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心看著秦霜道,然後,他發現懷裏的人早已不得動彈,本來就白的臉上更白一層。絕心摸摸他,輕聲叫他。然後,像是反應過來,他開始渾身發抖,絕心像是嚇到他了,趕緊命人把屍體搬出去。  望著扭曲的人形,秦霜“哇”的吐了絕心一身。    第60章    步驚雲一發現秦霜不見了,便回身趕回天山。  雲大哥,依我看,說不定是霜大哥自己離開的,並不是幫主帶走了他。孔慈是想要竭力的勸說他,但也隻是點到為止,被步驚雲看了一眼也就閉嘴了。  聽著幫主兩個字,步驚雲皺了皺眉,又道:“孔慈,我此去並不妥帖,你跟著我終是不放心,不若,你…”  “不行,孔慈絕對不會離開你半步。”  孔慈雖然柔弱,但是說得話向來言出必行,步驚雲也知道扭她不過,也就罷了。  快馬加鞭,日夜不歇。行到天蔭城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了,他們喬裝扮作夫妻,混入人群。  夜間,深入天下會,但是一連數日卻並沒有秦霜的半點消息,這裏平靜的像是往日的千千萬萬個熟悉的日夜。  步驚雲坐在屋頂上,發呆。雄霸堂二樓的燈火闌珊,並沒有人影,神風堂院內,聶風和著斷浪相互練劍。飛雲堂,天霜堂內卻出奇的陰暗冷清,大門上也各自上了鎖。他坐在那裏看著,下麵來回走動的巡夜弟子也沒能發現這個暗處的黑影。  這一天,還是如每日那樣失望而歸,到處都找不到,以至於他禁不住去想,難道真的是秦霜自己離開的?不過,這樣的念頭很快被消散。  長街寂寥,天蔭城雖然繁華如夕,但卻不似江南那樣風花雪月,以至於夜深,整條上街寂靜冷清,少有人走動。  他慢慢度步,蕭瑟的夜間,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忽遠忽近的道:“雲師兄你一連數日潛入天下會,卻是落下了什麽好寶貝?”說話人玩笑意味很甚,然後,聽見厚重的袍子被風吹得啪啪啪響。  步驚雲頓步,並不回身,宛若沒有聽見,然後,繼續前進。  那人行動比少頃更快更輕,很快便由遠及近,穿身行來,與他同走,見他不停,伸手便要來拉他,“雲師兄。”見他冷漠,少年突地不笑了,聲音裏有些凝重,有些寂寥,像是一個人孤零零很久之後再度重逢故人的激動,然後,發現故人早已不識得自己,難免神傷一番。  步驚雲由他抓住自己的麻布藍褂子,那人的手指白的有些過分,加上質地上乘的月白袍襯托得便更白一層,然而手上的力道卻足以撕扯掉自己的臂膀。步驚雲側頭去看他,驚訝於聶風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尤其是他可以那麽自然的做出情深的模樣,換做以前,他大抵是要藏在心底的。步驚雲突然注意起他的頭發來,微顯得枯黃的發絲還是那樣看著便柔軟,在橘黃燈籠光亮的照耀下,更顯得枯黃,若是拿在燈光下一照,便會神奇的有鏤空的錯覺,秦霜最喜歡幹的事,便是無聊的在燈光下,一根根的照亮他的黃發,然後感歎,怎麽會這麽枯黃,這麽沒有營養,還這麽好看呢?  那天,聶風要拉他去喝酒,然後,就在一個路邊酒攤子上喝了起來。  酒家是個孤零零的老叟,頭發花白,弓腰駝背,行動走一步搖三搖,眼珠子跟個死魚眼一般沒有生氣,像個啞巴一樣吧嗒放下酒壇子,弄出好大的聲響,酒壇裏的酒水灑出些。聶風說這個老頭兒是個又聾又啞又瞎的主兒,酒色酒味也很一般,但卻就偏有很多人願意來光顧他的生意。  步驚雲斜了去看那老叟,那人現已經蹲在石磨旁,一遍一遍的磨那把光亮的菜刀。  聶風給他倒了一杯酒,說,譬如,我和雲師兄若是要喝酒,非這裏沒有再好的。  