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傑爾用手肘撐起上半身,氣息不穩的說:“告訴我,你才是約爾夫的轉世!告訴我!”    “在我看來任何人都不可能複製約爾夫,不過我想你肯定聽不進去。”海姆達爾略作停頓。“那麽好吧,我告訴你,你猜的沒錯。”    索爾傑爾陡然瞪大眼死死瞪著海姆達爾,臉上的瘡疤因起伏的情緒而越發猙獰,過了片刻,他突然渾身無力地癱倒下去,痛苦地閉上雙眼。    “滾……”    海姆達爾站起來,徑直走了出去。    在門外與往回走的帕爾梅迎麵碰上。    “嗨,現在有空嗎?”帕爾梅顯得興致勃勃。    海姆達爾不禁琢磨,莫非索爾傑爾的猜測不是完全沒有根據?帕爾梅已經開始醞釀新的春天?他對索爾傑爾的關懷已經升華為單純的人道主義?    “去咖啡吧?”海姆達爾提議。“怎麽了?不想去咖啡吧?”他發現帕爾梅不咋積極。    “我剛從那裏回來。”帕爾梅做了個怪相。    “那就再去一次,威克多喜歡那裏的蜜汁水果,我正好給他帶一份。”海姆達爾說著徑直朝前走去。    帕爾梅攤攤手,無奈的跟上。    他們抵達咖啡吧,在等待打包的時間,帕爾梅說了自己的計劃。    “我想帶索爾傑爾去美國。”    海姆達爾愣了一下:“怎麽突然有這種想法了?”    “實際上美國的一家魁地奇球隊一直想招我去他們那裏,還有一家位於舊金山的專營魁地奇報道的巫師報社也對我表示了興趣。”說到這裏帕爾梅突然壓低聲音。“你有沒有聽說卡雷爾·迪呂波的事?”    海姆達爾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很茫然,“他怎麽了?”    “具體我不知道,不過大家都在傳他失蹤了,聽說有人在他的工作室裏找到了治愈怪病的方法,藥劑師協會正在解析那張配方,大家很快就能康複了!”    換句話說法國魔法部已經開始行動了?這是“揭露罪惡”的鋪墊階段?    “如果真是這樣,那太好了!”海姆達爾高興的說。    帕爾梅皺眉,“你真不知道?我以為你的消息比我靈通。”    “嗯,我知道,和你一樣具體不清楚,但是藥劑師協會確實有了新進展。”海姆達爾笑得齜了齜牙。    “消息是正確的?!”帕爾梅喜出望外。    “等索爾傑爾痊愈後,你想帶他一塊去美國?”盡管話題是帕爾梅自己岔開的,海姆達爾認為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對,是這樣。”帕爾梅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他答應了?”海姆達爾問。    “還沒,不過我想他會答應的,你可能沒注意,他這些天跟原來不太一樣了,變得更隨和,更友善,更有耐心,我仿佛看見了當初的小古爾……抱歉,小古爾就是索爾傑爾,他母親給他起的小名。”    “你想讓我做什麽?”海姆達爾說。    “他不是你們家那什麽轉世嗎?我怕斯圖魯鬆大長老不放他跟我走,所以我想——”    “讓我在大長老麵前給他說說好話?”    帕爾梅尷尬的笑了笑,“我知道他之前對你的態度很糟糕,我實在找不到別人,你是斯圖魯鬆主席的兒子,隻有你能幫我。索爾傑爾不在歐洲了,不會礙你的眼了,這樣不是更好嗎?”    “我很懷疑到底誰礙誰的眼。”海姆達爾不動聲色的說。    帕爾梅急得抓耳撓腮。    “新年的時候我會見到大長老,假如那時候你沒改變主意,我可以幫你試試。”海姆達爾沒什麽情緒的說。    “謝謝!謝謝!”帕爾梅激動地摟了下他。    “祝你好運。”海姆達爾笑了笑,拿著打包盒離開了咖啡吧。        第647章 祖父朗格        克魯姆老夫人使勁敲手杖,滿臉嚴厲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不,我不答應!”    鍍金的馬蹄形杖底在擁有三百二十年曆史的木地板上留下一個個淺坑,國際魔法傷病救治中心的負責人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地板,肉痛在體內狂嘯嘶吼。    克魯姆一家眼下聚集在該負責人的辦公室內,再加上同樣受到邀請的海姆達爾,就威克多·克魯姆是否成為第一批試驗新藥的人選而爭論不休。    