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等會兒就回來吃飯了,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問他,”路易斯熱情的招待他們。“中午都在我家吃吧,吃完了讓我兒子帶你們去學校,他們下午有一堂飛行課。”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三人互相看了眼,點點頭。    據說烈酒村的村民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時都會去樹林裏弄一些特產,路易斯也遵照這個不成文的傳統,決定在午餐下鍋前去林子裏兜一圈。    海姆達爾自告奮勇報名跟團。老爺當然不會放他獨行,平時看不到就算了,就擱在自己眼皮底下,怎麽都不能讓他再有鬧“失蹤”的可能,某室長總讓老爺提心吊膽。    路易斯沒急著出門,而是轉到豬圈裏,拿了一隻口袋,往裏麵裝了一些曬幹的巨尾獸糞便,這些糞便是澆灌作物的天然肥料。海姆達爾問路易斯要用這個做什麽,路易斯隻是神秘一笑,並不作答。    魁地奇聯盟的代表顯然是個酒鬼,酒杯一上手就舍不得放下了,三人出門的時候他已經毫不客氣的喝了小半瓶。    路易斯帶二人抄近路,鑽進了遮天蔽日的樹林中。路易斯在林地間如履平地,威克多這個從小在山裏長大的孩子更是如魚得水,海姆達爾這個四體不勤的宅男沒走幾步就被落下一大段。    “要不要背你?”老爺折回去別有用心的問。    海姆達爾斷然拒絕,繼續吭哧吭哧的朝前進發,威克多知道一旦他牛脾氣上來,火龍都拿他沒轍,就陪在邊上慢慢走。    前麵的路易斯已經找到目標,開始動手了。    海姆達爾一看立馬來了精神,腳下如有神助,哧溜一下就躥過去了,這二十米加速度,老爺都自歎弗如。    “輕點。”路易斯對海姆達爾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海姆達爾和隨後趕上的威克多學路易斯那樣半蹲,慢慢放低的目光隨照射在樹幹上的一道陽光緩緩下移,他們看見了依附在粗壯樹幹下的大約二十厘米長的“小人”。    “護樹羅鍋?!”海姆達爾驚喜的和威克多交換個眼色。    威克多亦翹起了嘴角。    褐色皮膚讓它們很難被巫師發現,再加上皮膚上的疙裏疙瘩,幾乎與樹木粗糙不平的表麵一般無二,樹皮般扁平的臉是它們偽裝的最大倚仗,隻有那一雙亮晶晶的褐色眼珠會在偶然間暴露它們的行蹤。    當然,上述一切隻針對沒有經驗的普通巫師,如路易斯這般經驗豐富的村民發現它們自是手到擒來。    “您要捉它?”海姆達爾猶豫的問,護樹羅鍋是樹木的守護神,有它們在,對本地的樹木生長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我要讓它暫時從那棵樹旁移開。”路易斯打開裝了巨尾獸糞便的口袋,把口袋裏的糞便用力甩到不遠處的泥地上。    原本靜止不動的小人輕輕抖動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珠靈活的轉動起來,很快,它確定了某種讓它魂不守舍的來源,它舍棄了樹木,朝糞便的方向跑去。    原來那些糞便是用來引開護樹羅鍋的,海姆達爾恍然大悟,隨即奇道,“護樹羅鍋不是隻愛吃土鱉嗎?”至少他看的書本裏是這麽說的。    “還有仙人蛋。”威克多用手撥了撥落在腳邊的幹燥糞便。“這裏麵似乎摻雜了土鱉碎粒……”    “這都能看出來?”路易斯咋舌,他可是完全打碎了攪拌進去的。    “我們家是種地的,各種肥料我多少都接觸過。”威克多說。    “我要趕緊了,別看那小東西個頭不大,胃口卻一點都不小。”