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將軍叫您過去呢。”士兵手?指了個方向。


    “好?。”蕭惋順著那個方向走去,看見溫顧和一個女子相對而立說著什麽。


    走近了,蕭惋看清那女子身穿軟甲,腰間掛著鞭子,手?中還拿著一把短劍。


    “惋惋。”溫顧聽?到身後來?人腳步聲,轉身朝她伸手?。


    蕭惋握住溫顧的手?,被溫顧拉到身邊。


    “這位是我?夫人,蕭惋。”溫顧給那個女子介紹。


    那女子目光轉向蕭惋,神情?微怔了下?,然後又看了看溫顧,接著又看向蕭惋,目光略有深意。


    溫顧又對蕭惋說:“這位是沈家家主,沈寶兒。”


    聽?聞來?人身份,蕭惋的目光也有變化,沒想到沈家家主如此年輕,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


    “你姓蕭,和皇上是什麽關係?”沈寶兒問蕭惋。


    “皇上是我?舅舅。”蕭惋微笑?答道?。


    沈寶兒抱臂看著溫顧,“既然你娶了皇上的外甥女,那請皇上旨意不是更方便,為何還要私自請我?出兵?”


    沈家家訓,沈家軍隻聽?皇上調遣,沈寶兒不敢違背祖訓,所以才不肯答應溫顧出兵支援。


    不過聽?聞溫顧的糧草都被北羌燒沒了,沈寶兒覺得溫顧也不想傳言中的那麽厲害,她要是不來?支援,溫顧不會打?了敗仗,將靖國領土拱手?讓人吧?


    雖然組訓說沈家軍隻聽?令於皇上一人,但是祖訓也說了,要保護靖國領土完整,既然溫顧都求到她這兒來?了,她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所以她還是帶著沈家軍來?了,不過此時大軍還未到,她先來?探探路。


    “你這裏的兵一個個力氣大得和牛似的,也不像好?幾天沒吃飯的樣子啊,而且我?剛剛還看見有人扛著麻袋走過去,他們搬的是糧食吧。”沈寶兒和蕭惋一樣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實不相瞞,這些糧草都是我?夫人千辛萬苦運送過來?的,昨日上午才到,若不是我?夫人,那沈將軍今日前來?,看見的便是另一番景象。”溫顧說話?半真半假,旁人也聽?不出什麽不對。


    倒是蕭惋做的事有些出乎沈寶兒的意料。


    皇上的外甥女,不應該是住在金屋子裏繡花嗎,還能幹這事呢?


    蕭惋笑?笑?說:“沈將軍一路辛苦了,要不要先進去坐坐?”


    沈寶兒搖了搖頭說:“不了,我?從小在軍營裏長大的,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還是去城裏看看。”


    溫顧的話?聽?不出來?紕漏,沈寶兒便也相信了,“沈家軍後日便到,到時候我?再帶著人來?和溫將軍匯合。”


    沈寶兒說完便要告辭。


    “正好?我?也想送夫人回城裏客棧,不如一同走吧。”溫顧說。


    “隨便。”沈寶兒無所謂地說,轉身去營外牽自己的馬。


    溫顧和蕭惋上馬跟在沈寶兒後麵,沈寶兒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搖搖頭歎聲氣。


    送蕭惋回了客棧,沈寶兒也在這家客棧住下?,溫顧走後,沈寶兒找到蕭惋。


    “你說你,長得跟天仙似的,怎麽嫁給溫顧那麽醜的人呢,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可惜啊,可惜!”沈寶兒痛心?疾首地說。


    她初見蕭惋和溫顧並肩站在一起,單憑相貌來?說,這兩人也太不相配了。


    “我?與將軍是聖旨賜婚,不過婚後,他對我?很好?。”蕭惋也不辯解,溫顧一直以易容之後的相貌示人,是以外人的誤會也無須解釋。


    “唉,既然是賜婚,我?便明白了,你也是身不由己。”沈寶兒看著蕭惋更是惋惜。


    好?好?的美人兒,就這樣被皇上安排了婚姻大事。


    “……”見她的誤會越來?越深,蕭惋也不再多說,岔開?話?題,“對了,沈將軍還沒用?膳吧,我?讓丫鬟送些飯食上來?。”


