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來時風風火火,去時行如風雷。 “看樣子你是不會和我們去玩了。”隱形人笑道。 “下次吧。”威克多誠懇的致上歉意。 隱形人笑眯眯的和海姆達爾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剛才那位小姐是火神隊的新隊長?”海姆達爾知道上任隊長決定提前退役,沒想到新隊長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帥姐。 “隊長的球技很不錯,就是行為有點偏差……”威克多從來沒有背地裏議論過別人,這次實在忍不住想強調幾句。“以後見到安吉拉·施密特就躲得遠點,她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調戲男人,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女人。” 望著男友惴惴不安的神情,海姆達爾忍住笑意,“她叫安吉拉·施密特?” “對!”威克多不放心的再一次囑咐。“以後看到她就當沒看到,不用客氣,她很會得寸進尺。” 海姆達爾根本不在意這個,他開心的是威克多交到了朋友,男友雖然話不多,卻不是不善交際的人,盡管心裏清楚,他還是忍不住擔心這擔心那。 “對了!火神隊輸球了!”海姆達爾突然想起來了。 威克多啞然失笑,“為什麽這麽高興?” “後天的比賽你有機會上嗎?”說實話,他今天看比賽的時候沒幹別的了,就是一門心思的祈禱火神隊的守門員漏洞百出,錯的越多越好,輸得越慘烈越好,人家是告天告地祈求勝利,他求神拜佛希望火神隊趕緊輸球! 那守門員自己也不爭氣,讓人家的追球手頻頻得手,根本就守不住球門,也不知道是怎麽當上正式選手的。 “後天我會上場。”威克多沒賣關子,很痛快的給予了肯定。 海姆達爾立刻歡叫一聲。 威克多心裏暖烘烘的,眼神柔的不能再柔了。 實際上這場比賽原本就不指望能贏,可以說主教練故意舍棄了第一場的積分以換取威克多的上位,因為原本的那名守門員是憑借關係進的隊伍,代表的是火神隊背後的讚助商,每況愈下的火神隊已經離不開讚助商的支持了,如果他們要撤離,火神隊可能就從此消失了。 在現實麵前,主教練和球隊負責人都得沉默是金。 最好的辦法就是趁無可挽回之前讓那位守門員自己下台,人總是要臉皮的,厚顏無恥也該有個限度,今天輸得一敗塗地,不止觀眾們看見了,裁判看見了,那些讚助商們也看見了,最重要的,明天的報紙上也能看見。 讚助商總是希望自己讚助的球隊能無往不利,如果輸球的原因之一在於他們走了後門,主教練把那守門員刷下來,他們自然也不好有異議。 “明天的報紙一定會寫的很難看。”威克多莞爾一笑,主教練已經給有關係的報社通過氣了。 “你們的教練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海姆達爾猶豫是不是要安慰他,但見他沒有介懷的意思,眼底反而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和信心,也就放棄了安撫的打算,跟著高興起來。 刻意的咳嗽聲突兀的響起。 海姆達爾被嚇了一跳,匆忙回頭,就見那拐杖老頭一臉不悅地立在他們身後。 “擋著道了!”居然還先發製人。 海姆達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麽寬敞的出入口,怎麽擋? 但是這老頭說完話以後就直接繞過他們,昂首挺胸地徐徐走了出去。 海姆達爾瞪了他的背影好幾眼,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你認識?”威克多用手拍拍他的背,似在安撫。 “我很高興自己不認識!”海姆達爾異常堅定的點頭。 第280章 朗格 他們在外麵解決了晚飯,回到落月公館時已經七點多了。 進入公館大門時,威克多不露痕跡地回頭一瞥,震驚的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街對過的路燈下影影綽綽地站著一個黑袍巫師,從頭至腳被濃濃的墨色包圍,頭上戴著一頂束有血紅色細絲帶的寬簷複古黑禮帽。 他眯了眯眼睛,卻怎麽都看不清禮帽下的那張臉,隻覺得臉部一團模糊。 危機感頓時撲麵而來,威克多感到後背汗毛倒立,渾身肌肉都刺痛般地僵硬起來。 那抹血紅在漸漸深沉的夜色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猶如一串邪惡的咒語,舉手投足間奪人性命。 那黑袍巫師忽而一動,威克多反手去抓魔杖,但那巫師卻在威克多警惕緊繃的瞪視下微微欠身,那股令威克多全身警鈴大作的刺痛感霎時煙消雲散。 黑袍巫師又朝他遙遙點了點頭,退後兩步,隱入了房屋的倒影中。 威克多吐了口氣,確定那人確實不見了之後立馬放鬆下來。 心裏驚疑不定:那是什麽人? 這時,海姆達爾回頭拉了拉他的袖子,不解的說:“怎麽了?” 威克多擠出一個笑容,幹巴巴的道,“大概是累了。” 海姆達爾趕緊讓他回房間休息。 那人已經走了,落月公館是安全的。威克多猶豫了一下,就沒有拒絕。 剛跟著男朋友回到他的房間,希娜就冒出來告訴他,他父親在等他,海姆達爾隻好歉意地朝威克多笑了笑,男友破天荒地沒有絲毫表態,更沒有流露出一丁點的不悅。 海姆達爾立在門口思忖片刻,方才進了茶室。 除了隆梅爾,斯諾、卡特琳娜、比約恩幾人也在。 隆梅爾朝他露出一個笑容,“來。”向他伸出手。 