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東京,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有多名英雄以及歐魯邁特任教的雄英高中,它的安保登記甚至比政府與都內廳還要高。”他說,“所以,太宰,為了你的安全,在這段時間內,你願意到雄英高中上課,接受英雄們的保護嗎?”[身體:太宰治。][同步率:82%]第70章 宏義準備了無數個安全屋。他是警察出生,但在一年前提交了辭職報告,這在警察係統內是極度常見的情況,那些有能力的,個性卻不是很出色的警察們在係統內蹉跎幾年之後,不約而同考上了英雄執照,辭職,然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以英雄或者知名英雄助手的身份活動著。宏義的領導們以為,他也會走上這條路,卻沒有想到能幹的下屬不過留下句“回老家結婚”,就銷聲匿跡了。“哎,就這樣嗎?”津島修治扒在桌子上,這是方矮桌,等到冬天,它就會變成更加日式的被爐,不知道為什麽,宏義準備的安全屋中總是會出現諸如此類極具生活氣息的用品,這似乎能表現,他自己就是個很有生活情調的人。“就是這樣。”宏義漫不經心地回答,“一點營養都沒有的故事,先前就告訴過你,我的過去沒有什麽值得探究的地方。”他正在給自己處理傷口,安全屋裏有十分全套的基礎醫療設備,修治見他笨手笨腳地給自己綁繃帶,幹脆繞著桌子換了個邊,到他身旁,幫他係。他包紮傷口的功夫實在是好,不說是平整的繃帶,蝴蝶結都好看得緊。宏義睜大眼睛,用純男性化的口吻說:“挺不錯的啊!”他的嗓門不大,語氣卻十分大大咧咧,在他之前,怕也隻有鐵名巧才會這麽跟修治說話。修治把醫療箱收了起來,從隨身攜帶的小背包中拿出一疊紙,一些紙是硬卡紙,輪廓硬挺,還有幾張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筆記本紙張,被對折成四方形。鋼筆的水是灌滿的。他趴伏在桌爐邊上,坐姿不利,環境不宜,卻在紙上落下一連串漂亮卻並不工整的字,撇得瀟灑自如,捺得峰回路轉。修治君用這樣的字體,緩緩記錄下了死刑犯生前的罪行。這是他跟著宏義的第一個半年。……半年前,宏義將修治從空無一人的宅邸中領了出來。說是空無一人其實不大貼切,真要說的話,應該是除了修治之外無一活人。這並不是什麽充滿智慧的舉動,相反還十分魯莽,首相猝然死亡,國家不說是陷入動亂,上層也是要忙亂一陣子,首相保護在手心裏的兒子也失蹤了,他的親信自然要竭力尋找,帶著修治君走,無疑是拽了一大籮筐的拖油瓶,就算是聰明如他都無法理解,為什麽宏義要這麽做。明明當時的他也不過就是一初出茅廬,手上沾了一二條人命的反英雄罷了。關於這問題,他追著宏義詢問了好幾次,青年給問得煩了,終於忍不住告饒,什麽“不可以告訴小孩子”之類的思想給他拋到腦後。“如果說,他們送給我的稱呼可以當真的話。”他點了根煙,站在四四方方的玻璃間隔內,這是東京都內少有的吸煙點,說是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在這些細節方麵,宏義卻總是老老實實的,太宰幾次想要跟他一起進吸煙室,卻又被拎了出來,還美其名曰“不吸入有害氣體”。他隻能隔著阻斷玻璃,聽他模模糊糊的聲音。“真要說的話,就是因為你露出了求救的眼神,英雄的話,是絕對無法對其他人的求救信號不管的對吧。”他緩緩吐出一圈眼,“所以我幫了阿巧,所以我帶你走了。”就是這麽簡單。“哎?”修治的眼尾上挑,常常因微笑而眯起來的眼睛睜大了,他的驚訝實在不作偽,他沒有想到宏義會給出這答案。[哇,出現了。]宏義差點夾不住煙。[小孩子的表情?原來這小鬼也能露出小孩子的表情嗎?]心頭猛地湧上一股渴望,想要用兩根手指頭夾住小孩兒的柔軟的臉頰,向外輕輕一扯。“我真的露出求救的表情了嗎?”他立刻換上了假模樣困擾的神色,“那是怎樣的表情啊。”眼中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彩,就好像是隱秘地得意於自己提出的問題一樣,仿佛隻要宏義無法回答出來,就能論證他沒有求救。直腸子的男人對他千回百轉的心思有所察覺,卻不知道如何應對,也幹脆不虛與委蛇,他隻是就事論事地回答道:“說不出來,反正千百個人就有千百種求救的表情,但怎麽說。”他以種十分形而上的說法解釋,“就是看見你的眼睛,就覺得人在求救。”“以前沒有人告訴你過類似的話嗎?”[有。]修治的笑意不曾達到眼底,此時更在表麵上凝結了一層冰。[鐵名先生就說過。][但是啊,就算身體機能還算強大,心靈上來說,鐵名先生完全就是優柔寡斷的弱者對吧,甚至都沒有我的心靈來的強大?我會求救嗎?我會向他求救嗎?弱小的、如果沒有我就無法第一次逃出的鐵名先生,是怎樣覺得他有能力可以拯救我?]宏義第一根煙抽完了,他看了眼修治,差點打冷顫。“我覺得你在想不好的事。”他覺得自己不能抽煙了,走出四方玻璃亭,寬大的手猛地蓋在小孩兒的腦袋上,在他蓬鬆的頭發上隨意一揉,指縫間甚至溢出幾根調皮的發絲。“別想了,表情真難看。”他說,“給自己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做吧,事情多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哎?”他又故意扮孩子了,說實在的,以宏義的野生直覺來說,覺得修治的表情有些假,但若是讓別人看見,尤其是愛心泛濫的婦女,怕是抱在懷中一邊蹂、躪一邊喋喋不休“好可愛啊,好可愛啊!”“嗯——”他苦思冥想好一陣,臉頰兩側的肌肉都僵硬了,“你要不要,幫我寫信?”他說,“修治的字寫得怎麽樣?”他說:“你希望我寫什麽樣的字,我就能寫什麽樣的字。”“沒那麽多的要求。”他說,“來幫我寫罪狀函吧。”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經由自己的手,最和平的工作了。[孩子的話,長大後的字跡與孩童時期的字跡一定不同吧。]他是這樣想的。[現在寫寫的話,未來也不會有人認得出來,就把這項工作交給閑的發慌的修治君好了,省得他一有時間就思考生存與毀滅,這種題目對活在世界上的人來說,太難了。]“可以啊。”孩子輕飄飄地答應下來,他的聲音實在是沒有重量。書寫失格英雄的信函、細數罪人官員的狀紙,修治君一寫,就是三年。……“好。”在太宰來之前,霍克斯想了一肚子的廢話,準備說服他。說是廢話,是因為他不確定太宰會聽他的,這人看上去很有主意,你都沒法用固執來形容太宰,因為他足夠聰明,能夠規避一切自己不想要做的事。以他對太宰淺薄的了解來看,他不一定會接受源於英雄的些微好意,更能找出一籮筐的理由,扯出大旗子拒絕去雄英。但他還是準備試試,並不是為了探究太宰與斯坦因有關的空白的過去,而是出於朋友的身份,希望另外一個朋友平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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