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想到,在過去,他二十歲的時候,還在念大學,吃喝全憑父母,他不是長子,最多也就是帶著小弟出去玩而已!完全無憂無慮!想到這裏,秦蘇無聲的歎了口氣,年輕的君王在群狼環伺中如履薄冰……一種隱約的心揪在秦蘇心中升起。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眼前這位讓他戰栗的君王。麵對嬴政的話,他更沒有好的答案。弑父殺兄……秦蘇無法想象。嬴政或許真的已經把呂不韋看成是他的生父,所以才會有那句“弑父”,至於“殺兄”……不是成皎又會有誰?秦蘇雖然知道呂不韋和這成皎到最後終是慘死於嬴政之手,但那些都不過是他從書裏又或電視裏看到的。與此刻的親身經曆,甚至看著嬴政心中隱露的心思,秦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感覺,他又該如何回答嬴政。然而,就如同秦蘇所想的,嬴政似乎並不在意秦蘇的想法。嬴政根本不認為秦蘇會理解他的話。所以在說完那句之後,人似乎又陷入了沉默。隻是他本能的將秦蘇再度摟緊。秦蘇心裏微動,這樣的嬴政他真的是第一次見,這種屬於強者的脆弱在秦蘇眼裏竟是如此……如此讓他心疼。過去所有的害怕和恐懼,在麵對這種脆弱的時候,突然都變的遙遠起來。忍不住的,秦蘇動了動,小手在嬴政有些錯愕的眼神中抱緊了嬴政的手臂,秦蘇抬起小臉,看著嬴政,極輕的道:“我不走。”嬴政著實有些驚訝,他完全沒想到秦蘇竟然會說出這麽一句話。這小孩才多大?可這語氣卻好像……秦蘇在看到嬴政驚訝的神情時,就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這哪裏是一個七歲小孩會說的?他這不是在惹嬴政起疑麽?想到這裏,秦蘇睜著無辜的大眼,又接著說道:“難道爹爹是要趕蘇兒走麽?蘇兒不要,蘇兒要留在爹爹身邊。李斯都是這麽說。”嬴政不免有些失笑,看來他還真是想多了。不過這小孩倒真是惹人疼。嬴政不自覺的輕歎了一口氣,對著秦蘇說道:“爹爹不會趕蘇兒走的。永遠不會。”秦蘇也不知怎麽的,就緊緊偎在了嬴政的懷裏。他雖然怕嬴政,可這時候秦蘇卻覺得有種從未有過的莫名安全感。在已知卻無法掌控的情勢中,在麵對自己陌生的命運中,似乎這個人的存在就代表著一切,代表著安心……安靜的氣息讓秦蘇在嬴政溫熱的懷裏險些有點昏昏欲睡。也不知過了多久,嬴政似乎從沉思中回過了神,看著懷裏貓一樣乖巧伏著的秦蘇,露出微微的笑意,動了動手,低聲道:“蘇兒餓了麽?陪本君用膳好不好?”秦蘇正有些睡意,被嬴政這麽一說,倒是清醒了點,看看外麵的天色,倒是真到了用晚膳的時間。隻是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秦蘇沒什麽胃口。但是嬴政既然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反對。於是就輕輕點頭。自家兒子一向如此乖巧,嬴政心裏頗為滿意,就命人傳了膳。因為畢竟是在野外,所以晚膳並沒有在宮裏那麽豐盛,但也是極其精致。本來應該還有一場晚宴,但是出於種種道不明的關係,就這麽取消了。嬴政當然也不會反對。父子兩人難得一起用膳,更難得的是也沒有旁人在,唯有趙高一旁伺候著。趙高現任內侍總長,平時嬴政的起居也已經不用他伺候,隻是今天趙高再次出現,伺候這父子兩人的吃食起居,倒也是悉心的很。嬴政看著正布菜的趙高,突然笑道:“趙高,你跟在本君身邊也有些年了。本君登基之後,想要個什麽職位?本君也好替你謀劃謀劃。”趙高一聽這話,布菜的手不禁一抖,險險穩住手裏的菜碟,低聲道:“謝儲君殿下。奴才隻要能跟在儲君身邊伺候,就心滿意足了。”嬴政笑了幾聲道:“你怎就沒點想要的?”趙高頭也不敢抬,連聲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嬴政淡聲道:“行了。這裏也不用你伺候。你做了些什麽,本君自然記得。下去吧。”趙高如蒙大釋一般,行了禮就下去了。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秦蘇,不禁又有些奇怪,這趙高是在怕什麽呢?嬴政要賞他職位,可他怎麽偏偏就怕成了這樣?嬴政見秦蘇吃飯有點心不在焉,就替他夾了塊肉,放到碟子裏,道:“這肉該是今天獵到的兔肉。嚐嚐。”秦蘇點點頭,啃起了兔子肉。嬴政笑看秦蘇吃飯的小模樣很是乖巧,就道:“蘇兒,本君登基之後,你的母後就是王後,如何?”秦蘇一聽這話,頓時頓住了手裏的動作。他的母後……鄭妃麽?