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井伏老師說的嗎?”“這麽簡單的事情哪裏需要井伏老師說。”東海說,“倒是你,在我身邊蒼蠅一樣嗡嗡嗡地轉來轉去,是有什麽意圖嗎?”“意圖啊。”津島修治的笑顏依舊可愛,“隻是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他的笑眼睜開了一條縫,“不是含有欺淩意義的朋友,而是普通的,可以交談的朋友。”“哼。”東海從鼻子裏發出聲音,他斜眼看津島修治,不可思議的是,他現在的表情比起以往要輕鬆多了,總之不是塊單純的撲克臉,“不管你在打什麽壞主意,我都勸你停止。”[真奇怪,他一點兒惡意都沒有。]“在這所學校,隻要跟我扯上關係就會帶來不幸,跟你成績好壞,長相好不好看,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東海冷笑,“你以為長了張好臉蛋就可以俘虜她們,讓女生更喜歡你嗎?做夢,她們是利己主義者,是社會動物,絕對會跟被欺負的人撇清關係。”“如果你想過得好點,就遠離我,或者跟他們一樣欺負我。”津島修治看了東海翔太一會兒,遂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你這家夥,比我想得有意思多了。”[什、什麽?][搞不懂這家夥的腦回路是怎麽長的。]“你看啊。”偏偏津島修治還擺出了商量的姿態,“像你這種被長期欺負,我就歸納成有創傷的人吧,絕大多數性格都有點古怪,尤其是男性,男性的攻擊性要更強,伴隨長時間的心理壓抑,變態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其他,我還以為你會承認那種心理變態的幻想殺人狂,試圖將每個欺負過你的人都施以製裁之類的。”“……”“結果看來,完全不是那樣。”津島修治總結,“你啊,真是個好人呀。”“莫名其妙。”東海翔太合上了筆記本,回津島一張撲克臉,又不說話了。之後連續幾天,津島修治都纏著對方,儼然跟他哥倆好的模樣。……[啊,又是這種情況。]織田作很困惑,某種意義上,他為這所學校學生無限的創造力與強大的行動力所歎服,尤其是他們持之以恒的精神。[可能優等生都很執著,否則就無法堅持年複一年地學習了。]他用小技巧給居住的房間上鎖,要是床墊給學生掀下樓,那今晚就無法睡好覺了,辦公室沒有設防,特別所有生活老師共用一個辦公室,就算是他有辦法防止學生進來,那其餘生活老師怎麽辦。結果就是,他每天要最早到辦公室,來排除前一天學生們的惡作劇成果。最先是入口進門處。不用說,昨天肯定有人進門了,光是從地毯硬毛卷翹的弧度就能看出,又因為尚保留在地毯上的三兩點水跡,能猜到門頂端有裝滿了水的搖搖欲墜的水桶。[這時候還是先讚歎一下他們的物理能力吧,各種意義上,杠杆原理學得很好,可能還加上了其他輔助手段,否則以門的高度與寬度,絕對無法支撐水桶。]他使用了點兒巧勁,進門,手穩穩接住水桶,織田作呼出一口氣。之後是圖釘、青蛙之類的,對成年人絕對是不痛不癢的威脅,如果本來就畏懼這些學生的話,可能會被嚇到吧,但織田作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他的辦公桌空空蕩蕩的,在津島修治的提醒下把少有的辦公用品全部搬回房間了,受災指數0。“如果沒有讓他們獲得滿足的話,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還記得津島修治說話時的模樣,他坐在織田作的床上,床墊十分有彈性,人深深地陷在裏麵,津島有符合同齡人的童心,會在床上一壓一壓的。“啊,說到底是孩子啊,會有什麽手段。”“應該是超乎你想象的過激手段吧。”津島修治問,“上次組織的三人中有女性對吧。”“是啊。”織田作也反映過來了,“那真是相當惡劣的手段。”“交給我吧。”津島修治眼中閃爍冷光。“織田老師。”咚咚,第二位老師來了,卻沒有進門的意思,而是曲手指在門上敲擊兩下。“校領導找你。”他臉上的表情,該怎麽說,混雜著屈辱與憐憫以及絲絲縷縷的同情。他看織田作,就像是在看未來的自己一樣。[這所學校,根子就是腐爛的。]……“太宰同學。”小聲。“太宰同學。”小聲、小聲。是高原普麗。“有什麽事嗎,高原同學?”津島修治抬頭,他的同桌相當可愛,有一張飽滿的蘋果似的臉蛋,眼睛也圓溜溜的,下巴有個小尖兒,笑起來時嘴角邊上兩個窩,可以盛下一碗米酒。她真是那種會被男性背後說“可愛”“好可愛啊”那類的人。“沒事吧,太宰同學。”高原小聲說,“最近,你好像跟大家相處得很不好。”班上的同學一開始以為津島修治隻是一時興起,抱著欺負東海翔太的心思接近他,結果發現根本不是,津島修治開始對他們露出不屑的鄙夷的笑容,當有人欺負東海時,他甚至還會出手。後者是不可饒恕的。“沒有辦法啊。”津島修治笑嘻嘻說,“我和其他同學,在某件事上達不成共識,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說的就是眼下情況吧,我也很遺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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