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很抱歉。”海姆達爾慌忙去掏手絹,當然也是濕的。    “沒關係。”卡羅拿出自己的手絹一邊擦臉一邊不在意的說,比起這個他更關心他的問題。    一邊的班森已經用魔法把自己弄幹了,正要對海姆達爾也采取同樣的措施,威克多比他動作快,完成之後對他短促一笑。班森聳聳肩,接受了威克多的歉意,把魔杖收好。    這時候卡羅注意到飛天掃帚研究室室長的臉色有點微妙,不複剛才進去時的滿麵紅光,但也說不上消沉,隻是情緒稍顯低落。卡羅猜測檢測結果可能不盡如人意。    “到底如何?”卡羅又問了一遍。    海姆達爾撓撓亂蓬蓬的頭發,老爺看著眉頭微聳、手指發癢,走到他身後用手指順他的頭發,海姆達爾在一陣陣輕柔適宜的撫觸中舒服的微微眯起了眼睛,直到卡羅把臉湊到他眼前,差點吻上他的鼻子,他才回過神來。    “簡樸就是美。”斯圖魯鬆室長玩起了深沉。    卡羅愣了片刻,把這句話記下,而後繼續注視著海姆達爾,希望從他那裏得到更多信息。班森補充道,“有時候複雜的東西反倒比簡易的東西更容易出錯。”    海姆達爾點點頭,與班森交換了個眼神。    “倒飛。”海姆達爾說。    “倒飛。”班森予以肯定。    “別這麽輕描淡寫的給它定罪,隻是平衡係統出了一點兒……”飛天掃帚研究室的室長咆哮著伸出手指,食指與拇指間空出兩公分的距離,他又很快調整了間距,把它縮短至一公分不到。“就那麽一點點的小問題。”該室長異常堅持。“我的倒飛係統不存在絲毫問題!”    “你這口氣很像某家飛天掃帚公司的發言人,他們的客服每每接到巫師投訴後做出的回應就是以‘我們的xx產品不存在絲毫問題’做結尾。”    飛天掃帚研究室的室長沉默了一下,“您在挖苦我嗎?”他對班森說。    班森無辜的搖頭,“我們不是在討論問題嗎?”    這個時候,拿著水杯的鄧肯昂首挺胸的排開眾人擠到海姆達爾麵前,噸位不輕的小胖子都被他搡到邊上去了。鄧肯學著威克多的表情,模仿威克多的姿勢動作,“深情款款”的把杯子遞到海姆達爾嘴邊,就連低頭的角度都學的分毫不差。    本尊在旁啞然失笑,但是很快的,就笑不出來了。    鄧肯撅起嘴巴俯身嘟向海姆達爾,海姆達爾鎮定的用右手拿過杯子,左手一巴掌堵上鄧肯的臉,與此同時往嘴裏灌了幾口飲料。對麵,鄧肯還在耍寶的臉貼手掌嘟嘴使勁往前湊。    海姆達爾不禁琢磨起來,鄧肯老喜歡逗弄他,剛入德校那會兒就是如此,就像大人看見好玩的娃娃喜歡上前逗弄兩句。但是,他已經不是娃娃了。    海姆達爾把手撤掉,鄧肯更來勁了,海姆達爾認真的說:“你確定?”    鄧肯愣了一下,緊接著後頸子被勒住,身體被帶動的往前傾倒。鄧肯驚訝的瞠目,因為海姆達爾的嘴唇貼上了自己的,換句話說他倆正在接吻,實打實的小嘴兒貼小嘴兒。    旁邊的人皆呆了一呆,不過並沒有驚慌失措,都是群大老爺們,親個嘴就投河自盡的時代早已過去,丫頭們都不屑以此博同情。鄧肯在媒體前出了名的能說會道,出麵主持過幾次小規模的國際巫師兒童救助慈善晚會,反響不錯。法國某雜誌驕傲的稱其為“英俊的脫口秀先生”,所以他們都以愉快的心情欣賞下任魔法先生呆若木雞的罕見時刻。    老爺破天荒的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冷眼旁觀,臉色有點小難看。    這個“吻”持續了約半分鍾,海姆達爾鬆開勒住鄧肯後頸子的胳膊,釋放了他倆緊貼的嘴唇,二人至此才拉開了距離。    