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攤上買了編繩絲線,記下了攤主姑娘說的方法、回來又請教了師姐一番,幾日才做成這兩個成品。本來發上著纓,應當是五彩絲線所結最為合適,隻是一來彩線不適合男子佩戴,二來魏嬰發飾一向簡潔,從前到現在都是紅色發繩一紮了事,所以便改成藍白結纓係於陳情之上,這樣既送了能用得著的信物,又能讓其他人知道其意思意義,如此才是兩全其美。魏無羨見了藍忘機手中兩個規矩精美的結纓,並未應聲取出陳情來,而是愣了一陣,忽然彎腰大笑起來,“藍湛啊藍湛,你居然真的編出來了,還一編就是倆,你說,我們這都不叫心有靈犀,那什麽才是?”藍忘機不解,心有靈犀自身合他心意,但此時說起,從何而來?魏無羨被他略帶迷茫的神情又逗得笑了一輪,捂了肚子站起身來,輕咳兩聲壓下笑意,便從懷中拿出自己費了幾日功夫才雕刻好的兩半玉佩。這兩塊合起來也隻是半個巴掌大小的圓形,晶瑩剔透,光澤瑩潤,雕工更是精美不俗,其中一半上雕刻的是姿態優美的九瓣連,反麵刻了‘湛’字;另一半上則是舒卷隨意的卷雲紋,反麵刻的‘嬰’字。藍忘機緊盯著這兩半玉佩半點也舍不得移開目光。魏嬰新收到一塊玉石他是知道的,上一次曾言會贈他一玉器他也記得,卻不曾想竟會做成了一對兩塊,還是如此意義特別的兩塊。藍忘機抬起自己還拿著兩個結纓的右手,覆在魏無羨展示著玉佩的手掌其上,交纏緊握。魏無羨麵帶笑意地道:“‘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這,才是最好最合適的定親信物呀,你編的兩個結纓用在此處,更是絕妙,所以說,咱倆真是心有靈犀的一對麽。”不過,時間緊迫,又為了做工精美,幾乎沒添加什麽防護陣法。當然,相信以他和藍湛的修為,也是用不著在玉佩上加陣法的。被撩了這麽多天的魏無羨:定個親而已,本老祖要是想撩人,還不手到擒來!……次日,藍忘機依舊還是卯時準時起床,輕手輕腳下了塌,又小心翼翼地將被子撚好,這才拿起床邊的衣服穿戴起來,中衣,外袍,抹額,還有最重要的玉佩。他佩戴好玉佩的是魏嬰所作卷雲紋的那一半,後麵刻著魏嬰的名字,下方墜著的是他自己編織的藍色結纓,走動間也隨著輕慢晃動,甚是美觀。慢步走出小院到了校場,已經有在做早練的江家門生並一些藍氏隨員,見藍忘機迎麵走來,紛紛垂手問禮。幾位藍家人保持著恭敬的姿態直到待藍忘機緩慢走過後,不見了身影後,才小聲著道:“含光君今日步伐從容,是在做什麽慢步的修習嗎?”藍忘機途中遇見了早起做早膳的江厭離,互相道了早安,江厭離還囑咐早上自己親自下廚,也算是為他小小送行,問了下可有什麽想吃的,藍忘機頓了下,回答皆可又道了謝便走了;接著又巧遇了樹下練劍的江澄,又各自問了好,沉默中,江澄問了句‘可要切磋一番’,藍忘機以‘下次’婉拒後,又離開了。走到藍曦臣客居的院子外,見自家兄長正泡著一壺清茶對院而坐,於是邊走進去道了聲‘早’。藍曦臣也是知曉魏無羨作息習慣的,此時見忘機一人也不奇怪,開口欲請弟弟坐下喝杯茶再一同早練,卻突然注意到弟弟換了腰間配飾,笑著道:“此玉佩是何處得來?忘機新買的嗎?這上麵卷雲紋雕刻得意境非常,很是別致。”藍忘機艱難壓下嘴角上揚的趨勢,隻作淡淡地道:“非是買到,乃是魏嬰親手所作,此是其中一半。”藍曦臣:……忘機你想炫耀就不能直說?早知如此為兄就不問了!……待早膳後,藍家一行人準備出發返回姑蘇時,穿戴整齊的魏無羨也終於清醒地出現在了送行的碼頭上了。早上被藍忘機‘偶遇’過的江家門生、藍家隨員、江厭離、江澄全都注意到了一襲黑衣的魏無羨腰間掛著特別顯眼那塊晃著白色纓結的玉佩,紛紛左思右想:怎麽這麽眼熟呢。眾人再一轉頭看向含光君腰間,“……”哦,已經見過了的。?小劇場?對於藍忘機也要一同離開,已經習慣了這些日子一來兩人同吃同住同玩的魏無羨十分不舍,很不得捏個小手絹淚灑當場,那依依不舍、真情流露的模樣讓人非常之感同身受了。藍忘機同樣不舍,也不大放心,但不得不說,雖然麵上看不出來,但魏嬰如此,他心中還是很受用的。魏無羨拿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拖著嗓音道:“藍湛呀,你這一去便是將近兩月的時間,太長了啊~”說得藍忘機也更加不舍後,才期期艾艾地道:“所以,剩下來的那幾壇子天子笑,能留給我麽?”