路易斯在樹幹上摸索。    海姆達爾踮腳朝護樹羅鍋那邊張望了幾眼,又舉起相機對了對鏡頭,發現看不清楚,隻得作罷。    “您是說您要用這東西釀酒?”    海姆達爾納悶的轉身,覺得威克多的語調有些異樣,他的男朋友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從容不迫的,怎麽聲調突然拔高了?旁人或許聽不出來,海姆達爾一下就察覺到了,他靠了過去。    “怎麽了?”    “路易斯說他們這裏都用這種植物釀酒。”威克多麵無表情的把手裏的一小撮橙色的迷你花菜放到海姆達爾手裏,海姆達爾覺得老爺的表情很古怪。    “放了它酒的味道會變得很不錯,你們都嚐過了不是嗎?”路易斯笑了笑。    老爺的表情更怪了。    海姆達爾看了一會兒,把它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剛想掰下一點嚐嚐味道,被老爺阻止了。    “你沒看出來嗎?我相信等你認出它時就不會想吃它了。”    “這東西很難吃,不過吃完了以後心情會變得很愉快。”路易斯覺得威克多小題大做了,隨即想到什麽,又道,“不過村子裏的其他人吃了以後脾氣會變得很糟糕,或者大吵大鬧,更厲害點的總想往自己身上丟索命咒,總之,大家的反應不一樣。”    難以相信他居然能用如此稀鬆平常的口吻說出這番話來。    “……瀆心草?!”海姆達爾猛地反應過來,驚愕的說。“這是瀆心草嗎?”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路易斯撓撓後腦勺。“我們村長說曾經有個年邁的巫師無意間路過我們村子,發現了我們用它釀酒,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口氣提不上來,死了。村長認為這東西在外麵可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不許我們告訴外村人。”    海姆達爾和威克多均一臉的黑線,“那你為什麽告訴我們?”    路易斯哈哈一笑,“因為我忘記了,我們村有好長時間沒有接待外來客了。”    “你們可別告訴村長是我說漏了嘴。”路易斯不放心的囑咐,也許對他來說村長比較可怕。    海姆達爾和威克多繼續跟著路易斯在樹林中穿梭,尋找其他特產,不過經了剛才這一場“驚嚇”,海姆達爾有點提不起勁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著那一小撮瀆心草,淚流滿麵。    “瀆心草是製作長生不老藥的原材料之一吧?”海姆達爾對威克多嘀咕,生怕自己記錯了。    “一百多年前已經絕跡。”威克多補充。“據資料記載,最後一位使用瀆心草的巫師是英國的尼可·勒梅,他通過煉金術煉製出了魔法石。”(ps:瀆心草部分是我自個兒瞎掰的,看看就算。)    “這裏的巫師用它釀酒,而且我剛才還喝了。”海姆達爾麻木的說。“那位代表說不定現在已經喝下去一整瓶了。”    “還有不少。”威克多指指周圍的參天大樹們。    山下的巫師握著大把金加隆卻隻能通過看圖冊意淫,山上的巫師把這無價之寶當普通的藥草釀酒。    海姆達爾感歎,“好富足的貧困村,我都想移民了……”    老爺不覺莞爾。        第517章 一頓哭換一根杖        吃中飯的時候魁地奇聯盟代表有些坐立不安,他慢慢靠向威克多,“他為什麽總盯著我?”    “誰?”    “肯尼。”    威克多抬起臉,“我怎麽沒覺得他在看你?你不看他又怎麽知道他在看你?”    “我的感覺告訴我的,我的感覺一向靈驗。每次和別的巫師打賭,十拿九穩。”這位代表絮絮叨叨,忽然想到什麽,臉部表情一陣緊繃,貌似很不安。“他不是對我有意思吧?