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不自覺的吸了一口氣,這份禮太重了……    大衛敏感的發現爸爸的臉色有些發沉,立刻忐忑起來,小心翼翼的縮回手。    路易斯的妻子一見,立刻推了丈夫一下,路易斯猛地醒過神。    麵對妻子和兒子的疑問,路易斯煩躁的搔搔頭,這時候,海姆達爾走了過去。    路易斯張口欲言,海姆達爾比他快一步開口。    海姆達爾一臉平靜,“照理說他應該在無數根魔杖中挑選出最適合他的,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會讓你們心存芥蒂,但是,我認為應該把話講清楚,”海姆達爾頓了一頓,嚴肅的續道,“我不是妄自菲薄,我製作的這根和大衛並沒有達到百分之百的契合度,這會降低使用過程中的魔法效果,所以不應該陪伴他一輩子。如果將來你們有條件,一定要帶大衛去一次正規的魔杖商店,請專業人士出謀劃策,這也是為了大衛以後著想。”    路易斯怔怔的看了海姆達爾一會兒,最終吐了口氣,把幾乎脫口而出的推拒話咽了回去,換上一副真誠的笑容。    “非常感謝,我們一定會的。”    海姆達爾蹲在地上收拾東西,威克多端著一杯飲料走過去,海姆達爾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發現是淡水酒,他停了片刻,隨後一飲而盡,並在老爺別有深意的微笑中用袖子抹了抹嘴。    “這是我應得的,用酒抵魔杖錢。”海姆達爾咕噥著把杯子擱在一旁。    “我什麽都沒說。”威克多不慌不忙。    海姆達爾對著地上的工具,頭也不抬道,“我明明在自言自語,這人幹嘛要搭腔。”    忍俊不禁的威克多在海姆達爾的臉頰上用力啃了一口。    “別扯我衣服。”海姆達爾皺眉,怎麽還在扯?    “我說了別扯我衣服!”海姆達爾抬起頭來瞪著威克多,後者無辜的舉起雙手,海姆達爾詫異的低頭,看見小不點何塞蹲在他和威克多之間,眼巴巴的望著自己。    “有什麽事嗎?”海姆達爾納悶。    何塞仍然深情款款的望著他,一言不發。    “問問他什麽事。”海姆達爾讓老爺當翻譯。    “魔杖。”何塞突然開口。    海姆達爾眯了下眼,“你會說英語?”    “魔杖。”何塞貌似隻會說這個詞。    啥意思?    “我估計他想讓你給他也做根魔杖。”威克多把最後一樣東西收進布袋子,袋子上的繩索自動係緊。    “你想讓我做魔杖?”海姆達爾連說帶比劃,何塞點點頭。    “親愛的,你才8歲,還不急。”海姆達爾幹笑。    何塞眨巴眼睛,不一會兒兩隻大眼睛就霧蒙蒙一片了。    海姆達爾無語,這裏的孩子把撒潑打滾都省了,直奔目標啊。    何塞抿著小嘴,一副可憐巴巴的小樣兒。    海姆達爾想了想,投降道,“那就幫你做一根兒童魔杖,正規魔杖等你年滿十一歲再讓你父母想辦法。”    大概從海姆達爾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何塞破涕為笑。    巫師世界的十一歲以下兒童不能夠擁有魔杖,不過兒童魔杖倒是可以通融,該魔杖隻具備很小的魔力,比普通的棍子稍微有趣那麽一點點。    海姆達爾從威克多手裏接回布袋子,掏出杖芯盒子,拿出其中一支玻璃瓶,一撮深淺不一的銀色毛發中靜靜躺著一根深金色的毛發,那原本屬於一隻剛出生沒多久的獨角獸寶寶。獨角獸的毛發越銀亮魔力越強,幼崽期則是金色越深魔力最弱。用作兒童魔杖製作正好,就是有些奢侈,畢竟遇見獨角獸寶寶的幾率比遇見一匹成年獨角獸還要低。    “我看看給你弄根什麽樣的杖身。”海姆達爾喃喃自語著轉身。    