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裴府管家很?是嚇了一跳,表公子的大丫鬟豈不是綠綺?綠綺受傷了,那表公子呢?


    侍女纖細柔弱,楚楚可憐,瞬間激起在場男人的保護欲。霍景州沉著著臉,對侍女說道:“你不要怕,有羽林軍在,必會保裴府上?下?安全無虞。那隻妖怪在哪裏?”


    侍女弱弱縮著,指了下?後麵,道:“就在那裏。軍爺,我害怕……”


    李朝歌點點頭,接話道:“既然害怕,那就快回去休息吧。妖怪這裏有我們。”


    侍女應了一聲?,垂著臉往外走。她越過李朝歌時?,李朝歌忽然毫無預兆地拔劍,直直往侍女的後心刺去。


    侍女嚇了一跳,重重摔倒在地,胳膊被?劍風掃過,瞬間流了血。她摔在地上?,楚楚可憐地抬頭:“我隻是一個弱女子,幾位軍爺這是做什?麽?”


    其他?人驚訝,慌忙攔住,又?是扶侍女起身又?是攔李朝歌:“公主,你做什?麽,這是裴府的侍女!”


    “侍女?”李朝歌唇邊勾出一絲笑,她甩了甩劍刃,清理掉上?麵的血跡,一轉身朝侍女襲去,“人類的侍女,脖子下?麵可不會長羽毛。”


    侍女依然是柔弱少女模樣,在人群中艱難地躲閃,頃刻間身上?就帶了好幾道傷。她有一次躲閃不及,重重摔倒在地上?,吃痛地團成一團,而李朝歌不緊不慢地追來,居高臨下?地站著。


    兩人強弱如此分明,在場男人居多,看到這副場麵,很?快就有人看不過去了:“安定公主,她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為難她做什?麽?”


    李朝歌輕嗤一聲?,挑起一邊眉梢,含笑對著地上?的女子點點頭:“還裝。好,你說你是普通人,那就證明給我看。周劭,過來,鳥類骨頭都脆,你照著她的腿打一拳,隻要她能?撐過去,我就平平安安放她走。”


    侍女倒在地上?,嚶嚶哭泣,兩邊羽林軍麵露不忍之?色,連裴府管家也忍不住說:“安定公主,你行事太霸道了,她隻是個普通婢女,公主何苦為難她?”


    其他?人不說,但?是臉上?都露出讚同之?色,隻是礙於李朝歌是公主,不敢直接說出來。一眾男人憐香惜玉之?心爆棚,周劭看起來卻毫無波動,他?走到侍女身前,活動了活動肩關節,猛地一拳朝地上?砸去。


    羽林軍和裴府下?人都不忍心地別過臉,霍景州更是臉色鐵青。荒唐,簡直荒唐,明日他?一定要上?奏聖人,讓聖上?收回成命,取消安定公主的兵符,並且將這些犯罪押回地牢。犯人就是犯人,根本沒有改造的可能?,這些人哪裏是辦案,分明在害人!


    周劭沙包大的拳頭轟隆一聲?砸到地上?,灰塵頓起,地麵瞬間凹下?去一個坑。然而,眾人預料中的淒慘場麵卻沒有發生,地上?根本沒有女子,唯有幾根羽毛,混著灰塵揚起來。


    眾兵大嘩,而這時?,他?們頭頂掠過一陣勁風,一隻怪鳥尖叫著,俯衝向他?們襲來。


    這隻鳥形狀詭異,羽毛呈灰綠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祥的死氣。它翅膀展開,幾乎能?遮住整個院子,爪鉤更是如鐵一般,泛著幽綠色的光。


    怪鳥展開翅膀,伸出鐵爪,直直衝著霍景州而來。擒賊先擒王,這隻妖吃了幾個讀書人,倒聰明了不多。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霍景州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暴露於妖怪的鐵爪之?下?。霍景州委實沒料到那個侍女竟然真的是妖怪,而且一上?來就捉他?,忘恩負義?至此,枉他?對其百般維護。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霍景州拔劍,擺出抵禦的架勢,想要硬抗過這一爪。


    鳥爪上?長著長長的倒鉤,尖銳鋒利,泛著金屬一般的光芒,這一爪下?去,恐怕能?直接能?將人捅個對穿。霍景州意識到他?輕敵了,他?屏息凝神,正打算拚一把,眼?前忽然落下?一個紫色的身影,她橫著劍將兩隻鳥爪攔住,還不忘一腳將霍景州踹開:“閃開。”


    霍景州被?揣了個正著,狠狠摔倒在地上?,滑了好一截才停住。兩邊羽林軍連忙扶著霍景州起來,紛紛問?道:“將軍,您沒事吧?”


