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下頭是妾,妾按照出身排序,又有貴妾和賤妾之分,妾下頭是外室,是入不得祠堂上不得台麵的身份,而這通房丫鬟,和那妻妾外室都不大相同,是男子娶妻之前,家中管事的族母送給男子曉事的玩意兒,若後麵男子娶妻,這通房或抬了做妾,或發賣出府,便是看正妻的意思了。


    說到底,通房丫鬟,就是個玩物罷了。


    李雲深細細觀察秦雲柔幾經變換的臉色,冷嗤道:“看來,你是不願意給我做通房了。是否,還惦記著你那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長平侯家的世子爺,嗯?”


    秦雲柔驀然一驚,大抵是沒想到李雲深會忽然提起衛池。


    “沒有!與他無關。”秦雲柔搖頭道。


    可這般急於撇清關係的模樣,看在李雲深眼中,卻是刺痛。


    “既是不願,我也不勉強。”李雲深說罷,便準備起身離開。


    秦雲柔慌亂的抱住他的胳膊:“你別走!我……我沒有不願,隻是,大人剛才忽然這般說,我一時驚愕,才反應慢了些,願……願意,我願意的,隻要大人願意救我小妹出教司坊,做大人的通房丫鬟,我願意的。”


    李雲深慢慢低下頭,視線落到秦雲柔緊緊抱著自己胳膊的柔荑上,他伸手,按住秦雲柔的細腰,把她扶起。


    “既然願意,便今夜,就同我回府去罷。”李雲深道。


    秦雲柔沒想到這般快,可她已經不敢多做思考了,怕自己反應慢了,又惹的對方不悅。


    “可以。”秦雲柔站直身子,去看李雲深幽深暗沉的眸,問道:“那我小妹……”


    李雲深當著她的麵,取過桌上紙筆,邊寫邊道:“我與百丈寺的佛子玄空是好友,我現在修書一封給他,請他明日便親自來一趟,把你小妹領去,百丈寺是國寺,他是萬人敬仰的佛子,定能護你小妹周全。”


    秦雲柔看著李雲深把文書寫完,又從雲紋勾勒金絲的腰帶上取下貼身私印,蓋在那文書右下角處。


    “如何?”李雲深把蓋上私印的文書遞到秦雲柔麵前。


    秦雲柔抬手接過,上頭的字遒勁有力,落筆處有署名和印章,她眼眶一熱,差點便要哭了出來。


    這是她用自己換來的,小妹幹幹淨淨活下去的希望。


    即便她不拿自己身子去換,繼續呆在這教司坊內,也未必能落的一個清白。


    如此這般,便是再好不過了。


    “謝謝。”秦雲柔真心道謝,把文書交還李雲深手中。


    李雲深低頭,把文書折好,塞入信紙內,又對門外喚道:“周茂。”


    近侍周茂聞聲進來,走到李雲深身邊。


    李雲深把信封交予他手中,又道:“你今夜快馬加鞭,把此信送去百丈寺佛子手中,不得有誤!”


    “末將遵命。”周茂接了信,也不多問,立刻下樓而去。


    秦雲柔追到窗邊,親眼看到周茂上了快馬,他揮鞭而起,那馬打了個響嚏,揮動四蹄,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李雲深從後麵走上來,雙手從後握住秦雲柔小巧圓潤的肩頭,低頭在她耳邊氣息低沉地說道:“可是放心了?”


    秦雲柔看著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馬匹和人,慢慢轉過身來,微微仰頭,目光柔軟地看向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男人:“我相信大人的諾言,可今日與小妹一別,便是再難相見了的,能否……大人能否容我等上一夜,待到明日看著小妹同那佛子離開,我再隨你回府去。”


    霎那間,空氣冷凝了下來。


    李雲深退後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勾了唇畔低聲道:“秦雲柔,你在同我周璿?”


    “沒有。”秦雲柔搖頭:“我不敢同大人周璿。我隻是想親眼看著妹妹離開這教司坊,離開這虎狼之地。”


    李雲深微不可覺地點了一下頭,幾乎是咬牙道:“好。那便依你,明日回府。”


    秦雲柔看出他在生氣,她到底是不想惹到他的,可是唯有親眼看著小妹離開,她才能徹徹底底,放下心去。


    “我本是憐你初次,想帶你回府,讓你寬慰些的,可你選了這裏,那便在這裏好了。”


    秦雲柔萬沒想到清貴的大理寺卿,竟是如此急色之人,她擱在窗框上的手指驚顫起來,兀自摳緊了窗沿,顫著嗓音道:“大人,要在……這裏?”