應該是在說她吧?秦蘇不敢流露神情,隻能裝成不明所以,看向嬴政,道:“全憑父王做主。”嬴政看了眼秦蘇後,就沒再說什麽。秦蘇心裏有些知道為什麽趙高會這麽緊張了。換了秦蘇,也肯定緊張。若非嬴政這時候根本不清楚秦蘇其實從小就明白現在的鄭妃並不是他的真正母後,不然秦蘇恐怕小命難保。目前唯二知道這件事的隻有趙高而已。所以嬴政之前說的那些恐怕是真嚇到趙高了。嬴政尚未親政,趙高又是他的心腹,可謂全心全意的從旁協助。隻是其中有多少是出自趙高真心,又有多少不過是趙高畏權想要保命,這就不得而知了。嬴政之前的話,恐怕聽在趙高耳裏就是一種試探吧?看他究竟是否對自己忠心。而秦蘇心裏則是在想,嬴政登基若要立後,他真的會立鄭妃麽?還是說,嬴政想要……隱約的,秦蘇心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鄭妃是出於呂不韋一脈,她也深知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似乎已經預示著某些結果。秦蘇不太敢去想,宮廷裏本來就是一筆無人能算清的血賬。更何況是秦始皇的朝廷。秦蘇這一頓晚膳是食不知味。他即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而忐忑,又為自己將來命運的走向而迷茫。顯然,今天一天都不是那麽平靜的。而時至後半夜,一切似乎才正開始。第24章嬴政似是知道今晚要發生什麽,所以入夜之後,仍是和衣而臥。秦蘇那小小的身子則是因為一整天的事應接不暇而非常疲倦。此刻就蜷縮在嬴政的身側,睡的很沉。嬴政起先也睡了一會,隔不了多久,就覺得一個小小的身體掙動了一下,緊緊的貼在了自己身側,胸口上也被壓了個小胳膊,正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襟。嬴政這時候就醒了,轉頭一看,就是秦蘇柔嫩精致的小臉,倒是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麽噩夢,此刻正眉頭緊皺。小身子則是怕冷似的緊緊扒拉在他身上。嬴政從沒有這種經曆,倒是很新奇。因為今晚特殊,所以嬴政就許了秦蘇在王帳內一起休息。這決定驚了趙高和其他侍從。嬴政何時許過人同榻而眠了?再說了,嬴政是何身份?他的床不就是……這公子扶蘇倒還真是得了儲君的寵啊……嬴政自己倒是沒這個概念,看著身旁的小孩睡相極可愛,隻是這皺著眉頭,讓嬴政頗為不爽,就伸手戳了戳。小孩是沒醒,但因為這莫名的騷擾,就又朝著嬴政蹭了蹭。嬴政嘴角勾起了弧度,自家小孩果然可愛。正當嬴政看著秦蘇的睡臉有點出神時,帳外突然起了一陣的騷動聲。嬴政當時眼神一變,淩厲的看向了王帳外。帳外這時就有人來報:“殿下,儲君殿下,西邊營帳起火。請殿下移駕。”嬴政聞言神情淡然,小心翼翼的把猶自沉睡的扶蘇抱在了懷裏,才從榻上起來。而趙高也急急走進了王帳,才想說什麽,就被嬴政冷聲打斷:“慌什麽!現在情況如何?”趙高楞了下,才又躬身道:“殿下,西麵雖然營帳起火,但卻沒見敵人的影子。”嬴政揚了揚眉,又道:“蒙恬和蒙毅呢?”趙高道:“蒙恬將軍正帶人圍上,蒙毅將軍則沒見。”嬴政頷首,舉步就向王帳外走去。趙高見狀急道:“殿下,現在情勢危險,您不能出去啊。”不過顯然趙高的話對嬴政而言沒起任何作用。趙高眼見著嬴政抱著秦蘇就好像閑庭散步似的直接走出了王帳。趙高忍不住滿臉的苦笑。王帳外被眾多的護衛團團圍住,護衛們見儲君走出來,就急急要跪,嬴政則空出一隻手揮了揮,免去了一切禮儀。這時候,護衛首領走上前,對著嬴政道:“殿下,現在仍未見敵蹤。還請殿下移駕。”嬴政嘴角勾了一下,道:“既然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你又要本君去何處?”護衛長顯得有些尷尬,更有點緊張,站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嬴政自然不會責怪,凝目向西邊燒起來的營帳看了看,就看似隨口的問了一句:“可派人通知仲父了?”護衛長急忙答道:“已經派人去通知參加田獵的眾位大臣了。”這次的田獵也不知為什麽,王帳設定的地點距離眾大臣的營地還頗有點距離。背靠著一處山坡,又處於上風的位置,所以堪稱設營帳的絕佳之地。王帳除了主帳之外,尚有二十多個小帳篷組成。這次燒的卻是位於西麵邊緣處的一個小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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