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溫蘿羞澀一笑:“銘淵既然是天族人,而?這?四位男配原本則都是點家標杆型男主,不如?咱們這?個仙盟就取名叫‘傲天盟’吧!”


    團子:“……”團子:???


    溫蘿緩緩垂眸。


    如?今想要建立傲天盟,她首先需要獲得支持之人便是奚景舟。


    奚景舟的身份放在如?今的五洲大陸,可以說是極為尊崇特別?。


    ——身為第一仙宗青玄宗宗主,外加唯一生存至今的老祖宗級別?的上古修士,他可以說是享有著整個修仙界至高無?上的地位和聲譽,隻需他振臂一呼,將全天下收入囊中都隻是甩甩手的小事?情。


    與此同時,身為公羽若的師弟,柏己對他多?少也有幾?分親切與惺惺相惜,哪怕他性情再過乖戾張揚,奚景舟的話他多?半也不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至少會勉強在腦子裏過一圈,不至於?將她聯盟的提議盡數隔絕在外,害得她的計劃胎死腹中。


    擁有了奚景舟的支持,她便相當?於?將顧光霽、墨修然、柏己三位前任男主拉攏了一半。而?有這?三人在手,哪怕南門星如?何陰鷙不定,他的到來也隻是時間問?題。


    思及此,溫蘿掌心?自儲物袋之上虛劃而?過,一陣緋色光芒消散之後,一封密信在她手中顯出?形狀。


    修仙界之中,千裏傳訊,傳音入密皆是基礎操作?,因而?大部分修士鮮少會選擇返璞歸真的信件來往聯絡。


    然而?,也正因如?此,凡是有意表達鄭重與敬意的場合,修士之間反而?會極為默契地舍棄傳訊傳音等各種秘法,老老實?實?地提筆研磨,以最古樸笨拙的方式將心?下所想一筆一劃地認真書寫?至信箋之上,以表達心?下的敬重之意。


    顧光霽垂眸睨向她掌心?的緋色信箋,似是有些?意外地靜了靜,片刻才一震袖擺,一道柔和的靈風自他寬大的雪白廣袖之下逸散,輕柔地托起溫蘿掌心?的信箋,霎時攏入他掌中。


    “勞煩師兄替我將此物交給奚宗主。”


    溫蘿揚唇一笑,卻並無?諂媚討好之意,隻極為大方地微一點頭,便起身行了一禮,“提前謝過師兄。”


    回應她的,是一道蘊著清淺冷香的微風,以及白衣男人遠去挺拔的背影。


    信箋是方才溫蘿前往議事?廳前腦中靈光一閃臨時寫?就,在其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分析了當?前隨著柏己封印破除而?驟變的局麵,言辭雖客觀溫和,字裏行間卻盡是對柏己的看重與維護,就差把“銘淵才是真正的反派boss”明明白白地寫?出?來。


    放眼如?今的修真界,有資格與柏己談條件談合作?談聯盟之人,隻有奚景舟。


    再者,親眼目睹了千年前的大戰,溫蘿並不擔心?奚景舟會對她信箋之中的提議產生異議。若說這?世上想要手刃銘淵最為迫切之人柏己當?屬第一,那麽其二奚景舟定然當?之無?愧。


    果然,不過三日,溫蘿便接到了奚景舟的回訊。


    奚景舟疏朗溫潤的性情與千年前並無?變化,哪怕如?今已是享譽五洲的名士,回訊之時竟也親筆書寫?了信箋差人送來江夏,舉止禮儀之間對溫蘿極盡尊重。


    墨香撲鼻,如?一滴清泉落入靜謐無?波的湖泊,漾開一陣淡然清雅的漣漪與波光。望著質感上佳信紙之上一行行清逸字跡,溫蘿麵上怔了一怔。


    其中內容與她預料之中並無?偏差,奚景舟果然認可了她先前的提議,並已以他的名義向柏己去了一封傳訊。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柏己的回應來得極快。


    他並未明確提出?反對,不置可否的口吻之間,是兩條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要求。


    第一,他需要奚景舟與顧光霽一同前往蒼梧與他親自詳談。第二,他點名要見奚辭水榭家主,藺妤。


    第147章 掉馬進行時(十九)


    北境的蒼梧與?江夏之?間的距離不長?不短, 若是禦劍浮空,日夜兼程,隻需半日便可抵達。


    這一點, 溫蘿在柏己支線之?中早已有過體?驗。


    奚景舟送來的信箋之?中提到,在此信寄出之?時,他便已與?顧光霽一同啟程前往蒼梧, 如今想必早已到達目的地。


    組建傲天盟容不得拖延, 越早準備,她以大?女主身份剿滅銘淵的成功率便越大?,故而溫蘿便也不再猶豫,立即帶著幾名精銳弟子禦劍向蒼梧飛掠而去。


    柏己想要見她的緣由, 她思來想去都理不清頭緒,最終隻能歸咎於她身為傲天盟發起人, 招攬一方之?主之?時, 合該主動現身相談, 以示重視與?敬意。


    一行人抵達蒼梧之?時, 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


    依舊是那片冰封千裏的雪原, 深諳的、泛著清淺幽藍的天幕之?上,是一輪朦朧黯淡的彎月,天地蒼茫, 寒風蕭索之?中, 暗湧的雲層如一麵墨色的薄紗,明昧的雲影之?間, 是一座佇立於山巔之?上恢弘的玄色宮闕。


