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魁地奇策劃辦公室的主任。”斯諾言簡意賅,對話題的深入談論看似沒什麽興趣。 辦公室主任?那就是在魔法部工作,沒有一定的資曆是混不到主任級的。 “多大?不介意透露的話……”海姆達爾問。 斯諾隨口道,“比我大兩歲。” 斯諾今年33了,比他大兩歲……海姆達爾又覺得這不是問題,在巫師世界年齡貌似隻是個擺設,而且還是那種無關緊要的擺設。 “長得怎麽樣?”威克多問,結果引來斯諾不帶溫度的一瞥。 老爺無辜的揚起嘴角,噢,這是遷怒嗎? “肯定是個大美女。”海姆達爾說著貼心的奉承話。 “大美女談不上,還算有點姿色吧。”隆梅爾自言自語般的說。 “能讓爸爸這麽講,說明真是個美女。”海姆達爾忽然變得很有信心。 三個男人同時表示不解。 “爸爸交過那麽多女朋友,想必對美女已經麻木了,‘有點姿色’的評價絕對不止是字麵上的意思。” 斯諾和威克多的笑聲傳開,隆梅爾霎時黑了臉。 “誰教你這些的?” 這還用教嗎?涉及北歐的巫師八卦報上幾乎天天都有關於魯鬆主席這樣那樣的花邊新聞。 “我在單位訂了《北歐巫師畫報》。”海姆達爾迫於壓力試圖坦白從寬。 “沒事看那種東西做什麽!”看隆梅爾那表情就知道他對那報紙多麽的深惡痛絕。 “定期了解北歐巫師界的風土人情。” “嚼舌根人情?” 海姆達爾使勁板著臉,不敢流露出哪怕一絲的笑意。 其實《北歐巫師畫報》還是很有看點的,除了聳動的八卦以外,實時評論深入人心,還有海姆達爾最喜歡的打折促銷版塊等等相當給力。 “以後少看捕風捉影的八卦。”隆梅爾咬著煙鬥說。 “沒了那版塊還有什麽看頭……”海姆達爾沒嘀咕完,被老爸一記眼刀震懾住,訕訕住了嘴。 “這倒黴孩子真討厭,誰家的!”隆梅爾吐槽。 威克多和斯諾不約而同地對他瞪眼。 隆梅爾老神在在的自問自答,“嗯,對了,是我家的。” 克魯姆老爺幾次想開口,都忍了下去。 “我家的……” 幾個大人朝發聲源看去,隻見米奧尼爾用勺子挖著冰淇淋一邊往嘴裏塞,一邊自言自語的模仿:“……我家的……倒黴孩子……還有什麽看頭……嚼舌根……”表情還真像那麽回事。 大人們忍俊不禁,小米聽到笑聲抬起頭來,茫然地眨巴眼睛,並且很有參與精神地露出傻乎乎的笑容。這下大家笑得更歡了。 “沒錯,是你家的!”小粑粑用力親了下小米的臉蛋。 同時不忘告誡自己,以後在孩子麵前說話要避諱著點,萬一沒樹立好榜樣,難保他不會有樣學樣。 小米嘟著滿是巧克力冰淇淋的嘴唇,在小粑粑的臉上留下數個黑乎乎的印子。 三、 “有什麽需要更改的可以告訴希娜。”海姆達爾站在房門口說。 隆梅爾打量一圈,回頭看見他還杵在門口,便招招手,指著壁爐前的沙發椅說:“來,陪我聊一會兒。” “我還要……” 隆梅爾打斷他,“有家養小精靈在,沒你什麽事。那兩個人現在滿腦子魁地奇,別急著現在去證明存在感。” 威克多帶斯諾去參觀他們的獎牌室了,以斯諾對魁地奇的熱情,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海姆達爾笑著進門,在老爸的指示下落座。 “房間的布置我很滿意,”見海姆達爾又要說什麽,隆梅爾加重了語氣。“我在我兒子這裏住幾天,就像家裏一樣,有什麽不舒適我不會忍耐。” 海姆達爾閉上了嘴巴,片刻後又道,“您要是不嫌棄可以多住幾天,我和威克多很歡迎。我們還考慮把飯廳裏的壁爐連出去,或者可以直接與您的辦公室連接。” 隆梅爾認為這兩個提議聽上去都很不錯。 “最近怎麽樣?”隆梅爾問。 “就那樣吧,結婚前和結婚後沒什麽區別,我們已經很習慣生活中有對方的存在,最大的不同在於米奧尼爾,現在考慮問題要學會顧及孩子,不能像從前一樣隨心所欲了。” 隆梅爾倒是覺得他自個兒有了孩子後跟沒孩子時神馬變化都沒有,顧慮到把裏格拉扯大的功臣是斯諾,老爸很明智的沒有實話實說。 “工作上呢?還舒心嗎?”隆梅爾隨口道。 這人要混到什麽地步才能在崗位上坐的舒心?海姆達爾對隆梅爾的幽默方式微微一笑。 “還算舒心吧,成為正式員工以後接觸到的東西與之前截然不同,也逐漸見識到了巫師法律匪夷所思的一麵,還有一些不可理喻的法律條文,通常情況下它們還都是強製執行的。” “你的工作崗位是國際威森加摩,立足點不是一般的小法庭,所見所聞勢必更複雜也更開闊。” 海姆達爾點點頭,忽然想到件“趣事”。 “前陣子iw要重新審核以前的老案子,我接觸了一個巫師,當然是在監獄裏,他的罪名是自殺未遂。” 隆梅爾沒有少見多怪,“犯人不年輕了吧?” “八十二了。” “現在已經沒有‘自殺未遂罪’了。” “有。”海姆達爾說。 隆梅爾遲疑道,“還有?” 海姆達爾點頭,“還有,非洲、南美以及中東的一部分國家仍然這麽執行:嚴禁純血統巫師自殺。” “這是曆史原因造成的,我以為它已經被全麵取締。”隆梅爾換了個坐姿。 海姆達爾嘿嘿笑道,“想想覺得挺好笑的,原來有那麽一段時期,全世界的純血統巫師命都不是自己的。自殺成功一了百了,沒成功還要麵臨起訴。” “而通常情況下,”隆梅爾說。