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技能生效,溫蘿心下一?鬆,情不自?禁地舒出一?口氣來。


    這一?日來,她先是與欲鬼pk演技,勞心勞神,緊接又著險些被攻略對象扔進浴桶之中?溺死,隨後更是被這折磨人的?情毒折磨了許久,與柏己神魂相融的?細微動作幾乎耗盡了她僅剩的?全部體力,幹脆就這樣靠在他懷中?閉眼睡了過去。


    她徹底睡下之後,細而如霧的?眉不複清醒時刻意緊繃的?模樣,反而分外?舒展放鬆。


    一?雙清冷的?鳳眸輕輕闔著,掩住其中?細碎的?眸光,僅餘烏濃卷翹的?長睫輕輕顫著,合著她麵上的?雲霞般的?緋紅與濡濕的?碎發,無端顯出幾分脆弱的?美感。


    柏己垂眸望了她許久,才?雙臂用力將她自?水中?托起,抬腿輕鬆跨出桶外?,掌心燃起赤紅火焰,火舌溫順地包裹著白衣女子無知無覺的?身體。


    在旁人眼中?恐怖至極的?熱度,此刻卻在主人的?控製下,堪稱無害地細細替她將一?身濕冷滴水的?衣衫烘烤幹燥。


    將溫蘿重新置於床榻之上,柏己才?一?震衣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似乎打算就這樣守在她身側將就一?夜。


    甫一?闔眸,他就感到有什麽正向他的?方向疾速飛掠而來,當即眉峰微動,右手微抬,輕鬆擒住了來者。


    入手觸感是隱在久遠記憶之中?熟悉的?微涼。


    柏己緩緩張開雙眸,隻見一?把?劍鞘如雪的?古樸長劍正被他淡淡捏在掌心,此刻微微震顫仿佛想要掙紮著逃離他的?掌控。


    這似乎是他當年隨手替她尋來的?本?命靈劍。


    眉梢一?挑,柏己慢條斯理地鬆開手,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它瑩潤的?劍身,有意看它究竟想做什麽。


    總算逃脫了大魔王的?桎梏,長恨在半空中?自?由地晃了晃,隨即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向身前的?玄衣男人身側飛了飛,見他當真沒有再次出手擒住它的?打算,才?大著膽子繞到他身後,劍身微微傾斜,以劍柄小心翼翼地捅了捅他的?後心。


    那力道輕得,仿佛它麵對的?是什麽惡名昭著的?噬人惡鬼,卑微得可憐。


    見狀,柏己抑製不住地輕笑一?聲,她這靈劍倒是有趣,這又慫又膽大的?行為?似乎沒什麽實際意義,仿若隻是為?了將他推到她身側,與她同床共眠一?般。


    見身前這人無論它怎麽推都仿佛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長恨似乎是有些失望,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劍芒在房中?明滅閃動了幾下,便徑自?飛到床邊倚好,不再搭理他了。


    柏己:……不禁傾身靠近,屈指彈了下長恨劍身。


    長恨顫了顫,向溫蘿的?方向縮了縮,慫巴巴地不動了。


    百無聊賴地收回視線,就著這個姿勢,柏己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再次落在床上闔目沉眠的?女人身上。


    回想起方才?在她神府之中?感受到的?那陣陌生的?感受,他抿起唇角,將那一?抹不合時宜的?別扭羞赧掩回了若有似無的?弧度之中?。


    思緒不由自?主地飛回了二十?五年前。


    那時他化形不過幾年的?時間,年少輕狂,不願聽從父君的?安排在固守蒼梧,反倒是對遊曆五洲躍躍欲試,卻沒想到這一?抹少年狂氣卻為?他乃至魔族招致了如此毀滅性的?禍患。


