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吧。”米奧尼爾說。 克萊爾茫然道:“去哪兒?”旋即又說,“是不是呼喚塞奇?你忘了什麽需要回去取?” 米奧尼爾摟住克萊爾的肩膀,“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走了。” “比賽呢?”克萊爾還是沒反應過來。 “比完了。” 克萊爾愣住了。 其他選手的啦啦隊傻乎乎地目送他們離開賽場,之後便掀起一陣熱議,大多數啦啦團秉持除了自家選手其餘都是陪襯的孤傲高冷的結論,暗地裏笑話德姆斯特朗選手的臨陣退縮,什麽比完了,肯定提前交白卷了! 克萊爾也是這麽理解的,因而更加憂心忡忡,以為他發揮失常,生怕刺激到“情緒不穩”的米奧尼爾,開始沒頭沒腦的瞎扯。 “我要出去一下。”米奧尼爾打斷她。 “去什麽地方?”克萊爾問。 “郊外的巫師壁爐集散中心。” “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結伴上路。 去的路上,米奧尼爾買了兩隻蛋筒冰淇淋,天氣越來越熱了,太陽一天比一天耀眼。 “你準備和叔叔們聯係嗎?”克萊爾舔著冰淇淋問。 “不是,我和爸爸們一直保持通信,沒必要再通過壁爐見麵。” 克萊爾哦了一聲,繼續吃著冰淇淋,明明介意極了,還要故作成熟穩重,不打探米奧尼爾的私事。 “與對方碰麵以後再告訴你。”米奧尼爾神秘的說。 克萊爾點點頭,繼續裝大方。 實際上米奧尼爾不是故意不說,也不是故意賣關子,他其實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即將通過壁爐見麵的人就是日記本背後的主人,這是本子講完故事後透露出來的重要信息,米奧尼爾還有很多問題想要搞明白,本子卻給了他一個壁爐聯係方式。 這是他加快比賽速度第一個離場的原因所在,他沒法靜下心來反複推敲問題,他把他知道的答案飛快寫在考卷上並交卷後感受到的不是忐忑,而是如釋重負,他終於能離開尋找使他一夜未合眼的答案了。 當然他可以保證筆試過程中每一個答案都經過了認真思考。 克萊爾在巫師街的入口處與米奧尼爾揮別,米奧尼爾轉身進了集散中心,駕輕就熟地掏錢換來了飛路粉,他要了一個規格不低的單人間。 米奧尼爾遲疑地看著從日記本上抄下來的地址,他的手指在墨跡上滑動,這個地址似乎在英國的什麽地方,可能是英格蘭,也可能是蘇格蘭或愛爾蘭,具體他說不清,他對英國的了解非常有限。 壁爐接通的時候他看見了斯內普的臉,米奧尼爾連忙說:“對不起,我接錯了,我無意打擾您。”然後匆匆斷開飛路網。第二次接通後依然是斯內普,米奧尼爾二話不說掐斷網路,他陷入了沉思。 當他第三次按地址口齒清晰地描述後,他對著壁爐那一頭的教授難看的一笑,“我沒接錯是嗎?” 【沒有。】教授回答。【我想告訴你但是你沒有給我說話機會,我就是莎草紙書店。】米奧尼爾想哭,莎草紙書店原來不是一家書店嗎?難怪隨手就能送出福靈劑那種天價魔藥。 “教授,真沒想到。”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不是說書店,我是說您竟然是我的日記本!” 【準確點說我不是你的日記本,我扮演了你的日記本。】有區別嗎?不過米奧尼爾如今已經不關心這個了。 “為什麽?我不明白……您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 【我說過,受人之托。】斯內普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快,表情有些陰鬱。【起初我不想答應,但我不得不答應,因為我的不答應可能導致的後果是我無法承受的,我也許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我一點都不想再度嚐試那樣錐心刺骨的痛楚。】“是什麽事?是與您說的那些故事有關對嗎?我的曾祖母的娘家,詛咒已經通過傳承侵害到了克魯姆家?” 【這不該由我告訴你。】 “您連續給我講了7個並不動人的睡前故事,今天又和我說不該由您告訴我?” 【別激動。】 “我不激動,我隻是擔心。” “會擔心是好事,我還怕你不相信而無動於衷呢!” 米奧尼爾慢了半拍才察覺到這話不是來自壁爐對麵的斯內普,而是另有其人。他慌忙轉身,驚訝於多哈的從天而降。 米奧尼爾看著來人,腦中亂作一團,從多哈的語氣中聽出此事與眼前人脫不了幹係。 “我購買了這個房間整整兩個小時的全部使用權。”米奧尼爾強調。 “有錢能使鬼推磨。”多哈不以為然地揚揚眉毛。 【你終於來了。】斯內普對於多哈的神出鬼沒似了然於胸。 “謝謝您所做的一切,我無以為報。”多哈一反常態,十分恭敬。 【隻要你們平安無事,我別無他求。】教授的脈脈溫情讓米奧尼爾大開眼界。 壁爐那頭的教授和多哈默契地對視一眼。 “這是怎麽回事?!”米奧尼爾拒絕被排除在外。 “請求教授扮演成日記本與你說話的人就是我。”多哈對年輕時的自己太了解了,他就是從那樣的無憂無慮中走過來的。 “目的?” “敲響警鍾。” “警惕什麽?” “死亡。” 米奧尼爾僵住了。 【是不是太直接了?】教授問。 “讓您陪著他兜了那麽久的圈子,還是算了。” 米奧尼爾抹了把臉,“感謝你的直接,雖然這讓我非常吃驚。” 【年輕人別抱怨了,他突然出現在我麵前請求我的幫助時,說出來的話比這還要聳人聽聞。】斯內普忽然翻起了舊賬。【可見他對你更有耐心,手段也更溫和。】“我對自己當然有耐心,”多哈莞爾一笑,“我還記得您試圖往我嘴裏倒魔藥,希望拯救我‘錯亂的神經’,甚至還嚐試聯係這方麵的研究機構。” 斯內普的嘴角微微翹起。 米奧尼爾掏掏耳朵,他似乎聽到了不得了又匪夷所思的話…… “別不相信,”多哈對於米奧尼爾的反應了若指掌。“我就直說了,我從二十年後的魔法世界來,我不叫多哈,這是為了盡快開展計劃並紮根於此而製造的假身份,我的名字是米奧尼爾·格拉納·斯圖魯鬆,我就是你,二十年後的你。” 米奧尼爾愣了大約三秒,而後一臉空白的左右看看,最後走到牆邊,靠著牆席地而坐。 【你嚇著他了。】斯內普麵無表情。 “很高興您這麽心疼小米,不過請別擔心,米奧尼爾沒有那麽脆弱。” 倚牆而坐的米奧尼爾忽然抬眼道,“我是什麽時候成為爸爸們的孩子的?” 多哈正色道,“雖然我已經記不清親生母親的樣子,但我永遠不會忘記她,就像我永遠是爸爸們的兒子米奧尼爾一樣。”? 米奧尼爾低下頭,沉默良久,“……未來發生了什麽?死亡又是什麽意思?” “爸爸在執裁一場比賽時遇到突發事件,一夥窮凶極惡的暴徒衝進場中,爸爸為了救幾個慌不擇路的孩子被暴徒的數道咒語擊中。” 米奧尼爾閉了下眼睛,“那會在什麽時候發生?” “十四年後的萬聖節前一天。” “沒有……” “沒有僥幸。”多哈搖頭。“爸爸是曾祖父的長孫。” “那爺爺……” “還有十二年。” 米奧尼爾感到了恐懼,“是因為那個什麽詛咒?” “斷子絕孫,沒錯,所以米奧尼爾也死了,死於一次實驗事故,克魯姆家的長子長孫的血脈就此畫上句號,留下接連痛失愛人和孩子的裏格與克萊爾……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 “……克萊爾?” 多哈的眼神有點發飄。 “告訴我!” “好吧好吧,你別激動,反正你們都同床共枕朝夕相處了,早晚的事。我娶了克萊爾,她是我兩個孩子的媽。” 米奧尼爾的下巴掉了下來。 “有必要那麽吃驚嗎?”多哈摸摸頭。 “等等,你不是說你已經死了嗎?”米奧尼爾迷糊了。 “你才死了啊呸呸呸!誰都沒死!別烏鴉嘴!” 【他知道烏鴉嘴的典故,可見真不是騙子。】 “謝謝教授,我現在已經相信了,或許也隻有我能受得了那丫頭,雖然我不穿裙子。”米奧尼爾自嘲道。 多哈大驚小怪的說:“你不排斥嗎?” “你希望我排斥?” 多哈說,“我不希望你節外生枝,免得讓有利的走勢變得糟糕。”接著又道,“我告訴你的那些不幸曾經發生過,但它們的產生不是絕對,它們可以被改變,趁它們還未發生之前。” “這就是你離奇地穿越時空,回到二十年前的動機?把可怕的未來告訴我,讓我早做準備?” 多哈洋洋得意地大笑,“我就知道我從小接受能力就比一般人強。” 壁爐那一頭的斯內普嫌棄地噴噴鼻子。 “我不能看一下你的真實樣子嗎?”米奧尼爾問。 “最好別看。”多哈果斷拒絕。 “好吧。”米奧尼爾聳聳肩,對於未來的自己的模樣倒不是很在意。 多哈摸摸鼻子,“不是為了渲染氣氛裝腔作勢,因為當初我也沒看到……” “什麽意思?” “沒什麽打緊,別放在心上,”多哈飛快轉移話題。“我剛想起來還有個夥伴可以證明我的身份。”話音落下,一隻毛團從多哈黃灰色鬥篷的帽子裏鑽了出來。 “我說過我相信你了。”話雖如此,米奧尼爾臉上的驚異依然明顯。 米奧尼爾的毛團在“同類”的號召下很快掙脫出衣兜,兩隻團子一高一低隔空相望,然後,掐起來了。 米奧尼爾卻陷入了回憶之中——兩隻毛團掐架的畫麵勾出了記憶深處的模糊光暈,漆黑的森林,忽高忽低的兒童掃帚,樹叢中蠢蠢欲動的惡意,畫麵到此定格,身著鬥篷的人影把他帶出了危機四伏的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