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樂說的很含糊,但張燕昌身為年輕男寵,麵對比自己大了近三十歲的女皇,還能有怎麽個討好法?張燕昌臉色陰沉下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平時麵對女皇時也沒什麽?羞恥心。可李常樂當著他的麵,以這樣理所應當的口吻說出來,就讓張燕昌完全無法忍受。


    張燕昌忽然使力,將李常樂壓在牆壁上。他湊近了,附在李常樂耳邊,低聲吹氣:“我和廣寧公主不同,你是女兒,女皇再如何生氣都不會動你,可是我稍有不慎,就性命難保了。廣寧公主既然這麽?關心兄長,為何不自己勸呢?”


    李懷至今圈禁在深宮,而且身份不明不白。女皇封他為皇儲,但自古以來唯有太子,根本沒有皇儲這個稱謂。李懷占著繼承人的名卻沒有繼承人的實,到底算什麽?呢?


    李常樂生怕女皇隻是拿李懷當緩兵之計,等過幾年,女皇皇位坐穩了,就將李懷殺掉。李常樂非常相信她的母親能做出這種事。所以,李常樂才要送張燕昌進來,枕頭風的威力不容小覷,無?論男女都一樣。


    但是現在,張燕昌得了權力,卻不願意聽李常樂的話了。李常樂暗暗咬牙,她沒有躲避,就著這個曖昧的姿勢,對張燕昌說道:“旁人都奉承你,你就真當自己是光祿大夫了?你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麽進宮的,我能捧你上來,就能拉你下去。”


    張燕昌和李常樂對視,他們兩人姿態親昵,距離曖昧,但眼神卻藏著殺勁兒。外麵傳來咳嗽聲,張燕昌和李常樂一驚,立刻分開身體。他們回頭,看到張彥之站在不遠處,淡淡看著他們。


    “女皇快醒了。”張彥之注視著這兩人,平靜說道,“前麵女官找了你很久,六郎,你該回去了。”


    李常樂用力整了整自己衣裙,寒著臉離開。等她走後,張彥之看向張燕昌,目光中滿是不讚同:“這裏是皇宮,處處都是眼睛,你不該和她站這麽?近。”


    張燕昌不屑地嗤了一聲,用帕子擦拭剛才碰過李常樂的地方:“我隻是和廣寧公主說說話而已,不像五兄,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張彥之被堵住,他梗了一下,惱怒道:“六郎,你在亂說什麽??你太得意忘形了。”


    “總好過五兄沒得意,就開始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張燕昌扔掉帕子,靠近張彥之身邊,用力盯著張彥之的眼睛,“昨夜你應該看到了,盛元公主眼睛裏隻有她的駙馬,兩人在側殿裏睡著,那麽大的聲音都沒有吵醒他們。你在奢望什麽?呢?”


    張彥之沉著臉不說話,目光冷極。張燕昌見兄長這樣凶狠地盯著他,忽然笑了笑?,轉眼又是一副少年明媚的樣子:“當然,如果?兄長喜歡,我可以幫你。王孫公主算得了什麽?呢,如今還不是要跟在我們身邊討好。公主可以有入幕之賓,我們也可以。”


    張彥之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你在說什麽??”


    張燕昌小小年紀就在教坊司學習討好客人,心性被養歪,再加上這些天被榮華富貴衝了眼,他行事越來越偏激恣睢。張彥之不敢細想張燕昌口中那個對他有著致命吸引力的選項,而是冷著臉嗬斥弟弟:“你太猖狂了。女皇現在雖然捧我們,但這些隻是空中樓閣,一旦女皇膩了,我們就會迎來滅頂之災。她畢竟是公主,丈夫是魏王,兄長是皇儲。她手握實權,交好她絕對有利無害。”


    張燕昌嗤笑:“她算什麽?手握實權,他們夫妻倆跟我們沒什麽?差別,隻不過他們不需要以色侍君罷了。等女皇出了事,她,梁王,魏王,我們,都逃不過。”


    所以李常樂才鍥而不舍地營救李懷,如果?能把李懷撈出來,那就是大功一件。最後無論是武家上位還是李懷複辟,李常樂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張彥之不說話,張燕昌見狀,再接再厲勸道:“真?正靠自己立身的,唯有盛元公主。李常樂能給自己找後路,我們怎麽不行?兄長你長得這麽?好看,這些天有多?少女官向你自薦枕席,隻要你勾勾手,想來盛元公主不會拒絕和你春風一度。凡事有了一就有二,女皇又不能時刻盯著我們,你在外麵吊著盛元公主,萬一以後發生什麽?事,好歹有人能保住我們。你說,是不是?”


