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都要哭了,甚至所有人,除了紂王,都對此非常納悶,怎麽好端端的,大王居然嫌棄起貴妃娘娘身上的體香來了?  不是很香嗎?怎麽會臭?!  連聞仲這個修道之人,都覺得匪夷所思。  王宮裏的消息,但凡兩個人知曉,那都是長了腳的,不出半天,孔宣就聽到了貴妃娘娘突然體香濃鬱熏倒紂王的消息。  這消息聽著,都帶著股狐臭味。  “你做的吧。”不是疑問句。  譚昭的傷已經好透,已經快樂地又喝上了酒:“怎麽叫我做的?她是狐妖,難道還是我讓她投狐胎的嗎?”  “你少狡辯了,怎麽從前聞不著,這會兒卻聞著了,我可聽說了,那宮裏其他人都聞不著,獨獨紂王一人,聽說都從摘星樓搬出來了,任憑裏頭的狐妖如何惹人憐愛,他心一軟往裏一走,那立刻就捏著鼻子往外奔了。”孔宣幾乎是拍著掌說的。  “哦,那可真是可憐了一對有情人啊,隔門不能見,怪讓人心疼的。”某人喝了一口酒,如是道。  “……沒了心的人,差別當真這麽大嗎?”  按照摸了摸空空的心房:“還好哎,我其實同從前區別不大的。”  孔宣倒也不追究這個:“隻這會兒功夫,城中就貼了招攬名醫的告示,你瞧著好了,朝歌城又要迎來一場好戲了。”  譚昭眨巴了一下眼睛,沒開口應,說起來,這事兒吧確實跟他有些關係,當初剜心妲己的那柄匕首,他擱了點東西在上麵,而昨日的驚雷裏,他也恰巧放了點。  孔宣猜得沒錯,那道驚雷就是衝著紂王去的,隻是大半的力量被結界卸掉,隻有一小部分完成了使命。  至於用什麽瞄準?哎呀,他的金光真的非常好用:)。第269章 無心算有心(十一)  在接到申公豹的密信後,妲己簡直要恨死比幹了, 不管是從前的老不死還是現在的這個, 她都恨不得將之撕成碎片, 讓其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但盛怒過後,她就冷靜了下來, 能將英明的紂王迷惑成這樣,手段和心智自然是不缺的。如今紂王因為那莫名其妙的嗅覺非說她身上有異臭,即便對她愛憐, 也不願靠近她。  看著紂王為她四處奔走, 妲己非但沒有半分的感動, 甚至覺得非常可笑,男人嘴上說喜歡, 卻連這點兒味道都接受不了, 可笑!  但這是她振興狐族的任務, 妲己思慮再三, 決定先去牢裏見一見申公豹。  於是繼聞仲後,申公豹又不得不將自己的遭遇再次說了一遍。  “你竟又著了他的道!”  妲己恨恨道, 連同她的姝色也在這份扭曲之下減了三分:“真沒用啊, 接二連三栽在一個凡人身上, 你申公豹的名字, 以後可真要聞名三界了。”  這話, 可真是十足的嘲諷,申公豹當然生氣,但他如今境界跌落, 又受了內傷,不欲與人爭口舌之利,遂道:“你不也被人剜了心,他而今可不是什麽普通凡人,也不知是打哪裏來的東西,短時間內憑著那具肉身達到了金仙修為,若是你,你能做到嗎?”  “竟有此事?”  見妲己不再冷嘲熱諷,申公豹坐正,撐著傷口道:“不僅如此,此人尤善劍術,比我低兩個境界,卻能與我戰得不分上下,若不是因此,我也不會動用紫雷。”  “你還好意思說,那雷都劈到王宮上頭了,就差往我頭上招呼了!”  又是一番唇槍舌戰,一狐一豹才冷靜下來,開始商量對策:“你說隻有紂王一人能聞到你身上的異臭?”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狐妖憑借人身,不施展法術時,連他這樣的金仙修為都聞不太出來,紂王一個肉體凡胎,怎麽聞到的?  “當務之急,你還須穩住紂王。”  妲己冷笑一聲:“先管好你自己吧,明日你可就要被處斬了。”  對此,申公豹倒是並不擔心,聞仲不會讓他就此死去的:“你沒有試過對紂王施法嗎?”  妲己迷惑紂王多年,靠的自然不僅僅是“個人魅力”,她也用狐族特長蠱惑紂王,同時吸取天子之氣為己所用,以鎮壓身上的妖氣:“沒用,我能感覺到紂王身上有另一股非常精純的力量。”  申公豹陷入了沉思:“既然你的力量沒用,聞仲的呢?”  這確實也是一條思路,甚至可以借此斬了那姓聞的老東西,她可不是聖人門下,幫申公豹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有道理,隻是紂王而今覺得毛病出在我身上,恐怕……姓聞的不願意。”  申公豹看穿妲己的心思,卻並未點穿:“那就要看娘娘的本事了。”  妲己自然還是很有本事的,至少白蓮綠茶那點兒手段玩得非常溜,她可以殘忍地屠殺嬰兒,卻也可以裝得了柔弱無助的小可憐,但……那得是能見到紂王的情況下。  不得不說,譚某人這招有點毒。  紂王這人吧,本身就喜好美色,就算喜歡妲己,但並不妨礙他擁有大片後宮美人啊,雖然後宮的美人近些年被妲己整得沒脾氣,但王宮,到底還是紂王說了算的。  既然不能親香貴妃,紂王過慣了大魚大肉的日子,他也不會委屈自己,一邊替美人招攬名醫,一邊就另外找美人快樂一下。  妲己聽此簡直想捏碎紂王的狗頭,但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不僅忍住了,她又裝起了病。  隻不過因為沒了心,所以沒辦法再次心絞痛,她原本想裝頭風,但想了想,她有了一個更加絕妙的主意。  大半夜的,紂王已經同嬪妃玩夠睡下了,外頭的宮人卻敲響了大殿的門。  紂王剛要發脾氣,就聽得宮人賀他的喜。  紂王一聽,大喜過望:“可是美人的病大好了?”  宮人害怕啊,但還是要說:“大王,貴妃娘娘懷孕了!”  “什麽?美人竟有喜了?”  紂王就像頭回做孩子爹一樣,開心得簡直要跳起來了,他立刻招呼人穿上衣服,往摘星樓而去。  隻是走到摘星樓門口,他的鼻尖又開始縈繞起了那若有似無的騷味。  紂王瞬間捂住了鼻子,神色難忍:“怎的回事!貴妃的異臭竟愈發濃重了,還不快去叫太醫!”  於是大晚上的,整個王宮都被迫動了起來。  第二天晌午,譚昭就聽到了來自王宮裏的各路小道消息,聽著賊下飯,他可以多吃一碗半。  “這紂王,也未免太過膚淺了吧?”  孔宣本以為這點兒臭味沒什麽,誰知道事情越發酵越大,像是打開了什麽奇怪的機關一樣,變得……越來越好玩了。  “再這樣下去,恐怕你不用出手,宮裏的人自己就能鬧起來。”孔宣調侃道,“說起來,妲己這狐妖膽子可真夠大的,死人的身體都能吹有了身孕,嘖,夠狠。”  “懷孕了又不是立時立刻要生下來,這裏麵能搞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比如流產啊,比如陷害啊,比如作事,都有可能。  或許,狐妖會選擇都要。  “……這戲,怕不是要唱個一整年?”他看都要看累了。  譚昭摸了摸下巴:“我聽說殷夫人懷哪吒時,足足花了三年時間呢。”  “……”可怕。  宮裏的戲,那可真是一出又一出,妲己都祭出懷孕寶典了,紂王卻被更大的惡臭擋在了摘星樓外,即便他人仍舊心憂美人,卻止步於門前。  大概對著貴妃有獨特的慚愧技巧,於是紂王難得開了早朝,表示他又要立後啦。  