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人,廷牧回來稟話,剛到門口,忙止了步子一個趔趄又退了出去,捂著眼道:“主子,奴才什麽也沒瞅著哈。”


    允淑搡搡他,“你不是還起著燒的?收斂些,這是正廳,人來人往的,你這麽,一會兒要收不住了。”


    第105章 他抵在她肩頭,輕啄她白皙……


    他抵在她肩頭, 輕啄她白皙的頸子,嗓音透著壓抑的喑啞,“收不住便不收, 他們有分寸,不會進來打擾我們的。”


    唉,這怎麽能成?他現下拖著病身子,太過放縱會病上加病。


    她本能的為他想,倒吸一口氣,問他,“方才燒的厲害,這會兒頭不疼?也不暈得慌麽?”


    “不管了,沾上你就像沾上毒藥。”他撐手就過來解她衣帶。


    允淑覺得他有時候著實幼稚的有些可笑,這樣不管不顧的,哪裏還是那個人人見了打怵的司禮監掌印。


    她攀上他, 勸解, “你聽話兒,現在不成,你得, 起來去把藥吃了,廷牧請太醫來瞧了麽?可是受涼?”


    他給她把手壓下,無奈揉揉眉心子,隨手捏過來小葉紫檀沙壺, 分了兩個瓷杯倒上茶水, 遞給允淑一杯,隨口道:“風寒罷了,歇兩日就好。昨兒你同徐家姑娘在青綺門吃過酒,去了福王府上, 回來還沒同我說是個什麽境況,就因你二姐姐投井的事兒人都懵了,是我大意,早該知道福王會伺機尋事兒的。”


    允淑握著茶杯,睜大眼睛巴巴看他,“我…...有樁事你聽了莫生氣,昨兒我去見過二姐姐了,彼時她還巴著我能把她救出來的,總覺得突然投井這事兒是有蹊蹺的,那徐大姑娘可疑。再有,從農莊子回城後,我便直奔福王府,當時福王爺見了我很是客氣,且並沒有蠻橫,我所說的話兒,他也都一一應承了,我沒想今兒一早,驚動尚書令到家裏來興師問罪。”


    他懨懨的把茶喝盡,盞子扣在桌上,閉目養會子神,略笑了笑,有些想法實在出格,可也未必不是,世上萬物生長,什麽事兒都有可能發生,如果真如佛偈上講的,人有前世今生,那這倒是樁有意思的事情。


    徐壽娘同徐長生,若就是同一個人呢?


    可見天無絕人之路,即便是他異想天開,徐壽娘隻是徐壽娘,那也是幫了他大忙,現成的人做何不用?


    長生姑娘的事兒,讓他和庭降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複雜,如今有個人能替代,他從中牽牽線,自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好處。


    至於福王手底下的戶部和度支使,也不急於一時收回來,官家要銀子,鹽務這邊才是真正的大頭,隻不過官家深謀遠慮,當初留著壽王不殺,關在天牢裏就是為了清除餘黨,現如今壽王的餘黨清幹淨了,也是時候該送壽王爺登天了,這福王還得慢慢耗,朝廷要大換血,總得生出些由頭,等把福王耗到憋不住了,自然會出岔子叫他有機會下手。


    允淑瞧他也不說話,輕輕捏他臉,“你倒說句話兒的?是突然又難受了?那也別擱這兒睡著了,我扶你回房歇著罷。”


    他一把拉她趴在自己懷裏,做個禁聲的手勢,“別說話,我在想事兒,明兒你同我去太真觀一趟罷。”


    她也不曉得突然說要去太真觀做什麽,趴在他胸口,怕動彈一下就壓著他,整個人僵僵的,也不敢再吵他,便就沒問。


    歇了一晚,次日豔陽高照,雲大片大片窩在天邊上,像草原上趕跑的羊群。


    馮玄暢精神頭好了許多,用過湯藥準備動身,允淑擔心路上涼再受了風寒,給他多穿了兩件厚衣裳,看起來有些臃腫笨拙。


    廷牧捂著嘴沒好意思說,隻是出府門的時候,守門的錦衣衛們像見了奇景似的,不停搓眼,生怕認錯了人。


    他回頭瞥一眼撐著脖子往他身上瞅的幾個人,輕咳兩聲,“怕冷,不行?眼珠子都瞪那麽大做什麽?”


