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達爾的嘴巴張得更大了,他他他……他居然爆粗口?! 猛地回過神來,發現威克多正鐵青著臉瞪著自己,連忙掏出小鏡子,說:“我叫過的,可是沒有聯係到你,這一點奶糖可以作證。” 威克多虎著臉,轉頭去看奶糖,後者沒有否認,於是臉色稍霽,一臉疲憊的喃喃低語,“……照你這樣發展下去,我肯定比你早死……” “到時候我把手邊的事情處理完,就隨你去。”海姆達爾不假思索的說,把那一句“誰早死誰玩死有什麽關係”隱去不提,看克魯姆老爺麵有菜色,還是不去觸黴頭了。 這麽個煽情答案讓威克多心裏舒坦不少,再加上海姆達爾又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念之間脫口而出,恰是內心的真實寫照。 堵在老爺胸口的那股鬱結之氣隨呼吸一塊兒排除體外。 海姆達爾小心觀察片刻,發現男朋友的心情值持續震蕩走高,表情由陰轉陽,眉眼間隱隱浮上一層淡淡的喜悅,馬上把握住多重利好局勢,癟癟嘴,滿臉委屈的低下頭——低頭之前沒忘把那一臉的委屈先讓男朋友看個實在,掰著手指,小聲說:“你剛才好凶……” 威克多短促的幹笑兩聲,摸摸鼻子:“我這是關心則亂,關心則亂……你不要介意,不是真的想罵你,就是……”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說起。 海姆達爾斜眼瞄去,與男友的目光一對上,就畏懼的縮縮脖子,低頭繼續掰手指。 “寶貝,真不是故意的。”威克多被他那得寸進尺的小樣兒弄得哭笑不得。 海姆達爾笑了起來,不再裝腔作勢,放下兩隻手,對他笑道,“別養成習慣就行。” 有些事真要去斤斤計較就沒意思了,不過對於男朋友一時情急嚷出來的那些話,海姆達爾認為等事情過去以後,有必要好好琢磨琢磨。 總讓克魯姆老爺這麽擔驚受怕,也不是個事啊。 威克多歡歡喜喜的抱住他,海姆達爾抬起那隻被鮮血和毒素浸染得有紅又黑的手,可憐巴巴的說:“我受傷了。” 可愛的小八眼在海姆達爾的頭頂上適時尖叫,“疼疼,疼疼……” 本來還在追悔自己莽撞的奶糖見了,決定不後悔了,當即頭一別,裝聾作啞的閉眼假寐,這晚上一通折騰,早過了它的固定睡覺時間。 裏格這是在和我撒嬌?威克多又驚又喜,花了幾秒鍾時間回味了一下來之不易的心曠神怡,然後小心翼翼的捧起心上人的手,旁若無人的說起了悄悄話。 在旁邊圍觀半天的禁林住民們急得搔首撓耳,一個個滿眼問號,這倆人類怎麽不吵了?什麽時候開打啊? 一大幫子唯恐天下不亂的等這兒看了半天,就是為了圍觀鮮少見到的巫師火拚。 結果倆人類磨唧了半天不說,還沒開打,就抱一塊兒膩歪上了。 失望ing。 連火拚末班車都沒趕上的馬人貝恩背著一把樣式古樸的翠葉長弓風風火火的衝進這片空地,待發現事態已經平息,不由得長舒一口氣,雖然來遲一步,沒能親手教訓那些狼人,有點遺憾,不過馬人更愛好和平。 緩下勁來的貝恩朝周圍掃了一眼,頓時吃了一驚。八眼蜘蛛?還有那三隻掛在樹上迎風招展,沒來得及解救下來的狼人,貝恩回頭,瞪大了眼,怎麽還有獨角獸? 到底發生了什麽?貝恩恍惚了。 “你沒事吧?” 貝恩目光一轉,發現金發小子不知什麽時候走到身前,正仰頭一臉關切的望著自己,身後跟著一個麵無表情的陌生人。 貝恩與金發小子大眼瞪小眼,片刻後搖搖頭,張嘴似要說什麽,和往常一樣,憋了半天一個音都沒發出來。 現在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麵對他比較好?要不要笑一笑? 貝恩同誌糾結了。 海姆達爾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有點習以為常了,十分痛快的把貝恩的遲疑歸咎到不善與人類交流之上。 反正這人啊,凡事最好樂觀點,多往好的方麵去想,這樣你會發現,做一個地球人貌似也沒那麽糟糕。 說白了,就是要有能自我排解鬱悶的阿q精神。 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紛至遝來,會發出這種動靜的一般隻有人類,空地上的動物們如臨大敵,八眼蜘蛛們不約而同的隱進黑暗中,吐絲結網,蓄勢待發;獨角獸集體往後退了退,刨蹄蹬腿低頭,把尖角對準前方,擺出攻擊陣型;離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最近的馬人撒開架勢,彎弓搭箭,全神戒備。 