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一聽蕭惋要追趕大軍, 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成?不成?,這可不成?,前方是戰場,正在打仗呢,溫夫人您可不能去,太危險了。”


    “我知道戰場危險,我隻把東西交給溫將?軍便走。”


    “這樣吧,溫夫人,您把東西交給我,或者等王將?軍回來?交給王將?軍,怎麽樣?”


    蕭惋想了想,問:“王將?軍什麽時候回來??”


    “王將?軍去京城安撫百姓去了,溫夫人您來?的時候沒碰見嗎?應該傍晚便能回來?了。”


    “不行,這個東西很?重要,不能等了,我必須現在就出發。”蕭惋言語堅決。


    “那……那我們再派一隊人馬護送您吧。”那士兵看?了看?蕭惋身?後的四名護衛,擔心路上遇到北羌的人,四名護衛也不頂用啊。


    大軍主?力都隨著溫顧上戰場去了,在營地留守的,都是上次在交戰中受傷的,大概隻有五百多人。


    “溫將?軍讓你?們留守營地是軍令,怎可違抗?”蕭惋搖頭,“你?還是將?大軍的方向告知於我,我速去速回。”


    其?實這次溫顧識破了北羌聲東擊西的計策,率領大軍主?動出擊,打了個北羌措手不及,並且這次還有沈家軍相助,如虎添翼,靖國大軍勢如破竹,不出幾日?便能大獲全?勝。


    但是蕭惋覺得,若是溫顧能拿到虎符,便能更快地將?北羌降服,雙方都會少些犧牲,所以,這虎符一定要盡快送到溫顧手上。


    “昨日?下午,溫將?軍直接北上,遇到分?叉路後往左,過河之後便是雙方交戰的地方。”那士兵拗不過蕭惋,還是將?大軍的路線和盤托出了。


    蕭惋聽後點點頭,“王將?軍回來?後,你?將?我去找溫將?軍的事告訴他。”說完,便上馬和四名護衛一路向北。


    馬跑了半個時辰,便遇到了分?叉路,蕭惋按照那士兵說的話往左走,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一拉韁繩,“不對?勁。”


    四名護衛停在蕭惋身?後,“夫人,怎麽了?”


    蕭惋指了指地上的泥土,“若是大軍過境,千軍萬馬從這裏走過,短短一日?時間,這地上怎麽會如此幹淨,連個馬蹄印都沒有?”


    一名侍衛反應過來?,“是啊,這條路根本就沒有人走過。”


    另一人說:“難道那名士兵並未告訴我們大軍真實路線?”


    “未必,溫將?軍足智多謀,也許隻是為了防止大本營被敵人偷襲,從而讓敵人知道了我們大軍的真正路線,這才告知留守的人另一條路。”蕭惋調轉馬頭,“我們走另一條路。”


    “是!”


    幾人折返回去,走上了另一條路,直到天黑下來?,才看?見前方有一簇簇火光。


    “夫人,前方就是我方大軍了!”護衛說。


    那火光是火把,映照出軍旗上的“靖”字。


    蕭惋看?見大軍,心中安定下來?,“駕!”


    終於到了。


    馬兒往前跑了一段距離,路上忽然出現一根繩子,攔住了馬的前蹄,馬兒嘶鳴一聲,蕭惋慣性使然,整個人從馬背上跌出去,離蕭惋最近的護衛踩著馬背飛身?到蕭惋身?邊,給蕭惋做了肉盾。


    蕭惋摔在護衛身?上,雖然沒有受傷,但是衝擊力不小,還沒等她?起身?,就聽見護衛拔刀和人打鬥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對?方手下一點不留情?,進攻密集,也不給蕭惋等人回答的機會。


    蕭惋被護衛扶起來?,四人將?蕭惋護在中間,蕭惋在刀光劍影中看?清對?方身?穿著靖國士兵的鎧甲,便知對?方是靖國的人。


    這豈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住手!”蕭惋喝道。


    護衛聽令,收刀退下,但依然擋在蕭惋麵前。


    “我們是靖國的人,有重要的東西交給溫將?軍。”


    對?麵幾人交換了個眼神,其?中一人舉著刀說:“你?們說是就是?我看?你?們還像是北羌的奸細呢!”


    一個為了國家置自?身?安危於不顧的人,被汙蔑為奸細,實在是令人氣憤。


    一名護衛怒道:“你?們好好看?看?,這位是溫將?軍的夫人,長安郡主?!我們夫人前來?,確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溫將?軍,快放我們過去!”