“……”思索片刻,已經把錢包留下、乾坤袋留下、抹額留下、心也留下的含光君神色一頓,斷然拒絕道:“不行!”特別鏗鏘有力。魏無羨:藍湛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小劇場?藍曦臣與藍忘機離開時,是帶著小阿苑以前走的,畢竟阿苑日後是要充作姑蘇藍氏直係弟子於雲深不知處受教的,此時不一起回去,那等到親迎時一同,豈不是太不像話。然而,小阿苑在這裏最熟悉的他的羨哥哥,最喜歡的是江姐姐做的飯菜,玩兒的最好的是小姐姐阿箐,連經常黑臉的江家哥哥也是十分不舍,結果除了有錢哥哥之外,他們全都不走,小阿苑哪裏願意。這些日有人陪好喝好玩得多了,小阿苑被養的也帶了幾分小孩子的活潑任性,直接抱著魏無羨的大腿不放,拿湧上了淚花的萌萌噠大眼睛瞅著魏無羨不放,破天荒將魏無羨瞅出幾分欺負小孩子的罪惡感出來。江厭離將小阿苑抱過來三揉兩哄,將先前空間中兩人玩得非常好的小夥伴景儀慢慢說給他聽,雲深很大很漂亮,可以和小夥伴在裏麵讀書玩耍的哦,有錢哥哥、漂亮哥哥都在,過幾天羨哥哥也過去了是不是……如此這般一番溫和開解,又加上藍曦臣主動解下腰間的白玉洞簫遞了過去,小阿苑終於願意跟著一起走了。魏無羨看著一行人慢慢遠去的身影,心中的罪惡感不減反增。可憐的小阿苑,現在還有兩個漂亮哥哥陪著,到了那裏就該看到還有個胡子飛飛的老頭等著了;單知道雲深不知處有小夥伴,卻不知他們家規不許玩;更重要的是,以後都要吃著藍家那堆草根樹皮了,該怎麽長大呦!第29章 續二十九、午後間,用完了午膳的江厭離帶著魏無羨和阿箐又坐到的湖心亭中,在石桌上放好了一壺清茶、幾盤水果點心,坐在那邊吃邊聊。江厭離與阿箐說說笑笑一陣,見魏無羨一副沒精神的樣子趴在石桌上,很是無精打采,便忍不住問了句。手掌貼著桌麵、下巴抵著手背的魏無羨嗡嗡地道:“沒什麽。”就是太無聊了,還老是覺得蓮花塢裏冷清了不少,幹什麽都有些提不起勁兒。阿箐正盯著盤子裏洗好的又大又圓的桃子,看了半天才挑出一個咬上一大口,一股清香又甜蜜的汁水一湧而出,頓時美滋滋地都能哼出一支小曲兒來了,這時也搭著問了句,“魏哥哥,你怎麽不吃啊?是剛剛吃太飽了要跟人一起分著吃嗎?”聽到‘分桃’就讓人下意識地想到後麵的‘斷袖’二字。魏無羨一噎,心說我想分桃的對象都不在能分給誰。阿箐又看他一眼,裝模作樣地拉長音調‘哦’了一聲,道:“魏哥哥是想和那位藍家哥哥分著吃呢吧,那個哥哥才走了多久,就這麽想著?”那日校場上過禮的排場那麽大,她阿箐如此聰明,當然也知道這兩個好看哥哥有什麽關係啦。魏無羨轉頭看向他,有氣無力地道:“小姑娘家家的,別這麽古靈精怪來擠兌人行不行?”阿箐衝著他做了個鬼臉,“魏哥哥你是不是對‘姑娘家’有什麽誤解,女孩兒就是要古靈精怪才討人喜歡呢。”江厭離將一個削了皮的桃子放在魏無羨麵前的盤子裏,對這兩個人鬥嘴的話笑了笑,又接著道:“覺得無聊的話,不如去幫阿澄的忙。”魏無羨坐起身來,邊吃邊抱怨道:“師姐,我也想的,就是江澄那家夥,非要把我趕了出來,說什麽越幫越忙。”才回蓮花塢的次日,他就和藍湛一起去過江大宗主的書房,彼時江澄正忙得不可開交,他稍微翻看了兩本文書、幫忙批了兩個字,就被罵了滾了;監督門生下屬訓練就更別提,以前他為了日後脫離江家計,就沒管過,現在管也來不及。如今用不了靈力、禦不了劍的他,拔了劍也就能耍耍花樣,隨便一個江家門生估計就能在這上麵贏過他。再者若此刻擔起監督訓練的任務,萬一傳出他在蓮花塢傳授鬼道的流言怎麽辦,這也是他從前的一大顧慮了。其實他更想包攬下來的,還是雲夢轄內的夜獵任務,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關於他腹中這顆內丹很多模糊的猜測想法,還是要在實戰中才能驗證個一二三來。奈何形勢比人強,外麵流言滿天飛的情況下,自己又沒有稱霸修界、唯我獨尊的野望,在這種關頭下,的確不適合他再出去引人注目、大出風頭。魏無羨歎了口氣,三兩下啃完了手中的桃子,把核吐了出來,又從桌上拿了個蘋果,道:“我去後麵看看小蘋果,然後再回去做東西去吧。”說完就拋著那顆在他手中起起落落的蘋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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