安娜是讚成加入的一派,克魯姆老夫人是反對的那一方。維丁和黛絲一家三口沒有發表看法,因為他們覺得他們的意願無法改變現狀。無論如何,想要第一批接受治療,那就必須說服一家之主。    在這件事上普洛夫和安娜站在了一起,事實上自打那次在咖啡吧的不愉快談話後,普洛夫和他母親幾乎沒說上幾句話,除了基於習慣和禮貌的道早道晚。    克魯姆老夫人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需要有人站在她身後支持她,她想念弗蘭克·福爾,想念他的輕言細語,想念他的風趣幽默,想念他的不厭其煩。與可愛的弗蘭克相比,瞧瞧她的兩個兒子,一個性格軟弱,耳根子也軟,一言一行被妻子掌控還為此沾沾自喜;另一個倒是有點小聰明,但慣會陽奉陰違,總是把聰明勁用在跟母親作對上。真是令人失望。    海姆達爾仿佛一個局外人,他此時所處方位也顯得他像個旁觀者,他坐在負責人左手的圈椅上,與坐在沙發椅上的克魯姆們迎麵相對,將他們的神態盡收眼底。    “我的孫子不吃來路不明的魔藥!”克魯姆老夫人大聲抗議。    “那是針對怪病的新藥,怎麽會來路不明?”安娜試圖扭轉她的固執己見。    “你能保證它是安全的嗎?”克魯姆老夫人質問。“你能保證它對威克多的身體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傷害嗎?你能保證嗎?”    “威克多不單是您的孫子,他是我的兒子!”安娜咬了咬後槽牙。“藥劑師協會已經做了危險評估,也在誌願者身上試驗過,目前來看沒有副作用。”    “讓他們再多試幾次,百八十次,直到確保萬無一失,但是別把主意打到我孫子身上來,威克多是他們能比得嗎?”克魯姆老夫人不假思索。“外麵遊手好閑的窮鬼多得是,給他們點好處,看著吧,他們會爭先恐後地站出來當實驗對象。還有蝗蟲一樣的平民工薪階層,即使少了幾個對巫師世界也沒有損失,他們的繁殖能力素來強盛。”    安娜簡直啞口無言,連始終不動聲色的負責人的眉梢都扭曲了一下。    海姆達爾清了清嗓子,換了個坐姿。克魯姆老夫人可能對他比較敏感,當即擰著眉頭掃來一眼,海姆達爾的目光“正好”與其錯開,看向了別處。    克魯姆老夫人悻悻地哼了下,轉開眼。    “您的意見呢?斯圖魯鬆先生?”負責人放下撐著下巴的手,側身看向海姆達爾。    “我的意見不打緊,離開樹蜂龍房間時,我已經把聚會的目的告訴了克魯姆先生,他讓我轉達他的意見:他願意成為第一批治療對象,並為新藥的誕生感到由衷的欣喜。”    “你對我孫子說了什麽?!”克魯姆老夫人又炸毛了。“你有沒有告訴他治療背後的凶險?你不能隱瞞事實!不能欺騙他!”    “您是不是認為您的孫子沒長腦子?”海姆達爾麵無表情的說。“我們難道說的不是治愈方法?怎麽從您嘴裏說出來的像要給他喂毒藥?為了新藥的研發爭分奪秒、廢寢忘食的藥劑師們即使在睡夢中也要忐忑不安了,梅林在上,衷心希望他們能睡個安穩覺。您知道新藥的成功代表了什麽嗎?那是來自世界各地的一百位藥劑師創造的寶貴財富,集體智慧的結晶。您難道不懂得尊重他人的勞動成果嗎?”    “拿我孫子的生命尊重?”克魯姆老夫人依舊不以為然。    “那我也一起吧。”海姆達爾對負責人說。“如果您不介意,接受治療的名單裏再加我一個,克魯姆先生每天吃新藥,塗抹藥膏前,或者嚐試什麽其他療法前,在我身上先試一次。”說著他轉回去麵對克魯姆老夫人。“您看這樣行嗎?”    克魯姆老夫人瞪著他,神情緊繃,但沒有反對。    海姆達爾莞爾一笑,“這下您應該放心了,即使威克多真那麽不幸,也有我在前麵給他帶路。”    救治中心很快敲定了第一批接受新藥治療的病人名單,全世界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報刊雜誌當然也不例外,大批記者又一次在救治中心門口徘徊,焦躁地攔截從門內走出來的每一個巫師,期望搶奪到第一時間發出有關藥效報道的機會。    粉絲們自發組織起來,高舉寫滿祝福的橫幅、小旗子默默守在門外,放眼望去花花綠綠,為深沉的冬日增添了幾抹靚麗,救治中心收治了不少魁地奇球員,其中當屬威克多·克魯姆的名氣最響,祝福他的橫幅也最醒目。    海姆達爾把支持者們贈送的禮物堆在沙發上,眼看這隻單人沙發也要堆滿了,他轉過身,目光從另外三隻裝滿的沙發上掠過。    “幹脆讓普洛夫把這些禮物都帶回你家去吧。”海姆達爾對威克多說,卻發現男朋友臉色煞白,他丟下包裝精美的禮盒,快步走到床邊,握住男朋友的手。    “魔藥開始起作用了是嗎?”    威克多忍了一會兒,等那一陣過去,才鬆了口氣的說:“好像是的。”    “很難受嗎?”海姆達爾撫摸威克多的額頭,撥開貼在前額的微濕發絲。    “還能忍受。”威克多怕他不相信,又道。“我說真的,比起之前的治療,這個顯然激烈了很多,不過我寧願它激烈,至少我能感覺到它們在和病魔搏鬥。”說著他看向床頭櫃。“你的藥呢?也吃了嗎?”    “哦,忘了。”海姆達爾拿起藥瓶,拔開塞子,一飲而盡,喝完以後他吧唧吧唧嘴。“今天是菠蘿汁。”    威克多翹起嘴角。    就像當初對克魯姆老夫人說好的那樣,海姆達爾每天陪著威克多吃“新藥”,不過是安娜為他準備的“新藥”。    也許害怕海姆達爾像二兒子一樣玩弄言不由衷的把戲,第一次試驗新藥時,老夫人親臨監場,她要親眼看著海姆達爾兌現承諾。而海姆達爾也這麽做了,就和今天一樣,一飲而盡,不過那天是草莓汁。    “新藥”一到嘴裏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沒有表現出來——煞費苦心悄悄做這番安排的人一定不希望他太過誠實,直到目送克魯姆老夫人心滿意足地離去,海姆達爾才把目光轉到至始至終諱莫如深的安娜身上,後者對他微微一笑。    “我是威克多的母親,但我還是個護理師。作為一個合格的護理師,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好端端的人吃根本不需要吃的魔藥。”    “草莓汁好吃嗎,親愛的?”威克多眨眨眼。    “這是你的主意?”海姆達爾失笑。    “沒錯,母親來征詢我的意見,我說每天給他弄點果汁,”威克多故意把音拖得長長的。“我還是覺得蔬菜汁更好。”    “哦,威克多,威克多,”海姆達爾狗腿地趴在床邊,抱住男朋友的胳膊。“你對我真是太好了,草莓汁,妙極了,但是你要采納我的意見,這裏麵沒蔬菜汁什麽事,一點事都沒有。”    安娜和威克多忍不住哈哈大笑。    鏡頭拉回“菠蘿汁”這裏。    “去吧,母親會在這裏陪我,”威克多推他。“隆梅爾和斯諾肯定希望你能陪他們說說話。”    安娜點點頭,“他們在咖啡吧。”    海姆達爾對二人燦爛一笑,沒有推辭他們的好意,在威克多唇邊落下一吻。    此時,位於樓層另一側的咖啡吧,隆梅爾叼著一支雪茄煙靠在椅背上,他對麵是斯諾。斯圖魯鬆主席的不快毫無保留地彰顯在臉上,曾打算勸他熄掉雪茄煙的服務人員被他那副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態嚇得縮回吧台後。    幸好現在咖啡吧裏沒什麽客人,原本想利用午餐熱潮之後的清淡時間繼續和小護理工打情罵俏的念頭也一並收了回去,如臨大敵地守在吧台後方,每三秒抬眼瞄一下門口,緊張得仿佛電影裏被槍指著太陽穴的便利店員工。    “你能不能把煙熄了?”斯諾皺眉。“我已經吸了很長時間的二手煙,所以我拒絕再跟你待在一個地方,要抽就出去。”    “二手煙?肯定是裏格的說法,他總是有一些很麻瓜的念頭。”盡管不太情願,隆梅爾還是把煙送進了手持式迷你煙缸裏。    “怪病得到控製,但是你好像並不高興。”斯諾低頭喝了口咖啡。    “新藥的出現令人鼓舞,我剛才在想克魯姆家的凱羅琳。”隆梅爾的口吻有些譏諷,招手讓服務員上了一杯薄荷酒。    “克魯姆老夫人?”    “對。”    “想她做什麽?”    “暗殺。”    “……你在開玩笑?”    隆梅爾慢條斯理地舉起高腳杯,品嚐一口墨綠色澤的薄荷甜酒,然後才說:“確實是開玩笑,真遺憾不是嗎?”    斯諾遲疑地注視他片刻,“別告訴我你是認真的。”    “我承認有那麽一瞬真動了念頭,不過考慮到操作的複雜性,又評估了風險,還是放棄了——”    “把你的邪惡笑容收一收,裏格過來了。”斯諾看向隆梅爾身後,並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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