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形倒是秦蘇沒想到的。這會兒,他才意識到,他現在所在的身體畢竟是小孩的,長時間不說話,恐怕聲帶已經受了損傷,又或者目前根本經不起說太多話的壓力。秦蘇念及此心裏不免有些著急,甚至忽略了自己第一次叫嬴政“爹”時的那股子別扭。他下意識的手就抓住了嬴政的胸衣,小臉上透出了一抹焦急,雙眼一瞬不眨的看著嬴政,希望他能夠相信自己的話。嬴政的心狠手辣自小就紮根在了秦蘇的心底,秦蘇不認為自己能有膽子麵對那樣的嬴政。秦蘇小小身子裏透出的不安,被嬴政清晰的看在眼裏。而秦蘇小小聲的叫著他“爹”也讓嬴政心裏泛起了一抹很是怪異的情緒。才過二十的嬴政,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被人叫“爹”。嬴政甚至有了那麽一絲恍惚,他想起了莊襄王。自小出生在趙國的嬴政,並沒有見過莊襄王,直至入秦後。莊襄王對他和朱姬的寵愛有目共睹。嬴政對莊襄王很是尊敬。但是,偏偏呂不韋下毒手害死了莊襄王,朱姬又和嫪毐攪在一起,甚至還生了兩個小孩。更為了秦君這個位置,不擇手段。時下又有流言蜚語說嬴政是呂不韋的兒子,並非大秦贏氏血脈。嬴政的眼裏閃動著駭人的殺意。秦蘇被嬴政的眼神嚇到,小臉慘白,他並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麽才讓嬴政如此毫不掩飾的流露著自己的殺機。好一會後,嬴政才回過神,轉眼看向自己懷裏的小人兒,漂亮的小臉上滿是害怕,紅潤的嘴唇被咬的發白。嬴政莫名的心裏一疼,緊了緊懷中人,低聲道:“蘇兒別怕。爹不是怪你……”嬴政自然而然的自稱“爹”,又讓他自己愣了一下。旋即,嬴政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似乎當這小孩的爹也挺有意思。嬴政頓了頓,就道:“蘇兒,不論你懂不懂,但不許背叛爹爹……”不知為什麽,秦蘇在聽到嬴政這麽一句話後,卻感覺到了這青年人話語中的深深疲憊。也不知出於什麽,秦蘇想也沒想的勉力開口,輕聲說:“我……不會……的……”嬴政再度一愣,看著秦蘇好一會後,輕輕笑了起來,出人意料的在秦蘇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才道:“果然是蘇兒最乖了。”秦蘇眼見著嬴政的俊臉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額頭上溫熱柔軟的感覺讓秦蘇幾乎屏息,嬴政居然……居然親了他!雖然秦蘇知道這不過是普通父子之間表示喜歡的舉動而已,可是秦蘇卻不知為什麽竟是臉上一陣的發熱。就算是在過去,秦蘇的記憶裏也沒被父親這麽親過。有時候他倒是會去親親自己的小弟……可那是因為……那是因為……秦蘇心裏猛的一顫,疼意頓時席卷。是的……沒錯!他秦蘇不過是個變態,他會喜歡自己的小弟,甚至對小弟產生不應該有的欲望!可他從來不敢表現出來,隻會以一種兄弟間示以疼愛的方式,偶爾親吻小弟的額頭……天知道他在做出那種親吻時,他的心髒跳的有多快。可表麵,他交女友,他買房,他甚至準備結婚……他就是這樣一個虛偽的變態……甚至想用死亡來逃避一切的現實……“嗯……”秦蘇突然覺得喉間一陣劇痛,下一刻,他開始咳嗽,拚命的咳嗽,直到連血都咳了出來……嬴政一時怔住,看見懷裏表情極痛苦,咳嗽不停的小孩,他突然有些慌了神,再看到那一絲鮮血自小孩的嘴角邊滲出時,嬴政才反應過來,他頓時抱著秦蘇就站了起來,大聲道:“趙高!太醫!