    沈寶兒撓了撓頭,“那個,其?實也不用?叫我?沈將軍,叫我?寶兒就行了。”


    人多的時候,被稱為將軍倒是威風,可是她自當家主以來?,從未上過戰場,總被人這麽叫,還挺不好?意思?的。


    第58章 五十八枝


    沈寶兒在客棧住下, 她的?性子是個閑不住的?,安置妥當便要去外麵看看,可是出去逛了一圈兒, 發現?這?裏還不如北地繁華熱鬧,又對外麵沒興趣了, 便找了蕭惋敘話。


    得知蕭惋連孩子都生了之後?,沈寶兒驚訝道:“你剛出月子沒多久就離京了?”


    “是啊,得知糧草一事後?,我心?裏著急, 把女兒托付給一個伯母家, 我就來了。”如今到?了邊境,再想?起當初自?己匆忙的?決定, 蕭惋也覺得自?己北上?有些草率, 不過, 就算重新再來一次, 她依然會奮不顧身地趕來。


    “我之前從未見過京城裏的?小姐們, 一直以?為她們都是嬌滴滴地, 喝個水還要人喂到?嘴邊,沒想?到?你貴為郡主, 卻能?為了戰事做到?如此地步, 真?是女中豪傑!”在沈寶兒眼裏,蕭惋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


    蕭惋被人這?麽誇,有些不好意思,“哪裏哪裏, 我也沒做什麽。”


    要是沒有王陵和吳三, 她也運不了那麽多糧食。


    想?起王陵,蕭惋問畫扇, “整整一日了,怎麽不見王公?子?”


    “夫人,王公?子昨日送為那位落難的?女子離開,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畫扇答。


    蕭惋皺起眉頭,這?是把人送哪兒去了?


    “若隻是送人走,應該不會費這?麽多功夫。”蕭惋覺得王陵應該還去辦了別的?事。


    沈寶兒不認識王陵,雙手撐著下巴問:“王公?子是誰?”


    “王公?子是將軍的?朋友,也是個有趣的?人。”蕭惋笑笑說,打?算等王陵回來,介紹兩人認識認識。


    可是直到?沈家軍到?了,王陵也沒回來,蕭惋去問過吳三,吳三笑說:“夫人不必擔心?,王公?子一切都好,隻是在外遇到?些事罷了。”


    王陵送那位姑娘離開的?時候,怕邊境凶險,特意送那姑娘往南走到?下一座城才返回,結果回程路上?碰到?了王將軍。


    溫顧識破北羌火燒糧草的?計策後?,王將軍就帶著人轉移糧草,並一直帶人守著,收到?溫顧的?消息說沈家軍快到?了,他?才回軍營準備練兵事宜,沒想?到?會在路上?看見自?己的?兒子。


    王陵也沒想?到?,會在這?裏和自?己的?父親碰上?。


    “你怎麽這?兒?”王將軍奇怪地問。


    他?這?個不成器的?庶子不是應該在京城逍遙快活嗎?


    “爹,我……”王陵支支吾吾,他?替溫顧做事的?事沒人知道,如今被父親看見,一時之間想?不出一個好的?說辭。


    結果,他?就被父親帶到?了軍營。


    “這?麽說,王公?子和沈將軍,此時在軍營,興許已經見到?麵了。”聽了吳三的?講述,蕭惋笑說。


    *


    沈家軍到?了之後?,溫顧忙著練兵,來看蕭惋的?時候不多,幾乎每兩日才能?來陪蕭惋吃頓飯。


    “你昨夜又沒睡?”蕭惋看著溫顧眼底的?淡青問。


    “我又不是鐵打?的?,當然睡了。”


    睡是睡了,也隻睡了一個時辰而已。


    沈家軍雖然各個都是精英,但是已經十幾年沒上?過戰場了,實戰經驗極其缺乏,溫顧這?幾日練兵,就是想?讓兩隻軍隊好好磨合,否則,到?了真?正開戰那日,若是配合不好,反倒不利於作戰。