    張彥之拳頭緊緊攥著,眼皮一抽一抽地跳。他明知道張燕昌瘋了,可是他控製不住地心動。張燕昌見張彥之意動,甜絲絲地笑了笑?,親昵地攬住兄長手臂:“五兄,你看我對你多?好,阿兄有什麽?願望我都可以幫你實現。但是,阿兄最喜歡的,必須是我。”


    前麵傳來女官的呼喚聲,張彥之推開張燕昌,說:“女皇醒了,正在叫你,你快回去吧。”


    張燕昌被兄長推開很不高興,但女皇那裏不能耽誤,張燕昌用力看了張彥之一眼,轉頭出去了。


    女皇最寵愛張燕昌,連睡醒了都必須看到心愛的六郎,張彥之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搭頭,出不出現都無所謂。張彥之走到回廊邊,手指搭在木杆上,久久望著空濛的湖麵。


    張彥之沒有告訴張燕昌,昨夜,他做了一個夢。夢中是她,但奇怪的是,她嫁給了一個叫裴紀安的人。


    今早醒來後,張彥之暗暗和宮人打聽,得知裴紀安是簪纓世族裴家的嫡長子,巧的是,正是如今顧駙馬的表弟。張彥之被這個夢擾的有些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夢到盛元公主另嫁他人,也不知道那些事是真是假。


    夢境是倒著來的,張彥之看到李朝歌和裴紀安夫妻成仇,避而不見,也看到她穿著黑色描金鎮妖司服飾,走過一間又一間牢獄。張彥之還看到了他們大婚,他突然有點明白昨日宴會李朝歌看到男子脫衣服,為什麽?會那麽尷尬了。


    夢中她和丈夫的感情並不好,兩人並沒有實質接觸,自然不習慣看男子身體。醒來後,張彥之反應良久,才想起來她嫁給了其他人,現在盛元公主的駙馬是顧明恪,並非裴紀安。


    張彥之也說不出自己是慶幸還是遺憾。他心疼於她所托非人,背負那麽多?辛苦,卻還要忍受丈夫的冷暴力。但李朝歌和顧明恪卿卿我我,張彥之又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現在的駙馬,昨日兩人依偎睡在一起,就是張彥之也得承認般配極了。


    張彥之想起張燕昌的話,內心深處蠢蠢欲動。或許,他還是有機會的?


    夢中她和丈夫分房睡,雖然現實中駙馬換了個人,但張彥之有感覺,她在男女之事上經驗並不多?,極有可能還是分床睡。畢竟,聽說顧明恪天生體弱,十八歲之前日日抱著藥罐子,後麵才漸漸好些了。但顧明恪依然不能大動,他在大理寺任職,也很少接觸暴力場麵。


    少年多病的人,那方麵往往是不太行的。看李朝歌見到男人身體不自在的樣子,恐怕顧寺卿那方麵尤其不太行。


    宮殿外種著不知道什麽?樹,雨水把紫色花瓣打落一地,雨霧中彌漫著一股淺淡的甜香。張彥之深吸一口氣,剛覺得心情飛揚些,就聽到湖麵上傳來清遠的琴聲,聲音很輕,混在雨聲中幾乎聽不到。


    張彥之是行家,他聽了一會,由衷感歎對方境界之高,他遠遠不如。琴和瑟不同,瑟以娛人,而琴以悅己。琴是不需要花哨的技巧的,彈琴看的是意境,而非曲調。


    張彥之不由叫來人,問:“這是誰在彈琴?”


    宮女們相互問詢,最後一個宮娥說道:“應當是顧寺卿。今早盛元公主讓人去宴客廳取琴,想來,是給駙馬取的。”


    張彥之心情一下子沉下去。他聽著雨中高遠縹緲的琴音,再無?剛才的享受。然而這還不止,過了一會,湖麵上傳來磕磕絆絆的弦聲,一聽就是新手。


    剛才是顧明恪撫琴,現在他在教誰,不言自喻。


    張彥之內心越發不好了。


    ·


    雨水淅淅瀝瀝下了一上午,中午時分,雨終於停了。陰雲很快散開,陽光普照大地,反倒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雨後空氣清新,天空明淨如洗,草木被衝刷的蒼翠鮮豔。女皇興致高,要去後山騎馬。


    女皇有興趣,他們隻能陪著。李朝歌換上騎裝,她穿著白色翻領胡服,腰上係著黑色革帶,頭發高高紮起,英姿颯爽又明豔逼人。顧明恪也換了身白色窄袖勁裝,衣料上印著藍色雲紋,行動間流光溢彩。顧明恪四肢修長,腰線很高,肩寬背挺,腰細腿長,這一身裁剪得當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尤其顯得頎長輕盈。


    李朝歌和顧明恪並肩走在綠浪翻滾的草地,清新的如同山水畫卷。宮廷眾人遠遠看著他們兩人走來,仿佛眼睛都被洗了一遍。


    武元慶牽著馬,笑?道:“今日有盛元在,其他人是別想討到彩頭了。”