步驚雲心說,這話到也是。  什麽時候起,他們兄弟竟要落得這般田地?想著,也給聶風倒了一杯酒,然後,幹了個底朝天。  那天聶風一直說話,步驚雲就是沉默,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卻偏是越喝越清醒,黑眸越喝越亮,他不接聶風的話,好似在很認真的聽,又好似並沒有在聽。  遠遠看去,倒似他並不知道旁邊還有個人,竟像他一個人在獨自喝著悶酒。  那天後來,聶風半醉半醒的說:霜師兄不是跟你走了?嘿嘿,你把他弄丟了?但是,你這回可找錯地兒了,他還真不在這兒。  不在這兒?步驚雲終於開口了,眯著眼看著聶風,悠悠地道,那是去了哪兒呢?這個人總是這麽讓人頭疼。  聶風笑道:“現在嫌頭疼了,頭疼你別管啊,這人你別管他,都別管他,把他放得遠遠的,他就消停了,安生了。然後回過頭來一看,嘿,還是咱們對他好,除了咱們師徒,他誰也依賴不了。末了,還是我們的,對吧,雲師兄?”  聶風一笑,瞧著他,眼底說不出的清澈,還像是那個水靈的小家夥,但細看到底又不像。  隻他說得話,就讓步驚雲一愣,涼涼的。  咱們要真對他好,就不用這麽頭疼了。  步驚雲說完,就起身離開。  徒留聶風一個人在那兒,喝一杯酒,笑好一陣。  秦霜在無神絕宮已有一個月了,這期間,他徹底變成了絕心的好奴才,原本空空得腦袋填滿了許多許多好像很真實的記憶,也不知道是不是絕心狠擅於講故事,反正這麽一路聽下來,那些倒真像自己切身經曆的一般。  自打有了身體接觸的深刻體驗後,他便對於絕心尤其的依賴順從,好似自己真的是他的老婆,是他的奴才。絕心顯然很懂得招人喜歡,很懂得體貼收攏人心,除了做起身體糾纏的那種事,他會有些失控,會讓自己感受到撕裂的疼外,其他任何時候,他都是極好的。  絕心的那裏總是和他漂亮的臉蛋不相符合,躍躍跳動的有些猙獰,秦霜見了那麽多次,還是每每害怕,害怕的後庭縮了又縮,但是到了深處,還是有點忘記痛楚。  他不說痛,就是揪著被單。  偶爾實在忍不住,叫了一聲兩聲,那個人便會越加得凶猛,弄得他感覺腸子都要破了,所以,他大多數時候,一聲不吭。  每每做完,絕心也會細心的拉開自己的腿,看看傷得什麽樣子,然後望著蹂躪得不成樣子的地方,開始強烈的自責,後悔心疼起來,抱著他去沐浴,給他擦拭,上藥,然後摟著他睡。  絕心有時抱著他,就一遍遍的摸著他下巴到鎖骨的那一片,好似輕聲呢喃道:你怎麽這麽順從呢,順從到我有點不舍得放你了,怎麽辦?  然後,他一遍遍的說著怎麽辦,怎麽辦,然後湊過頭來親吻他,不知不覺就天亮了,他才迷糊睡著了。  那天,他還是和往日一樣,坐在院子裏的發呆,一會兒抬頭,一會兒低頭,看著桃花落下的整個過程。  然後,絕無神衝進來了,絕天衝進來了。後麵顏盈也衝進來了。  他們倆同仇敵愾的看著坐在那裏發呆的人,顏盈有些擔心的拉住絕無神的衣袖,被狠狠推開,“你別管。”  “無神,有話好說。”細軟的聲音響起。  秦霜本來坐著,現在慌不迭地站起來,想起絕心說的,見著他爹爹和大哥,就躲起來,於是,轉身便要往屋子裏去。  “你站住。”絕無神大聲嗬斥,他便不動了。  回身才發現絕心也奔過來,三兩步過來,擋在自己麵前,和那兩個一大一小對峙,“爹爹,你不許碰他。”  “絕心,你瘋了?”  “大哥,這不關你事,閃一邊去。”  絕心這句話讓絕天起得臉通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就是哼了一聲,看著絕無神。  “爹爹,你就依了我這回吧!”絕心拖長了音調,開始想撒嬌,做出一副很可憐的模樣。  