薑皇後怎麽死的,大家心裏都門兒清,也有大臣反對,但最後還是被紂王一力摁了下去,表示這是寡人的皇後,寡人自己能說了算。  即便聞太師勸,也沒用,這慚愧心理起來,紂王鐵了心要封妲己做皇後,畢竟他和美人的孩子,怎麽能不是太子呢!  他必須要給他和愛妃的孩子最好的,至於殷郊和殷洪,紂王早就忘了,就當自己曾經隻生了兩個球。  於是,朝歌人民迎來了第二位“美麗”的皇後。  大家看上文就知道了,紂王是個非常喜歡辦宴會的大王,於是冊封大典還未舉行,他就又又又辦起了宴會,來賀的各方剛出了城門,就又被召了回去。  這事兒就跟兒戲似的,一波波來,一波波走,像赴宴的工具人一樣。  譚昭覺得自己是這件事的大功臣,這杯水酒怎麽的也要喝一盞,於是厚著臉皮就跟著去掉了副字頭銜的孔總兵去了王宮,可以說有大腿抱,有恃無恐了。  隻可惜,這酒喝了足足三杯,譚某人也沒見到紂王與妲己“同台競技”的場麵,那神情可謂是要多可惜就有多可惜了。  “你還想怎樣?這冊封前的宴會,皇後都不出場,你覺得底下人會怎麽想?”  譚昭托著腮,今天他用了易容,難得用了非常樸素的臉,丟人堆裏都認不出來那種:“底下人怎麽看,是沒用的。”  孔宣一楞,放下酒盞:“這酒,沒有你釀的好喝。”  “那必須的!”不過譚昭覺得妲己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一個宮人匆匆而來,紂王一聽,就是形容大變,顯然是摘星樓那邊派來的。  其實大家夥兒也非常好奇,這妲己娘娘到底得了什麽病讓大王非要說其身上有異臭,這宮裏的宮人可都說沒有,難不成紂王被雷劈了一道後,有了什麽天賦異稟不成?!  反正是什麽樣的猜測都有,不過礙於天威,大家都沒放在台麵上說。  紂王猶豫片刻,到底還是丟下幾個美人匆匆離去了。  此時此刻,宴會上最大的官兒,就是聞太師了。  譚昭看時機差不多,便與孔宣對了一個眼神,他這才從容地擱下酒盞,從大殿退了出去,待走到僻靜處,這才卸掉易容,一轉頭,便看到了聞太師嚴肅的臉。  比幹與聞仲,一文一武,乃是多年的摯友,很多時候,簡直比親人還要重要。  譚昭明白,這一麵是必須要見的,故而他今日才來赴宴。  “那封信,是你讓人送與老夫的。”  譚昭果斷就承認了:“是。”  “比幹呢?”  “太師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明知故問呢。”譚昭也應對從容。  聞仲也不再追問:“為什麽要做這一切?你要替比幹報仇?”  “報仇?太師所言的報仇,是以命抵命嗎?”譚昭道,“如果是,那我尚且還未。”  “那便是了。”聞仲生就一雙厲眼,眼前的人過分的年輕,是老友曾經年輕時的模樣,但卻又不一樣,這人的眼睛和比幹,完全不同。  但他同樣也有些明白,老友為何會對此人托孤了。  此人絕不是申公豹口中那等小人,排開各種立場,此人當真生了一雙亮堂的眼睛。  “太師既是這麽認為,那便是吧。”  聞仲的聲音也沒有方才的冷厲了:“收手吧,比幹他即便失望,也不會想看到……”  “太師覺得我做得過分了?”黑夜裏,譚昭眼眸流轉,“我卻覺得,這不過隻是一個開始罷了。”第270章 無心算有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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