    霍景州捂著胸口慢慢爬起來,心想妖怪沒傷到他?,李朝歌那一腳倒差點把他?踹吐血。霍景州忍住胸口的疼痛,低聲?道:“本將軍沒事。快,擺陣,捉拿妖怪!”


    羽林軍應和一聲?,迅速結成圓形,將鳥妖和李朝歌圍了個結結實實。李朝歌站在空地中央,身形手腕極其靈活,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地躲開鳥妖的攻擊,身形騰挪一寸都不多餘。一柄寒劍在她手中被?舞得密不透風,眾士兵圍在外麵,隻能?看到一閃而過的劍光,以及噔噔蹬的撞擊聲?。


    每一個聲?音,都代表著李朝歌和鳥妖過了一次手。攻擊如此密集,在場士兵聽著都露出咋舌之?色。


    如果換成他?們,絕不可能?在躲避鳥妖偷襲的同時?,還能?使出這麽快的劍法。而這一切,竟然發生在一個年輕美?麗,身份尊貴,本來應該被?侍衛保護的公主身上?。


    李朝歌和鳥妖纏鬥,外麵的人空想幫忙,奈何插不進手去。李朝歌接連攔下?鳥妖的攻擊,心道這樣不行。


    這隻鳥畢竟占了製空優勢,李朝歌站在地上?當靶子,處處受製。李朝歌朝四周掃了一眼?,高聲?對白千鶴喊道:“白千鶴,我纏著它,你拿著爪鉤從另一邊靠近,將繩子纏在它爪子上?。”


    白千鶴貪生怕死,擅長輕功,獨扛妖怪他?肯定不幹,但?如果李朝歌吸引攻擊,他?來偷偷靠近,倒不成問?題。白千鶴應了一聲?,從士兵手中接過一隻鐵爪鉤,試了試重量,忽然像一股煙般飄走了。


    李朝歌在前方牽製鳥妖的視線,讓它無法回頭攻擊白千鶴,很?快,鳥妖的爪子上?就纏上?了繩索。鳥妖感覺到自己腿上?的異物,本能?覺得危險。它心生退縮之?意,不再想著殺了這幾個凡人了,而是猛地上?升,意圖逃跑。


    白千鶴被?鳥妖帶著升空,他?將繩索另一端注入內力,用力擲向李朝歌,他?自己則一翻身,從怪鳥身上?一躍而下?:“接著!”


    李朝歌腳掌點地,飛躍而起,如一隻離弦的弓箭般飛向繩索。然而怪鳥畢竟是鳥妖,飛行速度極快,繩索飛快上?升,李朝歌用力一抓,竟然沒有抓到。


    李朝歌暗自皺眉,在旁邊樓閣上?借力,再次飛身而起。這片刻的功夫,鳥妖又?升高許多,眼?看就要飛出攻擊範圍,這時?候它的頭頂不知道撞到了什?麽,一陣清淺的藍光一掠而過,鳥妖被?狠狠冰了一下?,不受控地下?跌。而這時?李朝歌也趕到了,她拽住繩索,注入真氣,借著鳥妖下?跌的勁,一鼓作?氣將它拽到低空。


    “周劭,接著。”李朝歌對著地麵高喝一聲?,將繩索扔向周劭,自己一轉腰,以一種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在半空中翻了個身,拔劍躍起,“把它拉下?來。”


    周劭用力助跑,縱身一躍接住繩索。他?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高吼一聲?,猛然發力,硬生生將巨大的怪鳥下?拉了近半丈。


