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甚呢?”他趴在窗框上看著狼狽倒在地上的弟弟,“想鬧洞房?嗯?”劉徹抿嘴一樂,眼睛卻是一下又一下地瞟向室內,“阿兄,我是來看嫂子的,剛才隔得遠沒看仔細。”嗬嗬,我信你才怪,你這個豆丁壞得很。夏安然隔空指指弟弟,“你若是好奇,阿兄也能給你打扮成這樣哦。”劉徹居然思考了一下,表情偏移了一下,然後他焦點落在小伴讀麵上,他指了指長得靈秀漂亮的韓嫣道:“阿兄,不是我不願意,但是你看我這長相不合格啊,不如讓阿嫣換女裝吧。阿嫣,你看,今日是皇兄新婚?”“關我什麽事!”韓嫣立刻跳了起來,他隻是來湊個熱鬧啊,怎麽突然就要被扮女裝了?他們不是來鬧洞房的嗎?話題怎麽變得那麽快?衛青等人本就不讚成來鬧洞房,隻是劉徹一心如此他們不好阻攔,原本一直擔心中山王生氣,現在一看殿下轉移了對象當下一陣起哄,將劉徹原來三分興趣轉為了八分。主要是韓嫣太配合,那不甘不願的小模樣讓人特別想強迫他做些什麽。對不起了!兄弟。張騫和衛青二人通力合作拉住了轉身就想跑的韓嫣,不是他們想要出賣兄弟,隻是中山王殿下畢竟手握布置作業的權利,若是一個不好,給他們布置一旬文化課作業可怎生是好?到時候殿下可以用陛下作為借口,他們可不行。李當戶本來也是來湊熱鬧的,一看小舅子在這鬧騰眼珠子一轉就加入了進來。夏安然笑嘻嘻趴在窗框之上,目送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再一看衛青邊走邊往這邊看,他不由給了對方一個幹得好的手勢。“殿下什麽時候和阿青說好了?”竇皖不知何時到了他背後,自然也看到了而這一幕。夏安然抿嘴一樂,“沒說,不過阿青這小子聰明。”他樂滋滋回頭,“不愧是咱們中山國培育出來的娃,就是機靈。”竇皖傾身向前,“皖也如此覺得。”夏安然被猛然貼近,隻覺得秋日不薄的禮服都擋不住背後傳來的陣陣暖意,他一愣,笑了:“你這是發乎情,還是止於禮?”竇皖聲音微啞:“殿下,今日,皖一定遵禮。”天邊最後一絲光亮已經全數暗去,剛才被挖出來的一個小洞被夏安然扯了一張紙隨便貼補了下,屋內隻有一對蠟燭僅有的光芒一點點在室內試探著前進,隻可惜它們被隔絕在了帷帳之外,雖是極其好奇那裏頭傳來種種聲響為何卻總是不得入。屋外一陣秋風起,卷了一片本來曬著薄薄月光的銀杏樹葉,那葉子在空中翻滾盤旋,最後悄然落入了池水中。一隻鵠鳥正在這池中安眠,他睡得似乎有些不安穩,被這悄然的聲響驚醒,眨了眨豆豆眼,見水塘裏的一輪明月忽然生氣,張開翅膀撲打水麵擾亂了一池清靜。明月絲毫不惱,在鵠鳥合上翅膀後悄然而至,伴隨他再次入眠。秋色正好。同一片蒼穹之下,大漢國的西側有一群人正狼狽地踏著月光東行,為首一人抱著一截木杖,忽而他們停下了腳步,在他們麵前的是遙遙在夜色中顯得更為巍峨的長城以及城門。當他們看見長城上星星點點的移動亮光時終於忍不住歡呼了起來,為首之人更是長跪不起。這一群人,正是穿過匈奴右部勢力範圍,想要聯係上月氏部落兩相夾擊匈奴的大漢使臣。他一路所行並不順遂。當時假裝成商隊之後初時還算順利,但沒想到他們還是被匈奴右部扣留,右部的人對他們的商品非常好奇,對他也算是熱情,但這一切都截止於他提出想要去西邊看看。比起左部,右部對於商貿往來更為看重,他們清晰地知曉絕不能讓任何一個漢人穿過這條線,也不能讓任何一個西域的商人過去。因為唯有橫亙在西域和漢國之間才能夠讓他們獲得最大的利益。而漢使扮演的商人角色,也在右部當戶被點為這一年的出使使者後變得不那麽重要了。漢使隻能小心翼翼地待在這兒,是借口想要等待秋天草原產出獸皮冬天再回去出售,才沒有同匈奴使者一同入漢。但盡管這個借口並不算拙劣,卻也有人用警惕的眼神看著他了,於是,漢使一行人被拘役了起來。他們翻找了這些人攜帶的商品,並且找到了使節。托漢匈日趨頻繁的接觸所致,使節的存在並不讓匈奴人感覺到陌生,他們很快意識到了他的真正目的。漢使一行人被抓捕,之所以沒有對他們進行處理完全是右賢王在等待當戶歸匈後的情況,他們打算如果這次出使的結果不好,便將使者送去王帳,讓軍臣單於利用他來斥責大漢國。