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達爾正要說什麽,隆梅爾皺眉看他,“你為什麽走那麽慢?”    “這裏的風景太迷人了。”海姆達爾說。    隆梅爾冷眼看他把卡片插回去,作勢要抽出下一張,於是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我們出門前克魯姆是不是對你說他隨後就到?”    老爸對室長的“三心二意”老不滿的。    海姆達爾讚道,“您真是明察秋毫。”    “拍馬屁也沒用,快點!”隆梅爾說著大步向前。    室長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二、    他們走至露天主會場之前,有位穿著名貴衣飾的大叔從一旁的花叢裏竄出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父子二人不由得驚訝地停下腳步,海姆達爾不認識這位大叔,隆梅爾看了幾眼後恍然大悟。    “拉夫朗斯達特先生?”隆梅爾不解道。    保養有道的大叔是新娘的父親,新郎的嶽父。    拉夫朗斯達特先生用手絹擦著汗,焦急地抓住隆梅爾的胳膊,“跟我來一下。”    他們偏離了小路,被拉進花叢中。海姆達爾自然不會坐視不管,連忙跟上去。    “去哪兒?”隆梅爾越發莫名其妙了。    “跟我來就知道了。”拉夫朗斯達特先生不欲多談。    “我拒絕!不說明原因我哪裏都不去,我今天來是參加你女兒的婚禮!”    “你再不跟我走婚禮就要取消了!”拉夫朗斯達特先生失態地大叫,嚷完以後懊悔地東張西望,生怕引起他人的注意。    “發生什麽了?”隆梅爾疑惑道。    “索尼婭剛才和我說她不想結婚了。”    吃驚的隆梅爾無意中瞧見海姆達爾又擺出天馬行空的腦補表情,在心裏咒罵了一聲。    三、    拉夫朗斯達特先生帶他們從冷清的後門進入了新娘化妝室,他敲開化妝室的門後自發離去,離去時的表情變得輕鬆了不少,仿佛解決了讓他揪頭發的一大隱患,海姆達爾認定這位嶽父的腦補肯定比他還要精彩紛呈。    新娘沒有預想的哭鼻子,也沒有任何撒潑打滾的跡象,她穿著漂亮的白色禮服,看上去像簡易款的婚紗,但沒有那麽正式;金色的披肩長發,做成攏向一邊的造型;臉上的妝有點濃,但不影響她的魅力,反而使她看上去嫵媚動人。    可對於婚禮來說她今天的打扮有點不合時宜,缺乏冬日新娘該有的清新怡人。    “坐。”她胡亂指向房間內的椅子,手裏的女士煙在空中劃出一道白線。    隆梅爾坐在靠近門的一把扶手椅上,然後沉默地吸著煙鬥,海姆達爾站在他身後充當布景板。    “到底怎麽回事?”隆梅爾率先打破沉默。    新娘被塗抹得豐滿嬌豔的嘴唇抿在香煙上,狠狠吸了一口。    她吐出煙後,說:“沒怎麽回事,不想結了。”    “我知道你的熱情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可是你不認為這次的速度有點快得過分嗎?”隆梅爾淡定地說。“至少等婚禮結束以後,現在的離婚官司很好打。”    海姆達爾強迫自己研究牆紙上的花紋是圈套著點,還是點覆蓋圈。    “你不關心我!”新娘咬牙指控。    “不關心你我會坐在這裏?”隆梅爾嗤笑。    “這個時候你應該說沒事,他不要你我娶你。”    隆梅爾看她的眼神就像她吃錯藥了,“今天是你要拋棄那個可憐的男人,照你的邏輯,我應該立刻動身去安撫毫不知情的博尼歐,問他願不願意跟我結婚?”    短促而輕微的笑聲一晃而過,好在沒有人在意。    新娘煩躁的扯下頭上的玫瑰花飾品,粗魯地丟到梳妝台上。    “斯凡特的父母在背後議論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家每一個人都對我指指點點,表麵上好像樂意接受這個結果,其實根本不是!他們不是真心喜歡我!”    “你可真過分,斯凡特今年三十五歲,長得不錯又精力旺盛年輕有為,他的父母大度地忍受兒子十年如一日的癡情,並接納一個快四十的女人做兒媳婦,你卻不允許他們家私下抱怨幾句?”    海姆達爾的吃驚與新娘的尖叫幾乎在同一時間起來。四十?!麵對那張看不出歲月痕跡的動人麵孔,海姆達爾恍惚了。    “三十六!是三十六!你要讓我說幾遍!我隻比斯凡特大一歲!”新娘無比抓狂。    隆梅爾嘲笑,“為了這麽點事就歇斯底裏?看來你必須承認你對斯凡特已經牽腸掛肚不能自拔了。”    新娘停止了咆哮,直到香煙差點燒到手指才回過神來。    她熄滅香煙,“也許你說得對,我的介意是因為我對斯凡特的感情。不過隆梅爾,說實話,我舍不得你。”    “別這樣,你隻是結婚,不是到遠得看不見人的地方去,”隆梅爾拒絕她的多愁善感。“即便遠嫁,來去不過眨眼功夫……你最近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新娘白了他一眼。    隆梅爾假裝沒看見,又道,“你看我兒子,他是北歐冰島人,但他的丈夫是保加利亞巫師,在歐洲的那一頭,不也很好嗎?”    “我是結婚,不是嫁人。”海姆達爾小聲嘀咕。    