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溫蘿什?麽?時候交往了男朋友?!”“她不是一直在任務世界裏麽?……這才?剛回來沒多久,也?沒聽說她和誰私交密切呀。”“難不成這是借口?可沒道理啊……對方可是裴鼎啊!”“不過?,她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麽??”“……”


    裴鼎眸底飛快地掠過?一抹狐疑,好看?的眉輕輕皺起:“你……”


    然而,未盡的言語卻在下一瞬□□脆利落地打斷。


    “她沒有撒謊。”來人聲線低沉散漫,帶著幾分沙啞的磁性,宛若一把彎鉤順著空氣無聲地穿行,輕柔落入耳廓之中順著血液流淌入心頭,格外勾人心魄。


    溫蘿雙眸因訝然而不自覺睜大?,一時間隻?覺得血液凝固,身體仿佛近鄉情怯的遊子般,在那熟悉得令她靈魂震顫的聲線之下,僵滯得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是她出現了幻覺麽??柏己?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腦中閃過?無數破損拚湊不成形狀的念頭,身體卻似是在這一瞬間極為叛逆地屏蔽了一切指令,固執地僵硬地定在原地不願轉身。


    然而除了她以外,在場所有人幾乎是在來人開口的那一瞬間,便?不自覺被攫住了全部心神與注意?。


    黑衣青年一身設計感極為繁複的黑色襯衣,姿態閑適地抱臂斜倚在不遠處日?光傾落的門邊,頎長?的身影沐浴在暖融的光線之中,在反射著微光的大?理石地麵上?投下一抹瘦長?的剪影。


    短發幹淨利落,微長?的劉海若有似無地擦過?他英挺的眉骨,在銳利的劍眉之上?切割出淩亂又野性的陰影,深邃的眼窩之中,那雙暗紅近墨的眼眸流轉著似血色般濃稠的色澤與光華,線條淩厲的薄唇色澤極淡,分明隻?是極為隨意?的姿勢與言語,可他通身幾乎無從掩蓋的張揚氣息,卻無端給人極為強烈的壓迫感。


    一時間,竟無人在這突然闖入的陌生來客眼下開口議論。


    良久,一串沉穩有序的腳步聲響起,一下又一下,仿佛擊在溫蘿心頭之上?般漸漸靠近。一陣極為熟悉的、沁人心脾的凜冽蒼木香似是自幻夢之中鑽出,絲絲縷縷飄逸隨著一呼一吸送入她肺腑之間,掀起一陣久違的心悸。


    在溫蘿的視野之中,隨著身後那道腳步聲愈發清晰入耳,麵前裴鼎麵上?的沉靜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龜裂,一股來自男人心底油然而生的本能驅使著他不自覺沉了眉,微微眯起眼睛警惕地注視著逆光而來的男人。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被無限拉長?,在他鬆鬆於溫蘿身後站定的那一刹那,此起彼伏的通訊器提示音連成一片高低交錯的詠歎調,驟然在整片空間之中肆意?地穿行逸散。


    裴鼎麵上?微微怔了下,終是率先錯開視線,隨手自西褲口袋中摸出通訊器,垂眸望向?屏幕,瞳孔微動,下一瞬卻似是望見什?麽?不可置信之事,裴鼎眉峰微動,略有幾分訝然地抬眸。


    溫蘿:?她出門時走得匆忙,長?裙之上?齊整垂順連個口袋也?沒有,一時間竟忘記了攜帶通訊器。


    她能夠感受到,那一陣幾乎刺穿她耳膜的響鈴聲已隨著裴鼎微變的神色漸次湮沒在一片嘩然之中,而無數比起先前還要灼熱的目光則在這一刻不加掩飾地死死粘在她後心。


    ——亦或者是,粘在她身後不遠處靜立的那個男人身上?。


    “怎麽?會這樣……”“多少年沒出過?這種?事了?如果我沒記錯,上?次那個男人是為了溫離?”“上?次我湊巧趕上?現場,見過?那個男人——當時就驚為天人,不過?這個看?起來也?帥得過?分,兩位溫姓女神真是豔福不淺啊~”“……”


    溫離?