秦霜盯著看了看,想笑,可是這樣情形,卻又沒笑了。  他老子就暴跳過來,吼了一句,“美得你,沒門兒。”然後一巴掌衝著決心身後的人揮過來,重重的一巴掌卻忽地打在絕心臉上,絕心護著秦霜,摟在懷裏。  他爹爹望著他臉上出現的紅痕,立刻腫了半邊臉,一時愣住。  絕心半邊臉都麻了,回身對秦霜低聲說,“你先進去,誰叫也不許出來。”  秦霜進了屋子,便栓上門。  “絕心,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連雄霸的人你也敢碰?”絕無神顯然氣得要死。  屋子裏的人一皺眉,雄霸的人,雄霸是誰?因為實在陌生,他也就不想了。  “爹爹,雄霸又怎麽了?不就是個山野村人,且說,當初是他待秦霜施虐,秦霜才離開了他,可見他們彼此並不如何相好,那人一心奪取天下,狼子野心,誰人也不放在眼裏,又怎麽為了秦霜做出自毀的事來?可見,爹爹你們都被聶風那鬼小子騙了。我看,秦霜若是送去,也是白送,不然,計謀不成,他反倒與我們結仇。”  絕無神一愣,這話他想過。  顏盈道:“心兒,我在天下會呆過,我自敢拿性命擔保,我兒說的句句是真,半句無虛。”  “哼,聶風的話,你信,我們不信。”  顏盈笑:“心兒好糊塗,為了一個男人,難道放棄這奪取這天下大勢?”  絕心怒道:“這般卑鄙,要得天下何用?”  絕無神啐他,“你懂個屁。”  絕心當然懂得,欲奪天下,是可不惜一切,隻是,他卻又不忍心起來。  那日,絕無神拉他去先祖靈位前,以規勸之名,罵個狗血淋頭。爹爹從來沒有那麽生氣,那麽罵過他,他跪在地上,心裏也有諸多不痛快。  差不多日暮的時候,他才來到秦霜的後苑,這是他答應爹爹最後一次來這裏了。  “老婆,開門啦!”他不耐煩的拍著門,大聲道。  裏麵半天沒有動靜,他一連叫了好久,還是如此。  他這時有些急了,一腳踢飛了門板,衝了進去,進了一半,就頓步了,心下鬆了許多。  就見那人盤腿坐在矮榻上,他有個習慣,就是一不高興了,就喜歡盤腿坐著一動不動,那人低垂著頭,手裏卻一下一下的拽著身上的絨毛,丟遠了,衣料上卻帶電似的,又再度沾上來。  “怎麽不給我開門?”  絕心坐過來,摟著他的肩膀。  那人抬頭,又低下去,輕聲道:“你不是說誰叫也不給開嘛!”  “我那是別人。”  “哦。”秦霜突然笑了,“對我來說,你也是別人。”  意料之中的,絕心鬆開了他,賭氣坐到一邊。  秦霜感覺肩上一空落,便斜眼瞧了一眼生氣的絕心,這才發現,這人半邊臉都腫起來了,這才想起是為了自己挨打的,於是,心裏抱歉起來,伸手去摸了摸,“很痛吧。”  絕心一吃疼,哎吆一聲躲開了,可是,在秦霜收回手的那瞬間,又貼上來了,又嬉皮笑嘻嘻的道:“你摸摸,摸摸就不痛了。”  於是,秦霜就給他摸摸。  晚上,被絕心摟在懷裏。  他便抬頭,看著滿懷心事的絕心,輕聲道:“雄霸是誰?”  絕心怔了怔,越加煩悶,一把按住他的腦袋貼在自己的頸窩,“你管他是誰,反正跟你沒關係了。”  秦霜不問了。  絕心又抓起他來,吩咐道:“以後,你別提他。”  秦霜點頭。  “也別想他。”  秦霜點頭。  “好了,睡覺。”  秦霜由著絕心抱著自己的腰,還是問了,“你們要把我送哪兒去?”  絕心不說話,像是睡覺了。  然後,隔了好久,才吐了一句:“哪兒都不去,就這呆著。”  然後,再一個月後,他被送上了一頂轎子,說是要去很遠的地方。  絕心那天的臉特別蒼白,跟個死人似的。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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