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屋裝得下兩隻八眼蜘蛛?”    “我可以給他們搭帳篷。”    “八眼蜘蛛不喜歡帳篷,”海姆達爾不忍心拒絕關心則亂的動物之友海格先生的熱情,提議道,“讓他們住禁林最外圈吧,選兩棵結實的樹,綁上兩個吊床,吊床我已經準備好了,待會兒我去拿來。”    “綠的。”太子提要求。    小八緊隨其後,“小八,紅色。”    海格詫異道,“真聰明,還知道挑選顏色,蜘蛛的視力很弱。”    “其實八眼蜘蛛不是一點顏色都看不見,隻是常住陰暗潮濕的環境,巫師們理所當然地忽略了他們真正的視覺能力。”    裝了半天布景板的斯內普教授試圖神不知鬼不覺溜走,被耳聰目明的斯圖魯鬆法官攔住了去路,幫著海格和海姆達爾裝完兩個吊床得以脫身。經過幾個小時的近距離接觸,斯內普教授身心俱疲,肯尼教授總是不動聲色下套,一環扣一環,見縫插針的功力非常可怕。教授第一次生出向鄧布利多推薦人才的衝動,這種人不進鳳凰社搞間諜活動對抗神秘人太可惜了,對肯尼教授來說待在象牙塔裏教書育人太屈才了。    四、    海姆達爾回到燈罩小屋時已是斜陽西落,他打開門向老爺撲去時先一步被撲倒,奶糖和國王兩個龐然大物把法官先生當球在地上推來推去,來回三下不過癮,海姆達爾又誇張地大叫著自覺滾了幾下他們才放過他。    “想我沒有?”海姆達爾抱著奶糖狠命親了一口,轉向國王的時候被高傲的國王先生推開。    海姆達爾哭喪著臉,國王頓了頓,斜了半天眼,最終還是靠上來舔海姆達爾的臉頰,被海姆達爾抱住磨蹭。奶糖有些吃味,撲上去強勢爭寵,他被倆大塊頭壓在底下喘不過氣來,疼痛的肋骨警告他應當適可而止。    克魯姆老爺從天而降,解救了險些被壓扁的海姆達爾。    黑貓豆莢站在老爺肩膀上幸災樂禍大笑,然後被海姆達爾一把摟住揉的一身狼狽。    [我的毛,都要給你摸禿了!]豆莢掙紮。    “沒事,讓斯內普教授給你配藥水喝,就算你想長白毛也有辦法實現。”海姆達爾咯咯笑不停。    [他是怎麽回事!]豆莢向老爺求助。    海姆達爾大笑,“還能怎麽回事,人來瘋唄。”    豆莢無言以對。    老爺擺好飯菜,海姆達爾終於瘋完了,從國王的爪子下蹭出來,艱難地爬到餐桌上坐好。    奶糖追上去用腦袋拱他,被海姆達爾抱住安撫。    “他們很長時間沒見著你了。”威克多理解動物夥伴們為何激動,他們能夠過來是經過了幾輪談判的結果,海姆達爾最終讓警察部隊的那些監視者相信自己勢單力薄,而動物不會對巫師世界造成決定性影響,不過動物的數量遭到了嚴格控製。    “被惦記的感覺真好。”海姆達爾把麵包掰開分給奶糖,奶糖嫌棄地躲開了,轉回去和國王一塊折騰夫夫倆給他們準備的彈力軟墊。    海姆達爾笑著把麵包送進自己口中。    “小八和太子如何?”威克多問。    “他們對新家大體還算滿意,這兒的禁林和那邊相差無幾,最高興的是海格。”    “那是把動物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人。”威克多評價。    海姆達爾微微一笑,“現在最重要的可能不是動物了。”    威克多想了想,心領神會地點頭。    “太子願意來幫忙超出預計,我以為他不會離開他的王國。”海姆達爾用叉子卷起一團羅勒海鮮麵條。    “這份情要牢記。”威克多說。    “當然。”海姆達爾問,“你今天怎麽樣,代課順利嗎?”    老爺意味深長地說:“有點明白斯內普教授為何用那種教學方式上課了,與眾不同的體驗。”    (二十三)    一、    聽到尖叫聲海姆達爾立即丟下拍到一半的枕頭和軟墊,舉著魔杖從燈罩小屋另一邊一路衝到菜地旁。