一根樹枝被遞到眼皮底下,就見何塞吃力的舉起一根大樹枝,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海姆達爾歎服,“敢情是有備而來的,你行啊,是個人才。”對他豎起大拇哥。        第519章 就像玩遊戲那樣        烈酒村的學校其實就是間小棚屋,一塊小黑板,一張簡陋的講台,講台前放著十張邊角斑駁的課桌和二十把搖搖晃晃的椅子,每兩位學生共用一張桌子。    海姆達爾看到每張桌子的桌角還擺放著蠟燭台,大衛說蠟燭台是為了半夜的天文學課做準備的,但是自他入學以來從未上過天文學,蠟燭台形同虛設,因為他們沒有望遠鏡。    海姆達爾調整相機鏡頭,為一盞蒙了厚厚灰燼的蠟燭台照了一張相片。盡管硬件設施粗陋,卻絲毫不影響孩子們的學習熱情,教室四壁貼滿了五彩斑斕的海報和羊皮紙,絕大部分是孩子們的塗鴉,撥開這些天馬行空的層疊圖畫,海姆達爾發現了許多比賽項目的海報和訊息,似乎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    威克多在教室後的牆壁上找到了關於上屆糖耗子的資訊,上麵有海姆達爾的奪冠照片,閃耀的白光和蘑菇雲般的縷縷煙霧使得照片中的場景如同煙霧繚繞的公共浴室,人在裏麵來來去去,辨識不清誰是誰。    海姆達爾又拍了幾張照片,他們隨大衛離開了安靜的教室。    教室外是一片平整的沙土地,左右兩邊各設了一組由木頭和繩索支起來的球門,別看條件差,這兒可是全村孩子最喜歡逗留的玩耍寶地。烈酒村每個月會舉行一次魁地奇比賽,參賽隊伍由村民們自發組織,報名不設年齡、性別等門檻,隻要得到技術認可,誰都能上場。烈酒村的魁地奇比賽就是圖個開心,尋個樂活。    魁地奇聯盟的代表搖頭晃腦的走回來,經驗老道的他隻需用眼睛來回掃兩眼,就看出球場根本不合格,但又能如何。村民們早就心知肚明,無須多費唇舌再告訴他們一次,他要做的是把這件事完完整整的上報給聯盟上層,這也是他今天來此的目的。    海姆達爾與走失多時的科索爾基金會的女巫匯合,原來她進了村子後就摸到了學校,並躲在屋外偷聽了老師的教課。雖然時間不長,但也足夠她粗略判斷此地的教學質量。    她告訴海姆達爾,這個村子隻有一位老師,這位老師負責教授包括飛行課在內的全部課程,真正的以一當十了。這也是許多偏僻地區普遍存在的問題,教學質量始終上不去,關鍵在於缺乏人才。    “就算我們配合巫師教育委員會積極推廣也無濟於事,沒有分門別類,專門負責單一科目的授課老師,即使我們再辦一百次的教授級輔導班,請世界一流專家進行車輪式培訓,也難以培養出一個全能型教授。一個巫師總是有擅長和不擅長的。”女巫大口嚼咽慷慨的村民送給她的水果派,眉頭擰成了麻花。“何況我們隻是一個靠好心人捐贈才能運作的基金會,不是教師培養機構。我們隻能向上麵反應情況,拿不了主意,那是當地魔法部要做的事。”    看得出,這位滿臉焦慮的女巫在這份事業上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她熱愛她的工作,憧憬著理想,並對工作上拖泥帶水的桎梏感到憤慨,盡管基金會並不能讓她錦衣玉食,揚名立萬。海姆達爾對她的精神表示由衷的欽佩。    “這間學校使用的是西班牙魔法部的教育部門製定的教材嗎?”海姆達爾不知道她對於自己今天為何來此的目的了解多少,隻好拐個彎子問問題。    女巫聽了狡黠一笑,“你說呢?”    “烈酒村的這位老師也教授黑魔法嗎?我打聽過,你們從來沒有舉辦過黑魔法的培訓班。”海姆達爾說。    “因為教育委員會不同意,一群老頑固。”女巫撇撇嘴。“實際上我們曾經申請讓教育委員會派專家,當然被阿瓦達了。”女巫做了個鬼臉。“後來我們嚐試直接申請自己開設魔咒學的培訓班,負責上課的專家也由我們自己尋找。你知道,黑魔法也是魔咒嘛。