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加西亞主席可能也想到這點上了,不禁有些訕訕然,臉上的得意也跟著淡了很多。    海姆達爾見了馬上說:“麵試官讓我後天等考試通知。”    加西亞主席臉色稍霽,心裏也舒服了很多,嗯,這孩子還挺機靈的,知道給他搭個台階下。    “我就是有點擔心考試內容……”聲音輕飄飄的傳來。    加西亞聽了以後立刻朝海姆達爾看去,發現他根本沒往自己這裏看,剛才那話就像在自言自語。    短暫的沉默後又是海姆達爾率先打破了它。    “前一陣在藍木棉買書的時候看到您為《曆史解碼》雜誌撰寫的關於十七世紀和十八世紀兩場妖精叛亂是否存在必然聯係的文章。”    加西亞矜持了一下,而後忍不住道,“你讀了嗎?”    “讀了。”    “怎麽樣?”    “很新穎,令人耳目一新。”和教科書上的觀點不太一樣。後麵這句海姆達爾沒敢說出來,因為德校目前使用的魔法史教科書眼前這位也是它的編纂人之一,而且前言都是他寫的。    “我的文章是一流的。”    “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    加西亞一下子心花怒放,滔滔不絕地說起了他寫那篇文章的前因後果,海姆達爾注意到他為他淵博的學識而感到自豪,尤其是魔法史研究方麵的突出成就。    電梯停下時加西亞主席猛然間住了嘴,別有深意地朝海姆達爾看去,眼神有些複雜。    “你想套我的話,斯圖魯鬆先生?先奉承我,等我飄飄然忘乎所以時,再想辦法撬開我的嘴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海姆達爾半垂著臉,沒有說話,也就是沒有否認。    電梯門再度合攏,加西亞沒有出去。    海姆達爾抬起頭來麵對他,“您的觀察能力很強。”    “但是反應速度不夠快。”加西亞自我挖苦。    “已經很快了。”海姆達爾平靜的指出。    然後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    到頂層露台時,海姆達爾剛跨出電梯門,就聽見後方有聲音傳來,“初級見習員的考卷曾經刊登在國際威森加摩的內部刊物中,六年前的新年副刊,藍木棉可以找到它們。我的建議是你最好把見習員考試的考卷一並看一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海姆達爾倏然轉身,電梯裏的加西亞直直望著他,然後扯扯嘴角,“斯圖魯鬆先生,作為一個孩子,你真是太不可愛了!我就不祝福你考試順利了!”    電梯門在他們眼前合攏。        第311章 要考試了        這兩天卡卡洛夫發現他的血鬃有點沒精打采的,走路不再像平常那樣昂首闊步而是垂頭喪氣的,也不再動不動衝人齜牙咧嘴、甩頭嘶鳴了,原來的囂張跋扈蕩然無存。    卡卡洛夫就擔心起了血鬃的身體狀況,特別讓德校教授保護神奇生物課的拉蒂瑞教授幫忙檢查一下,拉蒂瑞教授在校長的督促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得到的答案總歸是什麽問題都沒有。    卡卡洛夫不由得大奇,也更擔心了,撒哈拉血鬃是德校的財產之一,因為是珍惜種群難得一見,德校地處寒地,血鬃又是赤道種,喂養起來就很見功夫也很花錢,但與此同時就越能顯示出德校的財大氣粗、別出心裁,卡卡洛夫一直把他的血鬃天馬當成對外炫耀的門麵之一,如今門麵有了問題,他能不急嘛。    卡卡洛夫想到那天斯圖魯鬆用過他的馬車,於是讓人把海姆達爾叫來問話,結果聽了海姆達爾的話以後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原來那天海姆達爾登上露台準備乘馬車回去,卻看見血鬃馬在馬棚裏和另一匹銀白色的天馬有了衝突,整個露台被鬧得人仰馬翻,很多馬車不得不避到另一頭去起降,還有不少沒事幹的圍觀者——多數都是巫師聯合會的職員。    等海姆達爾到場時衝突基本落幕了,血鬃馬明顯是被欺負的那個。    到底發生了什麽?    