    這話不是恭維,而是寫實。李朝歌挑了匹馬,沒心思陪他們計較,說:“隨便玩玩,你們不用理會我。”


    李朝歌說著,長腿一跨躍上馬匹,動作幹淨利落,瀟灑漂亮。周圍宮女們頓時捂著嘴驚叫。李朝歌鬆鬆攬著韁繩,打算去草場上跑一圈就回來,她實在沒什麽?心情陪這群菜雞玩。


    隻是一個上馬的動作,就能感覺出來真材實料和花拳繡腿的區別。武元慶這些人無論練得再好,也比不過李朝歌騎在馬上的那股英氣勁兒。


    張彥之內心讚歎,名震天下的鎮妖司指揮使果?然不同凡響。他暗暗掃了顧明恪一眼,說道:“盛元公主出去騎馬,顧寺卿在這裏看著,不擔心公主出事嗎?”


    李朝歌想說誰能讓她出事,她讓別人出事故還差不多?。但她正要開口,就聽到顧明恪說:“當然不擔心,我陪她一起去。”


    顧明恪隨便挑了匹白馬,翻身上馬。他衣袂翻飛,氣定?神閑,姿態一看就是行家。


    李朝歌驚訝地看向顧明恪:“你在幹什麽??”


    顧明恪到底想搞什麽??在人前他一直很維護自己“病弱”的人設,怎麽突然想起騎馬了?就算想活動筋骨,也沒必要這麽?高調吧。


    他這個樣子,像是體弱多病之人嗎?


    顧明恪對著李朝歌笑?了笑?,說:“陪你騎馬。走吧。”


    第136章 綠茶


    顧明恪說完後, 一馬當先,率先離開。李朝歌見狀,策馬跟上。


    一男一女騎著白馬, 沒入風浪翻滾的草原深處,從?背後看?美好的如?同畫卷。宮人們輕聲感歎:“沒想到顧寺卿騎馬這麽嫻熟, 我看?顧寺卿清靜文雅, 還以為顧寺卿不?擅武藝呢。”


    女皇身邊的一個姑姑聽到,說:“顧家的郎君自小精心培養, 即便看?著溫文爾雅,詩書六藝也樣樣不?差。別看?駙馬現在在大理?寺任職, 其實他出身詩書之家,祖父、父親都?是有名的史學大儒,六朝史便是顧寺卿的祖父修撰的。”


    “是嗎?”宮女們一聽, 驚歎問,“那?顧寺卿為什麽沒有繼承祖父遺誌,而是去讀律疏了?呢?”


    “誰說沒有?”姑姑道?, “顧寺卿才十七歲就修完了?前朝隋史,文才便是女皇看?了?都?讚歎。後來裴家曾提出讓顧寺卿去修史館,顧寺卿不?願意, 自己參加明法科, 考了?大理?寺。當年顧寺卿還是明法科第一,放榜那?日,京城大娘子小姑娘將街道?堵了?個水泄不?通, 就是為了?一睹新科進?士顧郎的風采。”


    行宮的宮女們感歎不?斷,她們常年待在行宮,若是宮裏貴主?不?來,她們就隻能待在行宮裏, 一日日空等?年華老去。顧明恪的事跡在朝中不?是秘密,可是對於這些宮女來說,那?便是前所未有的新鮮事。


    宮女們纏著姑姑繼續講。武元慶牽了?馬,和身邊的張氏兄弟說道?:“難得雨後天氣?好,去草場上賽一圈,如?何?”


    張燕昌愛熱鬧,立刻允了?。唐朝騎馬是最流行的出行方式,貴族無論男女都?能上馬。張氏兄弟雖然?學過,但是窮文富武,他們這種撐門?麵學出來的和常年騎馬狩獵的世家郎君自然?不?能比。不?過武元慶沉迷酒色,四體不?勤,和張燕昌倒也半斤八兩。


    他們兩人準備賽馬,張燕昌興衝衝地叫兄長一起。張彥之低低應了?一聲,心思還在剛才那?些女子的談話上。


    顧明恪出生自史書大家,祖父、父親都?是當世知名文學家、史學家,他含著這麽大的金湯匙出生,卻放棄家族傳承,自己考了?完全無關的明法科,竟然?還是第一名。這樣的家世,這樣的經曆,真是無可挑剔。


    難怪會被選為駙馬。


    正巧宮女們在後麵嘰嘰喳喳地問:“那?顧寺卿是怎麽和盛元公?主?認識的?”