    浴血傷重地狼狽回到蒼梧之時,他卻並未迎來想象之中?魔君的?滔天怒火。


    那時的?柏縉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他腹部的?傷口,便了然地歎息。


    對於冰甲九翼魔龍而言,能夠令傷處如此久都半分沒能複原的?利器,隻有本?屬於自?己的?龍鱗。


    柏己依稀記得,那段如今回想起來滿是晦暗的?歲月裏?,似乎自?始至終都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默默陪伴在他身邊,注視著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一?分喜怒哀樂,卻從未與他交流,也並未插手他的?任何決定?。


    在他橫臥床畔凝視著下腹令他身心都疼痛不已的?傷處之時,盛怒之下他也沒忘記提醒它,不要再看。


    不知為?何,他不希望自?己如此醜陋狼狽甚至猙獰失控的?模樣被它看在眼裏?。


    後來,它便消失了,久到他幾乎遺忘了它曾經的?存在。


    可方才?,他卻似乎隱約察覺到,它再一?次出現在了他身邊。


    而它無端現身的?契機,似乎與床上的?女人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柏己斂眸,重新靠回椅背,抱臂閉目休憩。


    *


    朦朧的?晨光自?窗柩之中?如薄紗般透入房中?,在屈著長腿隨意倚靠在椅中?的?玄衣男人身上鍍上一?層輕盈聖潔的?光邊,半側對著窗口的?麵上鼻眉高挺,將另一?半深邃的?麵頰隱在淺淡的?陰翳之中?,劍眉入鬢,微微舒展著,在柔和日光的?沐浴下,襯得他少了幾分張揚恣意,多了些溫柔的?意味。


    溫蘿一?張開眼望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回想起昨夜兩?人從肢體到神識的?親密糾纏,不由得微微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經曆了二十?五年前那冷徹骨髓的?血腥寒夜,柏己便再也不曾安心地陷入黑甜酣夢。


    如今他看似睡得極沉,可溫蘿甫一?睜眼,他便立即似有所?感,慢慢張開了那雙深邃紅玉般赤瞳,眼神清醒毫無睡意地向她望了過來,眸光微動:“沒事了?”


    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反倒有幾分神清氣爽之感,多半是與因她和比自?己實力強了不知多少個境界的?強者神識相融而獲得的?小福利。


    看來玄陰之體這爐.鼎體質,在神魂交融的?方麵卻反倒鑽了空子,半點虧也吃不到。


    對上他的?視線,溫蘿咬唇,假意別扭道:“……沒事了。”


    聞言,柏己似是安了心,下意識略有幾分緊繃的?麵容倏然舒展。


    隨即,他足尖一?點,鬆鬆地站起身,唇畔再次浮現出她熟悉的?那抹極其蠱惑人心的?笑意,視線若有所?指地在她身前掃了一?圈,柏己微微俯身靠近,低沉聲線裹挾著溫熱氣息拂過她耳畔,語氣玩味。


    “怎麽每次見,你都如此熱情、投懷送抱?”


    手中?玄鐵扇“唰”地展開,他一?手撐在她耳側,一?手氣定?神閑地扇了扇,煞有介事地盯了她片刻,才?緩緩笑開,弧度惡劣至極。


    “雖說身材上……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性情長相倒是很對我口味。既然你這麽喜歡我,我倒是也不介意偶爾換個口味,嚐嚐鮮。”


    真是那啥改不了吃那啥。


    溫蘿假意羞憤地紅了臉,狠狠抬手欲推開他攏在她上方極有壓迫感的?身體。


    顯然柏己有意混淆“殊死頑抗”和“欲拒還?迎”,下一?瞬便聽他“叮”的?一?聲收了扇柄,輕輕鬆鬆將她兩?隻纖細的?手腕都扣在了掌心,揚眉故作正色地曲解,眉眼間盡是有意為?之的?訝然。


    “是我昨夜伺候得你還?不夠?怎麽睡了一?晚醒來精力還?是如此旺盛?”