海姆達爾好奇之餘找了負責露台引導的工作人員詢問,那名工作人員忍俊不禁,事情的經過是血鬃馬對同馬棚的一匹玉色天馬似乎有了好感,在其麵前頻獻殷勤,但是那匹玉色天馬已經有了相好的,就是後來和血鬃起了衝突的銀白色的天馬,結果當然就是血鬃不敵銀白色天馬敗下陣來。    在心上“人”麵前被傷了自尊,麵子裏子都賠光了。    其實血鬃也不算敗的太難看,海姆達爾猜測那匹銀白色的天馬十之八、九有銀鬃馬的血統,比一般天馬都要高大壯實,往馬棚裏一站就像在一捆蔥裏插了根青蒜,血鬃在它麵前就跟玩具馬一樣,在體形不利的情況下沒被踢翻或者被踩上幾個馬蹄印子已經很不錯了。    海姆達爾想過它可能會消沉,畢竟這馬在德校跋扈慣了,馬眼看人低,學校裏也沒有其他天馬跟他爭寵較勁,在外麵受了打擊難免會低落沮喪,但沒想到它會一直消沉下去。    這都幾天啦?掰手指算算再過半個月他都要去參加考試了。    說到考試,海姆達爾這些天真是為之白了不少頭發,雖然他的頭發看上去已經很“白”了。    海姆達爾沒有花多大的精力就從藍木棉搞到了國際威森加摩的內部出版物,老板奧金是個很機警的人,隨和愛笑但嘴巴很嚴,懂得在適當的時機討好他認為需要討好的人,比如斯圖魯鬆大少海姆達爾。    考前複習就像有個秒表在旁邊掐時間,秒針每走一格的動靜都變得震天響,時間仿佛就有了盡頭,過去一秒就代表少了一秒,第二秒也不能替代前一秒。時鍾終究會再度走回一天的起點,卻永遠不可能再回到昨天。    國際威森加摩內部發行的出版物是一份名叫《法不容赦》的報紙,名字聽上去帶著嚴於律己的自勉味道,實際上刊登在上麵的消息跟嚴於律己沒多大關係。    升職,表彰,各國威森加摩的現狀這三條是主旋律,六年前的考試也沒能擠進正式版麵,而是特別發行了一期副刊隨報紙附贈。    海姆達爾看了副刊以後心情有些複雜,初級見習員的考試就是最最普通的“數理化”級別,隻要在校功課學得好應該不是問題。而見習員考試就是帶有專業性質的,有三分之一的專業題,還有案例分析。    海姆達爾不是傻子,加西亞主席的話已經很明顯了,所以看著見習員考試的題目海姆達爾就開始犯愁。    後來經過他反複推敲分析,這次的初級見習員考試可能涉及到部分專業題,但不會像見習員考試那麽正式。    不管怎麽樣他要考的是初級見習員。    想到這裏海姆達爾豁然開朗,又開始精神抖擻了,每天吃飽喝足紅光滿麵的做題背題。考試是看總分的,即使專業題全軍覆沒也不打緊吧,前提是他要盡可能保住“數理化“不丟分。    海姆達爾在這裏分秒必爭的往腦子裏塞文化知識,卡羅他們幾個卻是越看他越覺得膽戰心驚,跟他說話不答應,隨時隨地手不離書,午飯的時候還把一盤子綠葉菜當主食狼吞虎咽的吃掉了,旁邊明明放著一大盤兔肉丸子,卻視而不見。    他是誰啊,無肉不歡的海姆達爾·斯圖魯鬆啊,現在卻改吃菜葉子了,這是件多可怕的事啊。    他魔怔了!卡羅在心裏分析。    裏安也覺得現在的海姆達爾有點嚇人,除了書還是書,眼裏隻看得進印刷體,都沒有人氣了。    “我原來就覺得他有強迫症。”萊昂皺著眉頭分析,他平時很少流露出比較明顯的情緒變化。“曾經有過類似的情況,上個學年參加教育委員會和考試管理委員會的測試之前他就這麽沒日沒夜的看,就連上廁所都在自言自語。”說到這裏,布魯萊格先生覺得有點毛毛的,晚上起夜的時候還聽到他在說有關天文學的夢話。    那個時候的萊昂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室友不正常起來根本不是人。    “對。”這點卡羅深有感觸。“我去年幫他背過幾章節的魔法史,他明明已經記住了卻總覺得自己沒記住,即使從頭到尾背得一字不差,還是要逐字逐句的讓我確認他是不是哪裏背錯了。”    從那以後小胖子再也不幫同學背書了。    “最可怕的是這個。”裏安說著伸手一抓,海姆達爾眼前的書不翼而飛,於是倏然抬眼瞪去。    噝~~那眼神哪裏是看同學,就跟遇見了仇人一樣。    裏安打了個哆嗦,飛快的把書放了回去。    刀鋒般的殺氣馬上就消失了。    裏安淚流滿麵,一下子撲到卡羅和萊昂中間需求安慰。    “是吧是吧,嚇人吧,這不正常啊!!!”裏安對著二人哭訴。    有人在他們身邊坐下,卡羅看到他就鬆了口氣,忙道,“你忙完了?”    那人,也就是威克多點點頭,“你們怎麽了?”