    那幾個士兵對?著蕭惋等人好一頓打量,“口說無憑,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


    蕭惋邁出一步,“幾位軍爺,前幾日?我曾隨溫將?軍到過大營,碰巧那日?沈將?軍也到了,你?們前幾日?一直和沈家軍一起練兵,對?不對??”


    “確實如此,但僅憑這個我們也不能相信你?們不是奸細。”


    對?麵冥頑不靈,一個護衛忍不住,拿起刀說:“夫人,我們把他們擊退,您上馬闖過去,見到溫將?軍,他們自?然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見護衛拿起刀,那幾名士兵頓時警惕起來?,“還說不是奸細,迷惑不過就想硬闖,快把他們拿下!”


    兩軍對?陣,互相派出探子奸細也是常有的事,這幾個士兵今夜負責外圍守衛,見有人來?自?然心中戒備,更別提蕭惋身?邊的四個護衛都是高手,普通人哪有什麽好的身?手?


    “慢著!”大敵當前,自?己人怎能自?相殘殺,蕭惋命護衛住手,又說,“這樣吧,我們放下刀劍,和你?們去營中,讓溫將?軍見我們一麵,到時便知我的身?份是真是假。”


    “好啊,那你?們把手裏的家夥都放下,走過來?。”


    幾人照做,結果幾個士兵立刻用繩子將?他們捆綁起來?。


    四名護衛被五花大綁,隻有一雙腳能動,蕭惋是個弱女子,隻被綁了手腕。


    “和我們走吧。”


    到了軍營,五人被關進一個狹小的營帳裏。


    “軍爺,何時讓我們見溫將?軍?”蕭惋問。


    “就憑你?們,還想見溫將?軍?昨天晚上,便有一個女子說是小王將?軍的家眷,正好昨夜巡邏的兄弟心軟,把人帶回來?了,結果那人就是一個騙子,這不,今日?剛被溫將?軍處置。你?們現在又來?,以為我會相信嗎?”押送蕭惋等人的士兵坐在門?口,說話時一臉得意之色,估計是以為自?己聰明絕頂,抓住奸細立了一功。


    蕭惋歎了口氣,“軍爺為了靖國大軍安危著想,對?我們有所防備也是應該的,不過我們並不是北羌的奸細。”


    此時四名護衛已經不能反抗,那士兵也不著急了,拿過一碟花生米放到手邊,一邊聽蕭惋說話一邊捏起一顆,拋到空中張嘴去接,結果花生落到臉上,彈了一下不知道去哪兒了。


    “軍爺,勞煩去向溫將?軍通稟一聲,就說蕭惋來?找他,他聽見這個名字定會來?見我的。”蕭惋說。


    “閉嘴,再說話把你?嘴堵上!”那士兵低頭去找那顆花生,不理會蕭惋的話。


    蕭惋心中焦急,這士兵又油鹽不進,她?視線往地上一掃,“在你?左邊呢。”


    士兵往左看?了一眼,在一顆小石子旁靜靜躺著那顆花生,他撿起花生,放到手心裏擦了擦,“不能浪費了。”說完,放進嘴裏。


    蕭惋還欲再說什麽,有人走到營帳外,低聲說:“小王將?軍來?了。”


    “他怎麽會來??”


    “阿三多嘴,把捉到奸細一事稟告給小王將?軍了,小王將?軍便想來?看?看?。”


    話畢,王陵走了過來?。


    “裏麵怎麽回事?”是王陵的聲音。


    還沒等士兵回話,蕭惋喊起來?,“王公子,是我!”


    王陵一聽是蕭惋,臉色一變,一把掀起帳簾走進來?,“溫夫人,您怎麽來?了!”又看?見蕭惋的手被綁著,急忙去給蕭惋鬆綁。


    “還有我這四名護衛,一並解開吧。”


    “是是是。”王陵邊解繩子便回頭對?那兩個士兵說,“愣著幹嘛,還不快過來?給夫人的幾位護衛鬆綁!”


