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魔頭的這句肯定,布朗教授這輩子算是值了。”    格林德沃也不生氣,“我早就不是大魔頭了。”    海姆達爾一本正經的說:“你是在沙灘上被曬幹的那一波。”    “iw和警察部隊怎麽打算?”格林德沃問。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就是沒我什麽事。”海姆達爾模棱兩可的說。    即便他們今天如此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著無關痛癢的話題,格林德沃也不會天真的以為海姆達爾已經放下戒備,把他當成一名普普通通的巫師。    “既然你的上司們有了判斷,你不惜冒巨大的風險找我見麵又是為了什麽?”格林德沃灌了口黃油啤酒,然後表情古怪地看了眼酒瓶子,八成味道不太好。    “聖徒組織還沒有解散吧,你依然擁有一呼百應的絕對權利吧,”海姆達爾直言不諱,抹了抹嘴巴。“我不要求別的,借我點人手,不需要殺人放火那麽高端,一般的就行。”    格林德沃一愣,然後咧嘴笑了起來。    “我沒聽錯吧?”    “如果你不肯借,那就是聽錯了。”海姆達爾話鋒一轉。“我堅信布朗最終難逃法網,屆時功勞算你一份。我說話算話。”        第722章 混血天馬        一、    門那邊持續傳來模糊的說話聲,海姆達爾一邊在奶油燉雜菜裏挑挑揀揀——這東西到底還是上桌了,一邊看著那邊的動靜。此前他並不知道,烙鐵酒吧的老板居然是老菜皮安插的耳目。    又過去大約五分鍾,房門合攏,格林德沃走回座位。    “你倒是一點不避諱。”海姆達爾把好不容易揀出來的肉塊塞進嘴裏。    格林德沃卻說:“味道怎麽樣?”眼睛盯著盤中物,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海姆達爾本就不打算追著不放,以他倆的身份,很多細節都會變得異常敏感,不如假裝糊塗,畢竟求人的是自個兒,得有個準確的姿態。    “肉太少。”海姆達爾把不滿顯露在臉上。    格林德沃有趣地翹起嘴角。    “我也覺得卷心菜湯更好。”    他是故意的。斯圖魯鬆室長一臉的苦大仇深。    海姆達爾不知道他有什麽計劃,既然對方沒有叫停這次會麵,幹脆順水推舟地吃了飯,他有把握老菜皮不會讓他付錢。    他以為這頓飯會在沉默中消磨,其實並沒有想象的那麽乏味。他們或許在很多看法和觀點上南轅北轍,但他們擁有一個能夠引發共鳴的話題——德姆斯特朗專科學校。盡管二人在入讀時間上相隔近一個世紀。    “變化很大。”海姆達爾說。“我看過校史,二十世紀初那會兒沒有專用的大禮堂,溫室的規模有限,魁地奇訓練場隻有正規場地的一半,而且是單邊球門。”    “主體城堡還是那個樣。”格林德沃說。    “現在後山也被開發了,並且被陸續‘出租’,租客們對環境比較滿意。”似乎想到了令人愉快的事,海姆達爾眉開眼笑。“德姆斯特朗的後山得天獨厚,自成小環境。”    “那些討厭的喳喳獸也還在?”格林德沃忽然咧嘴。    海姆達爾亦想到那段實在稱不上值得回憶的往事,看著眼前這位風燭殘年的老者,再聯想到當初的意氣風發、心狠手辣,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他說:“和重新安家落戶的噴火龍相處和睦。”    格林德沃沒有詢問關於噴火龍的事情,料想他可能知道,海姆達爾樂得裝聾作啞,埋頭對付素得令人發指的菜肴。    二、    碗盤剛撤下,外麵就來人了。    一身絳紫色的寬大鬥篷,個子不高。    他掀開鬥篷帽子,原來是她,不是他。    她很年輕,烏黑的長發,臉龐動人,年輕得不可思議,麵容有一種不受時間限製的平滑,仿佛歲月很難在這張臉上留下蛛絲馬跡。海姆達爾習慣性的猜測她的年紀,可能十七、八歲,也有可能二十五、六歲。確實不可思議,不是嗎?    海姆達爾嚼吧嚼吧,不發一言。看來老菜皮對女性辦事能力的肯定不下於男性。    “這是凱伊·莫提墨。”格林德沃轉向女巫,麵無表情的說。“你應該已經知道是什麽事了,這位就是斯圖魯鬆先生,你暫時受他調遣。”    女巫在格林德沃說話的那一刻便全神貫注地盯著地麵,等格林德沃的聲音消失,她才抬起頭來打量海姆達爾。海姆達爾注意到她的鼻梁挺直細長,一雙眼睛在注視別人的時候可以隨意達到言辭的效果。    “斯圖魯鬆先生。”女巫恭恭敬敬的鞠躬。    受了這樣的大禮,海姆達爾立刻擺脫裝聾作啞的狀態,站起來大步走過去。    “很榮幸,希望合作愉快,莫提墨小姐。”他伸出手。    女巫拘謹地看了眼格林德沃,後者根本沒看這邊,她遲疑了下,握住那隻手。她始終關注格林德沃的神態,當她嚐試握住對方的手後,她鬆了口氣,她知道她作對了。然後,她明白要為眼前這位斯圖魯鬆先生效勞到何種地步了。    女巫來得匆匆,去也匆匆。    房間內很快又隻剩下他倆。    “她很年輕。”海姆達爾把自己丟回椅子裏。    格林德沃點燃煙鬥,“這與自身能力毫不相幹。”    海姆達爾笑了笑,“我怎麽敢質疑格林德沃下屬的辦事能力。”    格林德沃瞄了他一眼,“我以為你能說會道,今天看看好像又不是這樣,你在克魯姆麵前也這麽半天悶聲不吭?”    “首先參照物就沒選對。你能和威克多比嗎?他是我老公,你又是哪個?!”    格林德沃饒有興致的問,“你說我是哪個?”    斯圖魯鬆室長不客氣的回答,“最多就是曾窮凶極惡地想把我置於死地的前校友。”    格林德沃是被學校開除的,換句話說他連畢業證書都沒領到。斯圖魯鬆室長總愛找自以為是的薄弱點攻擊。畢業證書神馬的,大魔王八成沒在乎過。    不等格林德沃說話,海姆達爾猛地想起什麽,低頭摸了半天口袋,掏出一封信。    眼尖的格林德沃看見上麵印著德姆斯特朗的血紅色郵戳。    “學校寄給你的?”    “下班前收到的,沒來得及看。”海姆達爾拆開信封,拿出信紙。    格林德沃等了一會兒,問,“是什麽?”    “下學年的書單子……”說著皺起眉頭。    格林德沃卻沒再說話,直到海姆達爾快速瀏覽完整封信,並把它重新塞回信封裏。    “看上去不是很高興。”格林德沃吸了口煙。    海姆達爾回過神來,“一把年紀了,少抽點。”    格林德沃忽而一笑,擱下煙鬥。    海姆達爾說:“你要是在別的事上也這麽聽話就好了。”    格林德沃假裝沒聽懂他的言下之意,轉手熄了煙鬥。    “書單子變了。”海姆達爾苦惱的說。“我之前就把第七學年的書本都收集好了,一部分來自師兄們貢獻的二手書,還有威克多的,以及我自己趁書店打折促銷時買的。沒想到它變卦了。”    格林德沃愣了一下,“……你缺錢?”    斯圖魯鬆室長白了他一眼,不是一個概念有木有!    格林德沃啼笑皆非,心想也隻有眼前這個“小師弟”敢明目張膽地朝他翻白眼。當然還有一個人也敢,但那個人已經四平八穩到無論如何都不會“調皮”了。    海姆達爾撓頭,“還有那什麽占卜學……我原來沒修過……”說到這裏他突然抬頭。    格林德沃不明所以。    “你認識卡珊德拉·特裏勞妮?”海姆達爾問。    “怎麽忽然問這個?”格林德沃不動聲色。    “我以為卡珊德拉死了至少一個世紀了。”    “你是從哪兒得出這個結論的?”    “教科書。”海姆達爾說。“不過你刷新了教科書在我腦子裏留下的概念。”    “我不懂。”    “我曾經在iw的冥想盆裏見過你,經由某一個罪犯的記憶。那時候你看上去很年輕,與一位漂亮的黑袍女士說話,你們談論到了卡珊德拉。”    格林德沃眯了下眼睛,眼神放空,似乎在回想。大概真的是見多識廣,對冥想盆保留下罪犯記憶神馬的表現得無動於衷。    “你說要讓卡珊德拉為人占卜,隻要她照辦,你就有辦法讓她死。卡珊德拉·特裏勞妮有什麽問題嗎?聽上去像是死不掉……”海姆達爾感到匪夷所思。    “光靠她自己她確實死不掉。”格林德沃說。    “那麽她最後成功死掉了?”    “但不是我讓她死的。”格林德沃說。“特裏勞妮家族的‘遺傳病’吧,預言能力越高超的人活得時間越長,但這種長生不老並不是人們期望的無病無災,青春永駐,她會逐漸老去,被病痛折磨,日複一日的飽受煎熬,可就是死不掉。”    海姆達爾哆嗦了一下,“真可怕。”原來死對某些人來說反而成了奢望和解脫。    “她最後是怎麽死的?”海姆達爾好奇的問。    格林德沃揚起一邊眉毛,“你相信?”    “你為什麽要騙我?”    格林德沃微微一笑。    海姆達爾沒了追問的興致,因為他想到另一件事。    “塞爾蓋伊是誰?”    格林德沃好整以暇的給自己蓄滿茶水,“你不知道?”    “你也開始說廢話了。”    格林德沃並不氣惱,“你都和他孫子結婚了,卻不知道塞爾蓋伊是誰?”    孫子?!    海姆達爾驚訝道,“塞爾蓋伊·克魯姆?”    格林德沃點頭。    “威克多的爺爺?”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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