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記性還行的人略一思索就開始默背魏無羨當時那幾句話了:將來你做家主,我就做你的下屬,像你父親和我父親一樣。姑蘇藍氏有雙璧算什麽,我們雲夢就有雙傑!媽噠好像真的沒有‘一輩子’這詞啊!又聽了藍忘機小聲背過一遍後,魏無羨更有底氣了,說的話也很是耐人尋味,“都說了是‘像你父親和我父親一樣’,我父親後來遊獵四方去了眾所周知,可修界中也從來沒人否認過魏長澤是江楓眠的下屬的吧?怎麽到了你這就變得這麽忿忿不平了呢?”哦,所以你離開江家是跟你父親學的?夷陵老祖真是運籌帷幄、特別有先見之明,很棒棒的是吧……你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底氣?!江澄頂著腦門上那根跳得非常歡快的青筋,扯出了個恐怖至極的笑容,張口就道:“滾!”特麽別想再踏進蓮花塢一步,跟你道侶滾去遊獵四方去吧混-蛋!藍忘機:嗯,魏嬰的終身是我的。第196章 一九六、便是現在,江澄還是有種不敢置信的感覺。怎麽原來魏無羨的話不是自己深信不疑的誓言嗎?按照這人現在的邏輯,沒有‘一輩子’、‘永遠’這些承諾不說,連‘扶持’自己的想法都不存在?!等會兒,自打他成了江家家主,魏無羨除了能打了些,做得最多的就是‘惹事’跟‘無所事事’,是真的一點扶持的意思都沒有啊……【江澄捏緊了拳頭,像是要砸別人,像是要砸自己,最終,還是砸在了地上。他應該是可以義無反顧地憎恨魏無羨的。但此時此刻,正在他體內運轉靈力的這顆金丹,卻讓他無法恨得理直氣壯。魏無羨不知該怎麽回答。一開始,就是因為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江澄,所以才決定不告訴他。他答應過江楓眠和虞夫人什麽,他都牢牢記在心裏:好好照顧扶持江澄。這樣一個爭強好勝到逼近極端的人,如果得知了這件事,終其一生,都會鬱鬱不快,痛苦難堪,無法直視自己。他心裏永遠都會有一個過不去的坎,總是惦記著他是靠著別人的犧牲才能取得今日的成就。這根本不是他的修為和成就。他贏了也是輸了,早就沒有資格爭強好勝了。後來,則是因為累金子軒和江厭離因他而死,更沒臉讓人知道。在那之後告訴江澄這件事,就好像在推卸責任,急於表明自己也是有功之人,告訴江澄你不要恨我,你看,我也是為雲夢江氏付出過的。江澄哭得無聲,淚水卻已橫七豎八爬了滿臉…“…你說過,將來我做家主,你做我的下屬,一輩子扶持我,永遠不會背叛雲夢江氏…這是你自己說的。”“……”沉默片刻,魏無羨道:“對不起。我食言了。”】江澄目視自己腹部丹田的位置,魏無羨說不出來,他又何嚐說得出口,就算此刻中間沒有隔著那麽多條人命也一樣,雖然都被猜得差不多了。但到底,他們都選擇了相互隱瞞,冥冥中,也不知這算是信任太深,還是牽絆太淺。藍忘機低頭,與窩在自己懷裏懶懶散散的魏無羨對視了一陣,眼神甚至意味不明。魏無羨不知所以,下意識覺得:該不會這句‘對不起。我食言了’入到藍湛耳中兒就成了‘對不起我沒終身’了?是不是應該心虛一下?還在心疼自家道侶的藍忘機:……聶懷桑憋笑,抬手拍拍此刻坐姿正難以描述的江澄肩膀,衝魏無羨喊話道:“魏兄,你的‘清白’好像沒了!”魏無羨:哦,還可能是‘對不起我沒清白’了?聽起來,這怎是一個‘渣’字了得哦!還在懷疑人生中的江澄頓時一陣惡寒,抖落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拍掉肩膀上那隻豬爪子,滾-粗,老-子和你很熟嗎!聶懷桑被江澄一陣嫌棄,又收到了藍忘機盯過來的寒光劍目,無奈聳肩,我也是順著魏兄的話來說,有本事衝著夷陵老祖去呀。魏無羨當做啥也沒看到,繼續往下讀去了。【江澄搖了搖頭,把臉深深埋入手掌之中,半晌,忽然“嗤”笑了一聲。他悶聲嘲諷道“都這種時候了,還要你來跟我說對不起。我是多金貴的一個人哪”江宗主出言總是帶三分譏諷,隻是這一次,嘲諷的卻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忽然,他道:“對不起。”魏無羨愣了愣,道:“……你用不著說對不起。”事到如今,根本沒法算誰對不起誰。魏無羨又道:“就當我還江家的。”江澄抬起臉,眼球布滿血絲,紅著眼眶看他,啞聲道“…還我父親,我母親,我姐姐?”魏無羨按了按太陽穴,道“算了。過去的事了。都別再提了吧。”這並不是什麽他喜歡不斷重溫的舊事。