    【無量虛空】雖說發現起來困難, 使用起來卻極為方便, 一旦手動開啟,但凡在十五日期限之?內, 隻要並未手動關?閉技能效果,便可持續發揮效用。


    由於先前她的意識於藺妤體?內抽離回到了係統空間,作用於藺妤身上的技能便被自動解除效果,而她重新回歸藺妤身體?之?中後,開啟【無量虛空】也不過隻過去了一日。


    強迫症晚期地再次點開人物?麵板,確認空白技能欄中第一個?小方格正瑩瑩地流轉著淺綠色的光暈,溫蘿才放心地舒出一口氣,領著身後一眾衣著各異的弟子朝著蒼冥殿浮空行去。


    還沒等她抬手扣上那雕龍精細的厚重殿門,門便自內隨著一聲沉悶的響動緩緩打開,一襲玄色甲為麵容冷硬的男人在其後霎時顯出了身型。


    幾乎是同時,身後傳來一陣極為小聲短促的驚呼聲,不消片刻,便似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咽喉一般戛然而止,寂靜如死。


    溫蘿身型微微一頓,視線在男人隱在大?麾之?下右臂空蕩的袖管之?上頓了頓,欠身行禮道:“罕仕護法。”


    起身之?際,她不著痕跡地抬眸打量著麵前容顏俊朗的男人。


    對於這個?曾在墨修然支線之?中將她一擊斃命的男人,溫蘿心下其實並無過多?的惡感。


    尤其是在她經?曆過柏己支線的種種,親眼?目睹他與?柏己之?間旁人難以領會的深厚主仆情誼之?後,原本便極為微末的怨憤之?情,便也隨著千年前浸冰飛雪之?際,他堅定攔在她身前的背影衝刷得盡數褪去。


    他不過是個?對柏己極為忠心的,甚至將柏己的性?命與?命令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屬下罷了。


    在溫蘿打量罕仕的同時,罕仕的視線也並未遮掩地在溫蘿身上逡巡。


    女人一襲質感極佳的煙粉色羅裙,裙擺袖口皆滾著神?秘精致的暗紋,不論是布料質地還是刺繡針腳皆是上品,遠非尋常修士穿戴得起。


    而這奢靡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卻半點喧賓奪主的意味也無,反倒將她曼妙有致的身型極為巧妙地包裹勾勒而出,更襯得她麵龐瑩白如玉,頰側緋紅如春風桃雨,和著一雙瑩瑩瀲灩的水潤雙眸,端的是世間絕色,令人過目難忘。


    她似是蘊著生來便令人折腰的風情與?柔軟,與?千年前那清冷高潔的白色身影截然不同。


    罕仕眸光微動。


    柏己自從藏月門返程之?後便心神?不屬,原本便因公羽若隕落而陰鬱沉默不少的性?子,似乎在這一趟本應為他灰敗晦暗世界添上色澤的行程之?中,不但並未鮮活輕快半分,反倒更加沉鬱冷厲了起來。


    而與?暫且安頓住處並未相見的奚景舟和顧光霽的到來不同,他曾特意吩咐,若是藺妤抵達蒼梧,便立即帶來見他。


    難不成,這個?女人才是那位真正的轉世?


    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罕仕並無過多?情緒地垂眸,淡淡道:“隨我來吧。”


    他轉身的那一瞬間,身後不知何時不約而同屏息靜氣的少年少女們猛地鬆出一口氣來,爭先恐後地大?口呼吸起來,間或夾雜著一兩句小聲的驚歎議論聲。


    “剛剛那位就是傳聞中的魔君護法罕仕?”


    “他長?得看起來好凶,會不會真的像傳言之?中那樣吃人?”


    “他好像斷了一隻手……怎麽回事,魔族人不是有極強的修複自愈能力麽?他那隻手應該可以像樹枝一樣,來年長?出一隻新的來吧?”


    “噓,別提這事了,跟藏月門那位已故試劍堂首席有關?係……青蓮聖手墨前輩從來不允許旁人議論的!”


    “也不知道柏己究竟長?什?麽樣,聽說他常年麵覆黃金麵具,你說待會他接見家主時會不會把?麵具摘下來?”


    “他為什?麽要戴麵具呢?莫非他長?得很醜?”