“沒死成的人,不會再嚐試第二次。” “那真是太倒黴了,活下來以後還要被判刑。” “巫師政府不提倡純血統自殺。”隆梅爾一本正經的說。 海姆達爾哈哈一笑,笑聲過去後,他的神情變得微妙。 “上個月威克多帶我去了羅多彼莊園,探望克魯姆老夫人。” 隆梅爾靜待下文。 “老太太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總覺得她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變。” 隆梅爾拿下叼在嘴邊的煙鬥,“你在暗示我她終於認清木已成舟,決定對你敞開心扉?” “如果她是這麽輕易屈服的人,安娜就不會裝病裝了那麽多年。”海姆達爾平靜的說。 隆梅爾莞爾一笑,雖然表麵上對他的“犀利”不置一詞,但心底對他的清醒認識表示由衷的激賞。 “她說了什麽?年紀大的人難免胡言亂語。”隆梅爾對那老太太千篇一律的作風完全不放在心上。 “說了很多克魯姆家的發家史,還提到了他們家有很多土地,雙峰山的成就等等……臨走的時候還塞給我一張巫師撲克。”海姆達爾目光發虛,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隆梅爾皺起眉頭,“老糊塗了?” “不像,”海姆達爾回憶道。“她的有些表現……就是那種語無倫次的表現,讓人感覺十分刻意,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不對勁。” 隆梅爾心想假如那老太婆企圖通過裝神弄鬼搞破壞,八成會事與願違。作為iw重點培養目標之一的裏格,接受的不單是審判員的培訓,還有巫師警探、傲羅等的全方位課程。想在他麵前搗鬼,沒有一定的演技是行不通的。克魯姆老夫人的功力顯然沒到資深演技派的程度。 “你沒和威克多討論一下?”隆梅爾也想不出所以然,他亦不太願意為那老太婆費神。 “沒有,”海姆達爾遲疑道。“在這件事上我沒有表現出絲毫疑惑,也沒有針對這件事提過問題。克魯姆家最近可能碰上什麽了,他一直很忙。” 隆梅爾眯了下眼睛,“他沒跟你透露點?” “沒有。”海姆達爾似乎不怎麽放在心上,因為心事沒注意到隆梅爾的不快。“我猜測可能跟錢有關,既然威克多不說,我也不好多問,免得讓克魯姆家的人以為我別有用心。而且我也不是什麽事都跟威克多說的……” 隆梅爾原本想借著機會教訓他。什麽叫“別有用心”?什麽都沒弄清就擅自下結論?就算真的和錢有關,難道他隆梅爾·斯圖魯鬆的兒子還缺那點錢吃穿?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全怪克魯姆,還以為他多把裏格放在心上,果然路遙知馬力,這麽點小事就全暴露了。隆梅爾讓海姆達爾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弄得一肚子火,很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斯圖魯鬆主席轉念一想,不知道正好,裏格不稀罕摻和。 後知後覺的斯圖魯鬆室長回過味來了,連忙解釋,“威克多不是不想告訴我,他說他需要先把來龍去脈查清楚,因為他自己都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麽講。” 事實上海姆達爾自己也有一些猜測,如果隻是普通的資金問題,老爺絕不會吞吞吐吐。莫非有什麽難言之隱? 隆梅爾心情舒爽了很多,看來克魯姆不是完全無藥可救。 可憐的老爺,好不容易讓隆梅爾放棄“克魯姆”改而稱呼他的名字,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息回到解放前。 “那之後,克魯姆老夫人先後寄來幾張請帖,邀請我去聚一聚。”海姆達爾說。 “這麽積極?”隆梅爾的陰謀論猜想不可避免的膨脹。 “……我沒去。” “一次都沒去?” “一次都沒去。” “你不是故意耍性子吧?” “我要上班。她總是挑工作日,我嚐試回信給她,暗示把時間挪到雙休日,或者如果她願意,下班以後也行,但她不為所動,理直氣壯,還措辭嚴厲的說逾期不候。可能她認為我的工作不值一提,任何事都沒有她的邀請重要。”海姆達爾苦笑。 “克魯姆老夫人在發號施令的椅子上坐得太久了,忘了這把椅子其實並不如她想象的那麽高,”隆梅爾毫不猶豫的說:“假如她真的打算和你盡棄前嫌,不會固執己見,說明她毫無誠意,別理會她。” 海姆達爾倒是有赴約的念頭,下周一他有半天假。 這個時候,穿著蒲絨絨圖案的連身睡衣的米奧尼爾抱著彩色圖畫書跑進來。 “裏格,故事。” 書本是嶄新的——斯諾今天帶給他的禮物,小米寶寶吃完飯就迫不及待的往床上爬了,這孩子似乎認為故事書就是在床上讀的。 “我先去給孩子讀故事,您……”海姆達爾拉住兒子的小手。 隆梅爾擺擺手,“我的‘睡前故事’已經聽夠了。”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