發現他們臉色很古怪。    三個男孩就像看到救兵一樣拚命拿手指點著坐在不遠處,身旁空無一人的海姆達爾,那千山鳥飛絕的真空狀態,貌似周圍都沒人敢靠近。    “他中飯吃了嗎?”威克多看了就皺了皺眉頭。    “吃了。”卡羅點頭,不過臉部表情說不上喜悅。“吃了一大盤蔬菜沙拉,喝了一碗沒有肉的椰子馬鈴薯湯,一點肉都沒吃,一點都沒吃!”好像怕威克多不重視似的,加重語氣連連強調了好幾遍。    威克多麵不改色的說:“晚飯還沒吃?”    卡羅一楞,反射性的回答,“我還沒吃。”    威克多莞爾一笑,“你們也沒吃?那就一起吃吧。”    卡羅那個尷尬啊,想想也知道克魯姆問的是裏格,但一說到吃,小胖子就不能自已。    幾個人迅速坐到海姆達爾邊上,當然,那位全神貫注學海無涯的人一點都沒察覺到周圍的變化。    三位好友緊緊盯著威克多的一舉一動,就想看看他會怎麽辦,把書拿掉是行不通的……啊!他還真的直接拿書啊?    當他們仨幸災樂禍地等著那對鬼眼再度放射出綠油油的寒芒,讓那位男朋友知難而退時,男朋友卻出乎意料的停了動作。    威克多隻是把書從海姆達爾手裏拽出來,卻沒有直接拿掉,海姆達爾的目光就跟著那本書慢慢挪動,直到它離自己越來越遠,離開目力極限。    在學海裏撲騰的某人的腳一下子就夠到水底,哧溜一下站起來了。    “哎?怎麽了?你拿我書做什麽?”    有人重重砸了下桌麵,猶如泄憤一般,是卡羅。    海姆達爾嚇了一跳,朝他們仨看去,發現三人正目光幽怨地瞅著他,於是不解道,“你們怎麽啦?”    三位好友的表情更加戲劇性了。    海姆達爾也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大概是餓的。”威克多風輕雲淡,不緊不慢。    “哦。”海姆達爾馬上給予共鳴,“我也餓了!”摸摸肚子,“很餓!”    威克多這才把書放回到他麵前,海姆達爾隨著他的動作一轉臉,眼睛頓時一亮,“肉丸子!”一把抄起叉子叉住一個往嘴裏塞,滿足地咀嚼了一會兒,含含糊糊的道,“好吃……這肉丸個兒真大……”    那一時刻,卡羅內牛了。    ***    考試這天,海姆達爾起了個大早,還特地進浴室認認真真、仔仔細細洗了澡,新換上一套被絨布打理得整潔筆挺的校服——麵子工程很重要。    在食堂吃早飯的時候注意葷素搭配,沒再任意妄為,不過拒絕了裏安給他遞菜的好意,說今天絕對不吃跟蛋有關的任何食物。    他的慎重讓裏安一頭霧水,卡羅哈哈大笑。    萊昂則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裏格在某些方麵的執著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果然,吃完飯以後就見海姆達爾把他的筆袋拿了出來,把裏麵的羽毛筆、迷你墨水瓶掏出來,用手絹仔細擦拭幹淨,那狀態比專業殺手行凶以前為槍支彈藥做準備還要仔細謹慎,都快趕上卡羅的水準了。    萊昂真想跟他說,像那樣的考試羽毛筆和墨水估計都是隨卷分發的,就算把那羽毛筆梳的比頭發還柔順也用不上。    略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開這個口。    一切就緒以後,海姆達爾說:“同學們,我走了!”附近坐著的都是同年級的孩子。    大家一致朝他用力點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一步步離開了食堂,這哪裏是目送同學,根本就是在送烈士。    卡羅敲了下還在翹首張望的裏安,沒好氣的說:“你瞎湊什麽熱鬧,我們不是說好了送到馬車那裏嘛!”    裏安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怪周圍氣氛太好,他入戲太深。    站在鍾樓前的小廣場上,卡羅吐了口氣,一團白煙從他嘴裏冒出來,消散在紛紛揚揚的雪粒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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