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質疑的鄭然非萬分無奈:“你的意思是,我是流氓就不會說實話對吧?可我現在自身難保,小命要緊,我會不說實話?再說了,你好端端一個少主,總盯著我這個地痞流氓做什麽?” 他說著撇撇嘴:“把我研究得這麽徹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呢。” 鄭然非越說,那少主臉色越黑。到後來,已經黑得跟煤炭一般了。 他臉色變了又變,雖未惱羞成怒,卻漸漸冷笑起來。 “你要繼續嘴硬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來人,把他們帶到後山去!” 隨聲進來兩個佩刀的大漢,一左一右架起他們,朝門外拖去。 鄭然非叫嚷起來:“你做什麽?後山又是什麽地方?我警告你不要亂動,否則等你主上發現,當心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少主聽了這句話大聲地笑起來,笑得腰都挺不直:“主上?主上他出門辦事去了,沒有兩天回不來。沒有關係,我隻要在他回來之前問到白虹佩的下落就行了。到時候功大於過,別說處罰了,隻怕還要嘉賞我呢!” 瞧見他瘋瘋癲癲的樣子,鄭然非好笑:“嘉賞?做夢吧你?沒聽說過卸磨殺驢嗎?” 聽他這麽說,趙林寒側頭看他一眼,眼底劃過一抹深思。 鄭然非無知無覺,還在和那少主嗆聲:“要不要猜猜三日後你怎麽死的?” 那少主被他氣得神誌不清,他最怕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鄭然非點出來,甚至還不停地戳他傷口。他捏緊拳頭,厲聲道:“滾!給我滾!丟進後山!全丟進後山!” 吼完不說,一直到鄭然非出了院子,他還不解氣。拿著扇子就朝門口砸去,砸得扇骨發出一聲哀鳴,他自己也崩潰地大叫不停。 趙林寒他們出了院子還聽得到那人的大吼大叫聲,鄭然非聽得解氣,不停地吃吃笑著,臉上滿是自得。 贗品就是贗品,一著急,就原形畢露了。 趙林寒任由他演了半天,直到這時,才悶咳一聲,提醒他收斂一點,別激得那少主腦袋一熱,不死不休。要真到了那種地步,他們反而不好辦了。 他們本意是想借這少主的手擺脫現在的僵局,可不是真想打一架。那少主武功雖低,卻人多勢眾,真打起來,肯定是他們吃虧。 鄭然非雖懂這個道理,卻不喜他擾了興致,當即斜瞅了他一眼,嘴裏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看他。 趙林寒抽抽嘴角,幼稚不幼稚…… 一路無聲地被押送到後山,這裏雲山霧罩,目及之處皆是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甚至細聞,還能聞到霧氣中彌漫著一股腥氣。 乍然聞見這股味道,他們險些當場吐出來。 那押送他們過來的大漢顯然也對這裏有所顧忌,還未真正深入,僅僅是聞到這股氣味,他們就懼怕地停了下來,用刀逼著他們繼續往前走,自己卻不敢再進一步。 兩個徒有其表的人就這樣眼看著他們慢吞吞地走了進去,這裏霧厚,隻要進去了,沒有人指引就別想出來。他們鬆了口氣,就讓他們兩個在這裏關一晚,等明日正午時,霧淡了,他們再牽條狗過來看看,到時候找到人,隻怕魂都嚇沒了,還不是問什麽說什麽? 要是問出玉佩的下落,他們兩個可就立功了。要真那樣,不說大富大貴,至少也能在主子麵前混合臉熟,實打實的好事一樁。 兩個人對視一眼,皆是喜形於色。他們將佩刀係回腰間,晃著身體悠閑地往回走。 其中一個人還道:“你說這馬上就有好事上門,咱們要不要提前慶祝一下?晚上拎兩瓶酒到我那裏,咱們快活快活。” 另一人答到:“好說好說,等我守完夜,我就——” 簌簌的破空聲響起,他說話聲一頓,不敢置信地朝胸口看去。 那裏,一根朱釵穿胸而過,釵尖一點鮮紅,不知是本就顏色如此,還是被他的鮮血染就。 他啞著聲音“啊”了兩聲,眼睛死死地盯著胸口,沉重的身體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另一人察覺到不對,看去時魂都要飛了。他隻看到那根朱釵,不知是不是做多了壞事,一下子就嚇得六神無主。 “女鬼……有女鬼!啊啊啊!” 背後升起寒意,好像有什麽東西正抵著他的胸口。他哪裏還敢在這鬼地方呆下去,連同伴的屍首都不顧了,屁滾尿流地朝外跑去。 等他走了,寂靜的山林突然響起一聲嗤笑,一個人影慢慢從迷霧中走出,赫然是鄭然非。 他踢了這人一腳,麻利地將他佩刀解了,拿在手裏揮了揮,明明是隨手拿的,握刀的姿勢卻標準無比。 他揮完收好,眼中閃過一絲嫌棄。然後又去摸這人身上其他好東西,摸出一堆傷藥和銀錢來,他都一股腦地搜走了。 “遇到我,算你倒黴。” 他說完,嘴角一勾,拎著東西往回走。 走了有十步,他停下,大喊道:“晚霜公子,你在哪裏?” “我找不到方向啦!” 趙林寒明明就在不遠處,他一直未動,等著鄭然非回來。聞言,他有些奇怪,就這麽幾步,鄭然非不至於迷失方向才對。 “我在——唔。” 鄭然非站直身體,一隻手扶著他,避免他摔倒。 “不好意思呀,剛才走得太急,撞到你了。”他嘴上這麽說著,手卻還有意無意地搭在他的領口,差一點點,就能勾住那根紅繩了。 “你沒事吧?” 這聲音再擔心自責不過,趙林寒搖搖頭,“無事。” 他很快站穩,鄭然非見狀就鬆開手,悶聲道:“抱歉,我太沒用了……” 趙林寒一怔,手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摸去,輕輕在他身上拍了拍。 “你很好。”他不太會安慰人,絞盡腦汁,也就憋出幾個字:“內力薄弱,正常。” 實際上被他拍著胸口的鄭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