快傳太醫!”儲君殿慌亂成了一片,嬴政大怒的在公子扶蘇榻旁走來走去,太醫們則是戰戰兢兢的替小公子治療,秦蘇卻已經咳出了好幾口血。隔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後,秦蘇才逐漸不再咳嗽,整個小身子像是力氣耗盡一般,癱軟在床榻上,小臉不自然的泛著紅,眼淚也掛在眼角邊。嬴政麵對這樣的秦蘇,心裏說不清的疼意。坐在床榻旁,一手撫摸著秦蘇的小臉,一邊低斥著太醫們,說:“公子扶蘇究竟怎麽了?”太醫們滿頭冷汗,他們根本看不出小公子為什麽會一下突然咳成這樣,隻能紛紛跪在地上喃喃無語。嬴政大怒,險些就下令把這些無用的庸醫給拖出去宰了。可就在這時候,嬴政感覺到自己的衣袖似乎被拉動著。他轉過眼一看,卻發現秦蘇正看著他,滿眼的祈求,嘴唇更是微微顫著,想是要說話。嬴政心裏一動,手一揮,喝道:“都滾出去!”太醫們和侍從們如蒙大釋一般,紛紛退走。就連趙高也是猶豫了一下後,退出了殿外。嬴政這才將秦蘇再度抱於懷中,低聲道:“蘇兒,到底怎麽了?”秦蘇這時候喉嚨疼的他冷汗直冒,不過他也清楚,恐怕是因為他這些年都沒說話,所以才引起的這種反應。這般痛苦,他還真沒想到,否則他想是絕對不會忍那麽久才開口。現在麵對嬴政的問話,他費力的抬手,指了指喉嚨,然後用盡力氣,用一種低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爹,疼……”嬴政頓時明白過來,恐怕是因為這小孩多年沒說話,現在一下子開口,所以才會這樣。嬴政有些心疼的摟過秦蘇,說道:“既是這樣,何必勉強說話?別再如此了。知道麽?”秦蘇乖巧的點頭。而這時候,嬴政突然間又陷入了沉默。好一會都沒有動靜。秦蘇有些生疑,不禁抬眼看向嬴政。嬴政卻是一副深思的模樣看著他。秦蘇被嬴政盯的不禁動了動,可立刻就全身無力的軟在嬴政懷裏。嬴政好一會後突然開口道:“蘇兒,其實你還是不說話為好……”秦蘇全身頓時一僵,卻又聽嬴政低聲道:“本君親政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能說話,否則……”秦蘇完全沒有看錯嬴政眼中的殺機。秦蘇也知道,這恐怕是嬴政對他最大的讓步了。第20章自那天後,秦蘇明顯的感覺到在他周圍的目光多了起來,特別是一個叫姚賈的武士奉命成了他的貼身侍衛。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旁的生活並不好過。但是秦蘇也沒有辦法反對,他不僅沒有發言權,更清楚若是他被嬴政以外的人發現他其實會說話,那他恐怕連生存的機會都要被剝奪了。這也是為什麽秦蘇從一開始就裝成自己不會說話,那樣關注他的人會少,他會活的更自由,而不像現在。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秦蘇挺後悔讓嬴政知道自己會說話的。但是那種情形之下,他又不得不解釋。要是被嬴政誤會了他和呂不韋有些什麽貓膩,那他死的會更慘。恐怕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秦蘇暗歎一聲,把自己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眼前的竹簡上。李斯給他布置了一些作業,雖然秦蘇是成年人的思維,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對古文有很深的理解。甚至可說秦蘇是到這裏才涉獵的古文,因此學的也是比較辛苦。