申請通過了,但是沒有巫師願意教,即使胡子比頭發還長,一隻腳踩進了棺材,那些老家夥還是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的撇清關係,聲稱自己對黑魔法一竅不通。”    海姆達爾摘下鴨舌帽,搔了搔頭發,“既然如此,這套教材的黑魔法部分還有什麽存在意義?”老實說之前已經考慮到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真正麵對還是讓他頗受打擊。    女巫吃掉水果派,舔了舔手指,“今年情況有了變化,複活節以後,我們似乎看到了那一部分教材迎來了新的希望。”    “怎麽說?”    “我們終於找到了願意出任黑魔法培訓教授的巫師。”女巫笑眯眯的宣布。“還是貴校的卡捷寧教授向我們推薦的。”    海姆達爾與威克多交換個眼色,老爺與他一樣吃驚。    海姆達爾忽然想到某種可能,雖然這個想法有點異想天開,但是卡捷寧教授本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老迂腐。    “教授推薦的是誰?”    “一個叫尼古拉葉若夫的男性巫師,這是已經確定的人選,另外還有幾人基金會上層正在審核。”    海姆達爾扯了扯嘴角。    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你知道?”    “有過一麵之緣。”海姆達爾不打算多談。“你們知道他是誰就行了。”    “我不是很肯定。”女巫摸摸頭發,有些遲疑。“我聽說科索爾女士本來並不同意,這件事擱置了一個星期,不知道後來為什麽又答應了。”她並不是基金會的核心成員,沒辦法參與核心會議,很多事情隻能通過虛實不定的小道消息來揣摩。    “你見過葉若夫先生嗎?”海姆達爾問。    “見過,他來過我們基金會的辦公地點。”女巫眼中冒出了星星般的閃光。“他的鬥篷很酷,待人和善,幽默風趣又有風度,是一個讓人忍不住喜歡的老帥哥,我們基金會的女巫對他印象很好。”    海姆達爾在心裏嘀咕,或許天底下再沒有比這些老壞蛋更會動腦子的巫師了,懂得如何籠絡人心,裝出一副悲天憫人、一心向善的樣子欺騙大眾。居然把主意打到兒童慈善事業上來了,雖然這確實能給他們增加正麵印象分,為他們通緝令的降級鋪平道路。他現在無法弄清為什麽科索爾女士願意給他們機會,這其中一定隱藏著旁人無法探知的艱難的抉擇過程,既然這件事已經敲定,亦說明這位女士是個有魄力的女巫,相信她對葉若夫那並不體麵的背景知之甚詳。    不管怎麽樣,消息還是令人振奮的。    “我們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更多的巫師加入進來。”女巫燦爛一笑,朝氣蓬勃。    海姆達爾覺得她的笑容看起來美極了。    “他們需要學習用品。”海姆達爾壓低聲音和女巫說話。“沒有望眼鏡,天文學實踐課要如何進行,星象圖也沒辦法繪製。我還觀察了他們別的學習用具,羽毛筆和墨水瓶幾人共用,羊皮紙也一樣。”    女巫點點頭,“我知道,基金會已經想辦法籌資,這個村子最近才上了我們的名單,原來我們並不知道,很多問題迫在眉睫。”    想到樹林中茂盛得讓人頭皮發麻的瀆心草,海姆達爾匆忙咽下衝到嘴邊的話。這件事絕不能隨隨便便透露出去,否則這個平靜的小村落將永無寧日。    眼下已經到了下午的上課時間,考察團成員們陸續匯聚到學校,在小教室後觀察學校的上課情況。考察團成員們親眼目睹了小棚屋窘迫的教學環境,每位巫師臉上的表情都很凝重,看來他們各自的工作任務並不順利,海姆達爾希望他們回去以後能如實匯報所見所聞。    不分年級,不分年齡,十三個孩子從十一歲到十七歲保持同一進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至少他們有學可以上。    