貝恩揚蹄往前一躍,擋在海姆達爾和威克多前方,回頭煞有介事的對海姆達爾說:“當心,可能有人類!” 海姆達爾愣住了,而後啼笑皆非的點點頭。 第419章 悲催的寵物生涯 朱紅色的光火從一個模糊不清的小點逐漸放大到一大朵熊熊燃燒的火焰,隨著火光一起映入眼簾的是首領馬格瑞,嚴陣以待的馬人們紛紛收起弓箭,迎了上去。 緊接著團團白光接二連三的點亮,在馬格瑞的帶領下,鄧布利多率先走進大家的視野中。 本來對人類的出現有些不滿的動物一見到他那張臉,馬上停止了騷動,無形中流露出了對他的畏懼。 他身後跟著一眾霍格沃茨的教授,以及德校的兩位校長。 也許為了不擴大驚動麵,教授們來的時候噤聲夜行,等到了地方才開始使用魔法。 德校的二位校長過來以後不忙著了解來龍去脈,對眼前的珍稀動物們也視若無睹,頭一個反應是東張西望,似在尋找什麽。 不多時,斯內普教授和弗立維教授一前一後加入到尋找行列。 卡卡洛夫甚至跑去圍著獨角獸兜圈子,甚至還蹲下身,往馬肚子下探頭探腦,被惱羞成怒的獨角獸一陣奮力刨蹄,嚇唬跑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始終沒能發現目標,四個大男人不禁麵露焦急之色。 “貝恩先生,能不能請您讓一讓?”海姆達爾在貝恩身後張望了半天,無奈馬人身長體寬,堵得嚴嚴實實。 “不要叫我‘先生’!”仿佛聽到了令他極為厭惡的話,貝恩扭頭發出咆哮。 海姆達爾被他吼得嚇一跳,匆忙點頭。 貝恩一見到他這副噤若寒蟬的樣子,頓時懊悔不已,其實他不是蠻不講理的馬人,隻是一瞧見人類的臉就控製不住想發火。 就像狗在吃東西的時候淌口水,已經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威克多上前一步,一把摟住海姆達爾的肩,滿眼警告的瞪向貝恩。 貝恩被他的眼神一激,火氣又騰騰往上躥了。 “裏格!”卡卡洛夫校長一臉激動的奔來,用力擠開礙事的貝恩,拉住海姆達爾的手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發現一切無恙後,重重鬆了口氣。 校長先生居然能把一頭成年馬人從眼前擠出去?!海姆達爾一邊燦爛的笑著,一邊在心裏詫異的嘀咕。 莫名其妙被搡到一旁的貝恩眼睛都瞪直了,臉色黑沉黑沉的,不過難得善解人意的沒有發火,幹脆退出去,把空間讓給隨後趕上來的卡捷寧等人。 “是不是很害怕?不要緊,有校長在,一切都不是問題。”卡卡洛夫一副傷在你手,痛在我心的模樣,拍著胸脯打著保票,對海姆達爾絮絮叨叨關懷備至。 海姆達爾受寵若驚,真的是受寵若驚了。 實際上卡卡洛夫是一個口頭上相對矜持的人,當年高捧搖錢樹克魯姆老爺時,也很少在公眾場合直呼其名,更不要說稱呼小名或者昵稱了。自海姆達爾通過家族關係參加“學前班”進入到徳姆斯特朗,見到卡卡洛夫以後,這位校長就一直很有距離感的管他叫“斯圖魯鬆先生”,需要套近乎的時候最多把先生去掉,但是直接叫他小名,卻是破天荒頭一遭。 對著卡卡洛夫那過分大驚小怪的誇張表情,海姆達爾詞窮了。 看樣子,今天晚上他不僅把男朋友嚇出了脾氣,校長先生也受驚不小。 卡捷寧咳嗽了一聲,卡卡洛夫如夢初醒,慌忙把手鬆開,給身後的人讓道。 鄧布利多做了個“您先請”的手勢,卡捷寧也沒和他客氣,走上前來和海姆達爾說了幾句場麵話,然後笑眯眯的拍了拍海姆達爾的肩膀,看上去不痛不癢,其實下手較重,海姆達爾齜牙咧嘴的承受下來,不敢抗議。 鄧布利多以及斯內普和弗立維教授隻是站在一邊,並沒有上來搞慰問,斯內普眼睛比較尖,即使周圍光線不夠充足,他還是看見了海姆達爾那隻看上去觸目驚心的手,正待開口,弗立維教授先嚷開了。 “斯圖魯鬆,你的手怎麽啦?” 弗立維教授身材矮小,視線高度比一般人低,能夠注意到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比如垂在身側的手。 聽到弗立維的話,教授們紛紛緊張起來,若是被狼人咬傷,那是不得了的事情。 卡卡洛夫一下衝到海姆達爾麵前,剛才檢查的時候惟獨把手漏掉了,親眼目睹以後,驚叫連連,一副感同身受,痛苦不堪的樣子。 海姆達爾覺得校長先生不去演戲是演藝界的一大損失,不都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麽,校長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當卡卡洛夫嚷嚷著要把海姆達爾送去聖芒戈重度咬傷病房救治時,海姆達爾嚇得用力揮手,如果再不證明點什麽,校長絕對言出必行。 “睜大眼睛看清楚,如果被狼人咬了,他還能好端端的神智清醒的站在這裏拒絕你的好意?”斯內普翻了翻白眼,故意在“好意”上拖長腔。 卡卡洛夫居然沒有追究斯內普當眾對他不客氣,不過臉色不太好看,訕訕的從海姆達爾身前退開,似乎不願和斯內普多做糾纏,這讓海姆達爾大為意外,種種跡象表明,抵達霍格沃茨以來,校長先生的肚量見長。 確定海姆達爾的手不是被狼人咬傷,並且無礙之後,教授們圍在一起嘀咕了一陣,然後在鄧布利多的協調下,各方人馬開始陸續離開。 海姆達爾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馬格瑞和鄧布利多說話時,別的馬人似乎對這位德高望重的校長頗為忌憚,沒有像麵對自己時那般虎視眈眈。 海姆達爾想了想,走上前去,當著鄧布利多的麵,對馬格瑞老調重彈,再度提起當初人魚的囑托。 鄧布利多不愧是博古通今的巫師聯合會會長,見經識經的老人精了,馬上參透了海姆達爾的意思,開始在旁邊不動聲色的敲邊鼓,有一句沒一句的順著海姆達爾的話語走,幹擾馬格瑞的思考,馬格瑞到底不是心眼多的人類,很快敗退在這一老一少的合圍之下,勉強同意了海姆達爾的提議,重新和人魚做交易。 馬格瑞的這一決定無疑於出爾反爾,馬人首領明白這點,所以臉色變得不太好看,看向海姆達爾的眼神也有了隔閡。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認同感,就這麽冰消瓦解了。 海姆達爾倒是不怕馬人不待見自己,反正六月份就和霍格沃茨說拜拜了。 人魚的需要才是當前最為關鍵的,因為很有可能影響到德校的奪冠之路。 隻要馬人們願意拿出東西,再加上海姆達爾之前收集到的,目前在斯內普教授手裏的那批原材料,相信人魚的需求很快就能得到滿足。 馬人一旦答應下來,絕不會變卦,想到這裏,海姆達爾喜不自勝,恨不得立刻衝進湖泊裏和人魚首領報喜。 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困倦感卷土重來,海姆達爾揉了揉眼睛,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鄧布利多轉過身去,和斯內普低聲說著什麽,海姆達爾一看沒他的事了,就轉頭去找男朋友,威克多正和卡捷寧嘀嘀咕咕,海姆達爾隱約聽到隆梅爾等敏感字眼,急忙三步並作兩步靠上去。 “不要告訴我爸爸!” 卡捷寧和威克多不約而同的抬眼,雙雙哭笑不得。 “好,我們不告訴。”卡捷寧和威克多交換了個眼色,又道,“不過你真的要把他蒙在鼓裏,事後再了解?從某個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口中,得知他兒子曾經差一點命喪狼人之口?到時候的結果可能就不是你希望看見的那樣了。” 海姆達爾心裏咯噔一下,支支吾吾的說:“其實大家都不是健談的人……” 威克多聽了噗嗤一聲笑起來。 海姆達爾癟癟嘴,不吱聲了。 卡捷寧聳聳肩,“好吧,如果你希望這樣。” 海姆達爾為難的掙紮了一會兒,強忍住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的打哈欠的衝動,說:“我會寫信告訴爸爸的……在一個恰當的時機下。” 卡捷寧啞然失笑。 威克多和卡捷寧用俄語快速交談了幾句,似乎是關於魁地奇方麵的,海姆達爾暈暈叨叨,一個單詞都聽不進去,覺得頭重腳輕,眼皮打架,嘰裏呱啦的俄語聽在耳裏勝似催眠曲。 “……沒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尖叫著昏倒了?” 威克多和卡捷寧都聽到了他的喃喃自語,起初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威克多猛地覺出不對勁,轉過頭來時,海姆達爾已經軟趴趴的躺在地上了,頓時嚇了一大跳。 卡捷寧也是臉色微變,匆忙和威克多一起蹲下去查看。 結果聽見某室長嘴裏發出一串意味不明的咕噥,然後咕噥變成鼾聲,一臉幸福的吧唧著嘴。 威克多放低聲音說:“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