    幾個人忙搖頭,也不敢再看了,低著頭拱手,齊聲道:“這幾日確然是天冷,主子穿厚些屬下們才放心。”


    允淑過來扶他,道一聲,“該走了。”


    玉真觀是長安城為數不多有排場的道觀,往來接待的都是達官顯貴,除了領受香火還做一樣別的生意,專門供擱置牌位的祠堂,誰家有錢,便能從玉真觀買下一個有麵兒的祠堂,供奉家中先去的祖宗,將牌位放在玉真觀日夜受香火,日日誦經祈福。


    他帶著允淑上過香,侍奉三清祖師後,穿過內堂到了個小祠堂裏。


    允淑看清香案上供奉的牌位,情難自已,兩行熱淚刷的就淌下來,噗通往蒲團上一跪。


    上寫的是父李思修之靈位,母宋氏之靈位。


    馮玄暢隨她一起跪下來,往火盆裏添兩張紙錢,沉聲道:“你父親和母親我已經找了風水寶地安葬,牌位供奉在玉真觀好些年了,一直想著帶你過來祭拜來的,隻是事兒太多,全都耽誤了,眼下咱們成了親,以後逢年過節就來祭拜一回罷。”


    允淑心裏覺得虧欠,這麽多年,她都沒想著能給父親母親置辦個牌位供奉,倒是他全都給操持了,都不知道怎麽謝他才好。


    她實在是個不孝的女兒。


    他拍拍她,“趕明兒你把你二姐姐的牌位也供奉在這兒罷,她的身份進不了沈家家祠,如今沒了,你想把她接回李家,便擱置在這裏一同受香火,願她來生做個好人,能善待身邊所有的人,尤其做個不傷害親姊妹的人。”


    允淑嗯聲,好不容易止了哭聲,去抹眼淚,哽咽著,“暢哥哥,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才是。”


    他替她擦眼淚,對著她紅紅的眼瞼吹吹,“傻子,你都是我娘子了,還說什麽報答不報答的?寵你愛你,是我本份,你晴受著。”


    她猛點頭,一邊又道:“福王的事兒,你可有辦法了麽?”


    他再添些紙錢進火盆裏,起來躬身給牌位揖禮,才拉她起來,低頭看她,“你明兒到提刑司下令,去拿了戶部侍郎貢賦,這個人是福王左右手,掌管金部司珍,每年從他手裏流出去的錢財就以千兩計,他們暗中虧空國庫,把銀錢挪作他用,拿到外頭去生錢,憑這一項就可讓貢賦人頭不保,既然福王不願意和和氣氣交權,隻能動他的人,逼他一把了。”


    允淑不是傻子,凡事非要他說的透了才明白,聽罷便立馬生出威風來,眼一橫,信誓旦旦的,“你且放心罷,我明兒端足了氣勢來,決不給你丟人。福王他想害你,我就打他措手不及,讓他沒時間來坑害你就是。”


    他笑,替她重新挽挽發簪,“也不用這麽雄赳赳氣昂昂的,明兒我同你一並去提刑司,給你坐鎮,若是哪個敢給你氣吃我自然給你出氣,甭怕他們。”


    拜祭完父親母親,允淑心裏放下樁事兒,心裏也不是那麽堵得慌了,拉著馮玄暢到朱雀街閑逛,順道兒把之前為李允善盤下來的兩間鋪子收拾收拾。


    兩個人尋常平頭百姓夫妻一樣,擼了袖子說幹就幹,清了地麵的灰,又給梯/子上漆,櫃麵也擦了幾遍,全都收拾好了,兩人坐在櫃麵上笑,傻啦吧唧的。


    她指指牆角那塊兒,興奮道:“我們在那片兒安個軟榻,再置上屏風,做生意挺辛苦的,是事兒就得親力親為,晚上還要對賬呢,點燈熬油的,若是忙的很晚了,咱們就在店裏睡。”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還得準備上兩樣火盆哩,往後一天冷起一天了,到了夜裏結冰,得把屋裏頭暖起來,那樣才舒坦。”


    他讚成的點頭,“你嬌氣,火籠也得備上個,回頭拎著到哪都不冷,溫度剛剛好。”


    她稀奇,“火籠是什麽的?”


    他四下看看,方才收拾出一捆竹篾子,跳下櫃麵,過去隨手扯幾根回來,認認真真上手開始編竹篾條子,編到一半的時候,又拿個巴掌大小的陶盆放進去,繼續編,沒一會兒功夫,手裏頭就多出來個小提籃似的東西,拿她眼前晃晃,得意道:“這個,我小時候怕冷,就用這個過冬,出去玩兒的時候,會和一般大的孩子爭到打架,這個裏頭放上炭火,能烤好些東西,紅薯啊,土豆啊,烤熟了香噴噴的,也解饞。”


    允淑興奮的接過來,擱手裏看了又看,笑道:“這感情好的,可是個過冬的寶貝,暢哥哥你真厲害,什麽都會的,往後咱們都不當官了,跟著你也凍不著餓不著的。”


    他揉她的頭,心裏也高興,“是吧?叫你撿到我這個寶貝,可高興?”


    她想想,不對,反駁道:“我也是個寶貝,不然紅薯土豆從哪裏來的?”