我對我妻子可是很忠誠的,雖然我確實是個好男人沒錯……”    “你想多了!”威克多忍無可忍。對老爺來說,假設也不允許存在。“他隻是奇怪你為什麽還沒喝醉。”善於隨機應變的克魯姆老爺扯謊那是信手捏來、駕輕就熟的。    信以為真的魁地奇聯盟的代表立馬露出一個洋洋得意的表情,“一瓶就想看我出醜?哪有那麽好的事,老子千杯不醉!”說著朝正好看過來的肯尼使了個眼色。    無緣無故接了回“秋波”,海姆達爾一通胃痙攣,隻覺得莫名其妙。    他們從林子回來以後,路易斯把收獲交給妻子打理,他陪著某代表又喝了幾杯,海姆達爾在旁邊看的心驚肉跳,簡直跟生吞金加隆一樣讓人觸目驚心。整個過程的刺激程度,比當初直麵聖徒的威逼還要讓他七上八下。    開飯前,路易斯十二歲大的兒子大衛像個火車頭一樣衝進家門,當他發現家裏多了仨陌生人時拘束的停下腳步,抱著書包低頭快步穿堂而過,進了後麵的房間。門一推開,他就開閘似的朝裏麵嘰裏呱啦的嚷……門在他身後合攏。    幾隻小巨尾獸跟著大衛鑽進了狹小的前廳,它們在空無一物的地上拱來拱去,用尖利如銼刀的牙齒啃咬家具,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相互交換著巫師們窮其一生也無法弄明白的信號,可惜信號還沒交換完畢就被聞聲趕來的路易斯的妻子哄了出去。    大衛倚在通往內室通道的門邊,好奇的看著前廳裏的陌生人。他的身板長的很結實,比嬌生慣養的平地孩子魁梧,臉頰泛著鄉村人獨特的健康紅暈。    “你兒子跟你長的很像。”威克多對路易斯說。    路易斯咧嘴,威克多的評價似乎很和他的心意,笑的時候肩膀一聳一聳的。    飯桌上,海姆達爾總是偷瞧某代表,大衛卻總是偷瞧三位來客。烈酒村人跡罕至,村民世代過著自給自足的日子,鮮少有機會與外人溝通。雖然不富裕,生活卻是和和美美的,既不用擔心餓肚子,也不用犯愁沒錢花。在與世隔絕的烈酒村出生成長了十二年的大衛還是第一次看到村外的人。    不過這份好奇並沒有持續很久,小孩子的耐心終究有限。他吃完了盤中的肉餅,轉頭對路易斯說了一通話,路易斯默默聽完,一言不發。大衛癟癟嘴,又轉向了母親,母親忙著招待客人,並不搭理他。    大衛落寞的低頭,推開盤子跳下椅子。沉默的父親突然用力一拍桌麵,大衛脖子一縮,又乖乖坐了回來,隻是臉一直衝著盤子,再也沒有抬起頭來。    三位客人麵對此情此景,隻好蒙頭吃飯,假裝自己不存在。    海姆達爾一邊賣力嚼他的肉餅子,一邊猜測大衛到底說了啥讓他的父母動用了“冷戰”手法,斯圖魯鬆室長從頭到尾一點沒聽懂。    這頓飯在沉默中結束,路易斯的妻子端上甜點,巧克力坩堝糖水。據說烈酒村每家每戶都會做,但每家每戶的味道不一樣。主要原因在於每家每戶製作的糖水配方各有特色,全按照自家的口味設置。把巧克力做成杯子大小的坩堝形狀並把它凍硬,在裏麵倒上配好的糖水,路易斯家是酸甜係,海姆達爾堅定的認為自己從糖水裏吃出菠蘿的味兒,但路易斯的妻子反複強調他們這兒根本吃不到什麽菠蘿。無論海姆達爾怎麽打聽,路易斯的妻子就是不肯鬆口泄露配方的奧妙。    就在斯圖魯鬆室長拚命朝嘴裏扒拉“或許這輩子隻有這麽一次”的糖水時,威克多發現他手邊的木酒杯中的酒水一點沒動。    “你又鑽牛角尖了。”    海姆達爾呼嚕嚕的咽下嘴裏的糖水,看看手邊的杯子,明白老爺是什麽意思了。    “我覺得不鑽對不起自己,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一口氣提不上來。”海姆達爾放下勺子,打了個滿足而響亮的飽嗝,把女主人逗樂了,海姆達爾朝她比了個“棒極了”的手勢,還臨時跟老爺學了句“真是太好吃了”的西班牙語,把主人全家都逗樂了。    海姆達爾也傻笑了一會兒,然後對老爺說:“太不公平了,為什麽你連西班牙語都會說?