    溫蘿冷哼一?聲,心念微動,長恨瞬間出鞘,雪亮的?劍光劃破虛空直向身側的?玄衣男人橫掃斬來,劍意森寒,直逼他頎長性感的?咽喉。


    電光火石之間,柏己倒是順著她的?攻勢直起了身,他隻輕描淡寫地回眸,雙指一?夾便霎時止住了長恨色厲內荏的?劍勢。


    五指收攏,長恨震顫著在他掌中?被狠狠扣緊,柏己手腕一?轉,不甚在意地抬手將其向空中?輕輕一?擲,下一?瞬,溫蘿隻覺得腰間一?重,隨著一?聲清脆的?金石相接的?碰撞之聲,長恨便這樣被他隨手卻精準地一?把?送回了劍鞘之中?。


    他頗有幾分誇張地歎氣:“利用完我就翻臉不認人?小美人,你倒是比我想象中?還?要薄情寡義幾分。”


    既然他提到了於他而言與舉手之勞無異的?“救命之恩”,溫蘿便不再理會他半真半假的?調侃,猶豫片刻,低聲道:“多謝。”


    帶著笑意大方地應了她這句謝,十?年前的?因果?,似也隨著荒唐的?一?夜與這道輕聲卻鄭重的?謝意塵埃落定?。


    柏己一?手推開木窗,微風徐來,攜雜著窗外?清新微涼的?氣息,掀起他耳畔柔順的?鬢發,他在這桃雨漫天中?回眸,墨發浮動,衣袂翩躚,逆著光的?深邃容顏柔和得不可思議。


    “既然沒事,我們就後會有期吧。”


    有【大佬の菟絲花】技能在他身上,溫蘿並不擔心他能走多遠,便頷首道:“日後我必定?好好謝你。”


    見他輕輕抬手撐上窗沿,溫蘿才?恍然反應過來,時至今日,即便兩?人已陰差陽錯之下交融了神識,合該是分外?親密的?關係,可他卻自?始至終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名字。


    事態發展到這種?曖昧不清的?地步,她倒是也該好奇幾分。


    心下一?動,溫蘿連忙情不自?禁一?般起身,仿若終於跨越了心下那點少女嬌羞,鼓起勇氣追問道:“喂,這一?次,你還?是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尾音落在空無一?人的?窗邊。


    不過,以柏己的?實力,絕無可能忽略她這句本?能一?般的?問話?。


    接下來,她要做的?便是等。


    重新坐回柏己屈就了一?晚的?椅上,溫蘿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迎接技能生效而帶來的?痛楚。


    果?然,隨著柏己離去的?時間拉長,她的?心跳漸漸變得急促起來,一?陣若有似無的?麻意刺痛順著血液流經她四肢百骸,氣海之中?洶湧的?靈力,竟也掙紮之間隱隱有了衰頹之意。


    然而,那陣她等待已久的?痛楚卻始終並未降臨,時光流逝,她如擂的?心跳竟緩緩重新趨於平日中?的?穩定?,仿佛磁帶倒放一?般恢複了原點。


    團子訝然,不可置信道:“怎麽會這樣,難不成技能失效了?!”


    溫蘿沉吟片刻,緩緩搖頭:“不可能,多半是他察覺到身體的?狀況,懷疑到了欲鬼頭上,主動調轉方向回來了。”


    根據她體內變化的?軸對稱推測,柏己此刻距離她應當不遠。


    不出所?料,隨著一?聲極其細微的?響動,熟悉的?凜冽雪鬆氣息便再一?次欺近她身側,背後日光似乎被什麽遮擋了一?般暗了下來,溫蘿調整好表情,恰到好處地驚慌驚喜交加地轉過頭。


    視線之中?,柏己仿佛從未離開過,正極為?自?然地背靠窗台,身姿挺拔,一?條腿隨意屈起抵著牆根,另一?條腿修長地繃直,逆著光意味不明地瞧著她。


    溫蘿不動聲色地對上他的?視線。看這表情,顯然他心目之中?可疑之人不僅有她計算之中?的?欲鬼,就連她自?己也被涵蓋了進去。


    思及此,她麵上瞬間顯出恰好的?茫然與後怕:“你方才?有沒有感覺身體有些不對?”


