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神出鬼沒的魔術師小劇場都隻是小事,真正磋磨未成年人身心的,還是紮根於心就再也拔不出來的那些個困惑! 在巨大的憤慨之下,齊木楠雄一口氣吃掉了三十杯咖啡果凍。 他倒是眼睛不眨,吃了仿佛沒吃,全程下來沒有半點停頓,實乃一氣嗬成。 可埼玉的表情就不太美妙了。 埃利克的存款在不久前徹底揮霍一空,在這個關鍵時刻,隻能由他來頂上。 緊跟著好友的步伐,男人打工悄悄存下的最後一筆私房錢也正式告捷。感謝不同世界的貨幣都是日元,他的私房錢在這兒也能用得上。 罷了。 從咖啡店走出來,埼玉麵如土色,齊木楠雄的心情稍顯美妙。 至於埃利克—— 花的又不是他的錢,他的心情平靜,頂多有點想不給好友麵子地笑出聲。 “楠雄少年,我沒錢了。” “咖啡果凍到底哪裏好吃了。” “埃利克也沒錢了。” “我本來就沒錢。” “如果沒有你接濟的話,我們隻能露宿街頭了。” “露宿街頭有什麽不好?之前我就是這樣過來的。” “埃利克,你不要說話。” “哦。” 強行鎮壓住好友,埼玉才開始重新切入正題: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給我們……” “可以,得到我父母同意之後,你們就到我家住吧。順帶一提,他們同意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咦?居然這麽爽快?!” 不排除超能力者吃完三十杯咖啡果凍後寬容大量起來的可能性。 但,真相是: 齊木楠雄:“在補完剩下的七十杯咖啡果凍之前,就把你們扣留在我家,防止你們欠債後突然跑路。” 埼玉(大驚):“天!原來是這樣!” 超能力者少年的“冷酷”簡直令人發指,讓全世界第二強(現在已經確定下來了)的男人不禁驚呼出聲,還讓全世界最強的男人—— “噗……哈哈哈哈!” 突來的笑聲引來了另兩人的注意,埼玉和齊木楠雄停下玩笑,紛紛望了過來。 埃利克以與方才沒有半點區別的冷淡表情回望。 仿佛發出笑聲的人不是他,而是隨便哪個路人一樣。 埼玉:發現新大陸一般地盯—— 齊木楠雄:若有所思地盯—— 埃利克:莫名其妙,忽然警覺! 電光火石間,他抓住了兩人齊刷刷伸過來、似乎想要戳他臉的手指。 埃利克:“想幹嘛?” “沒有。”埼玉狡辯:“就是看到你頭發梳了之後還是有點亂,要不要再修一修。” “我這個也是下意識的不受本人控製的動作。”齊木楠雄也說:“可能是看到你的頭發長短不相同,不知不覺就把手抬起來想要幫你扯齊。” 埃利克:“……” 埃利克:“???” “埼玉……” 忽然低聲。 “我的頭發。” 繼而爆發。 “不是你前幾天自告奮勇拿著剪刀修過,你還打包票說修得特別好,超越理發師水平的嗎?我還沒仔細看——你給我過來!!!” 話音未落完,埼玉已經飛速逃跑了。 他壓根就沒實踐操作過,怎麽可能擁有超越專業理發師的水平。 自己說出大話下不了台,隻能直接拿著剪刀就上,於是,哢擦下去的第一刀就把好友光滑柔順的銀發剪瘸了一塊。 心道不妙,他又繼續哢擦,繼續瘸。 再哢擦,完了又歪了,繼續,繼續繼續—— 出於對友人的信任,埃利克還未細看過自己背後的頭發成了什麽德性,隻覺得似乎剪得有點過短,脖子發涼不太習慣而已。 現在還是沒有仔細看。 但他已經知道到底哪裏不對了。 “埼!!玉!!!”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埃利克你冷靜!!!不對,你從哪裏抓來的剪刀?我又沒有頭發讓你……靠!不會吧,雖然都是男人但是你不要亂來啊!” 街頭突然狂風驟起,差點把行人吹飛。 為什麽沒有被吹飛,還用說嗎? 齊木楠雄仿若回到了剛認識那兩個人沒多久的時候,被逼無奈給他們收拾殘局。 超能力者少年(生氣):“不要因為覺得超能力很好用就什麽不管全丟給我好麽!” 你追我逃的不靠譜成年人二人組(沒聽見):“啊啊啊啊啊噢噢噢噢!” “……” 齊木楠雄年紀輕輕就承受了太多,距離心肌梗塞而死似乎隻有一步之遙。 和這兩人明明算是第一次見麵——特指現實,可他皺著眉頭看著發生在眼前的混亂,居然意外地沒有太多煩躁。 就像他們已經很熟了一樣。 就像他們已經很有默契了一樣。 這種感覺…… 罷了。 “不賴”這兩個字,還是不會那麽輕易就說出口的。 讓少年連著好一陣睡不好覺的那些困惑,似是可以麵對麵詢問當事人了。 但是,也很奇怪。 心頭堵得慌的不適感稍緩,齊木楠雄忽然又不那麽著急去了解了。或者說,就算不去問,也沒什麽影響。 人影交錯,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幾道熟悉混雜陌生的人影。 在某個短暫夢中出現過的男人抬步向前,與前方正在等他的兩人相遇。 男人的銀發在陽光照拂下多出了一層奪目的金芒,將如雪般的色澤柔化,又為他本身的光芒增添了更為耀眼的華彩。 那是在湖水表麵閃爍的粼粼水光。 岸邊的蘆葦在他的雙眸中隨風蕩漾,搖曳出黃金般的波濤,他的笑聲就是那拂人心田的暖風。 【接下來要去什麽地方?】 他問好友。 【聽說城外出現了一條食人的巨蛇,行吧,姑且過去看看好了。】 被他環住肩膀的金發男人沉吟後道。 從細微的神色來看,似乎有些嫌棄這過於親昵的動作。 但,明顯是王的這個男人隨後又舒展開眉宇,將目光投向身側之人的麵龐。 【沒有我們三個都去的必要吧……】 銀發男人走在中間,左邊,被他格外自然握住右手的友人提出了質疑。 那是一位美麗之人。 亦或者,質有著絕美之人的軀殼。外表看似少年的人偶,他的雙眼與心靈一般純潔無暇。 銀發男人聽到了他的異議,卻不說話,隻笑著再把手握緊,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唔。】 人偶明白了。 抵禦不住男人熾熱的目光,亦或許他本人心裏早有動搖。 總之,人偶最後發出了無奈卻縱容的聲音:【雖然大費周章了點……吉爾不再把回去處理雜事拉出來當借口的話,那就一起去好了。】 【恩奇都!你以為本王每天都像你們兩個這樣閑嗎!】 【那你今天怎麽就有空了?】 【哼,有人哭述到了王座前,放著不管實在吵鬧,我就親自去一趟了。】 【啊啊,是這樣嗎——】 【說好了嗎?商量好了沒?哎呀別囉嗦了!走了走了!哎!盧卡斯,要出發了哦!】 數千年前的過去,有這樣風姿勃發的三人並肩而行。 …… 數千年後,同樣的,也有這樣的三個人。 從長發變成短發的銀發少年神色淡漠,走在最中間,如同風雪降臨,氣勢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