隆梅爾照樣假裝毫不知情。    新娘啼笑皆非,“好吧,經你這麽一打岔,我心裏舒暢了很多。”    “這下我不用向博尼歐求婚了吧?”隆梅爾做出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新娘又白了他一眼,而後感慨地說:“隆梅爾,我一直認為我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但結果你也看見了,與我曾經嗤之以鼻的女人一樣在自己的婚禮上患得患失,你確定你打算就這麽過下去了?”    “這充分說明了男人與女人的不同,再說我已經過了敏感的四十歲了。”    “三十六!”    “你看,又一個不同點,女人總愛在不值一提的細節上斤斤計較。”    “你今天故意和我唱反調是嗎?”    隆梅爾咧嘴一笑,“我隻是搞不懂為什麽你們都愛在婚禮上勸我也來參一腳,我很高興看見你們獲得幸福,但是請你們不要因此否定我的生活方式。”    “你不孤單嗎?一個人不感到寂寞嗎?”    “要是我有那種感覺,早就兒孫滿堂了,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裏聽你嘮叨。”    “你至少找個人照顧你,不要到老了再悔不當初!”    “謝謝,我會照顧我父親,盡量讓他沒時間寂寞,不給他‘悔不當初’的機會。”海姆達爾突然道。    新娘有些尷尬,隆梅爾笑容張揚。    “我的生活由多多馬照料,你讓我找個女人搶他的飯碗?還是擺個女人在家裏增加他的工作負擔?”隆梅爾壞笑。    新娘翻了個白眼,是她天真了,這個男人沒救了。    “去去去,”新娘揮舞著胳膊趕人。“別在這裏礙事,我要打扮得讓所有人眼前一亮,讓你往後天天後悔為什麽不娶我!”    隆梅爾走出化妝室,聽到她的話回頭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新娘一愣。    隆梅爾接著說:“因為你的背景,我曾發誓再不和惺惺作態的千金小姐產生任何糾葛,要怪就怪你出身太好。”    新娘憤怒地踹上房門。    走出一段距離後仍能聽見從化妝室內傳出的咆哮聲。    海姆達爾說:“您其實挺喜歡拉夫朗斯達特女士吧?”    隆梅爾承認,“一度動過和她結婚的念頭,可惜那個念頭來得太晚,不足以支撐我付諸行動,我已經過了懷抱理想、單單有熱血激情連飯都可以不吃的年紀。”    “我們會照顧您,這不是即興表態。”海姆達爾說。    “我相信,米奧尼爾是個好孩子。”隆梅爾慈祥地撫摸他的頭。    “我們”自然還包括威克多,隆梅爾又選擇性忽略了。    四、    亨利·德瑞走起路來顫顫巍巍,讓人懷疑下一秒他會體力不支跌倒在地,海姆達爾沒敢靠太近,老實地跟在父親身後,他木訥呆板得一視同仁,因而不會有人在這一點上和他較真。    隆梅爾讓他來參加婚禮,不是為了向眾人驕傲地展示他有一個長袖善舞的兒子。    “我記得你。”亨利·德瑞完美地演繹了老態龍鍾的模式,理所當然地走神,直接看向自己忽然感興趣的人。    “我嗎?”海姆達爾一副茫然的表情。    隆梅爾連忙解釋,“這位是國際裁判理事會的亨利·德瑞裁判長。”    “您好。”海姆達爾乖巧地說。    “我記得你。”亨利·德瑞固執地又說了一遍。    “我的榮幸。”海姆達爾說。    “你不記得我?”德瑞一副老小孩的賭氣樣子,旁人紛紛竊笑。    “德瑞裁判長。”    “他不記得我!”德瑞委屈地向助手指控。    “您要知道,除了在iw就職的巫師,被我牢牢記在心裏不是什麽好事。”    時刻注意對方表現的海姆達爾敏感地察覺到亨利·德瑞那一瞬間的不自在,看來iw的名頭讓他打從心底裏緊張,或者說一種心虛的表現,就像小偷聽聞警察、罪犯麵對法官。    周圍人隻當玩笑話,結合海姆達爾之前的呆板,沒體會出尖銳的言下之意。    德瑞又老小孩似的嘀咕了幾句,開始嚷嚷肚子餓,被助手帶離。    海姆達爾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天真模樣,隆梅爾在心裏默默點讚。    入口處一陣騷動,國際魁地奇聯盟的代表結伴到場。    還在扮天真的室長一下心花怒放,立馬朝入口走去,並在賓客之間不斷穿梭張望,為的就是及時找到老爺所在的位置。    隆梅爾沒好氣地拉回視線,拿出了煙鬥,被突然冒出來的家養小精靈製止,那個家養小精靈睜著灰蒙蒙的大眼睛,膽戰心驚地說:“對、對不起……這、這裏不能、能抽煙……”    隆梅爾緩緩露出笑容,家養小精靈哽咽著消失。    五、    直到22號早上,海姆達爾才拿到iw與國際警察部隊合辦年會的與會者名單,他看著名單半晌說不出話來。    “老實說,半數以上的人名對不上臉,有些根本連臉都幻想不出來。”接著他滿懷期待地問,“能不能給我一份帶照片的名單?以免到時候認錯人雙方尷尬。”    霍林沃斯平靜的說:“讓彼得帶你去認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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