    為了能?讓兩支軍隊更快地互相了解,溫顧幾乎幾夜沒合眼,下麵的?將士們訓練刻苦,也幾乎沒怎麽休息。


    “你也知道人不是鐵打?的?,將士們也是普通人,被你沒日沒夜地練,還沒等上?戰場呢,先被你給累倒了。”蕭惋看著溫顧說。


    雖然溫顧沒和蕭惋直說練兵的?狀態,但是蕭惋也能?猜得出來,不過無論是溫顧還是將士們,誰也受不住不睡覺一直練兵的?。


    “嗯,惋惋說得對,今夜就讓大家好好休息一夜。”溫顧也覺得自?己有些急於求成,讓大家休息休息也好。


    “那今夜,你別回軍營了好不好?”蕭惋湊近了一點問。


    溫顧嘴角噙著笑,“原來想?讓我休息,是為了這?個?”


    蕭惋勾著溫顧的?手指,“你公?務繁忙,我留在這?裏,你還須分心?記掛著我,所?以?我想?,明日或者後?日,就啟程回京。”


    溫顧的?笑容淡了淡,“也好,你也出來些日子了,女兒還等你回家呢。”


    一提到?分別,原本好好的?氣氛忽然就冷了,蕭惋垂下頭說:“你這?樣急著練兵,估計離開戰也不遠了,你打?了十幾年仗,戰場凶險自?然不用我說,我隻希望你記著,女兒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父親呢,你在戰場上?,千萬小心?些。”


    “我知道。”溫顧將蕭惋的?手握緊,明知道此時讓蕭惋離開才是正確的?,可是內心?深處是真?不想?讓她走。


    一直不見麵,還能?忍得住思念,驟然見了麵又要分開,任誰也舍不得。


    有那麽一瞬間,溫顧在心?裏想?了想?,若是讓蕭惋直接留下也不是不可,左右仗打?不到?城裏來,讓蕭惋一直住著,他?得空就來看看她。


    可這?個念頭一起,就被溫顧用理智壓了下去。


    承歡還在京城呢,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不能?父母一個都不在身邊,而且若是他?受了什麽傷,蕭惋在這?裏,他?也瞞不過她,再者,萬一城裏出了什麽事,蕭惋還有危險。


    回京是蕭惋最好的?選擇。


    “後?日我送你離開。”想?了許久,溫顧終於開口。


    *


    到?了離開的?日子,畫扇等人早就把東西收拾好,溫顧準備了兩輛馬車,十名護衛都騎馬隨行。


    送行的?時候,沈寶兒也來了。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要走了,難得交到?你這?樣的?朋友,等以?後?得了空,我去京城找你!”沈寶兒騎著馬,對著馬車內的?蕭惋說。


    蕭惋笑了笑,“好啊,那說好了,京城見。”


    和沈寶兒告別後?,蕭惋看著車窗外的?溫顧,他?沒說什麽別的?話,隻說了一句,“路上?小心?。”


    蕭惋點頭,心?裏像壓了一塊重石一樣難受,“你也要小心?。”


    馬車緩緩駛離,蕭惋一直把著窗沿,直到?看不見溫顧的?身影,眼淚才像珠子似的?,大顆大顆地掉。


    “夫人別難過,這?次開戰,將軍一準兒得勝,到?時候就可以?回京和夫人團聚了。”問雪在一旁安慰著。


    “是啊,這?次有了沈將軍助力,要是能?將敵軍一舉擊退,說不定我們還沒到?京城,就能?聽見溫將軍得勝的?消息了。”畫扇說。


    蕭惋長歎口氣,“是啊,他?身經百戰,這?次也定能?一切順遂。”


    馬車駛向城門,就在快要出城的?時候,前麵羅師傅的?那輛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問雪問外麵的?車夫。


    “也不知道前麵怎麽停了,我去看看。”車夫下車走到?前麵那輛那車詢問。


    沒過多久,羅師傅從前麵那輛車上?下來,“夫人,前方有異,現?在不可出城,趕緊找個地方躲一下。”


    蕭惋下車朝城門看去,城門開著,有幾個百姓正在出城,一切看著都平靜,沒什麽異常的?地方。


    “羅師傅,前麵沒什麽啊。”蕭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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