鄧肯皺著眉頭瞪著海姆達爾,神情看不出喜怒,不過眼神與以往有了微妙的差別。    海姆達爾又喝了一口飲料,漫不經心但別有深意的說:“你好像一直不太理解,跟我在一塊兒的時候如果玩笑開的太出格,有危險的那個人肯定是你。”    鄧肯驚訝的眨巴下眼睛,之後一臉深沉的點點頭,表示他已領悟,帶著一絲歉然的掃了眼威克多。    海姆達爾笑了笑,老爺的臉部表情也鬆懈下來。    “哎呀!幸好剛才沒把舌頭伸進來,不然,人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鄧肯捂住臉頰,一臉羞射的垂下臉。    眾人頓時一臉的黑線。    對於奧維爾先生來說,隻有耍寶不能放棄。    魔杖研究室室長一馬當先,帶著眾人從實驗研究室的臨時小房子內轉移到透天大禮堂,魔杖對決的擂台已經準備就緒,聞訊趕來的學生把禮堂堵了個水泄不通。    海姆達爾的好友們也悉數到場。裏安因為抽簽運不佳,沒能跟著室長去實驗研究室為好友加油鼓勁。一聽到消息便早早入場,擠了個前排座位,打算把剛才沒用上的吆喝聲全部投到前方的大舞台上。萊昂隨魔藥研究室的室員們坐在了另一頭。    學生們興高采烈,已經就座的交頭接耳,仍在排隊的東張西望,氣氛竟比開學典禮還要活躍。徳姆斯特朗的創建者們在上,沒有人通知他們,學生們都是自發前來觀看擂台的。    這次的魔杖檢測擂台由曾經的學生會主席雷·迪亞斯主持,曾經的副主席讓·塔內斯塔姆擔任比賽中的場監,杜絕場內出現任何不和諧的畫麵——比如作弊。    作為參賽者之一,海姆達爾被等候多時的博納瑟拉領走,別的人包括威克多在內,必須老老實實的排隊等著進場。    “加油!”離開前鄧肯用力拍了下海姆達爾的肩膀,四體不勤的斯圖魯鬆室長差點被他砸的麵朝大地鼻孔花開。    海姆達爾認為他是故意的,不就親了下小嘴兒麽,至於嘛!    班森、卡羅等人也紛紛送上自己的祝福。    “我不知道什麽凱恩、西恩的,你是我選中的接任者,我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我想讓這份信心走的再遠點。”班森笑道。    “夥計,一切皆有可能。”卡羅說了句廣告詞似的鼓勵,結果引來大家的不滿注視。    少頃,他反應過來了,連忙大叫,“我不是那個意思!”    海姆達爾笑著搖搖頭,轉身抱住老爺,照著人家的小嘴兒用力啃了幾口,然後心滿意足的跟著早就左腳換右腳等的一臉不耐煩的博納瑟拉離開了那裏。    禮堂後方麵積不大的準備室被一分為二,屬於海姆達爾這邊的方寸之地內,博納瑟拉抓緊時間滔滔不絕,手舞足蹈的示範他的設想,勢必要整出一個全場矚目的出場方式,勢必要把那二年級……貌似是三年級?還是四年級來著?哎,不管怎麽樣,要把那不要臉的壓下去。    “我跟你說,等會兒你出去以後不要講話。”    “又不是演講,本來就不需要說話。”海姆達爾無辜的看著他。    “你怎麽可以那麽沒出息!”博納瑟拉怒其不爭的狠狠白他一眼。    說實話,海姆達爾覺得說話與否跟出不出息沒多大關係,但是他也明白,絕對不能激發博納瑟拉的逆反心理,跟他據理力爭也是沒用的,屆時崩潰的隻會是自己。    “不好意思,我盡量有出息。”海姆達爾一副知錯能改的謙遜樣兒,離影帝的桂冠貌似又邁進了一步。    博納瑟拉點頭,“照我說的做絕對沒錯。”    首先出場的是凱恩,場內響起熱烈的掌聲,不管觀眾們是以什麽樣的心情來替他鼓掌,至少台上的人聽在耳朵裏那是格外的舒心。凱恩在一位低年級的陪同下緩緩走上舞台——並不是大家以為會看到的六年級師兄,一邊走一邊揮手,滿臉的春風得意。    