    吃花生米的那個估計已經被嚇傻了,被王陵吼完也沒反應過來?,還是身?邊的人推了他一把,他才倒吸一口冷氣,接著去給幾人鬆綁。


    “這誰綁的,這麽緊。”王陵解開繩子之後,看?見蕭惋的手腕通紅。


    “我的手沒事,溫將?軍呢,我要見他。”蕭惋心中惦記著虎符一事,別的事現在顧不上追究。


    “溫將?軍正在與大家議事,夫人先隨我到溫將?軍的營帳裏等候吧。”王陵帶著蕭惋到了溫顧的營帳外,“夫人進去等候便可,我去請溫將?軍過來?。”


    蕭惋點點頭,進營帳之後,把虎符拿在手裏。


    沒多久,營帳走進一人,蕭惋轉身?一看?,差點沒認出來?。


    溫顧身?穿鎧甲,臉上有胡茬,且渾身?上下滿是泥土,像是從泥裏滾過似的。


    “你?怎麽這個樣子?”


    “惋惋,你?怎麽來?了?”


    第62章 六十二枝


    兩人上次見麵, 是溫顧送她回京,不過?短短兩日的功夫,溫顧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蕭惋從?來沒見過?溫顧打仗時的樣子, 如今見到,隻有心疼。


    她不管不顧地撲到溫顧懷裏?, 溫顧下意?識回抱住她,又想起自己一?身泥汙,隻得放下手?,“惋惋, 我身上髒。”


    “哪裏?髒了, 我不覺得髒。”蕭惋抱得更?緊了。


    “王陵說你有重要的東西交給我?”溫顧問。


    蕭惋鬆開溫顧,正色拿出虎符, “今日在?城內, 我遇見了元陽公主, 她用半年時間, 做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假虎符, 將真的虎符換了出來, 就?是這個。”


    溫顧接過?,對著燭光看了看, 點頭說:“不錯, 這個確實是真的。”


    “北羌大軍曆來隻認虎符不認人,有了虎符在?身,打贏北羌易如反掌。”蕭惋說。


    溫顧拿著真虎符,臉上並沒有什麽喜色, “我們在?北羌的探子, 探聽到北羌皇帝正暗中?查找元陽公主的下落,若是此時我們拿出真虎符以挾北羌大軍, 那麽北羌定會知道這虎符是元陽公主送出來的,到時候,元陽公主恐怕……”


    後半句溫顧沒明說,但是蕭惋知道他想說什麽,


    若是北羌皇帝知道虎符是元陽公主送出來的,恐怕會要了元陽公主的命。


    “那我們可否事先救元陽公主出來?”蕭惋問。


    “你和元陽公主感情深厚,遇見她的時候,應當已?經勸說過?她回靖國?吧。”溫顧了解蕭惋。


    “是啊,不過?她不願意?和我回去,放不下女兒和未出世的孩子。”蕭惋歎口氣說。


    她能理解元陽公主身為母親的愛子之情,因為她也是一?名?母親,若是要她離開承歡,她也不會答應。


    “那我們就?算是去救她,她也不會和我們走。”溫顧將虎符收起,“此事容後再?議,你先說清楚,為什麽沒回京城?”


    那日他親眼看著兩輛馬車駛向城門?方?向,後來他知道北羌人攻入城內後,算了算時辰,蕭惋他們應當早就?出城了,所以在?知曉北羌聲東擊西的計謀後,便直接帶兵攻打北羌。


    如今知道當日蕭惋根本沒離開城內,他心裏?一?陣後怕。


    “當日走到城門?口,羅師傅預感到有危險,說什麽也不讓大家出城,我們便在?一?家酒館等了會兒,結果沒多久北羌人就?打進來了,我懷疑北羌人應當早就?埋伏在?城外了,若是正常出了城,說不準會遇到什麽危險,留在?城內也算躲過?一?劫。”蕭惋說完,又簡單講了車行關門?以至於無法?出城的事,“不過?也多虧了車行出爾反爾,要不然我還遇不到元陽公主呢。”


    溫顧得知大家一?切都好,鬆了口氣,“今晚你就?在?這裏?將就?一?晚,明日一?早我派一?隊人馬送你回去,王將軍在?城內安置百姓,你回去和王將軍在?一?起,我也放心些。”


    這場仗已?經開始打了,形勢更?加危險,溫顧不放心再?讓蕭惋這麽回京,和王將軍在?一?起反而更?安全。


    “嗯,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親手?把虎符送到你手?上,送到了我便也放心了。”蕭惋說著,抬手?去摸溫顧的眉眼,手?抬到半空卻被溫顧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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