    鳥妖被?硬生生拖到地麵,它拚命撲騰翅膀,然而被?周劭拽著,竟然始終無法掙脫。周圍的羽林軍及裴府的人都被?這幅景象驚呆了,李朝歌沒有耽誤時?機,翻身躍到閣樓上?,高舉著劍,借著高度衝力,從樓頂一劍劈下?。


    鳥妖被?困在地麵,無法躲避,這一劍正中它的翅膀。鳥妖昂首嘶鳴,尖銳的聲?音穿透裴府,響徹半個洛陽。


    鳥妖血流不止,它突的從嘴裏噴出一股綠霧,眾人害怕有毒,連忙屏息。等綠霧散去後,李朝歌連忙上?前,發現地上?隻餘一個放鬆的繩套,鳥妖已經不見蹤影。


    周劭緩慢從地上?站起來,來回活動肩膀,眾人快步圍到李朝歌身邊,順著往地麵上?看,七嘴八舌道:“公主,怎麽辦,它跑了!”


    李朝歌冷著臉,道:“追。它翅膀上?有傷,跑不遠。”


    “是。”


    李朝歌錚的一聲?收劍,眸光明亮,大步穿越人群,擲地有聲?說道:“這隻鳥妖擅長變形,吩咐下?去,東都戒嚴,執勤的士兵嚴格排查出入人群,無論男女老少,右臂有傷口的一律扣下?。”


    “是。”


    羽林軍一齊抱拳,咚咚咚跑遠,佩刀在鎧甲上?碰撞出鏗鏘有力的聲?音。裴府後院已經是一片狼藉,裴家眾人全部醒了,然而此刻所有人都敬畏地看著李朝歌,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李朝歌走了一截路,突然想起什?麽,回頭看向閣樓下?的回廊。她似笑非笑,對著拐角處的人影挑眉道:“顧郎君,剛才妖物作?祟,戰局混亂,你沒受傷吧?”


    顧明恪看著她,亦微微一笑:“不曾。謝公主相?救及時?。”


    第33章 強者


    戰鬥剛剛結束, 西苑門口已是一片狼藉。剛才打鬥的聲音那麽大,半個洛陽都被驚醒了,裴家絕對不會有人還睡得著。此刻, 各房各院都盯著西苑, 陰影裏?, 拐彎處, 到處都是打探消息的丫鬟奴仆。


    內外眾人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偷看李朝歌, 目光中既敬畏又害怕,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俱默默地注視著李朝歌往外走。沒想到李朝歌走到一半,忽然停下,還轉頭?表公子寒暄。


    要知道, 李朝歌自從進入裴家的門, 就沒對任何一個人露出好臉,沒想到見了表公子, 竟主動問好。這兩人一個關心,一個道謝,你來我往都十分客氣,竟有股其樂融融的勁兒。


    李朝歌看著顧明恪,表麵上笑著, 心裏?卻十分狐疑。她先前並沒有注意到顧明恪, 要不是那隻鳥莫名其妙摔了一下,她還意識不到這裏?來人了。顧明恪什麽時候來的, 他看了多久?


    李朝歌不動聲色掃過顧明恪, 見他衣服白淨勝雪,不染纖塵,長發亦服服帖帖散在身後, 沒有任何運動的痕跡。可是李朝歌依然不信,剛才她抓鳥妖時,鳥妖飛的好好的,突然往下跌了一截,像是撞到什麽東西一般。裴府上空一覽無餘,毫無遮擋,鳥妖能撞到什麽?


    李朝歌眼神中帶著探究,含笑對顧明恪道:“深夜攪擾,打擾了顧郎君休息,十?分對不住。剛才,顧郎君一直在這裏?看著?”


    顧明恪輕輕頷首,坦然地回視:“不然呢?”