還有你不會講的語言嗎?”    也不知是真的沒聽明白言下之意,還是故意為之,威克多認真想了一下,“阿拉伯語我就不會講。”    “……你故意氣我是吧?”海姆達爾想朝他吐口水。    “我會說意大利語,別激動,”老爺把海姆達爾的一隻手抓下,牢牢握在手裏。“西班牙語和意大利語有很多共通之處……”    “拉丁語係。”    “沒錯,你還是很明白的嘛。”威克多啄了下他的嘴角。    “不完全正確,我會說俄語,但是我聽保加利亞語還是感到很陌生,照理說這兩種語言的發音很接近,我應該有親切感,學起來也快,但事實上我覺得保加利亞語很難學。”    “這個,大概是看人的吧。”老爺含糊其辭,並趕在某室長瞪眼之前又開始用柔情攻勢軟化對方。    某代表用力咳嗽了一下,二人匆匆分開。路易斯和他的妻子不約而同露出了然的神情,眼神也變得曖昧起來。魁地奇聯盟的代表做出個“原來如此,我就知道”的表情,又理所當然的給自己找了個痛飲的理由把酒杯端手裏了。    對過的大衛沒再臉部下垂,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著海姆達爾和威克多,在二人之間掃來掃去,海姆達爾差點被這雙純潔的目光戳成篩子,那個無地自容啊。斯圖魯鬆室長覺得自己的內心世界就像非洲土著那般黝黑。    午餐結束後,三人在路易斯的邀請下到房子後邊小憩片刻,路易斯的房子後有一個小花園,事實上這裏每家每戶的屋子後都有一個自己砌起來的小院子。幾人坐在屋簷下的木頭凳子上遠眺雲騰霧繞的山峰。    路易斯在園子裏挖了一個水塘,水麵上漂了幾片蓮葉,幾隻長的很像大鯢的角鯢幼仔趴在蓮葉上一動不動。它們身上帶著灰褐色的斑點,頭上鼓著小包,成年後這些小包會變成角,身上的斑點會變成條狀斑紋。    當幼年角鯢開始蛻皮,說明它快接近成年體。角鯢蛻下的那層黏糊糊的半透明的皮是製造魔藥白鮮的主要材料之一,白鮮是一種相當管用的速效療傷魔藥,能讓傷口瞬間愈合,並以最快的速度催化新的皮膚生成,可以說立竿見影。當然,這種魔藥的造價也是相當立竿見影的。    海姆達爾委婉的詢問路易斯是否能勻他一些,他可以用金加隆購買。路易斯豪爽的丟了幾塊曬幹的角鯢皮,而且全是沒有破裂的完整個體,並堅持不肯收海姆達爾的錢,海姆達爾平靜地笑著道謝。事到如今,路易斯即使隨手丟給他幾顆龍牙,幾張龍皮,幾大瓶龍血,他都不會大驚小怪了。    一個土豆從腳下跑過……海姆達爾猛地一驚,土豆?目光追過去一瞧,大聲道,“地精!”    “別緊張,”路易斯抽了口煙鬥,老神在在。“它們不礙事。”    海姆達爾向四處張望,漸漸相信了路易斯的說辭,小花園裏一個地精坑都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地精逃竄出去的方向被瞬間圍堵,圍堵住地精的是一群巨尾獸幼崽,地精根本來不及挖洞,被這些少見多怪的興奮幼崽用鼻子拱來拱去,拱的暈頭轉向,再無力破壞巫師們的花園和裏麵的植物。    海姆達爾朝地精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解除了關注。    “快去收拾書包!”路易斯妻子的聲音從屋中傳來,緊接著是大衛不合作的嚷嚷,“下午我不去上課了!”    路易斯的妻子尖叫起來,似乎被獨生子的態度激怒了,一場大戰眼見著一觸即發。    路易斯尷尬的摸摸鼻子,對三人說:“你們放心,下午一定讓他帶你們去學校。”    “到底怎麽回事?”海姆達爾用眼神詢問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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