沒想到右部當戶歸來後狠狠誇了一番大漢,並且帶回來了許多糧食和製品,右賢王考慮了下這個通商口對於右部的意義,便打算到時候將他送回長安,以此要挾長安在西部開放通商口。但這一計劃沒能成功,此後草原的局勢被軍臣單於的驚天一怒而打破,右部疲於應對王帳的刁難,漢使尋了一個機會逃了出來,感謝當時匈奴右部也打算前去過冬地,而沒有將他再關在籠子裏。這次逃逸,漢使隻救出了三個隨使。三人奪馬一路西逃,隻敢夜行,哪裏難走往哪兒走,一路渴飲夜露餓食蟲蠍,待到找到疑似是大月氏的部落時已經不成人樣。大月氏的騎兵發現他們的時候根本不相信他們是大漢的使者,即便看到漢使捧出的使節也不相信。幸而大月氏的部族裏有漢人的後裔,證明了他們確實從東而來。然而大月氏並不相信孱弱的漢國可以和他們聯合起來攻打強大的匈奴,在他們的記憶裏,大漢還是那個明明有幾倍兵力卻被困在白登山的無用之國。他們雖然知道大漢有綢布過來,但這也不是單單大漢一國有,就算近些年的綢布漂亮了些也證明不了什麽。瓷器?那也不能說明什麽。想要聯合,他們自然要看的是大漢的綜合實力,兵士有多少,戰甲有多少,戰馬有多少,而不是聽他們有多麽精美的布匹,多麽瑩潤的瓷器,那些都沒辦法打敗匈奴。使者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搜走了,就連衣服鞋襪都是匈人的衣服,他自然拿不出可以證明大漢強盛的東西。於是使者與隨從一起在冰天雪地之中脫下了上衣,在一片素白之中,大月氏人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了綿延展開的長安盛景色。他們,將長安的景象讓人紋在了身上。不光光是正使,每個使者身上都有一部分,這是他們最後的底氣,除非有人割下了他們的皮肉,否則他們可以向每一個國家展示長安城的雄偉壯闊。而且,背上的長安,背上的家更是提醒著他們自己承擔的使命。他們出行前約定,隻要有一個人能夠活著抵達大月氏,那麽他們都要完成這一使命。大月氏的人驚愕非常,他們紛紛聚過來查看著這些漢子身上的圖案,他們一邊為長安城的壯美所感歎,另一方麵又因幾個使者的所為而深受撼動。刺青在他們的部落也有,因此他們非常清楚這是一種怎樣的痛處。而看這些使者身上的圖案,全是以刀鋒割過皮膚後留下的墨痕,這樣的漢子無論屬於哪個國家的,無論是為何而來都值得他們敬重。漢使遺憾地表示,其實如果他們所有人都在一起那麽拚出的圖案會更加壯美。在接到這一使命之前,他們就圍在一起思考,此行要穿過匈奴勢力範圍抵達未知的西方,想要繞過匈奴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們必須做好被匈奴捉住的準備,如何逃脫,逃脫後如何證明自己身份便是一個問題。當時有一人在街上行走是見到一黥麵者受到啟發,回來便說可以將侍者印刻在身上,後來發展成了刻畫地圖,隻可惜他們出發時間太緊,完成並且沒有後遺症的隻有二十人,抵達時僅有他們三人了。大月氏王讓人取來美酒美食款待這些來自遙遠東方的使者。雖然他們對大漢了解得不多,但是他們認為能夠養育出這樣英雄人物的水土定然是極其強大的。這樣的國家,足以得到他們的尊重。但是對於聯合大漢抵禦匈奴一事,大月氏王有一些猶豫,他坦白告訴使者,三十多年前經曆過那一場浩劫之後,月氏曾經幾次反抗試圖奪回自己的領地,但是匈奴實在過於強大,而且月氏部落還遭遇了烏孫部落的聯合打壓,因此月氏部落勢力大傷,人口死傷超過七成,當時他決定西遷再圖發展,如今三十年過去,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奪回自己的失地,幹掉占領了他們土地的烏孫人,奪回先王的頭骨讓他能夠瞑目。但是他們的敵人不僅僅是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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