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昭給了書聖爸爸三日時間考慮,同樣也給了便宜妹妹三日時間。  如今,一日已經過去了,尚還有兩日。  譚昭已經將書聖爸爸送的礦石全部用盡,和著鐵打了整整半日功夫,幾乎已經將分子空間全部壓縮,不大的一塊鐵,壓手得很。  好像有點太重了,他測過祝英齊的武功,這個重量可能有點過於重了。  當然,這也不是什麽難以解決的大問題,既然重就去掉一點,將槍頭打得更加尖銳更加薄一些,可以讓整柄槍更輕巧一些。  將胚子分好,譚昭掂量了一下多出來的鐵,倒是將將夠打一柄匕首。  這兩日,就在譚某人釘釘釘的打鐵中飛速過去了。  銀槍在半日前已經打好,隻是這會兒還未開刃,也沒有槍柄,都是水磨工夫,他居然也沒覺得煩躁,甚至還津津有味地打起了小匕首。  匕首這東西,打起來沒難度,就是街邊隨便一個鐵匠都會打,區別在於工藝問題,因為材料有限,譚昭將匕首打得又薄又利,幾乎看不見什麽厚度。  等成品出來,得虧韌勁夠,不然可能會直接脆了。  “成了?”  譚昭頷首:“成了。”  爐火也已熄滅,馬文才難以控製地看了一眼火爐,這才收回了視線。  “你現在就要下山嗎?”  譚昭嗯了一聲,隨即卻搖了搖頭:“有沐浴的地方嗎?我感覺我都快被烤熟了,切片蘸醬就酒吃。”  “……”求你閉嘴吧。  馬文才受不了離開,好在虞韶回來將人帶去了澡堂,痛痛快快搓了個澡又吃了飯,剛好學生下課,譚昭遠遠站在庭院的樹下,就看到了祝英台和梁山伯一起出來。  又想起了那個糟糕化蝶的愛情故事。  在祝英台看來,就是七哥擰著眉看著她,她難得有些膽怯,又想起自己的決定,跟山伯說了一聲,便走了上去。  梁山伯想說什麽,但最後也沒有上前。  到了僻靜處,譚昭指間微微一動,落下隔音陣法,這才開口:“英台,決定好了嗎?”  是去還是留?  一個非常簡單的選擇題。  祝英台迎上七哥的目光,堅定道:“七哥,我想留下。”  情理之中,卻有些意料之外,譚昭挑了挑眉,氣氛就沒那麽凝重了:“好,我會替你遮掩。能告訴七哥理由嗎?”  譚昭的遮掩,自然不是簡單物理上的掩蓋,不科學符咒了解一下?  “七哥,我知道我這樣很任性,但我還是想走這條路,即便有朝一日我摔倒了,受傷了,也心甘情願。”祝英台鼓起勇氣,堅定道,“我絕不會讓祝家蒙羞,若真有一日,以死明誌。”  微風拂過,江南的春日已經來了。  譚昭忽然一笑,猶如冰雪消融,隨後他伸手,一個爆栗砸在祝英台頭上,祝英台抱著額頭想喊痛沒敢喊,便聽得人這般說著:“傻不傻!你死都不怕,難道還怕那些人對著人唧唧歪歪?七哥教你個道理,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活得比那些人久,你就贏了。”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譚昭將揣在懷裏的小匕首提過去:“喏,給你八哥打槍剩下來的邊角料做的,一個兩個不省心,借你防身用,塞靴子裏就成,懂?”  祝英台連忙接過,入手微重,卻小巧得很。  大概是解決了一樁心事,她難得有點兒女兒家的嬌態:“憑什麽是邊角料,還隻是借?七哥好生小氣。”  譚昭作勢要收回:“不要還給我!”  祝英台立刻捂好,七哥出手,肯定都是好東西。  “為什麽要給八哥打槍?”她突然意識到,忙問。  “想知道?”  祝英台點頭。  譚昭收掉隔音陣法,笑著道:“下次考試上甲等前三,七哥就告訴你,如何?”  ……告辭。  兄妹這番話別,譚昭跟山長打了招呼,就要下山了。  誰知道剛出了山門,就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旁人,居然是衣冠整齊的王徽之。  當即,譚昭就開了腔:“這不王公子嘛,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的,王公子居然穿得這般齊整?”第131章 玄不改非(二十八)  譚昭一說完,對上王徽之略顯迷茫的眼神, 心裏立刻嘎登一下。  遭了, 他的小馬甲!  他的反應不可謂是不快, 王徽之還沒反應過來呢,譚昭直接往自己身上貼了張隱身符, 反正不管,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果然人不能得意忘形, 好險好險。  