    “既是通房,便該做通房份內的事情。”李雲深說著,愈發逼近秦雲柔,幾乎是把嬌小的她攏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下。


    秦雲柔被逼的退無可退,隻能抬了雙臂抵住李雲深靠過來的,健碩有力的胸膛,染著顫音的柔軟嗓子輕聲喚道:“大人。”


    李雲深捉了秦雲柔的小手,用力的按在自己的金絲腰帶上,這滿含暗示的動作也揭示著他今夜勢在必行的決心。


    秦雲柔身體繃的很緊,幾次想要把手從對方寬厚的大掌中抽出。


    李雲深被她滿身抗拒的神態激怒,便低聲威脅:“此時,周茂應該已經出城了罷,若是我此刻喊他回來,倒也來得及。”


    “不可以!”秦雲柔驚呼道。


    “如何不可?”李雲深掐著秦雲柔細腰的手暗暗用力,咬牙道:“你若是想為你那長平侯府的未婚夫守身如玉,便早些說出來,何必惹我不快?”


    秦雲柔沒想到李雲深一提起衛池,態度竟會如此惡劣,她又當真害怕他真的把周茂給喊了回來,便咬了下唇,急急去碰李雲深的唇。


    秦雲柔此前並沒有接吻的經驗,她打小便知道自己長大是要嫁給長平侯世子衛池的,可即便如此,偶爾幾次與衛池的相處中,兩人也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很是規矩。


    甚至,連著小手,她都未曾給衛池碰到過。


    而母親林菲也一直教導她,女子要愛惜自己的羽毛,切不可在婚前壞了名節,於是,秦雲柔便警記於心,便是偶爾外出,也都和男子保持足夠的距離。


    秦雲柔碰了兩下李雲深的唇,大約是過於急切,磕著牙齒了,她疼的眼淚都出來,本想向後退開,卻被李雲深寬厚的大掌穩穩扣住了後腦。


    李雲深壓著秦雲柔的後腦,令她無法退開,便傾身壓上前去,竟是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大約十息的功夫。


    李雲深才終於退開唇,放開了對秦雲柔的壓製。


    他額頭同秦雲柔的相抵,深沉的目光盯視著秦雲柔輕喘的小臉,看著她嚇得發紅的眸尾,竟是心情格外的愉悅起來。


    “怎麽這般生疏?沒同你那小竹馬試過?”李雲深道。


    秦雲柔耷下眼皮:“沒有。”


    李雲深彎腰,一手穿過她纖細雪白的脖頸,一手抄起她小巧精致的膝彎,大步朝裏頭的貴妃塌走去。


    秦雲柔被扔到榻上,剛爬起身子,又被李雲深抬手壓了下去。


    “既是自願的,便好生伺候。”


    說罷,也不等秦雲柔反應,便甩了外袍,翻身壓了上去。


    第9章 009


    天光微熹。


    雖是隆冬時節,可前幾日下了大雪,今日竟是意外的放了晴。


    當薄薄晨光從雕花窗戶糊著的那層白紙外照進來的時候,屋內也漸漸光亮起來。


    秦雲柔抬起眸子,見到李雲深正站在繡床前係著衣襟的扣子,大約是察覺到身後的目光,李雲深轉過身來。


    見他轉身,秦雲柔嚇得閉上雙眸。


    “既是醒了,何必裝睡?”李雲深說罷,便低頭撈起淩亂落於一地的女子衣物,扔到繡床邊沿:“不是要親眼看你小妹離開嗎?趕緊起來!”


    提到小妹,秦雲柔這便立刻睜開了雙眼,她的眼下有隱約的烏青色,昨個夜裏,上半夜她被折騰的狠了,下半夜又是噩夢連連,壓根沒有睡好,原本粉嫩的臉蛋此刻看著有些蒼白。


    李雲深收回視線,幽深的眸底閃過一絲懊惱。


    連他自己也沒料到,向來克製的自己,昨夜竟是這般失了分寸,甚至……好幾次都逼哭了她。


    李雲深再度懊惱地壓了眼皮,抬手抽了屏風上的金絲腰帶,低頭係上。


    待到他係好腰帶,扭頭見秦雲柔正動作遲緩的去夠繡床邊沿的衣物。


    秦雲柔已經勾到了肚兜和褻褲,拖回被子裏,又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裹住,躲在裏麵穿著。


    李雲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便抬了眸子不滿地瞧著她:“穿個衣服做什麽鬼鬼祟祟的?你渾身上下我哪處沒有看過,若是不想誤了看你小妹離開的時辰,便速度快些!”


    秦雲柔雖然加快了速度,可她感覺手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使起來沒個力氣,便暗自咬了下唇有些沮喪。


    李雲深靠過來,抬手扣住秦雲柔的下顎,見她粉色的下唇被咬出了印子,愈發不滿,語氣惡劣道:“你咬自己做什麽?不疼的麽?”