    “……”


    溫蘿無言地轉身回望,眼?風在身後眾人身上一掃而過,瞬間便止歇了他們眼?見著漫無目的的閑談議論。


    “再亂說,小心被魔君抓走吃掉。”


    她略帶幾分威脅地一挑眉,微微俯身湊近幾人,壓低聲音道,“魔君實力莫測,要是你們當真惹他不悅,我可沒把?握在他手下保下你們一條小命。”


    “……不說了不說了。”


    柏己積威已久,哪怕隕落了千年,關?於他的傳聞與?流言卻始終在五洲大?陸之?中擴散蔓延、不減反增,甚至在曾親眼?目睹過他風姿的修士接連隕落之?後,傳得愈發誇張怪異了起來,仿佛他的名字便是這世間最為駭人的咒語,隻需稍微提上一提,霎時便可解決許多?麻煩事。


    可以說是個?十足十的工具人了。


    因此,甫一聽聞她這半真半假隱含憂慮的警告,幾人紛紛搖頭抬手發誓保證,一改方才飛揚的神?氣,一個?二個?眼?觀鼻鼻觀心,乖巧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溫蘿滿意地直起身,頗有幾分溫柔地勾唇,彎眸一笑:“接著走吧。”


    幾人身前五步的罕仕唇角微微下撇,無聲地哂笑了下。


    吃人?可笑。主上從不會做這種無聊又?愚蠢之?事。


    這女人絕不可能是公羽若。


    否則,她又?如何會說出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荒謬滑稽的言論?


    *


    與?此同時,正殿。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玉階拱合而成的高高王座之?上的男人斜倚在椅背之?上,一條修長?有力的腿屈起閑閑搭於膝蓋,一頭如瀑青絲隨著他微微偏頭的動作肆意傾瀉而下,沿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頜蜿蜒而下,鋪陳於泛著冰冷機質幽光的龍鱗玄衣之?上。


    柏己一手撐著扶手,冷白修長?的指尖輕點額角,一雙瀲灩著赤紅豔光的瞳眸並無焦距地凝視著不遠處門前的空曠地麵。


    燭火搖曳著在地麵之?上,拖拽出一片明昧變幻的分界。


    那位名為殷和玉的藏月門弟子的臥房,他已於三日前親自查探過。其中並無屬於蒼冥鄴火的、能夠令他靈魂戰栗的熟悉氣息。


    沒有什?麽能夠比他親身的感受更為準確而直觀地證明,殷和玉與?公羽若其實並無關?聯。


    那一瞬間,他一顆心便猝不及防地徹底冷了下來,淼茫希冀作輕煙逸散。


    然而,心頭疑竇卻並未隨著這令人驚疑的結果而煙消雲散,反倒更深地向下蔓延紮根,在寂靜流淌的時光中滋養瘋長?。——若是真相如他所見這般,他便無法解釋殷和玉隕落之?時,體?內暴湧而出的蒼冥鄴火究竟來源於何處。


    認主的神?火火種放眼?整個?五洲大?陸也不可能出現第二次,殷和玉絕無在他被封印的千年之?中,獲得蒼冥鄴火認可的可能。


    換句話說,在他被八宮封印陣鎮壓於蒼冥深淵的這千年之?內,蒼冥鄴火理應隨著他一同在五洲大?陸銷聲匿跡,除非公羽若輪回轉世,絕無其餘再次現世的理由。


    這種令人心緒紛亂的矛盾與?反常,或許隻有等待藺妤現身才有機會得到解答。


    至少,在藏月門之?中殘存的那一抹還未來得及隨風逸散的、能夠激起他體?內神?火洶湧震顫的氣息,定然並未作假。


    他垂眸思索間,殿外突然傳來罕仕冷淡中隱約透出幾分不虞的通傳聲。


    “主上,奚辭水榭藺家主到了。”


    冰冷的殿宇之?中,四麵冷硬牆壁上懸垂的盞盞壁燈明明滅滅,在一片蔓延的靜默之?中難耐地躍動掙紮。


    這極輕的一句話在空曠的大?殿之?中如煙般輕盈彌漫,卻似是一記沉重的撥弄,拂亂冰冷王座之?上那輪廓深邃英俊的玄衣男人一片波瀾的心湖,將那沉重卻又?縹緲的思緒再一次自悠遠的虛空拖拽回寂寥無人的塵世。


    猶若亙古風化?而成石雕般的男人終於動了動,那雙暗紅如血的赤瞳微抬,湧動的意味不明的暗芒之?中,隱約折射出絲絲縷縷滿含期冀的喜意。


    “讓她進來。”


    穿透沉重殿門落入耳畔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些許勾/人的磁性?。


    甫一聽聞這跨越千年的熟悉聲線,溫蘿下意識呼吸微滯。


    原因無他,實在是柏己墜入蒼冥深淵的那一幕,給她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那一刻,漫天飛揚的青絲與?玄衣糾纏在一處,與?穹頂之?上濃重卷積的雷雲和玄奧轟然壓下的八宮封印陣於虛空之?中癡纏,而他重傷之?下薄唇畔那猩紅的血漬卻與?那一抹清淺笑意,是與?寧折不彎挺拔如利刃出鞘的脊梁截然不同的柔和。


    瑰絕,卻又?帶著血腥與?死亡的絕望美感。


    溫蘿無聲地抿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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