不過相對於一般的孩童而言,秦蘇也不負神童這樣的稱號。這時,殿外有人報李斯來了。秦蘇看了眼始終在旁沉默站著的武士姚賈,就起身相迎。秦蘇向來守禮,李斯是他的老師,他自然會表示很尊敬。況且,李斯也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些年裏,秦蘇向李斯也學了不少東西。李斯還是那副道骨仙風脫俗的樣子,看著秦蘇就微笑道:“小公子還在看書?”秦蘇點點頭,抱起了身前一卷竹簡,有點費力的邁著小步子走到李斯跟前,遞了過去。李斯接過後,打開看了幾眼,神情間頗為滿意,讚道:“小公子果然是聰明過人。”秦蘇笑了笑,也不見有多高興。李斯看在眼裏,想這小公子確實有些與眾不同,這才幾歲就有點榮辱不驚的樣子。這些年他一直負責教導,自然也了解秦蘇,不似一般小孩那般頑劣,而且一直都是安安靜靜,也不惹事。實在與皇宮貴族之後有很大區別。李斯對這小公子也是頗為喜愛。之後,李斯又教了秦蘇一些事,今天的課業算是完成了。秦蘇躬身準備送李斯的時候,李斯突然說道:“小公子,明日田獵記得跟緊你父王。”說完這句後,李斯也不等秦蘇有什麽反應就離開了。走至殿門口時,李斯見到了守立一旁的武士姚賈。姚賈粗獷的眉毛揚了揚,壓低嗓音道:“你不該說這些。”李斯笑了笑也沒說什麽隻點了點頭算是招呼了一下就離開了。姚賈看著李斯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再往殿內看去的時候,秦蘇已經乖乖的回到地席上拿著筆在竹簡上寫起字來。姚賈這幾天奉命尾隨了小公子,雖然鬧不清儲君的用意,但卻也有點心疼起這小孩。完全不需要人操心,也不會鬧,不會吵。這儲君殿裏也沒什麽人和他說話,就連儲君這數日都未必能見上一眼……著實有些……姚賈又想到明日的田獵,不用說,那肯定是危機四伏。那幾個別有用心的人究竟會做出什麽事,現在誰都說不好。雖說儲君在那些人中也安排下了人手,但是不就怕萬一麽?姚賈始終沒有明白儲君命他貼身跟隨小公子時說的那句話:“看著公子扶蘇,看著即可。有不妥,及時回報。”姚賈很疑惑,難道儲君並不是派他來保護小公子,而是來監視的麽?可這一個安安靜靜的小孩又能出什麽事?秦蘇坐在案邊,拿著筆寫字的手,都有點小小發顫。李斯的話他可算聽明白了。明天的田獵肯定是暗潮洶湧,嬴政絕對會拿這樣的一個機會能除去幾個是幾個。再加上前些天發生的事情,呂不韋又找他說了這些話,那秦蘇幾乎可以肯定,呂不韋也一定有陰謀。至於是什麽,那肯定不外乎是刺殺嬴政!而這幾天秦蘇身邊又跟了些人,那不就意味著嬴政對他是有了些疑慮的麽?雖然李斯之前提醒了他一句,可嬴政到時候會否真的把他放在身邊呢?還是會……秦蘇咬著牙,想到自己這些年都過的小心翼翼,唯恐就是陷入秦庭的權利之爭中去,可沒想到末了還是被拖下水。就在秦蘇暗自忿忿的時候,聽外麵傳呂不韋又遣人送東西來了。秦蘇一陣的頭疼,心裏暗恨起呂不韋來,這人不是存心在給他找事麽?可偏偏,也由不得秦蘇拒絕。當從人把東西放在秦蘇麵前的時候,秦蘇第一次擺起了公子扶蘇的架子,看也沒看就揮了揮手讓人拿下去。可是偏偏這時候,嬴政居然也就來了。秦蘇的小臉黑的簡直一塌糊塗。嬴政饒有興趣的對著呂不韋的從人問了幾句話,然後就命人把東西打開,結果一看,卻是件色尚黑,繡著金線雲彩的衣服。嬴政眯起了眼,淡聲說著:“仲父莫不是怕蘇兒在本君的殿中還沒有合身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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