    溫蘿心頭一跳。


    溫離這個名字,她已經許久未曾聽過?了。


    溫離曾是冠絕虛空邊境,穩坐女頻部排名第一的頂級維序者,經手的任務不說上?千也?有上?百,卻從未吃過?一次be。後來,她便?主動遞交了辭呈,逐漸自名動一時的風雲人物演變為神秘又令人景仰的傳聞。


    傳說中,曾有一個男人為了她生生突破小說位麵天道的限製,跨越時空與數據亂流,來到了她身邊。


    那麽?……


    冷卻的血液在這一刻沸騰般疾速奔湧起來,心頭不自覺一下又一下愈發快速地狂跳。這陣心悸來得迅疾來得強烈,一時間竟等不及她理智上?辨清來由,便?似是一片明亮又溫暖的燭火,驟然點亮她連日?來蒼茫黯淡的心房。


    身體終於解開了莫名的桎梏,順著本能與慣性飛快地轉身回眸,正撞進柏己?漾著笑意?的瀲灩眸光。


    金冠長?發被一頭層次感極佳的短發取代,更襯得他本便?深邃英俊的容顏更搶眼奪目了幾分,棱角分明的臉廓旁,鬢旁碎發不聽話地刺撓著他白?如冷玉的皮膚,玄色的耳釘在發絲間飽滿的耳垂之上?若隱若現。


    她回身的動作太過?用力,一時間腳下不穩,纖細的水晶跟在地麵之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響,不受控製地向?前傾倒而去。


    發絲飛揚間,麵前的男人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似是嫌棄她尖細的發梢般小幅度地向?後躲了躲,右臂卻極為自然地展開,輕描淡寫地攬在她腰間,瞬息間止歇了她下墜的趨勢,穩穩地接入懷中。


    動作熟稔親昵得,似是這一幕早已在無人得知的情境之中發生了無數次。


    親眼見證這兩人無言之間卻幾乎遮掩不住的粉紅泡泡,再結合通訊器上?令人魔幻的訊息,幾乎無人再有心質疑溫蘿先前口中隨口編纂出的那句“男朋友”。


    臉側不自覺順著慣性埋入他蘊滿了熟悉冷冽清香的懷中,溫熱的觸感與有力的心跳聲交織順著皮膚一路蜿蜒流淌至心口,溫蘿下意?識用盡全身力氣環抱住他勁瘦有力的腰身,生怕這不過?是一場她思念成疾徒生的美好卻殘忍的夢境。


    “怎麽?了,才?多久沒見,就這麽?想我?”他戲謔的聲線自發頂傳來,似是壓抑著笑意?,“大?庭廣眾之下……收斂些好麽??有什?麽?事,我們回家再做。”


    溫蘿:“……”沒跑了。


    哪怕不提入手極為真實的觸感,光說他這一連串極具個人特色的發言,恐怕世間再無第二個人有本事模仿出他這既欠揍又令人忍不住心動的語氣。


    竟然當真是他。


    團子卻頗有幾分尷尬地輕咳了下,冷不丁開口:“主人,你先等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多半是與她無法查看?的通訊消息有關。


    溫蘿:“我現在心情好,先說壞消息吧。”團子:“……壞消息是,咱們剛著手修複不久的融合世界,它又雙叒叕崩壞了。”


    溫蘿了然地應了聲。


    實際上?,這於她而言並不算什?麽?不可思議的消息。畢竟,她親手選出來的男主就在她身邊、在他理應此生都無法前往的地方好端端地立著。


    “——總之,好好的一本買股文,男主消失,男配罷工,實在是運轉不下去了。”


    溫蘿額角一跳:“男配罷工?男配也?出了事?”依誮


    團子:“多半是察覺了藺妤換了芯吧?反正,柏己?能夠突破天道限製來到虛空邊境,已經足以證明這個小說位麵能夠孕育自我意?識,那麽?男配一起撂挑子不幹也?算不上?什?麽?稀奇事。”


    溫蘿狐疑地蹙眉:“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既然已經應運而生了新的女頻小說,這次的世界崩潰理應算作全新的任務,我是男頻部的人,怎麽?說都不應該輪到我收尾吧?”