    聞言,柏己略帶了幾分冷意質疑的?視線暖了些。


    溫蘿趁熱打鐵帶節奏:“會不會是因為?你昨夜進入我神府幫我梳理經脈時,接觸了欲鬼留在我體內的?情毒,受到了牽連?”


    柏己眯了眯眼,垂眸不語。昨夜纏繞他魔氣的?那抹怪異似乎的?確是他碾碎那抹墨色之時出現的?。


    見他反應,溫蘿便知他多半是信了她這套連環計加天衣無縫的?時機和說辭。


    她假意思忖片刻,試探著分析道:“這一?夜我們始終同處一?室,身體也並無什麽異狀,可剛才?情毒卻沒什麽征兆地驟然發作。


    兩?相比較,這其中?的?變化,僅僅是你我之間的?距離。看來,你我暫時不可相距對方過遠。不如我們暫且結伴行事,在過程中?再想辦法解除這抹禁製。”


    修長指尖無意識地撫了撫下頜,柏己似是思忖了片刻,半晌才?微微仰頭,不置可否:“也好,那你便隨我回蒼梧。”


    溫蘿不讚同地蹙眉:“我乃青玄宗弟子,你卻要我跟你去蒼梧?你要我如何向師尊解釋?”


    柏己眉梢一?揚,神色辨不清喜怒,抬起那雙幽邃莫測的?赤眸端詳她半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不然……難道你想要我就這樣陪著你遊曆五洲,為?你保駕護航?”


    他聲線低沉,語氣戲謔,甚至好整以暇地向後微微仰了仰,姿態端的?是漫不經心,可溫蘿卻下意識心下一?寒,敏銳直覺深掩於他隨意口吻之下的?晦暗難辨。


    溫蘿咬了咬唇,強自?抬起視線不偏不倚地望著他,得寸進尺:“是。”


    柏己卻並未動怒。


    不知他想到了什麽,驀地低低笑了下,挺拔如鬆的?脊背猛然抽離背後輕倚的?牆麵,直起身兩?步靠近她身前,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毫無滯澀地一?手扣住她身後的?木桌沿,微微彎下腰俯身,將溫蘿以端坐椅上的?姿勢虛虛圈入懷中?,抵在椅背之上。


    若有似無的?雪鬆清香瞬間侵入她鼻腔,清爽間帶著能夠撫平一?切雜念的?涼意,


    他薄唇微微上揚:“不是不行。不過,我做事向來要收報酬,可連帶著昨夜之事,你卻還?是賒賬的?狀態。要我繼續保護你,即使有著這一?層關係在,是不是也應當先支付些利息?”


    他假意凶神惡煞的?靠近,對溫蘿而言卻並無半分威懾力。


    熟知他骨子裏?純情性情的?她,壓根不認為?他會就著這顯而易見的?唯一?出路,而向她收取什麽帶顏色的?“利息”。


    思及此,她麵上狡黠一?閃而過,幹脆地仰起臉,微微用力抬起身向著他臉畔湊近。


    並未料想到她會突然如此行事,柏己下意識怔愣了一?瞬,反應過來之時,她那張出塵無雙的?臉已近在咫尺。


    呼吸一?滯,正欲反客為?主,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聽見動靜,溫蘿也登時怔了怔,下意識回眸望去。


    時間仿佛凝滯了一?息。奚景舟寫滿焦急擔憂的?神情就在他看清房內景象的?那一?瞬凝固在了原處。


    俊美無儔的?玄衣男人氣度非凡,身姿舒展修長,正一?手扣在桌邊傾身湊近背對著他坐在椅上的?白衣女子,而他懷中?的?女子則微微仰著頭,青絲如瀑般沿著她垂順的?雪白道袍垂落至她足邊,仿佛下一?秒兩?人便要交頸擁吻在一?處。


    好一?副郎情妾意,養眼至極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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