    “說來話長。”老姑姑把胃口?吊夠了?,才娓娓道?,“當年老身跟著女皇去紫桂宮狩獵,那?時候先皇還在,盛元公?主?救了?先皇,先皇看?著眼熟,一下?子認出來這是丟失多年的嫡長女。先皇帶著盛元公?主?回?宮,女皇很高興,就給公?主?舉辦了?回?歸宴,邀請三公?九卿全部出席。就在宴會上,盛元公?主?見到了?顧寺卿,從?此結緣。老身至今記得那?場馬球賽,一眾天之驕兒下?場打馬球,當真是少年意氣?,神采飛揚,盛元公?主?和顧寺卿兩個人搶球,一整場都?在杠著呢。”


    宮女們咯咯笑:“哪裏是搶球,分明是看?對眼了?,故意製造機會呢。”


    老姑姑笑道?:“那?老身就不?知道?了?。”


    “五兄。”張燕昌坐在馬上,用力?對張彥之揮手,“快來!”


    張彥之慢吞吞走向另一邊,下?人殷勤地給他備馬,他卻沒多少賽馬的興致。下?人敲鑼,武元慶和張燕昌飛快地衝出去,張彥之跟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跑著。


    他腦海裏不?停回?放剛才聽到的話,原來,那?就是他們兩人的初遇嗎?相逢在彼此最好的年華,年少不?知愁,一身赤誠熱愛,都?給予一個人。


    張彥之不?由想,在他十六七的時候,他在做什麽呢?他在教坊司裏,日複一日地彈琴,隻為了?多得些客人的打賞。


    前麵張燕昌和武元慶很快看?不?到蹤跡了?,張彥之停住馬,漫無目的地散步在綠草中。六月正是一年中水草最豐茂的時候,草原上開著不?知名的花,星星點點散布在碧浪中,隨著風層層翻湧。


    前方有一大叢白色蘆葦,張彥之隻掃了?一眼,本打算離開,突然?意識到那?裏好像有兩個人。


    張彥之定睛細看?,果然?,兩個人騎著馬,漫步在半人高的蘆葦叢中。他們兩人都?穿的白衣,隱沒在蘆葦穗中,不?仔細看?還注意不?到。


    張彥之眼睛頓時亮起來,他掃過四周,草原上地方大,跑遠後根本誰都?看?不?到。張彥之放了?心,立刻朝那?個方向趕去。


    李朝歌和顧明恪跑了?一段,等?甩開身後的人後,就放慢馬速,悠悠漫步在草原上。李朝歌隨手摘了?枝蘆葦,問:“你為什麽突然?想騎馬?”


    顧明恪端坐在馬上,姿態清閑,都?不?用控製韁繩,坐騎就走的安安穩穩。顧明恪說:“沒什麽,隻是陪你而已。”


    這個理?由李朝歌越發不?信了?:“我又不?是不?會騎馬,你陪我做什麽?”


    顧明恪不?說話。他想起剛才的場景,目中劃過一絲諷意。


    他要是不?陪,那?就有其他人來陪李朝歌騎馬了?。


    沒想到人不?能念,顧明恪才剛剛想完,就聽到後麵傳來馬蹄聲。他回?頭,見到來人,眼神立刻沉下?。


    張彥之?他怎麽陰魂不?散?


    李朝歌也奇怪道?:“他怎麽來了??”


    李朝歌看?著看?著,突然?覺得不?太對:“他怎麽趴倒在馬上?不?好,他好像驚馬了?。”


    李朝歌說完,立刻策馬去救。顧明恪喚了?一聲,話沒說完就見李朝歌衝出去了?。


    顧明恪盯著前方,眼睛悄悄眯起。驚馬?


    李朝歌很快就追上張彥之,她伸手拽住張彥之的韁繩,很快就將失控的馬匹安撫下?來。張彥之騎在馬上,驚魂未定。他回?頭,十分誠懇地向李朝歌道?謝:“多謝公?主?。”


    李朝歌見馬已經平靜下?來,她鬆開韁繩,說:“舉手之勞。你沒事吧?”


    張彥之搖頭,一雙眼睛溫潤如?水,情意綿綿:“謝公?主?關心,我沒事。”


    李朝歌剛才那?句話隻是禮貌詢問,流程走完後,她就看?向張彥之的馬,奇怪道?:“好端端的,怎麽會驚馬呢?”


    李朝歌對事故原因非常好奇,這是行宮,馬都?是宮苑圈養、精心訓練的,怎麽可能受驚呢?張彥之見李朝歌一直盯著馬,心中發慌,忽然?掩著唇咳嗽。


    沉迷於追根究底的李朝歌抬頭,問:“怎麽了??”


    張彥之偏頭咳了?兩聲,捂著心口?,緩緩喘著氣?道?:“沒什麽,剛才馬突然?失控,我有點心悸。”


    李朝歌從?小耐抗耐造,一個人能打十個,不?是很懂正常人是什麽樣。她從?沒驚過馬,但是京城那?群貴女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被嚇暈,張彥之驚馬後心悸,似乎也正常。


    李朝歌於是說道?:“心悸是大事,你待在這裏不?要動,我回?去叫禦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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