    又?上次一樣,李朝歌空有猜測,奈何沒有證據。眾目睽睽之下,李朝歌也不能對他做什麽,隻能笑笑,道:“那就好。再過幾天就是科舉,李朝歌在此預祝顧郎君金榜題名,平步青雲。”


    顧明恪點點頭,聲音如冰碎玉,清冷動人:“多謝。”


    李朝歌用力盯了顧明恪許久,顧明恪絲毫不為所動,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李朝歌窩火卻又奈他不得?,隻能暫時將此事壓下。她抬手,對著眾多士兵示意道:“我們走。”


    “是。”


    眾兵聽命,齊刷刷跟上。李朝歌轉身往前走,她一抬頭,看到對麵,裴紀安站在階上,默不作聲地注視著她。他的眼神漆黑幽深,欲言又止,似乎比前世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李朝歌才沒心思探究裴紀安在想什麽,她目不斜視,像是沒看到裴紀安的存在一般,從他身邊一掠而過。


    從始至終,她沒有向裴紀安投去一眼,?剛才麵對顧明恪時判若兩人。


    一陣夜風卷過,裴紀安衣角拂動,唇色越發蒼白。


    士兵的腳步聲踏踏遠去。等羽林軍走後,裴家的人一擁而上,大部分人衝到裴紀安身邊噓寒問暖,也有少部分人,圍過來詢問顧明恪。


    “表公子,您沒事吧?”


    顧明恪搖搖頭,說:“無事。”


    管家鬆了口氣,帶著些不讚同?的意思,數落道:“那就好。表公子,你身體不好,這種打打殺殺的場合你就不應該出來。那隻怪鳥長得特別恐怖,要是你被嚇到了,豈不是給眾人添亂?”


    管家一副顧明恪手無縛雞之力、什麽都做不了的語氣,顧明恪沒有解釋,平靜地點頭:“好。”


    裴紀安走過來,聽到管家的話,他略微皺眉,飛快掃了顧明恪一眼。剛才捉妖時,裴紀安也在不遠處看著,李朝歌的能耐他早有預料,並不吃驚,反而顧明恪的表現,讓裴紀安大為意外。


    顧明恪站在閣樓回廊上,毫無害怕、擔心之色,眼神中甚至帶著些點評意味。裴紀安前世跟李朝歌結為夫妻,見識了不少妖魔鬼怪,故而不害怕這隻鳥妖,但是,顧明恪一個體弱多病、從未接觸過鬼怪的凡人,怎麽會絲毫不害怕呢?


    不知道是不是裴紀安多心,他甚至覺得?李朝歌臨走前停下?顧明恪說話,話語裏也頗有些意味深長。裴紀安不動聲色,問:“表兄,剛才聽人說妖怪把你的大丫鬟打傷了。她怎麽樣了?”


    鳥妖偽裝成人形時,為取得他們信任,說過妖怪把綠綺打傷了。綠綺?顧裴氏確實撞到了鳥妖,差點遭遇毒手,幸而顧明恪來得及時,她們隻是被嚇暈,身上並沒有外傷。顧明恪已經將兩人送回各自房間,並抹除了她們對他的記憶,等顧明恪做完這一切,回來時,甚至還有時間觀賞李朝歌降妖。


    顧明恪牢記著自己的病弱人設,說:“並沒有人受傷。那隻鳥妖為了逃跑,故意說這些話迷惑安定公主視線。”


    裴府管家聽說沒有人受傷,無疑長長鬆了口氣。他拍了拍心口,道:“那就好。好在隻是有驚無險,虛驚一場,我這就去?相公稟報。話說回來,我們府裏?竟然真的有妖怪。安定公主闖門的時候,我還以為她在故意找茬。”


    顧明恪抬眸 ,望向一片狼藉、被砸得七零八落的裴家園子,說道:“確實,她可真是秉公執法。”


    裴府管家高高興興,一口應道:“可不是麽。安定公主看起來和小娘子?差不多大,沒想到,竟有如此能耐。那麽大一隻怪鳥,她一點不怕,握著劍就往前衝。地上站了那麽多羽林軍,?安定公主一比,羽林軍呆頭呆腦,都顯得有些蠢了。她的那兩個侍衛也不錯,其中一個人像長了翅膀一樣在怪鳥身上流竄,另一個人力氣驚人,竟然能將那麽大的怪鳥拉下來。看來聖人為了保護安定公主,當真下了大功夫。”


    顧明恪垂下視線,笑而不語。裴紀安皺著眉,片刻後,猶豫道:“那好像,不是侍衛。”


    “嗯?”