海姆達爾後援團這邊無動於衷,在一群看戲不怕台高的起哄學生中顯得異常醒目。那位低年級陪伴朝他們投去憤怒的眼神兒,好像受到了極大侮辱,弄得台下的海姆達爾派哭笑不得。    雷·迪亞斯不愧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人物,馬上拉住凱恩進行即興采訪,卡羅一臉豔羨,恨不得衝上去和迪亞斯交換。    “對於今天的擂台有何感想?你看大家這麽捧場,和大家打個招呼。”迪亞斯也是個睜眼說瞎話的高手。    “這次的擂台是我發起的。”凱恩很認真的提醒。    迪亞斯笑了笑,“我們現在都知道了,還有別的嗎?”    “我……”凱恩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為自己鼓勁,當他鼓足了勇氣張開嘴巴,一陣更響亮的掌聲蓋過了他那句“我會讓大家看見一個截然不同的我——”他甚至來不及說完它。    博納瑟拉揮舞著臂膀在前方帶路,臉上熾熱的笑容堪比七月驕陽,他對眼前激情澎湃的場麵感到滿意極了,嘴裏不住的呀呀亂叫,與台下的呼喊聲混在一起,在禮堂中的每一個人耳邊肆虐。幾個精神脆弱的孩子不得不捂住耳朵。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才是實驗研究室的室長,真正的室長此刻就像個跟班似的尾隨在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手。    雷·迪亞斯走上前去,博納瑟拉激動的迎上去,迪亞斯錯開一步與他擦肩而過,有那麽一瞬,博納瑟拉無所適從的傻住了,直到他轉過身去看見他的副主席才恍然大悟,自個兒今天不是主角。    “對於今天的擂台,有什麽感想嗎?”迪亞斯采訪海姆達爾。    感想最大的是博納瑟拉搶戲的本事堪稱一絕,那卑鄙無恥的攪局時機,海姆達爾五體投地了,博納瑟拉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掀起新的精彩瞬間。    “鬧不清楚為什麽,每次我想按部就班的時候,總會有人去撳快進鍵。”海姆達爾平靜的說。    “很抱歉,”迪亞斯說。“不止是我,相信在坐的每一位都不太清楚你說的‘快進鍵’是什麽意思。從字麵上去理解,是指加快速度的意思嗎?”    “我覺得一位合格的學生會主席就該具備像您這樣的頭腦,這種想法一直到現在沒有動搖。”海姆達爾適時的奉承了下迪亞斯,對方在他預料中的加深了笑容。這時海姆達爾又道,“快進鍵,一個無關緊要的小玩意兒,意思就如您所說的。”    “你是在抱怨什麽?”品出了言下之意的迪亞斯犀利的發問。“或者說在抱怨某個人?”    某個人懵懂的眨了眨眼睛,似乎聽出了點意味,他們在說的似乎跟他有關……但是又不怎麽確定。    “不!”海姆達爾斬釘截鐵。“我心存感激,您知道,人一生下來就一天比一天更接近死亡,而快進鍵讓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了很多。”    台下又響起熱烈的掌聲,不管有沒有聽懂,拍手總是沒錯的。    裏格又借機會吐糟了。鄧肯哈哈大笑。    老爺很清楚海姆達爾的真實想法,斯圖魯鬆室長其實並不喜歡被別人打亂步調,無論快進還是倒退。    迪亞斯放下魔杖,對海姆達爾小聲說:“感謝您的配合。”    海姆達爾揚起嘴角,“有機會再次和您交談是我的榮幸,和您說話就和撳快進鍵一樣輕鬆。”    