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猛一咬牙,“要攻秦國,絕非隻有函穀關一道。”“寡人有一策,隻不知道你們信不信我。”趙王的策略很簡單,想辦法將秦國的兵力吸引到函穀關,然後聯軍大軍繞道鹹陽北方,自秦國北部防線而入,然後由北攻南。和趙國對待遊牧民族采取的烏龜殼戰略不同,秦國雖然同樣有遊牧民族騷擾,但是在將義渠部納入秦國管轄之後,加上秦國有豐美草場可以養馬,他們可以動用騎兵戰略。所以秦國對待遊牧民族的方法便是以戰對戰。別人家是遊牧攆著步兵跑,就老秦人是秦人追著遊牧浪,浪到遊牧民族需要南下時候通常都會繞過秦國邊境的程度。而正因為其北部長期處於優勢局麵,且遊牧攻城能力較差,秦國北部防線相對於其他幾個防線來說都要弱上一些。所以趙王這個策略最大的難點是一群人要怎麽悄無聲息得抵達秦國北部,但既然提出了這個建議,趙王自然也想好了解決方法,很簡單,從趙國國內走。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事。從趙國國境內走,趙王也不怕他們走到一半直接攻趙?就算趙王不怕他們攻趙,別的幾個國王也擔心趙王是不是和秦國聯合想要將他們騙過去然後把他們包圓了。不過——拚了。去掉齊國和最弱的韓國,四國聯軍由趙將龐煖帶領,悄悄度過黃河。自趙地向北繞過秦國的防禦關隘,直衝鹹陽北方的蕭關。他們自覺自己做得悄然隱蔽,哪知還未摸到蕭關,竟然就被靜候許久的秦軍擊潰。趙王大怒,幾人翻來覆去想了半天,覺得肯定不是自己的問題,一定是有人將消息泄露了出去。但幾國誰都不承認是自己私通了秦國……既然大家都不承認,那就是齊國幹的。趙軍既然出擊自然不可能空手而歸,在趙王授意下,趙將龐煖移師攻齊,取饒安。饒安即後世的千童鎮,是齊國的一個重要商貿城市,在曆史上這裏亦是秦始皇派徐福帶千名童男童女求仙時於出海之前的暫居之地,後亦是因此得名。而徐福所以選在這裏暫居,正是因為這裏臨近海港,又有大河穿過,可直接入海,趙國搶占了這一地區之後便可發展河海聯運。趙國借題發揮的姿態擺的很明顯,齊國縱惱火亦無可奈何,曾經是天下共主的齊國如今光輝不在,這口氣也隻能忍下。但齊國也有齊國的手段,作為一個工商業強國,齊國自此對趙國開啟了貿易製裁。趙國表示不痛不癢,有了一個通海口之後他要啥不能買,但表麵上他也不會在現在得罪齊國,真把人得罪狠了,齊國直接和秦國聯盟那就麻煩了。沒錯,這次合縱雖以失敗告終,但聯盟諸國並不罷休,很快他們便打算卷土重來繼續攻秦,理由十分充分,秦國絕對想不到他們會那麽快就聯合發動第二次攻擊,隻要秦國想不到,那就有可趁之機。這個理由說服了不少國家,第二次聯合進攻諸國準備不走歪路,大家就從函穀關攻秦,要入函穀關自然要經過韓國,原本打醬油的韓國被拉出了聯盟之中,而燕國則表示自己國力衰弱無法再次出兵退出了聯盟,於是四國聯盟再次集結起來悄然向秦國進發。為了確保勝利,合縱諸國推舉楚王作為縱主,主要指揮這次聯軍行動,同時薦如今四君子中唯一還剩下的春申君黃歇為軍事首領。為了保密,這次他們沒有集合到一起再行動,而是各自分散繞開了所有已經秦國攻占下的郡縣,自韓國國內悄然前進,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當諸國繞過所有秦國郡縣,並且順著韓國的函穀道進入秦國腹地時,看到的會是全覆甲胄等待許久的秦國將兵。準備集合休息然後一起攻秦的聯軍諸人:=皿=好整以暇等了很久眼睛都在冒綠光的秦國諸人:=w=“諸位,遠道而來辛苦。”