這正午的陽光打下來, 還是非常耀眼的, 王徽之使勁揉了揉眼睛,還是空無一人啊, 難不成他年紀輕輕, 視物就已不好了?  而且剛才那欠揍的聲音和語調, 怎麽越聽越覺得熟悉呢?  難不成他是遇上仙家了, 在紅羅書院門口,可能嗎?  王徽之糾結得都要懷疑人生, 想著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門, 要不明日再來給山長送帖子?  譚昭站在原地隱著身, 看著王徽之猶猶豫豫地進了書院, 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耷拉著腦袋往山下走。  哎,小馬甲穿多了也不好,捂汗。  係統:哈哈哈哈, 你那小馬甲都透風的,穿不穿根本沒區別。  ……你走開。  不過馬甲穿多了確實麻煩,要他是個孤家寡人,他哪裏會去隱瞞身份,頂著原臉拉仇恨的事情他又不是沒做過,隻是怕連帶祝家人而已。  一人犯錯,全家連坐,而且他這會兒吧因為禁毒這條隱藏任務,心裏還有點兒小九九,譚昭一邊走著,一邊盤算著將槍全部弄好後,回上虞一趟。  係統:你不會要回去攤牌吧?  [你猜?]  猜自然是猜不著的,但好在下山的路並不長,譚昭很快就回到了賀家別院,果然王獻之少年已經等候許久。  “子敬,我剛在山上見到你家五哥了,差點暴露身份,你可要替我兜住啊。”譚昭苦著臉道。  王子敬:……這個實在有點難度。  “子敬,你的眼神可以稍微收斂一點的。”  “哦,抱歉。”  少年,你學壞了。  好在王少年還記得正事,從懷裏抽出一封信,信被人用蠟妥帖得封好,信封上並未寫字,但譚昭很快意識到他的第二個十億已經送貨上門。  等他攢夠時間回去,億萬富翁在向他招手啊。  “父親說,你看了就明白了。”  譚昭表示明白,拆了信封看了起來,這回的字跡比上一回更加淩厲,鋒利得像是一柄刀戟一樣,看著就跟要躍出紙張,直逼人喉間一樣。  但當你真的感覺到壓迫感的時候,這股銳意卻收了起來,字還是字,並沒有從紙上跳出來。  譚昭立刻意識到,這字距離有靈,可能隻差半步了。  書聖爸爸果然答應了,不過還有個條件,這個條件並不過分,譚昭當即回了信,用的是規規矩矩的館閣體,不讓人看出他的字跡。  隨信一起的,還有一瓶封好的藥。  作為合作夥伴,譚昭沒敢給人開藥方,雖然藥丸一樣很苦,但總比湯劑來得“溫和”一些。  王獻之收了信,又將藥小心翼翼地揣在懷中,這可是父親的救命藥:“疏之,你與父親是不是……”  譚昭卻打斷了王少年的話,麵帶微笑道:“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王獻之就明白了,告辭後,他直奔山陰而去。  譚昭想了想,以免夜長夢多,他做事向來幹脆,既然做了決定,就要百分百去實行,當即就離開了別院,先找了個地方吃飯,再去找人定做了槍柄。  這年頭,隻要給錢,加急也不是不能做。  兩個時辰的功夫,這柄槍就算是初具雛形了,至於上麵的印記之類,就留給槍的主人操心了。  “唧唧唧唧!”  胸口鑽出個毛絨絨的小腦袋,譚昭聽到聲音,這才想起這小家夥已經睡了好幾日了。  “讓你貪吃,功德也不是那麽好吃的,對吧?”譚昭點了點風狸的腦袋,含笑道。  “唧!”  “等下安分點,知道嗎?”  “唧。”  小獸顯然很想跳出來站在自己的領地肩膀上,但被譚昭一指頭戳回去了,算算征兵的日子也差不多了,他準備連夜趕回上虞。  這古代的夜晚入了夜,魑魅魍魎還是有的。  譚昭想了想,幹脆奢侈了一把,在係統商城裏租了自己最愛的出行工具熱氣球一枚,點著加速器往上虞走,如此倒是能把風狸放出來了。  “唧唧唧唧!”好高呀!  “嗯,就是黑咕隆咚的,沒什麽可看的。”  是真的黑,除了天上的星子,下頭連點火光都沒有。  “唧唧!”喜歡!  “你喜歡就好。”  如果虞韶在這裏,恐怕又要概歎一人一獸居然莫名地腦電波同頻了。  熱氣球的速度很快,畢竟是直線行進,不消半個時辰,就落在了上虞城外,譚昭趁著天黑貓進城裏,總算是見到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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