    他附和,“何止?還有花生呐,番石榴,一園子好吃的。”


    日頭漸漸往下沉,餘暉染透了半邊天,像燒起來的大火,整條街都映成紅彤彤的顏色。


    她歪頭打量他,晚霞灑下來的光映襯在他臉上,透著股攝人的勁頭,他長的好看,是那種眼尾上翹勾人的扮相,眉宇又英氣不凡,就是魏晉裏有名的美男子都拉過來,也不及他的好看。


    他也靜靜看著她,側臉半明半暗,膚若凝脂吹彈可破,柔豔的紅唇透著微光,叫他忍不住就覆上去。


    一點點深入,輕輕纏綿,觸感似清涼糕,軟糯香甜。


    好半晌,她才喘著粗氣問他,“這間鋪子原本是想給二姐姐拿來做些小本生意的,眼下她人已經不在了,我想著自己收了做些什麽,隻是我在朝為官,為官便不可經商了,我想把它給奈奈,你覺得可行麽?”


    他思量一陣兒,問她,“這些日子,你可有覺得奈奈不太對勁?”


    允淑茫然,她都快嚇壞了,奈奈不對勁,是哪裏不對勁?


    見她一臉惶然,他歎息,“你也太粗心大意了些,我都瞧出來了,覃時和奈奈互有情意,你這個正經主子,還跟傻子一樣的。”


    她納悶,“怎麽會?他們什麽時候互生情愫的?這事兒,奈奈她都沒同我說過半個字兒。”


    不過轉而一想,這可是近來唯一一件叫她心生歡喜的事兒了。


    覃時好,覃時是錦衣衛,不是太監,又是在跟前當差的,奈奈是個有眼光的,她得回去問問,若是兩個人真的郎有情妾有意,她就一拍巴掌把兩個人喜事兒給定下來,


    第106章 給個理由已經很看得起他了……


    撮合一對兒是一對兒不是?


    允淑還在琢磨著回去操持奈奈和覃時的事, 福王府上就沒這麽太平了。


    尚書令顧明偃從馮玄暢這裏吃了憋,回來同自己的妻子抱怨半天,直說這回他是耗子給貓捋胡子沒事找事兒, 得罪了東廠的閻王爺,往後仕途順不順當兩說,就怕哪天一不小心命都給搭進去。


    柳氏是個疼妹子的人,一邊是自己的丈夫,這輩子的倚靠,一邊是親妹子,她總不能見死不救,抹著眼淚兒問顧明偃,“老爺,這事兒當真沒法子了麽?官家哪能那麽狠心的,就鐵了心要治福王了?”


    她年過四十, 卻保養的好, 風韻猶存著,哭起來仍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顧明偃喝口悶酒,長歎一聲,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的?當今官家對親兄弟,著實不是仁慈的,壽王爺從天牢挪去東廠,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抽筋扒皮, 挑在菜市場口上,那肉皮都直翕動,叫人瞧都不敢瞧。東廠那位主事兒的,坐在前頭喝茶, 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捏著聲兒不輕不重,說,讓大家夥都瞧瞧,這就是刺殺官家的下場。”他仰頭唏噓,“偏提刑司那位,是人家裏頭的嬌娘子,如今寶貝的不像話兒。”


    柳氏眉頭微鎖,絞著帕子咬唇,“老爺,那我妹妹可怎麽辦?她也實在是命苦,嫁進福王府上,白白擔著個正室名頭兒,福王爺又得了肥胖的病症,她就守著活寡一樣,難不成,還要讓她真的守寡不成?”


    顧明偃叫她說的心煩意亂,悶上兩口酒不耐嗬斥,“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麽用?我還想哭呢。眼見著大勢已去,若我說,福王爺能看開,乖乖把手裏那點錢財交給司禮監打理,尚能有個好結果,再繼續這般執迷不悟,守著那點銀子,壽王爺的下場就是他的榜樣。”


    發牢騷總歸發牢騷,人他還得去勸,畢竟福王同他還沾著親,他在朝中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才熬到如今的位子,不能因為福王這事兒,把自己的前途葬送了。


    趁著天黑,他乘一頂小轎子,不惹人眼,悄悄到了福王府上來。


    管家通稟一聲,出來請他進了內房。


    內屋裏頭燈亮如晝,各樣擺設一水兒的價值不菲,福王躺在象牙床上,費勁的招呼他坐,使喚人上茶。


    顧明偃接過茶也沒喝,擱手裏頭轉轉,斟酌道:“眼下朝廷是東廠一家獨大,生殺予奪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您可琢磨出道道來了?”