呂不韋站在函穀關城牆上,他遙遙看著前頭的數萬兵士,眯起了眼來:“既然來了,不妨入城一敘,也讓我秦國盡一下……地主之誼?”被他似有若無注視著的兵士們汗毛全都炸了起來。明明是一支四國聯軍,人數亦是遠遠超於函穀關防守人口,但他們的氣勢卻被秦軍牢牢壓下了。四國聯軍軍心不齊,作為總帥的楚國也不是過去的楚國,在聯軍之中無法占據壓倒性優勢的楚王和春申君本就無法有效控製軍隊,在接下來的幾天內,聯軍每次攻城都送了人頭之後,更是誰也不敢亦是不願意首先與秦軍對著上。數十萬大軍,竟是站在原地和守城的秦國僵持了起來。還未等春申君想出辦法來,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日清晨,秦函穀關關門洞開,排列整齊的秦兵自門洞而出,於城門口列陣。沒錯,作為一個防守方的秦國等不下去了,他們,居然,先竟帶兵出擊了!老匹夫,竟如斯囂張!春申君在心中暗罵一句秦國相邦,但他立刻令人擊鼓列兵,秦國既然不縮在烏龜殼裏麵他們自可以麵對麵對衝,函穀關關道狹隘無法使用戰車和騎兵,隻能以步兵相扛,聯軍的人數必然遠超過函穀關,秦國的輕敵便是他們的機會!然而事態的發展與他所想截然不同。秦軍兵器極其鋒利,同樣是長戟,他們的戟首竟然是聯軍通常使用的戟首的兩倍,刺擊時甚至能夠將人刺穿,甚至有大力者能夠將敵手舉起。這,這實在太可怕了!被派出的軍隊就像是羔羊進了狼群一樣,連個聲響都沒有就被吞沒了。秦軍以首級記功,戰事稍歇時候聯軍兵士們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友被秦軍一一砍下頭顱計數,然而理應能夠激起男人血性的一幕卻並未起效,因為對麵的秦軍氣勢著實太強,硬生生得將他們的恨意轉為了恐懼。排在戰隊最前麵的幾乎全都是布甲戰士,就算不是布甲,也僅是在關鍵部位綁了一層皮甲。這些布甲者並非是因為沒錢買甲胄,他們就是故意不著甲的。原因很簡單,甲胄重量大,穿了跑不動,不方便搶人頭呐!交戰時他們為秦軍軍規所懾,陣型整齊,進退有度,然而眼神,那不加掩飾的渴望眼神全落在敵人們的脖頸上,讓人毛骨悚然。那不是看敵人的眼神,而是看著功名利祿,看著財產美人的眼神。那眼神期待又激動,甚至還帶著些興奮。實在不怪秦兵如此,秦國這些年來收了不少土地,也收了不少異國來客,這些有才有錢就是沒有爵位的人就等著軍功授爵的機會,偏偏秦國這幾年戰事不多,偶爾興兵也大多是就地征調,甚少從王都調兵。如果是平時大家還能忍一下,但現在,不好意思,年輕人等這次機會真的真的已經等了很久了,憋不住了,見諒見諒。見諒你個瓜皮啊!這些人,這些人實在太可怕了!!多年未曾和秦軍交戰的聯軍兵士被這眼神和氣勢嚇得噤若寒蟬,數日後,這支聯軍便悄然解散了。並未料到敵軍居然趁著月黑風高之夜悄悄逃走的秦軍第二天早上也是懵逼的,這,這是鬧啥呢?你們是來咱們函穀關參觀的嗎?不要走啊親!來啊,戰個痛啊親!然而他們再怎麽鬧騰也沒有用,戰國時代最後一次合縱,以及其狼狽的姿態拉下了帷幕,這亦是戰國七雄時代最後的一場反撲。魏景湣王元年,冬,這位王登基之後的第一個冬天,亦是他第一次正式加入國際大舞台的第一年,伴隨著霜雪而來的沉重打擊讓年輕的魏王不堪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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