    “要是我沒記錯,這兩個人都是犯人。一個是殺人如麻的關西匪頭周劭,一個是江洋大盜白千鶴,都是合該被判斬刑的人物。”


    裴府管家愣住了,過了一會,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就說他們看著不太像官府之人,原來,竟是惡貫滿盈的亡命之徒……大郎君,您沒有看錯嗎?”


    裴紀安搖頭,他剛開始也懷疑,李朝歌就算再大膽,也不至於如此無法無天。招攬囚徒做事,簡直驚世駭俗。然而裴紀安辨認了許久,無奈地發現,他沒有看錯。


    李朝歌就是這麽大膽。


    裴紀安記得前世,鎮妖司雖然惡名遠播,但鎮妖司裏除了李朝歌,其餘都是些投機取巧、逞凶鬥惡的烏合之眾,一旦離了李朝歌,這群人立刻作鳥獸散,根本不成氣候。所以朝廷眾官雖然厭惡鎮妖司,但心底也沒把他們當回事。


    顯而易見,鎮妖司隻是女皇手裏?的一把刀,狡兔殺完了,刀就該扔了。李朝歌?鎮妖司愈猖狂,他們的死亡日期就愈近。


    可是如今,李朝歌卻從地牢裏提人,還光明正大帶到台麵上用。裴紀安不由地想,李朝歌到底想做什麽?


    ·


    李朝歌離開裴府後,望了望空蕩蕩的街道,有條不紊地吩咐:“霍景州,你帶著兩隊人,往城東查。周劭,你對市井熟悉,去城西。白千鶴,你去北裏?。”


    白千鶴一聽到地名,立刻哎了一聲,臉上花都笑開了。李朝歌笑了一聲,抬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著他:“你要是敢玩忽職守,以公謀私,我一定讓你後悔來這世上走一遭。”


    白千鶴垮了臉,揮揮手,說道:“說什麽見外的話呢,我是這種人嗎?”


    李朝歌冷冷掃了他一眼,不做理會。她坐在馬上,對著下方眾多士兵說道:“那個妖怪被我砍傷,已經失去攻擊能力,一時半會無法害人。但是這隻妖魅擅長變形,男女老少,垂髫老朽,都有可能是它的化形。你們挨家挨戶去搜,遇到右臂上有傷口的,無論對方是什麽人,一律捉拿回來。”


    羽林軍一齊抱拳,回話聲嘹亮有力,在寂靜的街道上反複回響:“是。”


    李朝歌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項,就示意他們散開,趕緊去捉妖怪。這些人明明是霍景州的屬下,但是片刻間,指揮權就轉移到李朝歌手裏?,並且沒一個人覺得?不妥。


    李朝歌安排他們去這些地方,自然也是經過考量的。城東多權貴,霍景州是蔭蔽出身,?各家各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由他去敲各官員的門剛剛好。周劭是混道上的,就算金盆洗手,在三教九流中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別看城西全是市井小民,但是高手在民間,乞丐地痞的信息網,一點不比朝廷正規軍的差。


    至於白千鶴去花街酒坊,那就更不用說了。青樓的老鴇姑娘們,消息的靈通程度可不容小覷。


    霍景州帶著人走了,周劭抱拳後,也悶不做聲離開。白千鶴騎著馬走出兩步,見李朝歌不動,又勒著馬回來。


    “公主,已經半夜了,那隻妖怪不成氣候,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慢慢把它逼出來就行。接下來交給我們,你一個小姑娘家不能熬夜,快回去休息吧。”


    李朝歌搖搖頭,道:“這麽多士兵都能熬,我為什麽不能?一起出來捉妖,別人都忙著,我回去休息算怎麽回事。你去北裏?吧,不用管我,我去南城看看。”


    白千鶴驚訝,脫口而出:“但你是公主,還是個小姑娘。”


    “姑娘怎麽了?”李朝歌手裏?握著韁繩,眉目間渾不在意,說,“我是女子?,更是這次捉妖的總指揮。我身為負責人,更應該以身作則,下麵士兵都紅著眼睛硬熬,我怎麽就不行?你去辦事吧,再過一會,人家青樓都要歇業了。”


    李朝歌勒著馬朝前走去,絲毫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麽不對,仿佛天經地義,理該如此。白千鶴落在後麵,默默望著李朝歌的背影,第一次對麵前這個女子?生出敬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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