讓·塔內斯塔姆捧著一隻盒子走上來,盒子上方有個窟窿,看樣子是打算抽簽。    迪亞斯同時宣布第一個項目是由校長提出的即興檢測,主要內容由抽簽決定,關於魔杖研究室的魔杖檢測推至第二輪,本次擂台賽由總積分高低定輸贏。原本興高采烈朝舞台上爬的魔杖研究室室長意興闌珊的爬了回來。    塔內斯塔姆把抽簽盒子送到海姆達爾麵前,那邊的凱恩不幹了。    “為什麽抽簽的是他?”    塔內斯塔姆瞥了他一眼,那種能讓人瞬間冒涼氣的眼神成功的讓凱恩噤聲。    “為什麽撳快進鍵的是你?”塔內斯塔姆說。    一些人笑了,這些人都是聽懂了海姆達爾那個比喻的聰明人。    “因為他是室長。”塔內斯塔姆又隨意的丟出答案。    凱恩虎著一張臉別開眼,一旁的低年級鼓著腮幫子同仇敵愾。    海姆達爾摸出了一張紙,把它交給塔內斯塔姆,並從他手中抱過抽簽箱。塔內斯塔姆道了聲謝,展開字條,鏗鏘有力的宣布,“第一個項目,檢測對方的魔杖。”    下麵的觀眾又要鼓掌,塔內斯塔姆揚起手阻止,又道,“我還沒說完。”    “不需要全套檢測,隻要說出對方魔杖杖芯是什麽物質構成的,或者其中一種杖芯的材料名稱。”    “我認為這不是個好主意。”出乎眾人意料,海姆達爾竟是那個退卻的人?!    海姆達爾看向塔內斯塔姆,“我能再抽一次嗎?”    “不能!”凱恩像一隻發現了肉骨頭的臘腸狗那樣兩眼放光的衝過來。    不用主持人迪亞斯宣布開始,凱恩摸出了自己的魔杖遞到海姆達爾眼前,並催促他趕快交出他的魔杖。他的口氣讓海姆達爾想起了在國際巫師聯合會門口巡邏,見誰都可疑的保全人員。    海姆達爾一抬手,魔杖已經躺在掌心上,誰都沒看清楚他的動作。    “你會後悔的。”海姆達爾做最後一次努力。    可惜凱恩仍然選擇不加理會,一把奪過它,死死攥在手心,如捏住了刻著他姓名的勝利果實。一小簇銀色火光在眼角一閃而逝,凱恩納悶的低頭,劇烈的痛楚自他握持魔杖的手指尖爆發,火光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從指尖蔓延至全身。    舞台上電光四射。    凱恩撕心裂肺的尖叫,那位低年級跟班驚恐萬狀的圍著他打轉,忘記了自己是個巫師,也忘記了自己的魔杖在什麽地方。    台下發出陣陣驚呼,大家無不張口結舌。銀光組成的蛛網在整個舞台上絲絲縷縷的旋轉閃爍,忽明忽暗,前排觀眾的臉都被染成了銀色。    大家來不及有所反應,光芒消失了。    凱恩狼狽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整條胳膊焦黑一片,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從他手中搶回魔杖的海姆達爾在他身邊蹲下,欲查看他的傷勢,卻被他一把推開。    海姆達爾在凱恩憤恨的注視下聳聳肩——心想還是不提醒他之前曾警告過他——起身離開了那裏,塔內斯塔姆替補了上去,快速檢查後鬆了口氣,“還好,沒什麽大礙……”他轉頭對下麵的學生大叫,“我需要治療急性龍痘瘡的藥膏,誰去校醫那兒取一下。”    立刻有學生響應,往門外跑去。    海姆達爾的魔杖燒毀了凱恩的袖子,但並沒有燒傷他的皮膚,而是讓他起了一胳膊又痛又癢的急性龍痘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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