    團子小心翼翼地瞥一眼她身側正若有似無垂眸睨著它的男人,咽了咽口水:“……主人,男主正在你旁邊站著呢,你說這句話,良心真的不會痛麽?……”


    在小說人物自我意?識強橫到足以突破天道的狀況下,無論派出多少女頻部維序者,都顯然難以達到總部所求的結果。


    ——他們真正想要的,不過?是她一人而已。


    故而,這次的任務,隻?有她一人有資格完成。


    “好消息是,總部總算有了點人性,可能是覺得你太過?辛苦,並沒有強製性要求你重新回到融合世界之中彌補差錯——如今角色崩盤錯亂,三位男配一位女主都醉心修煉,反倒回到了我們一開始的設想,自動偏移成了無cp大?女主文。”頓了頓,它接著道,“隻?不過?,這種?自然形成的平衡並不穩固,指不定哪天天道就會崩潰,到時候,這個位麵就會徹底覆滅在三千世界之中——但是,由於孕生自我意?識已經牽製了許多天道能量,所以在它真正毀滅的那一瞬間,能夠爆發出的毀滅性力量已經算不上?多,並不會影響到其他小世界。”


    也?就是說,她完全可以不再理會這看?起來無窮無盡的修補任務,安心過?屬於她自己?的生活。或許,她也?可以效仿溫離,就此於台前隱退,專心與那個為她踏碎規則而來的男人一同?,經營屬於自己?的、來之不易的人生。


    隻?是,若要她眼睜睜放任曾經短暫相處過?,對她一往而深的三人餘生置身於隨時消弭的險境之中,她卻又著實於心不忍。


    抿了抿唇,溫蘿抬眸望向?身側:“如果我還要回到那裏,你覺得怎麽?樣?”


    “那是你的自由,你有權作出任何?決定。”柏己?抬了抬眉梢,聞言輕笑了下,修長?五指再自然不過?地觸上?她手背,順著指縫滑入其中輕輕扣住,“不過?這一次,陪你跋山涉水來回奔波,我是真的要收些報酬了。”


    說到這裏,他如往日?之中千百次那般俯身欺近她耳側,唇風似火般炸裂,順著肌理四散蔓延:“——連本帶利。”


    溫蘿麵上?一紅,抬眸狠狠瞪他:“我可沒要求你跟來。”


    笑意?溫柔了他向?來銳利的眉眼,柏己?緩緩直起身,迎著她似曾相識的嗔怪,從善如流道,“是,是我自作主張。”話音微頓,他微微偏了偏頭,烏濃稠密的長?睫低垂,似有細碎星光沒入他形狀優美的瞳眸,一時間絢目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我來接你回家,”十指相扣的雙手不自覺更加緊貼,源源不斷地汲取著熱量,而他則在她如擂的心跳聲中緩聲開口,語氣輕柔得不可思議,“溫蘿小姐。”


    第203章 柏己現代番外


    清潤的日光掠過巨大的落地窗無聲地落入靜謐的房中, 雪白的紗簾隨著間或鑽入的清風輕輕搖曳,尾端若有似無地掠過地麵之上綿軟毛絨的地毯,其上光影變幻,映出不遠處一道清麗的剪影。


    女人一身米金色絲綢吊帶睡裙, 自然的褶皺堆積在胸前, 更襯得鎖骨分明,皮膚白皙細膩如上好的羊脂玉, 茶色的長發微卷, 隨意垂落在暴露空氣之中平直纖細的頸項之上, 正微微低垂著眼睫,望著掌心通訊器瑩瑩泛著光亮的屏幕,俏麗精致的眉眼放鬆地舒展著, 唇畔含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團子在她身側笑得滿地打滾, 眼角帶淚, 圓滾滾的小爪子顫抖著指向屏幕上妝容奇特的女人, “也太好笑了, 男人們的手就這麽殘麽?”


    溫蘿無言地望著屏幕上女人欲哭無淚、強顏歡笑的麵容。


    近日來,虛空邊境突然掀起一陣新奇的熱潮,美其名曰“情侶化妝挑戰”,實際上不過是看著情侶們“明撕暗秀”,用一張短暫的“五彩繽紛”的臉換個樂子,留一份日後回看之時忍俊不禁的珍稀錄像罷了。


    隻不過, 這甜蜜的代價看起來著實慘烈了些。


    團子悠閑地打了個滾, 仰起臉明目張膽地打量著她粉黛未施的素淨臉龐, 突發奇想道:“主人,為什麽你不也試一試呢?你這麽天生麗質,化成灰都是最美的那一攤——哪怕柏己當真跟這些視頻裏的男朋友們一樣手殘, 我相信你還是美的。”


    溫蘿:?