摔在菜地裏的諾特連滾帶爬,幸虧入冬後地裏沒什麽作物,盡管如此,他還是被克魯姆老爺用羊齒蕨和叫咬藤雜交栽培出來的叫咬蕨咿呀咿呀扭動著的鋸形枝幹絆倒,滾了一身泥。    海姆達爾見四周一切如常,抓了一把破瓦罐裏的黃沙向叫咬蕨撒去,得到安撫的叫咬蕨裹著沙子安分守己了,海姆達爾對諾特的髒袍子揮動魔杖,掃去他衣服上的汙垢。    諾特少年道謝後鎮定下來。    “發生什麽事了?”海姆達爾問。    諾特心有餘悸地朝溫室方向看去,奶糖精神抖擻地從溫室裏鑽出來,利索地抬起後肢踢上門。諾特見奶糖直線逼近,頓時臉色大變,一溜煙躲到海姆達爾身後,海姆達爾感覺身後少年瑟瑟發抖。    “妖怪!”諾特埋頭低叫。    這是獨善其身的諾特少年十分罕見的一幕,他居然也知道“怕”怎麽寫。    魔法世界有妖怪嗎?妖怪都是魔法生物,不過這種時候擺事實講道理顯然行不通,海姆達爾覺得他的抖動速度再劇烈下去八成直接暈在地上,剛琢磨到這裏身後的少年一個趔趄險些再度擁抱大地。    一定是電影惹的禍,不然諾特從哪兒學到這麽“時髦”的詞?兼職放映興趣小組顧問老師的海姆達爾那一瞬進行了深刻反省。    “你們已經在課上學過了吧,那是客邁拉獸。”海姆達爾介紹。    諾特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奶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我很怕這種……”    “你怕動物?”海姆達爾沒圍觀過保護神奇生物課,喜歡跟他分享悄悄話的哈利也沒透露過這方麵信息。    “我害怕大型動物。”諾特顫抖的嗓音帶著不自覺的嘶鳴。    “保護神奇生物課你怎麽躲?”以後還有初級和高級級別的考試又該怎麽辦?    “死撐……”    演技過硬啊少年!    “三強爭霸賽第一個環節你不是去看了嗎?”難道噴火龍是特別的?    “閉著眼睛看完全程……”    海姆達爾發現他臉都青了,催促他進小屋烤火。諾特沒跟他客套,麻利進門,海姆達爾迎向奶糖時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尖叫聲再度傳來,諾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衝出來抱住他嚎啕大哭,苦心經營至今的高冷形象在這個下過一場雨夾雪的冬日早晨轟然倒塌。    被吵醒的國王怒氣衝衝地從屋中走出,他的毛色在夫夫二人的悉心照顧下煥發出漂亮的光暈,嚎啕中的諾特被國王的怨氣攻擊翻了白眼,海姆達爾往他嘴裏灌了半瓶苦到舌頭發麻的藥水讓他恢複了正常呼吸,同時也平靜下來了。不等海姆達爾收拾殘局,兩隻雄赳赳的龐然大物很快掀起新一波尖叫,魯米利亞隊的孩子們定時定點晨練前例行報到了。    年輕的克魯姆先生謹慎觀望一陣後嚐試接近奶糖,確定奶糖不會對他進行攻擊,他走到奶糖身邊,撫摸這隻令巫師聞風喪膽的凶獸。“這可真了不得。”年輕克魯姆低聲感歎。    奶糖困惑地盯著他瞧,迷茫不解的小眼神逗笑了年輕的克魯姆,直到真老爺站在燈罩小屋前招呼他們吃飯,方才恍然大悟地向小屋跑去,不再對年輕的克魯姆施舍一個眼神。凶獸豈是想摸就能摸,想接近就讓接近的,在外人跟前奶糖一向把客邁拉獸六親不認的架子端得猙獰凶暴,虎虎生威。    魯米路亞隊的孩子們的魂全被倆龐然大物勾走了,唯一發自肺腑不感興趣的諾特就因為他的不感興趣越發心神不寧,如果沒有魯米利亞教授當場震懾,丟了魂的少年們早擠進小屋看新鮮了。韋斯萊雙胞胎眼睛亮的能當燈泡使。    