    福王笑的眯起了眼,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怕他做什麽?本王同壽王可不一樣,壽王看著精明的不行,其實最笨,做什麽都不知道收斂,到最後狗急跳牆,竟然去逼宮,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那是自尋死路。本王從未貪贓受賄,也並未沾染半分國庫的銀錢,那都是底下那些貪官汙吏動的歪心思,馮玄暢能怎麽?本王也是被蒙蔽了啊。”


    顧明偃心裏冷笑,這是騙鬼呢,底下的貪官汙吏哪個不是受你支使?東廠想查多簡單的事兒,人往裏頭一拉,隨便什麽刑往身上招呼,幾個能撐住不老實交代的?


    這樣執迷不悟,那就是自尋死路了,玩命的事兒他可是陪不起。


    規規矩矩的把茶盅放下,顧明偃站起來輕笑一聲,“王爺,臣忠言逆耳,您別生氣,這朝廷裏頭,哪怕您得罪誰,也別得罪了東廠,官家興許不要你的命,東廠,可就不好說了。”


    福王手一揮,“尚書令,本王有法子,動不了他東廠,還動不了一個小小的提刑司麽?”


    顧明偃臉黑了一大截,可見有些時候,你忠言逆耳是一點用都沒有,他何苦來哉?本就是為著自家夫人舍不得妹子,倒不如直接把話說清楚,省的以後把他也牽扯進去,明哲保身但求無過。


    一拱手,“王爺,該說的,臣這個做姐夫的都說了,剩下的王爺好自為之,若王爺一意孤行,臣替內子求王爺個恩典,或合離,或休書,柳家都是認了的。”


    福王狹細的目光炯炯,笑意逐漸消失,陰惻惻瞧著顧明偃,“壽王便罷了,庭瑞安那個庸才居然能登上帝位,他何德何能?簡直蒼天無眼,父皇是病糊塗了,才把皇位傳給他,若不然,就是東廠早早勾結他給父皇下了套,父皇大限將至時,為何宮門緊閉,誰也不讓進?第二天一打開宮門,庭瑞安就捧著遺詔順順當當成了皇帝!顧大人,你有這時間來跟我劃清界限,倒不如琢磨琢磨,東廠隻手遮天,你們這幫臣子往後還有無事情可做罷?”


    顧明偃握緊了拳頭,閉眼,能怎麽辦?官家事事都指著東廠,比先帝爺更甚,如今朝官算什麽?就是個笑話,明麵上的擺設,他是尚書令又怎麽?已經半年之久沒有一件事兒經他操辦,什麽時候叫他回家種地,全看馮掌印的心情。


    他不想反抗嗎?想啊,可是手底下空空如也,東廠有錦衣衛,有東西大營,有禁軍,各個都忠心不二,還有背後縱著他隻手遮天的官家,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也是納悶了,怎麽馮玄暢這樣心狠手辣的閹人,竟有那麽多死心塌地追隨的呢?


    遑論如何,眼下以卵擊石都不是明智之舉,就算福王如何試探他,激他,他都鐵了心不同流合汙。


    卷進黨爭裏頭,搞不好就是個粉身碎骨,顧家幾百口人命,不能平白無故給人做了先頭軍。


    他再揖禮,客客氣氣,“臣言盡於此,這就告辭了,福王爺,安心做個清閑王爺,好過屍骨無存呐。”


    顧明偃走後,福王咬著牙恨恨道:“無膽鼠輩,被東廠壓的抬不起頭來了,在我這裏作威作福。”厚實的手掌砸在床頭,立時吩咐下人,“去把王妃請過來。”


    福王自患上肥胖之後,多年不近女色,王妃再嬌俏可人,那在福王跟前也就是個名份,人怯怯過來,坐也不敢坐,站著回話兒。


    福王瞅瞅她,這麽閉月羞花的可人兒,跟在他身邊白白浪費了青春年華,難免也會有些惻隱,指指杌子,溫聲細語道:“王妃,你坐,本王今兒叫你過來,是有事商議。”


    柳氏不敢坐,欠欠身,戰戰兢兢回,“王爺您有事兒吩咐,奴都聽著呢,無一敢不從的。”


    福王點點頭,“是這麽回事兒,頭前司禮監掌印馮玄暢,不是新婚燕爾才娶了新婦麽,咱們王府也沒送上份賀禮,你明兒去掌印府上去道賀一番罷,替我送些賀禮去,那李提刑雖說是朝官兒,可同你一樣都是婦人,你同她坐坐認識認識,處好了關係回來見我。”


    柳氏哎一聲,蹲身揖禮,也不敢多說話,就退了。


    回了房,掩麵而泣,人在王府身不由己,第二日一早從庫房領了賀禮,到掌印府上來,在門口躊躇許久,才終於下定決心敲門。


    廷牧開門來,瞧著人眼生,在腦子裏轉一圈,模糊想起來這是福王妃,忙打個千兒,恭聲道:“給王妃請安,王妃怎麽有空兒到咱們掌印府上來了?真是稀罕的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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