    這真的是在誇她麽?


    “柏己……還是算了吧。”


    溫蘿幽幽歎口氣。


    無論怎麽看怎麽想,他和化妝兩個字都看起來一點也不搭吧?


    見她驟然黯淡下來的神色,回想起他幽邃注視著它的眸光,團子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的確的確,我簡直不敢想象他手裏拿著你粉粉嫩嫩化妝刷的模樣……


    我覺得他可能下一秒就要把它燒成灰,哦不,灰都不剩。”


    “燒成灰?”


    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驀地隨著門扉開合掀起的微弱氣流散入風中,“燒什麽?”


    黑發玄衣的青年緩步靠近映著日光的飄窗,動作極為熟稔地抬手將其上神色懨懨的女人自身後攬入懷中,


    一雙眼眸卻似笑非笑地睨向仿佛凝固在原地般僵硬的雪白毛團,語氣蘊著惡劣的戲謔和不易察覺的危險:“——你麽?”


    團子:“……”


    小幅度地挪了挪圓乎乎的身子,朝著溫蘿身後小心翼翼地躲了躲,團子低下頭縮回毛茸茸的身體之中,幹脆利落地在這房中最為安全的區域安心裝死。


    溫蘿心下失笑,幹脆放鬆了身體甩開掌心通訊器,整個人從善如流地倚向身後蘊滿了蒼木冷香的懷中,微微仰起臉針在他有力的肩頭看他:“你為什麽總是嚇唬它?”


    “有麽?”


    柏己輕輕笑了下,長睫低垂,辨不清喜怒的冷光不經意間自眸底逸散,恰到好處地避開懷中之人纖細的身體,零星落在瑟瑟發抖的毛團之上,“我隻是從未見過這種新奇物種,覺得它有趣,和它玩一玩罷了。”


    他語氣太過自然,聯係到他們二人初見之時他從未遮掩過的揶揄與戲謔,溫蘿一時間竟並未生出多少懷疑。


    感受到身上幾乎凝為實質的冷鬱視線,團子抖了抖身體,小心地探出頭來訕訕笑了下,複又飛快地重新縮好,更向溫蘿散發著源源不斷暖意的身側靠近了幾分。


    嗚嗚嗚好可怕。


    虧它曾經還短暫地當過公雞cp的忠實粉頭,結果到頭來,蒸煮竟然是這樣對待它的!


    別以為它不知道,柏己定然是記恨上了它曾經教唆主人接受裴鼎的追求,明裏暗裏擠兌它給它穿小鞋!


    它還不是為了主人好嘛,


    誰能想到,柏己竟然真的能夠為了主人生生打破次元壁,從小說裏頭跑出來?!


    想到這裏,一股沒來由的委屈和憤怒如一團猛然席卷燃燒的烈火般在心頭升騰而起,驅使著它情不自禁再次自龜縮角落的姿勢昂首挺胸地探出頭來,卻在望清眼前一幕的時候不自覺消弭了怒意,略有幾分怔愣地頓在了原地。


    似是覺得“霸淩”它並沒什麽挑戰性,柏己目光此刻早已不再停留在它身上,反倒順著垂眸向下的慣性在懷中皮膚勝雪的女人麵上流連。


    他一身簡潔的黑色t恤,黑色工裝褲上不規則隨著他斜倚窗台的動作,勾勒出他修長雙腿若隱若現的有力線條,額前細碎的黑發順著他垂首的動作乖順地應著重力向下垂落,若有似無地落在女人光潔飽滿的額心,


    而她濃密的發在他墨色的肩頭隨意鋪陳開來,在清潤的日光下發著亮,宛若一麵清冷幽然的錦緞與他有力的手臂無聲地糾纏。


    兩人皆是鼻眉高挺,臉廓精致,一人垂眸一人仰首,在清亮的光線沐浴之下,美好得似是一副筆觸鮮豔動情的油畫。


    團子微微怔了怔,終是扁了扁嘴重新縮了回去。


    沒想到他還有兩幅麵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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