赫敏跟在海姆達爾身後繞到燈罩小屋的另一側,這兒原本用來堆放威克多的種植工具和清掃工具,還有製作魔法物品的零碎雜物,現在這些雜物被清空到放映小屋,空出來的地方豎起了塗刷彩漆的架子,夫夫二人準備以後專門用來晾曬清理動物夥伴們的軟墊毛毯等物品。    “啊是豆莢!”赫敏興高采烈地跑向立在小圓窗窗台上的豆莢。“你好豆莢,還記得我麽?”    豆莢喵了一聲。    “肯尼教授,豆莢肯定還記得我!”赫敏高興極了,向豆莢伸出手,豆莢甩了甩尾巴,掉頭跳回屋中。    赫敏雖然失望,但興致不減,想進屋裏去和豆莢貓刷親密度,聽見海姆達爾對一團空氣說話,“謝謝你閃閃。”    閃閃?    赫敏停住腳步轉了回去。    接著海姆達爾又說:“請你把軟墊掛在架子上,今天是一周以來難得的晴朗天氣,嗯,說晴朗不太合適,不過頭頂上看得見藍色而不是灰色的雲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繡著q版客邁拉獸和獵殺浩克的糖果色大軟墊被家養小精靈的魔法輕鬆抬上架子,小精靈還格外細心地把軟墊的褶皺拉平,經過精確測量一般務必保證軟墊與軟墊的擺放角度和長短保持一致。    “對了,把豆莢的枕頭也拿出來吧,昨天她沒擦嘴就迫不及待睡覺去了——”海姆達爾話沒說完,敞開的小圓窗內傳來尖叫,從白色的專屬枕頭上滾下來的豆莢躍上窗台,向海姆達爾發出憤怒的吼叫。    白枕頭從豆莢身邊飛出窗戶,來到屋外。    “抱歉抱歉,不知道你在賴床——”    又一陣激烈的尖叫響起,豆莢額頭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    [我在假寐!不是賴床!]    “好好,總而言之是我的錯,對不起了大小姐,我們隻是好心幫你把枕頭拿出來吹吹風,”海姆達爾撈過飛到身旁的枕頭,指著上麵一小團淡得幾乎看不出痕跡的汙漬。“一定給你弄得幹幹淨淨的,別生氣了大小姐。”    豆莢的眼睛瞪得圓滾滾的,饒是如此卻因身形和模樣顯不出絲毫氣勢。    威克多來到窗台,把豆莢抱進懷裏,“吃飯了。”豆莢被他的手撫摸的頻頻發出舒服的哼哼,一肚子火蕩然無存。    “餓了吧?”老爺和海姆達爾交換眼色,抱著豆莢轉身離開。    赫敏的注意力沒有從消失的可愛黑貓上離開,奇怪的砰砰聲響起,這聲音有些耳熟,心裏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果不其然,小精靈閃閃顯出輪廓,它站在架子下,抖著嘴唇掉眼淚,不斷用頭撞擊架子,整個架子與架子上的軟墊在它的撞擊下不住顫動,可見它對自己毫不留情。    “梅林,你為什麽有那麽多眼淚——”赫敏痛苦地抱頭,好像她能夠感受到架子碰撞在頭上帶來的疼痛。“求你別哭了——”    這樣的勸慰從來隻會適得其反,對付小精靈還算有點心得的海姆達爾對忘我地自我懲罰的閃閃說:“既然你覺得你犯了錯誤,你的自我懲罰隻會讓錯誤逐步擴大,因為你浪費了我的時間,也耽擱了應在時間內完成的工作。”    閃閃的抖動停止了,嚎啕聲也很快微弱下來,它死死咬住嘴唇,眼淚啪嗒啪嗒從大大的眼睛裏往外掉,混合鼻涕一塊落在它的髒兮兮的裙擺上。    一旦沒有了那可怕的尖銳哭聲,閃閃的哭泣更能激起憐憫者的同情,至少赫敏就覺得閃閃非常可憐,比她和哈利、羅恩潛進廚房時碰見的歇斯底裏的閃閃更讓人難以釋懷。    她大步走到閃閃身旁。    “這不是你的錯閃閃,你在盡自己的努力為肯尼教授工作,你沒有任何過錯。”赫敏沒有理解海姆達爾的用意,覺得他那樣的話果然符合他純血統的身份,她不是指責海姆達爾缺乏同情心,事實上好夥伴羅恩對她試圖發起的“小精靈解放陣線”運動都抱著一肚子質疑費解,搞不懂她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麻煩。