安之後,便無法接觸到的真。扶搖有時候……很像大哥,他對自己很關心,是發自內心的關切,而不是奴顏的諂媚。扶搖的笑容很溫暖,讓他的心裏有一種暖暖的東西在流淌。 可如今,要讓他如何對扶搖說起,自己將立王妃的事情? 他無法反抗他的大哥,那個這些年來一直代替父親角色的人。 渾渾噩噩地接下了聖旨,趙與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扶搖的房間的,又是怎麽跟他說的,隻是清晰地看到,那雙清澈純真的眼睛裏,沾染了讓他心碎的悲傷。 趙與芮猛然間緊緊抱住了他,激動道:“扶搖,跟我走,去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隻有你和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