孩子們坐在嘎吱作響的小木椅上俯首翻書,一些孩子埋頭塗寫,他們身後的不速之客們打亂了平靜的課堂,竊竊私語越來越響。    不少巫師皺起眉頭,掏出懷表。    “老師怎麽還不來?”海姆達爾和威克多嘀咕。    威克多發現了什麽,看向棚屋的進門處,“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村長推門而入,抬眼看見一排聚焦過來的考察團成員腳步不由一頓,很快調整情緒,對孩子們宣布,“魔咒學改自習課,你們自己看書吧。”    教室內立刻響起不滿的尖叫,幾個孩子跳起來抗議,村長一概不理。    “這是怎麽回事?老師為什麽不來?”科索爾基金會的女巫急匆匆的走向村長。    “老師中午去城裏做買賣,他有很多東西要賣掉,”一個孩子口無遮攔的嚷嚷,和別的的孩子一起露出曖昧的笑容。“還要順便去看他的女朋友。”    女巫詫異的看向村長,“真的?”    村長本想裝聾作啞蒙混過去,結果被這幫表現欲強盛的小兔崽子攪黃了,臉色有些難看。    “他下午還有課,怎麽可以丟下學生去做買賣,還看什麽女朋友?!”女巫啼笑皆非,簡直是匪夷所思。    “做買賣很重要,這關係到入冬以後的生計。”村長對女巫的說法並不讚同,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平地上的女人太嬌生慣養了。    “但是教書是他的工作!”    “飯都吃不飽還怎麽教書?!”    女巫啞口無言。    “……那個女朋友又怎麽說?”女巫垂死掙紮,力圖“撥亂反正”。    “應該的,早點娶個老婆回來,有了穩定的家庭,他才能心無旁騖的投入到教書育人的工作中去。”村長理直氣壯,而且一套接一套。    女巫轉回身,小碎步奔回教室後方,淚流滿麵的握住海姆達爾的手求安慰。    斯圖魯鬆室長聽完她的抱怨,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總不能指責人家攢錢娶老婆不對,非要人家廢寢忘食夜以繼日吧,隻好與女巫同甘共苦,一塊兒愁眉苦臉。    就在女巫貌似柔弱的靠在海姆達爾身側,落在老爺眼裏卻是紮紮實實的揩油並為此大皺眉頭,恨不得抓這女人的頭發把她當成鬼飛球丟出去之時,海姆達爾突然推開女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一孩子身後。    女巫和威克多不由一愣,隻見斯圖魯鬆室長以十分嚴厲的口吻對那孩子說:“魔杖是用來輕輕揮動的,不是讓你擊打遊走球,你振什麽胳膊,抖什麽肩膀啊?!”    那孩子回過頭,一雙藍黑色的眼睛寫滿了詫異,他定睛瞧了一會兒海姆達爾,然後冷淡的轉開臉,貌似在說“關你什麽事”。    海姆達爾明白自己此舉有些莽撞,他應該杜絕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舉動,但是當他看見這孩子猶如衝鋒陷陣似的揮動魔杖時,所有的冷靜不翼而飛,等他回過神,話已經說出去,人也已經離開了原本的座位,所幸他沒有忘記那口蹩腳的愛爾蘭口音。海姆達爾提醒自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何況他也不想裝作從沒有發生過一樣再把箭插回箭袋。    “你聽得懂英語,太好了。”斯圖魯鬆室長貌似對對方的抗拒視而不見,一屁股坐到他邊上的空座位上。“你在看什麽?”自來熟的探頭過去看人家的課本……滿眼的西班牙文,斯圖魯鬆室長瞬間退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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