海姆達爾立刻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比賽怎麽樣?” “輸了。” “真可惜。”隆梅爾言不由衷。 海姆達爾淡淡一笑,眼底充盈著喜悅。 “你好像挺開心?”斯諾笑道。 “還行吧。”海姆達爾含糊其辭,興奮的理由太不光明正大了,他都不好意思開口。 幾人好像也不在意,轉了話題,海姆達爾不由得鬆了口氣。 四人主要在說家族裏的事,海姆達爾起初還正襟危坐,不一會兒就軟下去神遊物外了。 耳邊突然滑過索爾吉爾的名字,他一下子就回了神,白天和那老頭慪氣慪得對這名字都敏感起來了,癟癟嘴,低頭打量手上的戒指,用指尖輕輕撫摸上麵的翔鷹,時間緩緩流逝,鷹的輪廓漸漸氤氳成一團暗金,腦子裏變得一片空白。 倦意悄悄襲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隆梅爾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海姆達爾抬眼,看見父親神色溫和的看著他,另三人也是笑盈盈的。 海姆達爾不自在的摸摸鼻子。 “去吧,反正你也聽不進去。”隆梅爾推推他。 海姆達爾點點頭,分別對叔叔和爸爸送上了晚安吻,又和兩位長老道了晚安,離開了房間。 “看樣子他已經和咱們家的朗格大長老接觸過了。”隆梅爾望著合攏的大門說。 “你就不怕他吃虧嗎?”斯諾表示擔憂。“大長老有時候說話根本不講情麵。” “裏格對斯圖魯鬆家沒有絲毫欲求,就算朗格想為難也無處下手。” 斯諾想了想覺得挺對,心情輕鬆了很多。 “朗格那家夥是轉世一說的忠實擁護者,就怕他腦子打結轉不過彎來,會對裏格造成不好的影響。”比約恩素來對朗格不感冒。 “那也要看他肯不肯把裏格放在轉世這個定位上去考慮,如果他不肯,我就是想讓他腦子打結都無能為力。” 比約恩和卡特琳娜聽了頓時寬心不少,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隻有身為胞弟的斯諾聽出了別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 隆梅爾笑了笑,對胞弟的敏銳並不吃驚,“我從來不敢小看大長老。” “就因為當初是他慧眼識才並力排眾議把你推上族長之位?” 隆梅爾對比約恩的嘲諷不以為意,目光深沉的說:“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在我做族長之前也有不少假貨冒出來,之後卻無人提及,好像所有族人一夕之間都中了遺忘咒,隻有我處理的36人仍然曆曆在目,先前的那些轉世都上哪兒去了?” 另三人頓時臉色一變,臉上紛紛流露出遲疑和忐忑。 隆梅爾幽幽歎道,“曾經竭力反對我上位的那些族人如今都銷聲匿跡得仿佛從來就不存在,我查閱過資料也尋找過相應的線索,卻始終一無所獲,在朗格執掌家族期間很多和他對著幹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蹤了,雷厲風行殺伐酷烈,這恐怕是朗格最讓人畏懼的所在,無聲無息的處理問題,一點痕跡都不露就把障礙全都拔除了,偏偏所有人都渾渾噩噩、毫無察覺,就像你們一樣,認定他就是一個愛為難人的仗勢欺人的倔老頭。”又道,“我倒是希望他能把那轉世一輩子當寶,別來動我的裏格,我做了近二十年的族長,卻一直沒能掀翻大長老的那張底牌,老實說,我隆梅爾這輩子活到現在,最佩服的就是他朗格·韋斯特納·斯圖魯鬆了。” 斯諾心裏一驚,脫口而出,“照你這麽說,他很有可能已經知道裏格就是……” 隆梅爾半晌沒有說話,“我希望他不知道,看在我們這麽竭力不蹚渾水,努力控製局麵的份上。” 這恐怕也是隆梅爾不想把事情鬧大的主要原因。 斯諾聽了不覺安慰反而更擔心了,後背都驚出了冷汗。 “裏格會不會有危險。” “我已經做了安排。” “今天就不該讓他去!”斯諾好似沒有聽見,不去就碰不上朗格了。 “那孩子敏感著呢,與其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他拘在家裏,還不如想法子暗中使力。” “你太草率了!真正防患於未然就不該讓他出門!”斯諾爆發般的吼了起來。 倆長老驚呆了,第一次看到斯諾這麽失態。 隆梅爾看著方寸大亂的弟弟,無奈一歎,“你冷靜點,我對裏格的關愛不比你少。” 斯諾一怔,訕訕回過神,臉色難看地靠在椅背上。 “有一點你要搞清楚,朗格雖然是一個可能帶有危險的不確定因素,但同時,他也是斯圖魯鬆家族的長老,不是上了國際巫師聯合會撻伐名單的通緝犯,不會無緣無故的動族長的兒子,就像我說的那樣除非他腦子突然打結,因為這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動用血腥手段鏟除異己,那是非到萬不得已而為之的,平時隨便出手那就是沒腦子,朗格是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相當謹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人才濟濟的家族中脫穎而出爬到現在的位置。” 頓了一頓,隆梅爾又道,“之所以來見裏格,想必也是為了確認什麽。” “確認什麽?”三人同時朝他看來。 隆梅爾無聲苦笑,“就是這麽一說,如果我能知道倒好了。” 氣氛急轉直下,變得消沉鬱悶,怎麽突然之間就被動起來了? 要悲觀也要看清局勢以後再說,什麽都不確定的當下,下結論為時尚早。 卡特琳娜深吸口氣,努力振奮精神,“你剛才說你已經做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