他不想再被迫回憶一遍自己清醒時被剖丹的感受,也不想被被迫反複強調提醒,這是什麽樣的一種付出,代價有多大。…可是,那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魏無羨道:“呃,你…也別總是記著了。雖說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會一直記著的,不過,怎麽說呢…”他抓緊了藍忘機的手,對江澄道:“現在我是真的覺得…都過去了。已經太久了,沒必要再糾結了。”江澄狠狠一擦臉,抹去了眼淚,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這時,身上蓋著藍曦臣外袍的聶懷桑悠悠轉醒過來。他哎喲哎喲地小小叫了幾聲,勉強爬起,迷瞪瞪地道:“我這是在哪兒?”誰知,一起來他就看到對麵的魏無羨和藍忘機緊緊貼著坐在一個蒲團上,夷陵老祖就快坐到含光君腿上去了,當場一聲慘叫,仿佛又要暈過去。】魏無羨覺得吧,‘自己’肚子裏的墨水兒好像稍有欠缺,以前的不提,就是此處,說話也是太有歧義。好好的勸人向前的話,聽起來卻像是在劃清界線、分道揚鑣是怎麽回事?過去的事,沒必要再糾結,不管是割舍不下的,還是痛徹心扉的。畢竟過去了,就是該放下了,一味地緊抓不放豈不是挖了個坑、然後自己跳了進去?如此,最後隻能是在坑底畫地為牢、困守一生,又談何以後。可放下歸放下,與江家撇清再無幹係什麽的,根本不可能!魏無羨悄悄瞥了眼後麵的江澄,當即就被人察覺狠狠瞪了回來,哎呦我去,要是現在和江澄說這些有的沒的,估計除了一頓冷嘲熱諷啥也換不回來吧?罷了還是等回蓮花塢的吧。借著探回身的姿勢沒變,魏無羨道:“懷桑兄,我和藍湛坐一起有那麽嚇人嗎?瞧了一眼就要暈過去?你現在不是坐得好好的?”聶懷桑歎氣道:“現在是有個循序漸進的,當然不嚇人啦!怪就怪你與含光君掩飾得太好了,不對,是含光君掩飾太好,你是無知無覺的那個,勢同水火啊,仙門百家流傳了多久,誰能想到你們能抱到一塊去?魏兄,你也體諒下我們這些旁觀人的心態,沒有真暈過去已經不錯了!”孟瑤:這話可以讚同,某些人不顧場合地談情說愛,讓旁觀者情何以堪?差點暈過去的藍啟仁:苦煞老夫也!被‘無知無覺’、‘勢同水火’接連戳中了好幾箭,魏無羨摸摸鼻子轉回來,好吧算你贏了。……江厭離看著魏無羨難得受窘的樣子,麵上帶笑,這就是她的兩個弟弟,會生氣、會吵架、也會離家,但也總會和好、總會回來。就是阿羨說的話也太過詞不達意了吧。【與此同時,從觀音廟的大殿後傳來了一陣怪異的嗤嗤之聲,似乎噴出了什麽東西,片刻之後,那群掘地的修士也齊聲慘叫起來。殿內數人神色驟變,須臾,一陣輕微的刺鼻氣味飄了出來,藍曦臣以袖掩麵的同時,眉目間隱隱有擔憂之色流露。緊接著,兩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蘇涉扶著金光瑤,兩人都是麵色蒼白,而殿後的哀嚎之聲還在繼續。蘇涉道:“宗主,你怎麽樣?!”金光瑤額頭有微微冷汗沁出,道:“沒怎麽樣。方才多虧你了。”他左手垂著提不起來,整條手臂都在發抖,似乎在強忍痛苦,右手則伸入懷裏取出一隻藥瓶,想打開,單手卻不便。見狀,蘇涉忙接過藥瓶,倒出藥丸放進他手心。金光瑤低頭服了,皺眉咽下去,眉頭迅速舒展。藍曦臣猶豫片刻,問道:“你怎麽了?”金光瑤微微一怔,麵上這才湧上一絲血氣,勉強笑道:“一時不慎。”他取出藥粉撒在手上,左手的手背到手腕多出了一片紅色,仔細看,那片皮膚仿佛是被炸過的熟肉一般,肌理都爛了。金光瑤又撕下一片雪白的衣襟,手指微微發抖,道:“憫善,纏緊我手腕。”蘇涉道:“有毒?”金光瑤道:“毒氣還在往上逆流。不妨事,調息片刻便可逼出。”】眾人大驚,投向孟瑤的視線充滿疑問,觀音廟當是金光瑤自己的地盤吧?到底在那藏了什麽?那些人又挖中了什麽陷進才會受傷如此嚴重?孟瑤也在暗暗思考,試圖剝繭抽絲。建在雲萍那個地方的觀音廟,廟裏和自己自己五六分相似的觀音像,他在暴露前夕都想帶走的東西,除了阿娘的遺體不做他想,可是,怎麽會變成設了毒的機關呢?帶著寒涼驚恨的眼神直直凝向聶懷桑的方向,難道,又是他?!聶懷桑對此紋絲不改,依舊在那慢悠悠地擺弄手上的扇子,此刻又不知何物藏在此處,看我又有什麽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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