肯尼教授在使喚閃閃的時間沒有頤指氣使在赫敏看來已經走在大多數純血統前列了,學會尊重小精靈、放棄奴役是赫敏發起運動的核心思想。    有望停止哭泣的閃閃的嗓門陡然轉大,哭得更凶了。    赫敏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哀嚎起來,“你怎麽又哭了……”    海姆達爾轉過身歎了口氣,對小精靈太溫柔是行不通的,不過以赫敏的性子在解放小精靈的運動上大約永遠不會采用聲東擊西這種顯得有些狡詐的方法。    閃閃的哭聲實在太大了,一些習慣性跑來圍觀夫夫二人日常的學生循著哭聲走來,不想被大部隊圍觀的海姆達爾隻好措辭嚴厲地下達最後通牒:“你再耽誤我的工作我會非常生氣,你想讓我對你的工作能力失望嗎?你的男朋友還有鄧布利多教授對你的評價很高,我在你的主人那裏也聽過你能力卓越,如今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肯尼教授!”赫敏生氣地說。“您應該誇獎閃閃,而不是指責它不聽話,它沒有錯不是嗎?它隻是聽命行事。”    “格蘭傑小姐,我雇傭閃閃是為了提高工作效率,不是要給它做心理輔導。作為解放陣線的發起人,您在巫師身上找不堪時為什麽不在小精靈身上也下點功夫,如果它們不是一味的自責,而是學會彌補錯誤重振旗鼓,知道什麽時候才是恰當的流眼淚時機,我想它們會更討人喜歡。”    “那都是巫師造成的——”    不等赫敏爭辯完,閃閃用袖子抹掉眼淚和鼻涕,用帶著哭音的尖細聲音說:“閃閃,閃閃要努力工作,肯尼先生認識閃閃的主人,閃閃被主人誇獎了……”    “是的,你的能力十分出眾,是個好小精靈,我也親眼見過,所以請你不要讓我失望。”海姆達爾用一種特別不以為然的口氣說。    赫敏皺起眉頭。    閃閃激動壞了,“主人,主人說閃閃是個好小精靈……主人,閃閃要工作,工作……”它把注意力放在了晾曬工作上,又一次瞄準上下左右的擺放位置,看得出是個擁有強迫症狀的處女座小精靈。    赫敏注意到閃閃的衣服和那天在廚房裏見到的不一樣,那天閃閃穿的衣裙是一套的,雖然閃閃自己不重視自己的穿著,弄得斑斑點點髒兮兮的,但比男朋友多比那銷魂的混搭考究多了,然而今天閃閃除了下半身的裙子沒變,上半身換了一件側身和下擺破了幾個窟窿的黑色圓領t恤,這件衣服比原本的套裝上衣整潔多了。閃閃的帽子也沒了,露出光溜溜的大腦門和蝙蝠翅膀一樣的大耳朵。    上午的工作結束後,閃閃興高采烈地匯報任務完成,赫敏覺得它樂觀時還挺可愛的,那之前她覺得多比是她見過的最可愛的小精靈,當然很大原因在於多比是唯一理解家養小精靈解放陣線意義的先驅小精靈。    海姆達爾似模似樣地檢查閃閃的工作成果,閃閃扭絞著手指,緊張地跟在後麵亦步亦趨。    海姆達爾檢查得很仔細,用手指抹架子上是否積灰,窗台上有沒有落下動物糞便,盆栽裏的植物是否照顧妥當,還轉到燈罩小屋前查看地裏的雜草拔幹淨了沒有——盡管地裏一點作物都沒有。    檢查期間赫敏同樣一步不離,因為海姆達爾的吹毛求疵在心裏嘀咕。    閃閃很高興自己的價值得到體現,聽見海姆達爾告訴它檢查結果非常滿意,它喜極而泣。    海姆達爾從跳上窗台的豆莢嘴裏接過一支深紅色大麗花發夾,發夾上的大麗花斷了兩片花瓣,“這是我不需要準備丟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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