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勢浩大,在船內,又沒有人發現,說不定就在這。”口上說著“可能”“說不定”,津島修治心裏卻很篤定。“之後卡拉馬佐夫就不太好了,還迅速地把書拿出來賣。”“你是說。”中原中也說,“鍾擺受損對他也有影響?”“可能。”中原中也想:[也不是沒可能啊。]“你現在準備做什麽?”他問津島修治:“把它徹底炸了?”如果那樣他頭一個不答應,要是船解體怎麽辦,他帶著森鷗外從日本海一路遊回去嗎,開玩笑。“怎麽會。”津島修治說,“就算想做,我也沒有足量的炸、藥啊。”中原中也鬆了一口氣,又立即反應過來說:“難不成你準備上去後再配?”他一點兒都不懷疑對方的化學能力。津島修治搖頭:“不,怎麽會,把它炸了對我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他說,“我隻是在想,是誰毀壞它的,那人有什麽目的,他知道毀壞鍾擺的後果嗎?”中原中也說:“真無聊。”他們在異空間裏呆了十分鍾,出來時,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了。……商議結果是,討伐卡拉馬佐夫。——怎麽可能。首先,幽靈船是卡拉馬佐夫的領地,到處都是他的耳目。他下屬的數量絕對比賓客的數量多,並且誰也不知道他藏了多少軍火,又出於防衛目的打造了多少精巧的設施。與他相比,上船的人大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經曆過搜身,什麽強攻擊性的武器都不能往上帶。客人想要造反是不可能的。“我們隻是提出合理訴求。”有人說,“讓卡拉馬佐夫先生還是我們失蹤人員的數量,並要求他調出人生前的影像,不是什麽難事,這是我們的權益不是嗎?”“還有死亡原因,水球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就算先前熱心且表現得極具煽動力的主持人都沒說什麽,他有看中的商品在最後一天拍賣,怎麽都要留到最後一天才行。隻不過,他們現在對某件事心知肚明。[船上的安保是極度脆弱的,他們這些賓客的性命缺少保障。][既然這樣的話,若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在船上殺死敵人,無論是政治上的、商業上的,明的、暗的,隻要有足夠精妙的技術,也不是不行啊。]真正從他們心底燃起的,是以上想法。澀澤龍彥對庸碌人所為不很感興趣,他在說了幾句風涼話之後又離開了,他加入又離去的行為被常人視作是一次表態,代表他概念上加入謀求自保的隊伍。目前沒人覺得澀澤龍彥是個瘋子,又隻有少數人清楚他的異能力,於是在人們心中,他隻是天生狂傲,年紀又輕,年輕人是可以被哄騙的,再聰明都會有經驗不足之類的問。[總之,他應該是同意我們看法的。]下一個問題是怎樣找到卡拉馬佐夫先生,又通過什麽方法交涉。“直接交涉……吧。”不直接交涉還有其他方式嗎,寫信?那誰會看,隻能去堵門了。[誰來?]隻要想到人選可能落在自己頭上,再積極的人都要犯難了。[還有三天就要下船了,死加失蹤共就一百來人,三十分之一的概率,謹小慎微一些,落不到我頭上吧。][人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如果踩中了就是百分之一百。][再不濟也要知道成為水球人的條件並避開……]“啪——”是拍巴掌的聲音,當然不是有人在鼓掌,隻是借此吸引人們的注意力。房間太靜,巴掌聲又太脆,太宰治歪著腦袋笑說:“交給我怎麽樣。”……“澀澤龍彥先生。”卡拉馬佐夫來到他堅定盟友的房間裏,他麵上不顯,過快的心跳速卻暴露了情緒。澀澤龍彥的房間還是那樣,歐式建築,華麗異常,可惜比其他的龍彥之間,樸實得像小土丘,當事人並不住在房間內,放眼望去,毫無人氣,澀澤龍彥全天除出門之外,一直呆在異能力空間。卡拉馬佐夫很信任他,就為了對方在偽造書時給自己的提供的額外援助,他認為澀澤龍彥與自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是盟友。“有什麽事?”即便他的盟友都不用正眼看自己,紅寶石收藏比他這個大活人好看太多。“關於其他賓客,我聽說……”他的心跳速度越來越快,“我猜他們不會真的來討伐我,就算有問題也可以讓侍者應對,不過……”“你在惶恐不安?”澀澤龍彥給了卡拉馬佐夫正眼,但他的眼神很奇怪,裏麵有什麽情緒卡拉馬佐夫說不出,就是很奇怪,好像看見什麽超乎想象的事。“不,也不能這麽說。”“你……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嗎?”澀澤龍彥不看他了,語氣也回歸無起伏。“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卡拉馬佐夫生硬地說。“放心吧。”他輕描淡寫地說,“他們隻是說說而已,如果沒有人站出來,就是一團散沙。”澀澤龍彥坐下來,品味他的藏品,“隻要你的拍賣會還在繼續,就沒有人能動你。”“這條理論,你早就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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