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收到回信,是在隔一天的早上。突然大變風格的信顯然給女孩造成了困擾,她的信很簡單,隻是寒暄了幾句,然後在末尾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的身體真的不舒服了嗎?” “明明之前都一直很好啊。” 那是因為橫空出世了某個多管閑事的人。 他歎了口氣,盡量在他能忍受,希思克利夫也能滿意的範圍內給她回信。 他寫完信,習慣性地想遞給身後的人。遞到一半,才突然想起他身後已經沒人了。 就連這信,也是早早地放在了他的位置上,而並非出自某個人的手。 正怔愣間,手中突然傳過來一陣力道。準確的說,是從信紙上傳來的。 一個大手將他手中的信紙抽走。趙林寒抬起頭,正好見到某個應該在幹活的人的背影。 “一聲不吭就走?” 前方的背影頓了頓,但還是沒有停下來。趙林寒追了幾步,卻迫於這拖後腿的身體,連客廳門都沒摸到,就不得不停下來喘氣。 等他平複下來一看,眼前哪還有那個人的身影。 信在得到希思克利夫的過目後每天都在送。凱茜也似乎習慣了他現在的情話模式,並在回信中有春心萌動的感覺。這讓趙林寒感覺到頭疼,卻無可奈何。 他更頭疼的是他家老鄭。本來都感覺關係和緩了些,現在倒好,一朝回到解放前。而且那家夥格外聽希思克利夫的話,有了他的交代,他就真的老老實實地幹活去了。每天逮不到人不說,就算逮住了,他也會飛快地躲開,一副避嫌的架勢。 趙林寒:······ 他有一種情敵是他爸的錯覺。 這樣耗了一段時間,他終於忍不住了。再這樣耗下去,他的墳頭草真的能有一米高了。 夜裏的呼嘯山莊總有種陰森恐怖的感覺。趙林寒拿著油燈一路晃晃悠悠地朝廚房走去,拖長的影子在他身後一會像巨人,一會又破碎得完全看不清形狀。 就這樣,他推開了門。 累了一天的哈裏頓已經在他的位置上睡著了,趙林寒下意識想朝那邊走去,卻突然意識到自己忘了那幾條狗。 他慢吞吞地低下頭,果然對上了幾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萬幸的是,它們並沒有叫出聲來,隻是輕輕哼唧了幾聲,蹭了蹭他的腿,就又縮了回去。 趙林寒鬆了口氣。 他把門輕輕關上,然後走到哈裏頓的麵前。他睡得很熟,這一通動靜也沒有驚醒他。 趙林寒看了會,難得地糾結了。他來之前也想過這種情況,但這會,他居然舍不得叫醒他。 他太累了。 他手下無意識地撫摸著哈裏頓的幾條獵狗,眼睛卻一直盯著哈裏頓。明明是西方人的長相,他的目光卻不斷在眉眼處逡巡,想要找到相似的地方。 但這會的哈裏頓,和他認識的鄭然非長得一點也不像。倒是平時,他心裏篤定這是誰,從沒有這種矯情的想法。 那是因為—— 趙林寒眨眨眼,和一雙困倦得快要睜不開的黑色眼睛對上了。 因為眼神。 他心裏倏地浮現一個答案。 “你怎麽在這裏?”哈裏頓還沒回過神,呆呆地問了句。 因為除非這樣,平時根本逮不著人。 趙林寒抽了抽嘴角,找出自己早已想好的托詞應付人:“我樓上壁爐熄了,又冷又黑。” “那你找齊拉啊。”哈裏頓不知道他找自己幹嘛。 “齊拉她肯定睡了。” “這個點,把她叫起來她肯定會抱怨。” 他說著懨懨地低下頭,可憐中又透著倔強,一副驕傲得不想麻煩人的模樣。 哈裏頓:“······我去給你生火。” “別。”趙林寒拉住他,“不用這麽麻煩。” 哈裏頓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了,他的目光直直落在他拉住自己的胳膊的手上,直到壁爐裏燒得火熱的木柴突然劈啪響了一聲,他才猛地驚醒。 從胳膊上傳來的體溫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哈裏頓感受著對方冰冷的手,想的卻是難不成他的身體一直這麽冷? “我在你這裏應付一晚上就行。”趙林寒說道,並小心地觀察哈裏頓的反應。 這次哈裏頓終於聽清了,他糾結地看了眼門口,又看看抓著他的人。 這個······ 趙林寒兩隻手都用上了:“不可以嗎?” 看他這副可憐巴巴地樣子,哈裏頓終於上頭:“可以。” “不過,你睡哪兒?” 趙林寒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忍耐底線,想了想,試探地說道:“壁爐邊?” 那裏有其他人過來烤火時坐的長凳和椅子,在那兒休息一會確實沒有問題。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