    說罷,便取過其他衣物,準備幫秦雲柔穿上:“過來,我幫你穿。”


    “不!不用!”秦雲柔嚇得躲到繡床的角落裏,用被子裹住自己,蒼白著臉色拚命搖頭:“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李雲深不理她,幹脆直接把她抱過來,掀了被子,拿了衣服裙子就開始往她身上套,還碎嘴地說道:“你以為本官樂意幫一個小通房穿衣的嗎?我是看你實在太磨蹭,你要是繼續這般磨蹭下去,你小妹怕是已經離開了,到時候沒見到你小妹,你怕是又要後悔好長一段時日。”


    以往在國公府,李雲深都是由著奴婢給自己穿衣戴冠的,別說給女子穿衣了,就是給自己穿衣,他都要摸索一下才穿好。


    好在,李雲深記性極好,昨個夜裏,這衣物是他親手脫的,今日便按照昨夜的記憶,原封不動的給穿回去。


    隻是,那繡衣從腰間一直到交頸處的盤扣太難係了,李雲深好幾次都憋屈的想要放棄,可是一觸上眼前白皙細膩的美景,便想著還是趕緊扣上,否則,再等上片刻,怕是自己又會把持不住了!


    這頭,衣裙剛剛穿戴整齊,那頭,便傳來了動靜。


    秦雲柔聽到聲音,一個機靈從繡床上躥下來,她雙腳剛一沾地,便立刻酸軟的幾欲摔倒,好在她撫著牆邊,努力地走到了窗邊。


    “你倒是穿個鞋啊!”李雲深在後頭幹著急,見秦雲柔壓根不理他,便隻能無奈地撿起地上的白襪,又拎起散落的珍珠繡鞋,跟到秦雲柔身邊來。


    秦雲柔雙手扶著窗欞朝外眺望。


    遠遠地,她看見秦思思出了教司坊的後門,馬車上走下來一個身穿金色袈裟的年輕佛子,那佛子朝秦思思伸出了手,秦思思卻沒有接,而是左右張望著,似乎在找人。


    那年輕佛子又微微低下頭來,似乎在秦思思耳邊說了些什麽。


    秦思思怔愣了片刻,這才由著佛子牽過她的手,領著她進到印著佛家標致的淡金色馬車上。


    馬車一路走遠,也終於漸漸的消失在了視野中。


    李雲深從後麵環上來,寬厚的兩個大掌同時握住秦雲柔小巧的肩頭,把她悄無聲息的按入自己健碩的懷中,又慢慢低下頭來,溫熱的親吻沿著秦雲柔小巧的耳垂一路往上,細細密密,嗓音低沉呢喃:“如何?這下安心了罷。”


    秦雲柔看著小妹遠去的方向,雙手捂住嘴唇,終於壓抑不住的低泣起來,哽咽道:“謝謝……你。”


    “以後,便乖乖的,跟著我。明白了嗎?”李雲深在秦雲柔耳邊低聲誘哄。


    “嗯。”秦雲柔含淚點頭。


    李雲深有些不舍地離開她小巧柔軟的耳垂,繼而彎腰把秦雲柔抱起,抱到了一旁的貴妃塌上,又單膝跪地,握住秦雲柔的腳腕,把兩隻雪白幹淨的小腳丫擱到自己的膝彎上。


    秦雲柔的雙足白皙細膩,每一顆腳趾都圓潤可愛,指甲透著淡淡的粉色,她大約是有些緊張和不適,漂亮的腳趾往裏麵蜷縮起來,愈發的勾人。


    李雲深的眸色暗了又暗,考慮到還是白日,便強行壓製住了體內的燥熱。


    “房內雖有地龍,可冬天的清晨,到底還是冷的,不穿襪子不穿鞋的滿地亂跑,若是染了風寒我可不替你請大夫。”李雲深嘴上雖是惡劣,可替秦雲柔套上白襪的動作卻是耐心十足,翻好白襪邊沿的一圈繡花,又低頭給她穿珍珠繡鞋。


    以前在淮安侯府的時候,秦雲柔也是被丫鬟婆子伺候慣了的,她並不覺得有人給自己穿襪穿鞋有什麽不對,可一想到對方是大理寺卿,是自己未來的主子,這就……有些不對勁了。


    不過,在秦雲柔徹底反應過來前,李雲深已經替她拉上了繡鞋的後跟,扶著她站直身子,又拉過她蔥白的小手往洗漱盆的方向走。


    “洗……洗漱我可以自己來的。”秦雲柔見李雲深給她拿毛巾,慌亂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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